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臨山之行（1）
鳳洛靈很不喜歡這樣的邵子牧，人總有脆弱的時候，邵子牧也是人，但是他總是要故作堅強。在他身上沒有傷的時候，他總是一副霸道至極的樣子。
現在只是因為不能使用青龍之力，便開始畏首畏尾。
鳳洛靈根本不想與這樣的邵子牧說話，轉身回了靈宮。
邵子牧輕嘆一聲，看向按在肩膀上的手，心中暗道，早知道那人沒按好心，但是為了去重創那人的分身，他用了捨身之法，現在想來確實不夠謹慎。現在他就如同被魚肉一般，誰都可以變成刀俎來要他的命。
而他最不想連累的人，就是鳳洛靈。
那個白狐，不喜歡他，他能感覺的出來。
可是，她說的十九年前年的真相，指的又是什麼呢？
邵子牧看着靈宮的方向發愣，不知不覺，站了許久。直到聖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才回過神。
「五公子是準備去找君上？」聖冼身上背着一個小藥箱。
邵子牧搖搖頭，跟聖冼回了東苑。
聖冼小心翼翼的揭開邵子牧肩膀上的紗布，那道傷口已經癒合，聖冼這才把紗布拆下來，壓低聲音問道，「殿下可還有別的地方不舒服？」
邵子牧回道，「沒有。聖冼……」
「嗯？」聖冼抬頭，看向邵子牧，「殿下有什麼吩咐？」
「葉兒……洛靈說明日我們就啟程去臨山。我有些不放心。」邵子牧看着聖冼的意思很明顯。
聖冼沉吟了一會道，「君上要做的事情，我身為臣子，無法阻攔。」
「我無法使用青龍之力，無法保護她的安全。我很擔心。」邵子牧如實告知。
聖冼問道，「白狐大人可會跟着去？」
邵子牧點頭，「說是會跟着。」
聖冼輕笑，「若是白狐大人跟着，多半都不會有問題。殿下若是真的不放心，我讓井宿也跟去。」
邵子牧沒有見過鳳洛靈與白狐在須彌山擊退暗族皇族的樣子，在他的記憶里，鳳洛靈還是那個以醫術見長，以毒術走天下的江湖鬼谷的主人。
可是在朱雀帝國這種以術法為尊的地方，她那些功夫，真的不夠看。
聖冼知道邵子牧擔心的是什麼，勸慰道，「殿下不必太擔心君上，她已經掌控了鳳羽神兵，又有上古魂力護體，就算暫時無法調用朱雀之力，一般修行者也無法傷到她分毫。更何況她身邊還有白狐大人與井宿跟着，一般的術法師，也無法傷到她分毫。」
「原來之前彈開我手的那道藍光，就是鳳羽？」邵子牧直到現在才知道葯葉兒在沒有朱雀之力的情況下居然掌握了鳳羽神兵。
聖冼點頭，「殿下不必太過憂心，跟着君上出去，就當是遊玩一番，放鬆一下心情罷。」
邵子牧不在說話，既然葯葉兒已經掌握了鳳羽，確實沒有什麼好操心的了。那把神兵他聽說過，雖然在神兵榜上沒有排名，但實際上是一把與清影劍不相上下的神兵利器。
更何況，那是歷任朱雀女帝的專屬神兵，神兵認主，還有自己的意識，必不會讓她陷入危險的境地。
*
第二日，水芯就易容成鳳洛靈的樣子與淦祈一起去上早朝了。
鳳春一直貼身伺候鳳洛靈，所以她去臨山這事自然不可能瞞着鳳春，鳳春雖然也是一臉凝重，但是似乎沒有風洛靈想像的那般激烈反對。
她只是無奈的搖搖頭，安靜的去幫鳳洛靈收拾行囊。
鳳洛靈正在納悶為什麼鳳春對於她翹班出去溜達的事情無動於衷的時候，鳳洛守的聲音在風洛靈的心底響起，「兮夜女帝也跟你一樣，動不動就出王城去。鳳春已經習慣了。」
「是嗎？鳳兮夜原來小時候也經常這麼干？」鳳洛靈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那個生了她的人，居然與她一樣，不喜歡王城裏的條條框框，總跑出去玩。
辰時，鳳洛靈就與邵子牧一起坐在了金芯準備的馬車之上，裝扮成荀金藥房的商人，前往臨山腳下的一個名叫前水的小村落。
因為要影藏身份，所以井宿沒有使用術法而是與白狐一起坐在了另一輛馬車裏。
井宿長這麼大，第一坐馬車，總覺得馬車顛簸的她胃裏一直很難受，她的臉色不太好。白狐倒是一臉安然的趴在軟塌之上閉目養神。
前面的馬車裏，邵子牧的臉色也不太好。
鳳洛靈皺眉，「你怎麼每次身體抱恙，都會讓人感覺你弱不禁風？」
邵子牧閉上眼睛，靠在馬車的軟枕上，一言不發。
鳳洛靈總覺邵子牧的樣子不對，靠近他，要去摸他的手腕。馬車不知道是走到了什麼坑窪的地方，一個震動，鳳洛靈撲向邵子牧的懷裏。
邵子牧睜開眼睛，垂眸看着懷裏的鳳洛靈，總有一種錯覺，他們回到了剛出荀葯谷的那段日子。
鳳洛靈連忙坐起來，微微側目，「抱歉。」
「對我，你永遠都不用說抱歉。」邵子牧眼眸里泛著秋水，波瀾一片。
鳳洛靈看向邵子牧，「你這是何苦？」
「我一點都不覺得苦。」邵子牧回道。
「早先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想我知道我的身份，現在我想明白了，你怕我回去以後，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可是邵子牧，就算我不回到朱雀帝國……」
鳳洛靈還沒有說完，邵子牧就抬手捂住了她的嘴，「無論你說什麼都可以，只有這句話，你不用一遍一遍的跟我強調。你喜歡玄欒我知道。可是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可是邵子牧，我跟你在一起，我覺得很內疚，我會覺得我對不起欒，你知道嗎？」鳳洛靈皺眉。
邵子牧看着鳳洛靈，一字字句說道，「如果我死，可以換回他醒，你是不是就不會如此對我了？」
邵子牧知道他與玄欒差在哪裏，如果欒還活着，他就還有信心重新奪回鳳洛靈的心。可是現在欒昏迷著，與死沒有什麼兩樣。
他要如何與一個死去的人爭奪地位？
但如果他死，可以換回玄欒，那麼在她的心裏，會不會給他留有一絲一毫的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