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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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常二人走，林慕轉身看着旁邊的月婉，只見面色蒼白，雙眸含淚，似乎有不盡的心酸。

林慕眼底湧上溫情，下意識抬手覆上月婉的頭頂，輕聲道：「若心底實在過不去這個坎兒，便無需顧慮太多，明日我到衙門陳情時，不再追究便了。」

月婉抬頭看着林慕，臉頰上的淚痕映着光。搖搖頭，「如此奸惡之人，如果不趁機給些教訓，恐怕以還要變本加厲。到時候，受苦的就不只我了。」

完，月婉兀自嘆了口氣，將臉貼近林慕胸口需求慰藉。

第二日早，林慕和月婉便到了衙門，誰知還有比到的更早的。

常秋娥紅腫着眼眶正站在衙門口踮着腳尖張望。看到月婉下了馬車，常秋娥頭扭到邊，竟然假裝沒看見。這令月婉很意外：依常秋娥的性子，還有求自己，怎會裝看不見？

不過，很快，月婉的疑慮就被打消了。因為錢家的馬車已經穩穩地停在了的馬車面。

錢家老爺身華服，倒看不出半點為兒子憂心的模樣，彷彿就個普通的看客。可常秋娥可不樣，見錢老爺子立刻雙眼冒光地迎上去，嘴巴開開合合不停，可聲音很，月婉聽不到都了些。不過，有點月婉倒注意到了，那常秋娥想要拉錢老爺的袖子，被錢老爺嫌惡地避開了，不死心又想跟緊點錢老爺的步子，結果錢老爺步伐越發地快，與始終隔着半個人的距離。

走到林慕和月婉面前，林慕率先拱手問安，錢老爺亦滿臉笑容做了回應，還囑託林慕回家替向林尚勛帶個好。

看着錢老爺往衙門裏走的背影，月婉疑惑地皺起眉頭：看不透，實在猜不到這錢老爺的所作所為。

林慕看着月婉又皺眉又搖頭，便覺有些好笑，輕聲提醒道：「莫要看了，再看就被錢老爺子發現了。」

月婉大窘，慌忙轉過頭去，「這錢老爺好生奇怪，好像並不擔心錢頌良夫婦二人。」

林慕邊拉起的手往衙門裏走，邊聲：「恐怕要棄卒保帥了。」

棄卒保帥？月婉瞪大了眼睛，「那的嫡親的長子啊！」

「那又怎樣，錢老爺這些年來鶯鶯燕燕不少，光兒子就生了十幾個。錢頌良雖嫡長子，但若真的危及到了錢家的勢力，錢老爺未必願意付出那大的代價保。」

月婉聽完林慕的話，覺得心突突直跳。原先簡單地以為，在這些深宅大院裏頭，嫡親的自然最受優待最為尊貴的，可沒想到若真遇到了風浪，不管再有地位也不過保全大局的個卒子。

「別想那多了，」林慕稍稍用力，握了握月婉的手，「且進去聽聽怎罷。」

此次對質，並不正兒八經地升堂訊問。畢竟錢家和林家都洛陽城裏有頭有臉的，縣令又得了道台大人的照會，所以這次召了起過來還原事實真相，最好能達成個各方都滿意的結論，等到真正升堂的時候別鬧么蛾子，當場宣判便可了。

這場對質着實令月婉大開眼界，雖已被林慕提點過了，但終究沒想到錢家做得如此決絕，竟然將所有的事都推到了錢頌良和顧青翎兩人身上，而錢頌良為了減輕罪責，竟硬把自己禍害林家和月婉的誘因成被顧青翎慫恿！

聽了這些推脫罪名、顛倒黑白的話，常秋娥當場便昏厥過去。顧青翎看自己的親娘癱在地上，時情急也想撲上去，卻被衙役生生拉住動彈不得，只能不住地嚎哭，祈求錢家看在和孩子的面上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

不提孩子也就罷了，提孩子，那錢老爺子直接對怒目而視，錢頌良亦惱得臉色絳紫。

「顧青翎，你還有臉提你腹中的孽種！」錢頌良跪着朝縣令大人走了幾步，「大人，這顧青翎不守婦道、有辱門風，驕奢淫逸、出言不遜，我錢頌良決意休妻，還請大人為我作證！」

聽到錢頌良口中吐出的休妻二字，顧青翎臉色煞白，看着錢頌良，皸裂的雙唇抖得不成話。可錢頌良不僅點不心疼，反而嫌棄地甩開了顧青翎伸過來想拉衣角的雙手。

「顧青翎，錢頌良所的可屬實？」縣令沉聲問道。

顧青翎呆在那裏，雙眼失焦，無神而空洞。

「顧青翎！」縣令出聲提醒。

「我……我……不知道。」顧青翎著著，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肚子裏懷的錢家的長孫，哈哈哈哈……」

錢頌良臉上嫌惡的表情更甚，低聲道：「顧青翎，你別裝瘋賣傻了。自己做的那些下賤事自己趕緊承認了吧！」

「啊？相公，你？」顧青翎轉頭看着錢頌良，臉上仍舊笑嘻嘻的，「相公，你怎不開心了？噢噢噢，我知道了，定爹又罵你了，沒關係，我跟你，等到我扳倒了林家，爹就會對我刮目相看了，到時候錢家的切都我的！對不對，哈哈哈哈！」

「你！你瘋了吧！」錢頌良氣得五官扭曲，猛地撲上去捂住顧青翎的嘴，「你胡！閉嘴，你這個浪蹄子媽的給我閉嘴！」

被錢頌良捂住了嘴，顧青翎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不停地掙扎，雙手撕扯著錢頌良的衣服，腿腳也不管不顧地瞎踢騰。

衙役趕緊上前將兩人拉開，縣令皺着眉頭，讓師爺去請郎中過來。

錢老爺子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場鬧劇，冷著臉言不發。

月婉終按捺不住，扯著林慕的袖子低聲懇求：「夫君，幫幫長姐吧，畢竟懷有身孕……」

林慕拍拍的手背以示安撫，然便拱手向縣令施了個禮道：「大人……」

可熟料錢老爺子竟也同時開了口：「大人。」

林慕守禮地退步，「錢伯父，您先。」

錢老爺子朝林慕點點頭，接着道：「大人，我錢某教子無方，家門不幸，既已鑄成如此大錯，錢某斷然不會徇私包庇。還請大人秉公處置。錢某不在此叨擾了，先行告退。」

罷，在場的人無不震驚。就連縣令都愣了片刻才尷尬地笑着道：「既然您如此深明大義，那本官恭敬不如從命。」

縣令話音落，錢老爺轉身就走，連看都沒在看錢頌良眼。等錢頌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錢老爺已走得只剩下背影了。

與此同時，方才衙役去請的郎中已經來到了廳里，先讓人將常秋娥扶到旁邊，給餵了些現成的湯藥，又轉而去給顧青翎把脈。

顧青翎掙扎不已，但衙役力氣大，時也無法掙脫，就那嘻嘻哈哈地看着郎中，臉的獃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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