第398章 熟人

曲煥拿到了七變公子交出的「山字訣」和「不死印」，甚至都沒有檢查一遍。

他很確定沒有問題。

七變公子並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反而有點世家公子那般經不起什麼風浪的樣子，大抵是申玉郭對他過於寵溺。不只是七變公子這個「半扇門」的少主，就算是其他門派掌門的孩子，也少有能夠成材的。而七變公子，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曲煥如今得到了這兩樣東西，功不算功，過卻沒了。

他的任務是拿到鑄劍世家最好的鑄劍之術，寧不言和他相互配合。

可是，寧不言死了。

他知道。

他也明白動手的人是誰。

「火劍」翟火。

「冰劍」牟冰。

還有一個人。

——賀之洲。

賀之洲指使的「冰火雙劍」殺了寧不言，除掉曲煥的競爭者，但是鑄劍之術卻不見了，想必是到了賀之洲的手中。

曲煥並沒有因此而着急，相比「破體劍氣」而言，鑄劍之術並不算什麼。虞飛卿當時一是為了摧毀「小池巷」，二是要得到「洛神賦」。寧不言像曲煥一樣，反借方驚夢的手，除掉了寧不言。並且，寧不言曾經親眼目睹過「山海經」，他怎麼不會把「山海經」的一切謹記在心裏。

但是，有了「山字訣」，「山海經」就不重要了。

還差一個「洛神賦」。

據曲煥所知，「洛神賦」已經被洛隱給毀掉了。所以，只有得到「洛神劍法」，才有練就「破體劍氣」的可能。

曲煥還知道賀之洲利用圓明，已經得到了「洛神劍法」，只是差了一招。他對賀之洲手中十六招的「洛神劍法」不感興趣。

如果他擁有了「山字訣」、「不死印」、「洛神劍法」，三者齊全，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因為三種功法只要聚齊，就有可能練就「破體劍氣」。

曲煥不想這種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相比「破體劍氣」來說，他更看重自己在「小夢樓」中的地位。如果冒着被懷疑的風險，就算梁三種功法全部交到樓里，他地位也就到此為止，甚至會死的莫名其妙。

不管他有多大的功勞，「小夢樓」想要殺他，就不會有一點猶豫。

為了安全，曲煥並沒有打「洛神劍法」的主意。甚至，他還故意忽略了鑄劍之術。寧不言死了，他若拿到了鑄劍之術，樓里怎麼會怎麼以為？

他和賀之洲合作，殺了寧不言，樓里是不清楚的。

所以，他要避嫌。

用「山字訣」和「不死印」將功抵過。

另外，他並不以為「破體劍氣」真的就天下無敵，就算魯秋道在世，也不可能是樓主的對手。作為樓主的屬下，他要的是權利，而不是看似高深卻未必有用的武功。

這時，他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就要離開這裏。

「半扇門」不敢動他。

申玉郭為了完成「小夢樓」「有借必還」的約定，甚至不惜和他聯手演了一齣戲給七變公子，好讓蘇小河最不會懷疑的人從他手中得到這兩件東西。

是以，曲煥走的時候一點也不着急。

他上了一條船。

這是他事先準備好的。

這船順水而下，明日就是抵達目的地，曲煥就會將手裏的東西交出去，從此留在「小夢樓」里，不會在去什麼諸如鑄劍世家這樣的地方做細作。

他要在「小夢樓」大展宏圖。

他是一路提着燈籠來到了船上。

這裏還有人在接應他，燈籠就是大事已成的信號。接應的人看到就他提着燈籠出來，就通知這條船在約定的地方等他。

曲煥上了船，才把燈籠收起來。

這是紙做的燈籠，而且製作靈巧，可以收起來，疊成一個圓餅似的，藏進懷裏就好了。

他收好了燈籠，卻在船上看到了一個熟人。

當然是熟人。

肯定是熟人。

兩個人還曾經合作過，一同計劃殺了寧不言，並且各取所需。

他沒想到會見到賀之洲。

他的心冷了。

賀之洲在擦着手，擦手的手絹有點紅，上面散發着淡淡的血腥味。

不止這點血腥。

船上還有血腥。

那血腥味剛剛傳到曲煥的鼻尖。

他冷冷的道：「你想殺我！」

賀之洲淡淡的笑道：「我可以不殺你。」

曲煥乾脆的問道：「你想要『山字訣』和『不死印』的口訣。」

賀之洲點點頭，道：「是。」

曲煥又道：「你已經有了『洛神劍法』的十六劍，還差最後一劍，再得到『山字訣』和『不死印』，你就要練『破體劍氣』。」

賀之洲聽了以後忽然間笑的有點嘲弄，道：「我就知道蘇州城裏有你的人，你肯定派人在跟蹤我，連我得到了十六劍的事我一清二楚。不過，你還是失算了，沒想過我會在這條船上等你。」

曲煥一點也不驚慌，從容的道：「我不管你怎麼會和『小夢樓』有合作，但是你和『小夢樓』相比什麼也不是，你只是替『小夢樓』辦事的一條狗，再讓『小夢樓』施捨給你一根骨頭，去完成你所謂的抱負。江湖上從來不乏這種人，你只不過是不知道怎麼迷惑了找到你的人，讓你先還再借，打的一手好算盤。」

「曲兄果然聰明。」賀之洲聽的忍不住鼓起掌來。

曲煥道：「但是，我勸你不要以為就有資格窺視『小夢樓』想要的東西，就算我給了你，你只要碰了一下，就會後悔萬分。你得到了『洛神劍法』十六劍的事我會替你隱瞞，『山字訣』和『不死印』的主意你還是不要打了。」

賀之洲笑道：「曲兄，有時候我覺得『小夢樓』的使者當真可憐，你知道『小夢樓』為什麼會有『有借必還』嗎？」

曲煥冷笑道：「難道你會知道？」

賀之洲正色道：「真的很不湊巧，我還真的知道。」

曲煥意味深長的道：「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賀之洲道：「知道的越多，越能先人一步，步步先機，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曲煥呵道：「你想和『小夢樓』爭鋒？」

「不。」賀之洲很乾脆的否定。

曲煥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賀之洲認真看着他，道：「我告訴了你，就會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