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三十六弈飛天刃
白衣男子的名字和他的裝束一樣。
白,一塵不染。
千,浮生靜世。
池,波瀾不驚。
唐戈看着白千池說道:「可能你說的對吧。」
白千池翻了個白眼,然後瀟灑轉身看向剛剛那個被逼退的雲劍宗男子,說道:「嗯……你們是自己走呢,還是我揍你們一頓,你們再走?」
那個雲劍宗男子沉聲道:「你是誰?敢阻攔我雲劍宗行事?」
「雲劍宗很厲害嗎?」
白千池雙臂抱胸,戲謔的盯着那人說道:「看來你是不打算走了,報上你的名字,算了,我記性不好,記不住太多名字。」
雲劍宗男子臉色一沉,身體表面再度有劍氣浮現。
巫清看着他說道:「師兄,他用的是飛刀,崑崙界中用飛刀的人不多,此人面生的很,而且境界極深,想必也是得大道卻初次出山之人。」
雲劍宗男子微微點頭,剛剛白千池一出手他便發現此人的境界要比他高上一線。
白千池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喂,你們商量好了嗎,一起上還是車輪戰,不過結果都一樣。」
雲劍宗男子目光微凜,然後看向了不遠處一直安靜看戲的離懨二人,說道:「墨兄,此人道行頗深,看來我們需要聯手了。」
離懨身旁的貪狼殿男子看了離懨一眼,微微頷首,隨即一步踏出,黑氣瞬間席捲開來。
白千池微微一笑,道:「雲劍宗和貪狼殿的弟子,我還真沒交過手,看來這一次我要藉著你們出名了。」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瞬間消失,與此同時,雲劍宗和貪狼殿的兩個男子也消失在了原地。
不遠處的半空中突然爆發出強大的氣息,三道身影憑空出現。
白千池的衣袖中飛出數十道寒光,那些是鋒利無比的飛刀,攜帶起颶風席捲而出。
雲霧劍氣和濤濤黑氣同時爆發,三人瞬間激戰在了一起。
唐戈收回視線,白千池是乾元中境的修為,對付兩個乾元初境的修行者綽綽有餘,只是會浪費些時間。
他看向巫清和離懨,二人的目光中皆是泛著冷意。
古之月看着唐戈,美目微微閃爍。
唐戈眉頭一挑,看了一眼插在地面上的蛇潛劍。
古之月嘟著小嘴,一臉無辜的搖了搖頭。
唐戈無奈,將鬼泣劍遞給了她。
古之月接過鬼泣劍,俏臉上露出笑顏,又看向鄔滄雨說道:「師兄,巫清交給我。」
鄔滄雨點了點頭,提着千紋劍便沖向了離懨。
劍氣和黑霧瞬間便糾纏在了一起。
古之月看着手中的鬼泣劍,滿意的笑了笑,又看向巫清,小臉微凝。
巫清取下了背後的劍,劍氣凜冽,雲氣瞬間升騰而起,瀰漫了劍身。
雲氣之中,那柄劍似鏡子般光滑透亮,又似玉石一般渾圓深邃。
巫清說道:「鄔滄雨說如果給你第二次機會,你一定會贏我,我倒真想見識一番。」
古之月說道:「你們在一開始出現的時候便已經敗了。」
巫清愣了片刻。
古之月又道:「你和離懨若是有信心攔住我們,為何還要帶兩個乾元境高手來?」
巫清又是一怔,旋即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古之月俏臉微寒,鬼泣劍響起一聲劍吟,劍氣忽起。
劍氣很淡。
雲霧也很淡。
血氣更淡。
一朵火花在夜幕中綻放,唐戈望着這一幕,微微點頭,他的臉被照亮,倒不顯得蒼白。
火花之中生出劍氣,霎時間雲霧激蕩,血氣縱橫。
火花是劍與劍碰撞留下的痕迹,而這次碰撞就像是觸發了某種機關一樣,劍氣瞬間席捲而出。
每一次的劍氣相遇都會傳出一陣嗡鳴的劍嘯之聲。
忽而,雲霧驟濃,巫清的劍上竟是有一道細微的雲氣環繞劍身,雲氣看似緩慢,其中卻有萬千劍氣。
流雲劍訣。
鬼泣劍忽然消失,血色劍氣隨之消失,古之月的身影也隱沒在了雲霧之中。
下個瞬間,古之月再出現時已是切近巫清,嬌軀之上、鬼泣劍上頃刻間爆發無數道血色劍氣。
天色更加暗了一些。
那些劍氣卻愈發的明亮,從未有人見過如此明亮的血色劍光。
搖光劍訣。
繼雙雲峰一戰之後,兩種劍訣再次相遇。
劍訣還是那個劍訣,對決之人還是那兩個人,只是勝負卻難再複製。
白千池和另外兩個乾元初境修行者早已經飄到了遠處,身影模糊,只能隱約看到寒光、劍氣和黑霧中的黑光。
寒光萬千,忽而化作光線,又忽而化作飛刃環繞在白千池周身。
他的白衣表面覆蓋上了一層光澤,不知是星光還是飛刀的寒氣。
雲劍宗和貪狼殿二人的氣息越來越弱,雖然聯手,卻不及白千池一人。
「你究竟是誰?」雲劍宗男子低頭看着胸口處的血痕,怒喝道。
白千池的指尖輕輕抖動,幾道寒光落了上去,靜靜懸浮着,他說道:「我是白千池,記住我的名字,今晚過後,我便會揚名天下。」
頓了頓,他又道:「我這一式,名為三十六羿飛天刃。」
