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第646章

玉無琊低聲喚「珩璧」,只見白柄玉劍乍然嗡鳴,劍身縈繞起凌厲的冷白劍氣,應聲橫在自己面前。玉無琊抬掌握劍,瞬間幻化出無數劍影,在空中生出一片嶙峋劍海,照得黑夜如白晝一般。無數劍氣在酒館中涌動,劃開纏纏繞繞的毒氣,玉無琊暗聲念決,泛著金光的食指在雙眼前一掠,透過瘴氣找到了狐妖的藏匿之處,他旋袂轉腕,霜白劍影隨之刺馳,重重襲向狐妖。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玉無琊雙指一併,凌空劃出幾個鏗鏘金字,只見那金字瞬間分散向東南西北,四方而鎮,將毒霧吸納殆盡。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今天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們幾個墊背!」只見狐妖滿身是血,掙扎著爬起來,繡口吐出內丹,全身散發着紫色的異光,將要與內丹融為一體。

「不好,她要自爆!」

玉無琊從袖中飛出一張金罡符貼在白蛇身上,就算那狐妖自爆也可保一時無虞,他又伸手拉住湮弦的皓腕,將她護到自己身後,雙指劃過「珩璧」,白光乍現,準備在狐妖與內丹融為一體前給予致命一擊。

一籌莫展之際,一柄長劍攜帶着數道劍影以劈風斬浪之勢劃破重重迷霧刺向一處。

只聽的一聲慘叫,迷霧散盡,狐妖滾落在地上,她早已沒了初見時的嫵媚妖嬈,此時的她半狐半人,喘著粗氣,渾身傷痕纍纍,面目猙獰痛苦,還在苦苦支撐。

突然她大吼一聲,騰空而起,渾身紫芒暴漲,妖氣漲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屋內的妖氣狂亂暴走,蠻橫的衝撞著狐妖的身體。狐妖發出痛苦的哀嚎,但是依然不肯停下。

男子大叫一聲不好,轉手一道金符貼在自己身上,常小春一咬牙,發出一聲咆哮,他雙掌拍地,從地下射出數道白綢,形成白色帷幕將男子和女子團團裹住。

常小春飛身而起現出白蛇原形,龐大的身軀撐破了門窗,它立起身子,頭顱撞開屋頂,瓦片紛紛掉落,整個屋子搖搖欲墜。它用身子將帷幕中的男子和女子團團圍住

「轟隆」一聲,酒館坍塌,無數瓦片磚石紛紛掉落,砸在白蛇的身上,白蛇憤怒的咆哮一聲,甩動蛇尾掃走那些磚石瓦片。

狐妖的妖氣壓的常小春喘不過氣,妖氣形成風刃把白蛇的身體刮出數道傷口,一些鱗片脫落,掉在地上。它感覺自己快撐不住了,它低吼一聲,一道巨大白紗自空中降落,隔開了狐妖和常小春他們。

常小春圍繞着男子和女子,用龐大的身軀幫他們抵擋些許的妖氣。

魔修中曾有一「馭魂宗」,修行魂術,煉製活人屍鬼,駕馭生靈魂魄。憑藉這部邪門功法,馭魂宗幾度凌駕正派之上。三宗將其剿滅之後,遺留下部分被魔修誘拐抓捕而來的孩童無處可去,其中尚未入門者分派至各大宗門,而已經修行馭魂功法的孩童則被先帝收納。

原意只為安置無辜幼童,卻在先帝有意誘導之下組成了一支只為段氏服務的暗衛,名為「飛鴉役」。

飛鴉役中多為馭魂宗遺落之人,但也有一小部分是從孤兒乞丐中挑選出的天賦極佳者。

飛鴉役的選拔修行十分嚴苛,無論是天資還是實力都極其重要,層層考核之後挑選出來的飛鴉役是皇帝手中的一把針對修真界的利刃。

他們大多隱匿於市井,或躲藏於暗處,神蹤詭秘,來去無影,一手馭魂之術甚至叫人誤以為是魔修行走。或許除開立場以外,他們也與魔修並無差異。

:[劍宗宗主親傳大弟子,內門大師兄,劍修,元嬰中期]

江南小郡總透著幾分溫柔,小橋流水,柳葉翻飛。他沉默地行於古巷,青石磚塊龜裂了幾條裂隙。長風過巷,不經意間掀起一片衣角,林夜關仰頭望月。

天陰月昏,雲也慘淡。幾家燈火猶在,映着林夜關獨行的身影,映着他的黑衣,他的劍。那是一把窄長的劍,要比一般劍的規格更窄更長,隱約的流光在劍鞘上閃過,明悉了刻在鞘上凶厲的獸首。

