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潛入大營（6）
「我們跟隨東烏族的軍隊一起，騷擾了青龍帝國邊陲的一個小鎮。」
「那裏的北境軍當時無比強大，我們根本不可能戰勝。烏族軍隊潰敗而逃，但是我與阿木年級太小，第一次上戰場，看見自己的隊伍被擊潰，心中無比驚恐。」
「北境軍舉刀向我們砍來，我們被嚇得坐在原地動彈不得，任由刀劍在我們耳邊碰撞。當我們都以為我們會死在那裏的時候，一個人救了我們。」
「那個人是一個中年男子，面目威嚴，手拿長劍，擱開了向我們砍來的刀。」
「我記不太清楚當時那人說了些什麼，只知道我們居然幸運的避開了所有北境軍，找到了我們跑散的馬匹，回到了族內。」
「許多年後回想起來，我才明白，或許當時幫我們擱刀的人，是那時候北境軍的統領，是因為他下令不許殘殺幼小，我們才逃過一劫。」
葯葉兒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赫漠對她這麼友善——當年他的命是被北境軍將領救的，「因為青龍帝國的人救過你，所以你一直記得他的恩情？」
赫漠點點頭，「我們烏族人，不是一個善忘的民族，每一個幫助過我們的人，我們都會銘記在心。同樣，每一個在我們身上建立殺戮的人，我們也都會記得。」
赫漠轉身對葯葉兒行了一個烏族軍禮，「葯姑娘，如果這次你幫助了阿木，不管阿木如何想，我一定會銘記在心，我承諾，我一定會把你安全的送回青龍帝國。我對烏族神明起誓！」
葯葉兒擺一擺手，「不用如此，我信你。」
「你應該知道，我們這次來是要攻打長新鎮的罷？」赫漠問道。
葯葉兒點頭，「知道。」
「你知道，還要幫我治療阿木嗎？你可知道，若是你治好了他，我們不日便會出兵。到時候，你的家鄉……你的江湖，都有可能在戰火中湮滅。」赫漠坦誠的看着葯葉兒。
葯葉兒輕笑，「在我們江湖那裏，我既然身為醫師，那就只負責行醫治病救人。你們的戰場、你們的尊嚴與我們的行醫準則一律無關。
」再說了，你們若想出兵攻城，還少得了阿木那一個將領嗎？東烏王大可把他調回，再派一個將領來。那時，長新鎮還不是要面臨你們烏族大軍。
「到時候，我治不治阿木，也沒什麼區別。民族之間的矛盾，不是由我一個醫者說治誰或者不治誰來決定的。」
赫漠驚訝的看着葯葉兒，久久不語。
葯葉兒看着赫漠的表情笑出了聲，「怎麼了？這樣看我？」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赫漠眨了半天眼睛，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我也是第一聽到！」阿朵從側面的一個帳篷後面跳了出來，她一把攬住葯葉兒的肩膀，「我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就很是喜歡你，不如我們來拜烏神，在烏神的見證下，來做姐妹如何？」
葯葉兒笑了笑，「與烏族的大公主拜姐妹……我何德何能？」
阿朵轉過葯葉兒身子，扶着她的肩膀，眼睛瞪的老大，「我說可以就可以！你到底拜不拜嘛！」
葯葉兒笑出聲，「我覺得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把阿木身上的惡瘡治好罷？」
阿朵一聽見葯葉兒提到阿木，立即點頭，「對對對！這是頂要緊事，你不說我都忘記了！」
赫漠問葯葉兒，「姑娘方才說要我替你找幾樣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葯葉兒想了想道，「這惡瘡需要用水沉金絲膏來外用。水沉金絲膏是用白膠香、松香各一兩，加麻油、黃蠟各二錢半，一起溶化，再放入冷水中充分調勻，攤貼患處。應該可以治癒，所以我需要有白膠香、松香、麻油、黃蠟。」
阿朵與赫漠聽葯葉兒說的話，彷彿是在聽天書，阿朵重複道，「什麼香？什麼油？」
「額……」葯葉兒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她忘記了，這是在北漠，烏族恐怕是對中草藥這裏一類的都沒辦法理解。
她尋思了片刻，「那換一個方子，用柳枝葉三斤，加水五升煎至三升，再熬成糖稀狀。每天塗搽三次。」
「柳枝是什麼？」赫漠問道。
葯葉兒有些頭大，他們沒見過的植物似乎在這裏都沒辦法得到，那……
「那再換一個方子，用烏蘞莓的藤或根一把、生薑一塊。一起搗爛，加好酒一碗，絞取汁，熱服令發汗，同時以藥渣敷患處。沒有生薑，用大蒜代替亦可。這應該有了吧？生薑、大蒜都是做菜常用的。」葯葉兒看了看阿朵，又看了看赫漠。
阿朵犯難的搖搖頭，「那個……你也看見了，我們吃飯要麼是餅子，要麼是烤肉……大蒜、生薑……什麼的，好像還真的沒有。」
葯葉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迅速在腦子裏回憶所有治療惡瘡的藥方，不由得開始懊惱，她身上的百葯囊里只帶了一些珍貴、難尋的草藥。治療惡瘡的草藥各大藥房都有的賣，所以這些草藥是不在她常備草藥中。
葯葉兒想了片刻，眸底閃過一絲決絕，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那……你們幫我抓一些沙漠蜘蛛來可好？」
「啊？」阿朵瞪大了眼睛，「蜘蛛也可以入葯啊？」
葯葉兒點頭，「是的，既然我說的那些都沒有，就就地取材吧。」
赫漠也覺得不可思議，「你們的醫術真了不起，不僅食物、植物能入葯，就連蜘蛛也可以！」
葯葉兒苦笑，「你們快去找罷。」
若是真要跟他們解釋醫術用藥，恐怕說上個幾年都不一定解釋的清楚。
阿朵與赫漠說罷立即去動員烏族人一起去抓沙漠蜘蛛，葯葉兒則是繞回了阿木的帳篷。
阿木看見葯葉兒，立即警覺的半坐起來，「你來幹什麼？」
「阿朵與赫漠都去幫我抓蜘蛛給你做葯了，我來跟你說說我的治療方案。」葯葉兒來到阿木身邊。
阿木非常抵觸葯葉兒，「你走開，我不需要你來醫治。」
「你如果想娶阿朵公主，就必須配合我接受治療。」葯葉兒似笑非笑的看着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