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灰境異變
夜晚，待父親睡熟，白幻夜悄悄起身，盤坐在小榻之上，然後在心中默念了幾遍小鍊氣術的口訣。
確認無誤之後，他便開始按照小鍊氣術上教授的修行之法，開始默默感應起自己體內的本命精元起來。
小香方丈說過，每個人自一出生，便擁有先天之精，無一例外。
而修行之法，便是通過吸收天地日月精華，來餵養培植這先天之精，使其壯大，永固，並誕生靈性。
而這天地日月精華，是比水谷精微更高一層次的物質，也可以稱之為後天之精。
先天後天，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沒有先天之精，人無法憑空產生精氣。
沒有後天之精，先天精元就會慢慢枯萎，消失，根本無法成為修道的根基。
「一更里，調神氣，心猿意馬盡拘系，莫放閒遊戲。」
白幻夜閉上眼睛，開始嘗試斬盡一切思慮，雜念，不思不想。
剛開始時，並不順利。
畢竟他從來沒有正式修行過，光就這定心一關，就不是那麼容易達到的。
不過他終究心性過人，從小的磨難培養了他，慢慢地便找到了關竅。
那就是把自己放空，全身放鬆，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腦海中只反覆默誦著那幾句歌訣。
慢慢地，他全身心放鬆下來，整個人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似在非在，似虛非虛。
小鍊氣術的歌訣，彷彿流水一樣漫過他心間。
慢慢地，他整個人如同消失在了這個天地間，而周圍，開始亮起一層淡淡的白光。那白光匯攏於他周身，並慢慢地堆積成一片黏稠的物質。
那就是天地精氣了。
不過，這隻不過是修行的第一步。
白幻夜腦海中，浮現出小鍊氣術的第二句口訣。
「二更里，傳宇宙，一點靈光漸通透，虎龍初交嚴抵備。」
丹田中，龍虎交匯，一點靈光，漸漸通透。
那是一滴純白色，彷彿靈珠一樣的液體，在丹田中不斷滾動。
這就是人的先天本命精元，至關重要。
先天本命精元在，人就健康。
先天本命精元失，人就死亡。
「三更里，一陽動，金鼎熬煎玉爐烹，煉就真鉛汞。」
白幻夜想像身軀變成一個巨大的爐鼎，周身毛孔，同一時間彷彿門戶一樣打開。
然後，周身的天地精氣，便彷彿尋到了突破口，瞬間隨着他身體之上打開的萬千毛孔鑽了進去，然後流過經脈，匯于丹田，最後凝結成一粒粒細小的精元水珠，如同一萬顆珍珠同時從半空中掉落一樣，珠落玉盤。
「四更里，雲收徹，海底星龜弄明月，處處瓊花結。」
丹田之中，那些細小的珍珠，彷彿瓊花一樣迅速爆散開來，隨後化為精純的氣流，融入了白幻夜丹田中原來的那滴本命精華之中。
「五更里，朦朧定，心養浩月一輪鏡，功滿朝上聖。」
這就是小鍊氣術的最後一句口訣。
隨着修行到這一階段，頓時，丹田之中的那滴本命精華，在吸收了外界那些由天地日月精華組成的精純氣流后，慢慢壯大起來，並最終變得更為潔白，璀璨，散發着一絲淡淡的光芒。
隨後，它急劇顫動起來，又慢慢分泌出一種新的精元，從丹田中倒流回白幻夜的經脈，並最終抵達他身軀的任何一
寸肌膚，經絡，血肉，骨塊。
肌膚，經絡，血肉，骨塊受到它的滋養，頓時慢慢產生變化，如同得到新生。
一絲絲淡淡的污垢，不斷地從他身軀之中排出，然後化為一層黑色的物質，佈滿了他全身。
但白幻夜恍如不覺，因為他正為自己身軀之中發生的變化而驚喜。
肌膚受到先天精元的滋，慢慢地變得更為緊密，產生了如同玉一樣的光澤。
經脈變得更加闊大，堅韌，內部多了一層淡銀色的釉質，明顯可以容納更強大精元的衝擊。
血肉，骨塊，也產生了不一樣的效果。
血液在管道中洶洶流動，仔細聽去，竟然有嘩嘩的聲音不斷響起，原來的腥氣慢慢淡去，反而多了一種淡淡的香氣。
而骨塊彷彿鍍上了一層銀質一般，錚錚有聲。
至此，精元蘊養的第一過程，便算徹底達成。
白幻夜從修鍊中醒來，睜開眼時，抬頭一看，才發現窗外天光已微白，赫然一夜已過去。
而他在床上，坐了足足一夜，卻不但沒有任何身體疲憊的感覺，反而只覺生機勃勃，感覺身體之中充滿了力量。
「這，就是修行的魅力嗎？」
他閉上眼睛，感覺身體彷彿被洗滌過一樣，通透了不少，微微一動，竟然有一種輕盈的感覺，彷彿如果多來幾遍，便能直接離地飛起。
當然，他也明白，這隻不過是一種錯覺。
別說他一個剛剛才接觸修行的新人，便是武道四境，玄體境的武道宗師，只怕也不可能做到離地飛行。
只有修行了仙法的人，才能真正脫離世界引力的束縛，身化白虹，咫尺千里。
但是，那已經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武者，而應稱之為仙師了。
不過對此，白幻夜已經很滿意了，畢竟，他才剛剛接觸修行，有此進步，已是奇迹。
再奢望更多，等於貪心不足。
最讓他開心的是，他發現，小香方丈說過，只要他三天之內，能將小鍊氣術武者篇練成，便算成功。
但自己這只是剛剛坐了第一夜啊，便好像已經初步入門，這絕對是一個奇迹。
不過就在此時，白幻夜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咦，身上怎會這樣惡臭？
低頭一嗅，他不由陡然睜大了眼睛。
「哇！」的一聲大叫。
他差點就連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只見他身體之上，沾滿了一層淡淡的黑色垢質，那垢質腥穢刺鼻，十分難聞。
先前因為身體的異樣，沒有察覺，這時才發覺，嗅覺也似乎變得比以前更為靈敏了一些，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惡臭。
他急忙跳起身，奔出屋外，然後在一旁的井水旁，打上泉水，連沖數遍，這才感覺全身清涼無比，比平常任何時候都要輕鬆。
打量房中，父親還沒有醒來，心中一動，白幻夜忽然盤膝坐下，然後閉目第一次主動進入了那灰境空間。
然而，當這一次再進來，打量四周，他卻不由流露出一絲錯愕之色。
因為他發現了這灰境空間的不同。
它好像因為自己的修鍊，而產生了某些不可預知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