他明明有着最沉穩的道,卻流露出連最溫柔冷清的月都無法撫去的氣意。

:[他人評價]

高嶺之花,劍宗寒月仙。聽說是個不錯的人,但劍宗幾乎沒人敢搭話。公認的很靠譜,未來的宗主大人。

劍修中與程璧為劍宗雙壁,與花間派封西遙為東南雙劍。聽聞近些年與春風扶檻弟子過往甚密。在兩年前殺了臨淵默堂堂主后成名。

[花間派姚黃大師兄,劍修妖修,元嬰中期]

一樹凌霄開正好,灼灼如火色。也襯得枝上懶躺之人面容無雙。封西遙哈欠一聲,日頭太毒,他怠於走動,林蔭下乘涼可算是個不錯的主意。

耳旁是年輕的弟子們交談議論,只是諸多不能解其意。聽者心中着實難耐,於是玉扇一開遮面閉眼,自顧自陷入眾人皆蠢,獨我無敵的寂寞感慨之中。

一片花悠悠然落在他胸口,蟬聲追逐着落暉,而落暉流連着年輕氣盛的小妖。

:[他人評價]

花間派姚黃的大師兄,聽說原形是只鳥。花間唯一的妖修,沒人知道他怎麼進的門派,據說有走後門的嫌疑。

和劍宗林夜關並稱東南雙劍,但對於這位一向敬謝不敏,甚至有些針鋒相對的意味。為人很圓滑,但也有些損,毒舌也是有的。和花間派趙粉謝允山關係似乎有些微妙。

[春風扶檻大弟子,靈修鬼修,元嬰中期]

誦經聲層層疊疊混在一起,聽不真切。偶爾還有潺潺水流聲,他咽了咽口水,身體已經感覺不出什麼痛楚了,可是外翻的皮肉腐壞了很多,招來不少蟲蠅,還有鼻腔里難以忍受的屍臭味。

他已經很久沒有沾過水了,如果能洗一下就更好。

他是這樣想的,可身體卻動彈不得。在這片無垠的黑暗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拉扯着他的雙腿。無法行走的怒火立時感染了他的四肢面骸,化作了一聲聲無助而嘶啞的吼叫。可漸響的誦經聲卻像是在告誡說:

「回頭是岸。」

:[他人評價]

神出鬼沒的男子,總是把自己裹得很嚴實,只聽春風扶檻那位主子的話。走在他身邊都覺得陰冷,性格也冷。兩年前殺了臨淵忘川庭主以後就沒怎麼見過他人了。

寒冬之時,飛雪已消然淹沒了一座城。晨時仍有濃霧未消,令天地也一片茫茫。一串串紅梅盛開在雪地,追隨來者深淺不一的腳印——還有一縷若有若無的煙消散。

他喉中溢着腥甜,堵塞著未盡的生氣。耳畔似乎總在迴響無法辨明的話語,雜亂而惹人煩躁。

一手中有一柄斷裂的長刀,另一邊是不甘的魂魄,掙孔着想要逃的恐懼。楚天斷緩慢地走在雪地里。他的足跡最終停留在一處院落,頭頂是掉了朱漆的匾,字跡卻是清晰的張亂。

他於是停留,在篤篤就敲門聲中,在略錯愕的目光中,把手裏血淋淋的頭擲往院內。

:[他人評價]

