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潛入大營（3）
「阿木！」赫漠上前一步，企圖說服躺在獸皮床上的人。
那人坐了起來，瞪着赫漠，「我以將軍的身份命令你！出去！」
赫漠動了動嘴，但是看的阿木怒氣沖沖的臉，再也不敢說什麼，轉身退了出去。葯葉兒最後看了一眼躺在獸皮床榻上的人，追着赫漠出了軍帳。
赫漠似乎很生氣，他走兩步，看見一個沙堆，一腳踢了過去，頓時沙堆爆裂，塵沙漫天。
「咳咳……」葯葉兒捂住嘴巴。
赫漠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葯葉兒還在他身後跟着，他連忙回身，「抱歉，方才的事是我自作主張……」
葯葉兒搖頭，「看得出來你很關心他。」
赫漠點點頭，「他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我不能看着他生病，卻不管他。現在大戰在即……」
赫漠說到這裏，看了一眼藥葉兒。
葯葉兒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心裏暗道，不會吧，他到現在才想起來我是從長新鎮來的？
赫漠若有所思，葯葉兒警惕的看着他下一步動作。許久，赫漠才說道，「恐怕要委屈姑娘在我們烏族軍營里住一段時日了。」
「你不打算把我關起來嗎？」葯葉兒露出一副害怕的神情。
赫漠問道，「你很怕我們烏族人嗎？」
這一瞬間，葯葉兒腦子裏閃出無數個念頭，這個問題要怎麼回答？
說怕，她倒真的不怕烏族人。
不怕，青龍北境的百姓，似乎提及烏族就一副恨的牙痒痒的樣子。
最後葯葉兒決定遵從本心，「我……不怕你。因為，你若真的那麼兇悍無理，也不會救我了。」
赫漠聽見葯葉兒如此說，居然不好意思的用他寬大的手抓了抓後腦勺，「我救你也只是為了想讓你給阿木看病而已。」
「我可以治好他的病。」葯葉兒眨眨眼睛，說的很認真。
赫漠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你知道他得了什麼病？」
葯葉兒點點頭，「剛才雖然匆忙，但是看了一眼，我想我應該知道他得的是什麼病。」
「是什麼？好治嗎？會不會留什麼後遺症？」赫漠一連串的問話，讓葯葉兒不知道應該先回答什麼。
但是看見赫漠這麼着急的樣子，看來那個名叫阿木的人確實是他非常要好的兄弟了罷。
葯葉兒捂嘴笑了，「倒不是什麼大病，但他現在疼痛難忍，難免暴躁些。靠你們巫祝大人，自然是治不好的。不會有性命之憂，過幾天應該救回來找你，讓你帶我去給他看病了吧。」
「你確定嗎？」赫漠上前抓住葯葉兒的胳膊。
葯葉兒皺眉，「疼。」
赫漠這才想起來，她似乎是個女子，立即鬆了手。
「隊長！開始咯！」不遠處一個老頭敲著鐵器，提醒赫漠到了時間。
赫漠揮一揮手，回頭看着葯葉兒，「跟我一起去吃點東西吧？」
葯葉兒有些猶豫，「我不是烏族人……」
「沒關係，來，我們烏族人其實很好客的！」赫漠說着便拉着葯葉兒的手，去了人群聚集的地方。
遠遠傳來屬於他們烏族的民歌：
嘿——北漠哎——雁飛低，
狼煙近——唉——起鐵衣，
嘿嘿嘿——
山暗雪，嘞——凝寒，煙冷。
沙白風，嘞——緊孤，豺啼。
哎——
影孤鍾，嘿——盡音渺渺，
燈昏酒，嘿——濁霧靡靡。
傷心，銀髮，遙入夢，
家慈，門倚，鄉音稀。
嘞——
豪放的歌聲在這北漠荒遠之上到處流淌，彷彿灼熱的光，把這個整個北漠冰涼的夜晚照的火熱。
人群中紅飛翠舞、人聲鼎沸，那一抹抹艷麗的顏色，彷彿無限膨脹開來的佔據着周圍所有的寂靜。
葯葉兒從未見過如此歡樂的人群，這群人脫離著凡塵的一切煩憂，在這裏載歌載舞，相互嬉戲、追逐。
葯葉兒還沒有走到人群中間，就有一些穿着獸皮與粗布相縫合的衣服女子，歡笑着、拉着葯葉兒的手把她帶到了火堆的周圍。
「我叫阿朵，你是赫漠撿回來的那個女子罷？」那個叫阿朵的女子艷笑如北漠大地上堅韌的花顏，「來，剛好今日是我們的大祀，我們所有人都在這裏慶祝我們東烏王的生辰，你也來一起來。我們有好多好吃的牛羊肉！」
這女子盛情讓葯葉兒無法推卻，赫漠在身後推了葯葉兒一把，「去吧，今日是我們東烏王的生日大祀，只要是在這北漠之上的人，都是我們的客人。」
「阿朵！來啊——北漠之上最艷麗的花舞，你若不來給我們王獻舞，這大祀就不是大祀了！」
不遠處有人招呼著阿朵去跳舞。
阿朵拉着葯葉兒在一處獸皮毯子上坐下，轉手遞給葯葉兒一杯用牛角盛的淡黃色的酒，對着葯葉兒眼睛一眨，「等我回來！」
隨即，她身上的裙子被她身體的旋轉帶了起來，腳下如綻開一朵朵沙漠之花一般，輕盈的向人群最中央飄去。
獸皮鼓鼓點響起，宛如落盤的珍珠一樣，密集錯落。
阿朵腳下的舞步隨着鼓點密集之聲，迅速轉換著節奏。
時而優美典雅，其舞姿或柔婉裊娜，如仙鶴展翅，如柳枝拂水；時而剛勁跌岩，活潑瀟灑，明朗激昂。
阿朵如同在北漠翱翔的蒼鷹一般，在無數人身邊敬酒、迴轉。踩着如花如風的沙粒，走向另一端。
葯葉兒從未見過如此豪放、不拘一格、酣暢大笑的舞步，阿朵宛如一隻精靈，歡躍在她的眼前。
原來，烏族人也不是她想像中那麼蠻橫無理，他們也有美麗的舞蹈、嘹亮歌喉與堅定的信仰。
「給！」不知道何時，阿朵已經跳了一圈回到了葯葉兒身邊，她盤腿坐下，遞給葯葉兒一隻小羊腿。
葯葉兒嚇了的回了神，定睛看着眼前這隻與她小臂一般粗細的羊腿，犯難道，「我……不太習慣這樣吃東西。」
「不太習慣？」阿朵不懂。
葯葉兒忙解釋，「我們吃東西，喜歡把這麼大塊的肉切成小塊，放在盤子裏，慢慢食用。」
「哦——」阿朵點點頭，立即從長靴中抽出一把小彎刀，在這羊腿上來回劃了十幾下，然後順手從旁邊抽來一張盤子，羊腿一翻，面上的肉就變成肉條落入了盤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