話音落下,數十道寒光從他的衣袖呼嘯而出,在夜空中化作銀線,迴轉盤旋,飛向那二人。
細細看去,足有三十六道銀線。
雲氣微散,黑霧微淡。
那二人即將落敗。
而鄔滄雨和離懨的戰鬥很簡單,簡單的攻勢,簡單的招式,只是每一招都直擊要害。
尤其是鄔滄雨,千紋劍在他的手中絲毫不像是初次使用,劍身上的裂紋隨着每一次的出劍都會深邃幾分。
離懨眼底浮現陰翳之色,當初在雙雲峰北山上他敗給了魚三夜,本就心有不甘,現在又對上同為劍道修行者的鄔滄雨,他依舊被壓制。
他不會被殺死,但可能會敗。
而在鄔滄雨的眼中,他一定會敗。
劍光閃過。
離懨的手從黑霧中探了出來,蒼白而修長,落在了鄔滄雨的手臂上。
劍氣落在了離懨的胸口和四肢上,數十道雲氣從黑袍里冒出。
離懨被震退,撞到一棵枯樹上。
枯樹更枯,出現了一道狹長的裂紋,無數碎屑漫天飛舞。
雲霧劍氣散盡,他的身上出現數十道劍痕,隱有血跡滲出。
鄔滄雨低頭看着手臂上還瀰漫着黑氣的地方,一陣劇痛傳來,臉色瞬間一白,喉嚨處生出血腥之氣。
雲霧之中隱隱有水滴凝成,血色的劍氣割裂了水滴,也割裂了雲氣中肉眼看不見的塵埃。
巫清的肩膀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劍痕,血漿噴涌,染紅了劍衫。
古之月低頭看了一眼斷了半截的青絲,俏臉微寒。
巫清和離懨皆已落敗。
唐戈收回目光,直接在原地打坐調息,嘴角殘留的血跡逐漸凝固。
和白千池對戰的二人見到自家的兩個天才弟子竟是悉數落敗,身上的氣息瞬間提升到極致。
白千池淡淡一笑,心想看來不用再留手了。
他的氣息更強。
寒光再次劃破虛空。
他那所謂的三十六羿飛天刃再次施展了出來。
雲霧劍氣被擊潰。
黑氣徹底消散於天地間。
兩道身影倒飛了出去,劃出了很長的距離,在地面上留下兩條線。
寒光掠進了白千池的身體里,他拍了拍手,然後看向唐戈問道:「還要殺了他們嗎?」
那二人心頭一寒。
唐戈睜開眼說道:「隨你。」
白千池撇了撇嘴,沒有痛下殺手,直接朝着他走去。
巫清看了一眼離懨身上的傷勢,又看向鄔滄雨和古之月,肩膀上的傷很嚴重,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痛感。
痛感是存在的,但他的靈魂已僵。
此番回去之後,應該再去一次劍池了,他這般想着。
離懨眼帘微垂,身上劍痕還在不斷溢出鮮血,心想是要聽師父的話進入煉獄了。
唐戈起身,望向巫清和離懨二人說道:「回去吧,你們已經敗了幾次,還是好生修鍊為好,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僅憑一腔熱血是不夠的。」
巫清和離懨對視了一眼,轉身就要離去。
「他們不能走。」
唐戈看向了另外二人。
巫清眉頭緊皺,離懨眼中生出寒意。
唐戈說道:「要不他們倆留下,要不你們四人都留下,我給了你們選擇的機會,要不要選你們自己決定。」
巫清和離懨目光微沉,看向不遠處面露驚恐之色的二人,沉默了下去。
唐戈根本不願意等待,看着白千池說道:「辛苦了。」
白千池攤了攤手,心想你早幹嘛去了,只見他手掌輕揮,再次有寒光呼嘯而出,直接刺進了那兩個乾元境修行者的心臟里。
巫清和離懨瞳孔驟縮。
二人再沒有任何交流,甚至連眼神都不曾觸碰過,轉身便朝着相反的方向離去。
白千池望着那兩具屍體,抿了抿嘴,沒說什麼。
唐戈低聲呢喃道:「不愧是雲劍宗和貪狼殿的天之驕子……」
他又看了一眼鄔滄雨和古之月,突然意識到他們倆和巫清等人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白千池收回目光,又看向唐戈問道:「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
唐戈看着那幾棵枯樹,搖了搖頭。
白千池說道:「它有一個很可愛的名字,五株林。」
唐戈點了點頭,視線從那五棵枯樹上收回。
古之月臉色突變,噴出一口精血,鬼泣劍掉落在地,她閉上了眼睛,身體向後倒去。
唐戈身形一動,攬住了她的腰肢,懷中的少女已經昏迷,俏臉上被寒意佔據。
鄔滄雨驚聲道:「怎麼回事?是巫清的劍?」
唐戈看着古之月潔白眉心隱約浮現的一抹寒光,說道:「不是。」
他的指尖有劍氣浮現,輕輕貼在了古之月的眉心處,俏臉上的寒意逐漸散去了一些。
但只是一些。
唐戈眉頭緊皺,呢喃自語道:「該來的果然還是會來……」
他的視線落到了那根玄陽玉簪上,鮮紅的血意逐漸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