很強大的傢伙,也挺神秘的。平常的時候可以溝通,而且言行與花間那拔人很像——我是說,有點世家子弟的矜貴勁兒,但是一動起手來就很兇殘,下手十分狠辣。

並不能喝酒,酒品不好,但是總能弄到謝家的酒。幾次三番從魔主手中逃脫,總讓人覺得有幾分古怪。

青州:劍宗所在地主城:青州城

作為被三宗之首庇護的地界,此地百姓安樂繁華,青山幾多,靈氣濃郁。

雲州:花間派所在地主城:金陽城

雲州多奇詭險峻山貌,珍禽異獸與秘境寶地居多,也是各個宗門家族首選。

襄州:小重山所在地主城:符集

絕嶺高峰,雲霧繚繞,人煙稀少,但因瀕臨無盡海域,這裏的百姓大多都會些功法。

潛州:春風拂檻所在地主城:葛郡

一條汾水將潛州與極南相隔,在汾水中心是一條從未行進過的畫舫。

河州:謝容二氏主家所在地主城:韶都

河州與盛京相鄰,也是世家多聚集的地界,更有謝容二家坐鎮。

盛京:天子城主城:皇城

大雍京都,十里繁花盛錦地,有殷江二族在前,再無其他榮華富貴。

烏州:忘川庭閻王閣妖市所在地主城:曄城

魔修多聚集於此,此地因遠離京都與樓夏相接而多戰事紛亂。

癸州:陰陽殿悲喜殿所在地主城:泗水城

地域特別,四周環山,易守難攻之地,因此地在亂世被圍困時留下了許多殘酷習俗,故而也稱鬼州。

江州:離恨樓翻鏡堂所在地主城:淮臨

多魔族遊盪,也有許多山匪亂賊,此處諸多空城,百姓極少有居住此地。

夷州:雲都落月觀默堂所在地主城:酆都

多鬼魂精怪之處,相比其他地方魔氣要更加濃郁,也有許多妖族駐紮。

兩年前臨淵突然發難,重創花間及各大門派,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折損兩名大魔與數以百計弟子。

兩年時間,除卻一些未過邊界的小打小鬧外,各宗各派之間相安無事,以休養生息為主,而今年正是招收新弟子之時。

新弟子安頓之後,便正式開始他們修行歷練,學習考試的旅程了。當然,還有必須完成的宗門任務。

纖歌隨風,溯水行游。未知涯涘,不望盡頭。憶緣溪,常見,獵獵白衣,染緋紅。雪膚鴉發,而赤色蜿蜒,盤繞,濺起渥赭如雨,又遍染溪中——

——驚夢方曉神。

窗明透亮,鳥雀相啼,恍然,已是日上三竿。

她漫浪日久,不喜拘束,卻又餓極,呆不住,囫圇尋來此處,只圖暖床鋪、食果腹。

而今日,按理,她當去接宗門任務。

可這人裹裹薄被,形似個蠶蛹,竄縮去牆一角,不見半分意願動彈。

要不算罷?此處呆不住了便去別地混日子,總歸是有好事者願收的。

她迷瞪瞪想着,拱了拱被,甚而又覺什麼仙魔皆無所謂了,那魔修地界也算個好去處:至少無人盯梢,看我修行如何——這每日的功課,當真煩得緊。

又看她搖搖頭,勉力支起身子,迷濛睡眼,好大個哈欠,磨蹭下了床。

算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總歸意思意思。

黑紅颯裝掩不住她一身散漫氣,袖口倒都收得整整齊齊,無哪一處不服帖,卻平白渾身懶意,無甚正經。她非靈修,又疏學業,舫中奇技盡在盹兒里飛去了。她倒也無妨,一柄長劍背在背上,也不必腦子,揮它幾下便是。

慢悠悠走來,瞧見人,好奇打量著,卻也知禮,同他招呼:

「師兄日安。在下春明決,新入弟子。請問可是此地領取宗門任務?」

聲兒綿綿,困意尚留。

我在屋中撐著臉看《基礎丹決》,目光凝在微黃書頁上一個個浸透墨香的方塊字中,書頁翻了約莫三分之一,細指捏著一桿筆在頁上勾畫。春煦穿過斗拱旁一株不知名的樹木照射下來,樹間隱逸的花吻著天光,金色的光輝匯成圓圓的點,是點裹眼睫的碎芒。

恰有鶯啼宛轉呢噥自半空傳來,我眯起眼去看它,透過半扇窗欞正對上那兩顆黑曜石似的眼珠,它算半個常客,慣愛來此覓食,於是我翻掌自乾坤袋中取些吃食置於一角,一捧鵝黃絨絨便出現在桌案上,紅喙銜起碎屑來吞咽。我小心翼翼地觸上它的身軀,觸手溫軟滑膩,小雀埋首谷間,羽翼輕抖兩下便坦然接受。

它在飽食之際離去,我亦起身出門,自廊下走過,藤蘿紫的裙裾翩躚而動,我又見到了那隻雀兒,遞出手去來引它落下,啾啾兩聲之後殷紅的小爪便搭在我指節上,我拿寬袖掩着它,唯恐行人或是過隙清風驚走它,清越雀語伴我行過一路,待提裙跨過門檻時方揮手請它離去,尚留兩聲脆鳴。

「前輩,弟子姜潼,來領取任務。」

春伊始,山間開了花,鬱勃生氣惹得烏蛇從魏青棠的袖中鑽出,盤在他肩頭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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