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風雲卷 一八六章
勒不說話的時候，八王子殷琪點頭笑道：「洛奇將軍航軍司你好。」
洛奇被八王子稱為將軍，心頭高興。其實亞齊雖然具體沒有「將軍」這一稱號職務，不過私下也是經常叫的，但那是提督才被叫做將軍，洛奇還差了兩個等級，嚴格意義上，八王子在稱呼上直接把洛奇升了兩級。因為一般只有稱呼黃城衛提督的時候，才叫將軍的。
成航則想，這個王子滿口跑馬，從為人來說就一點不實在。他對這種口頭人情，是直接無視的。
泰勒吩咐洛奇：「起來吧今天是個誤會，就到這裏了。」
「是！」洛奇一個利落的起身。
泰勒又看向沒有下跪的成航道：「至於成航大人呢，剛剛來，人比較年輕，難免有點錯誤，但我相信他想法是好的，他也想把國家的軍備搞好。」
成航抓抓頭：「我。。。」他心想，***這個老奸巨猾的萬精油，亂講話，卻也一時不好反駁。
泰勒就沒打算讓成航回答，又看向幾百鑄造工道：「大家在這裏的意義不大，除了給軍部丟臉，什麼也做不到。有問題可以商量，成航大人的確行為過激，但那也不是你們罷工的理由，真是耽誤了軍備換裝，吃牢飯也不是沒有可能。有問題可以一步一步反應，你們有什麼想法，大可以整理成材料反應到我這裏，該責罰誰就責罰誰，本相絕不徇私！」
泰勒一來，藉助「宰相」氣質，三言兩語，將眾人弄的無話可說。其實並不是沒有反駁地餘地，只是沒有任何人會在這種情況下，和軍相去抬杠。
「都回去吧，明天再說。」泰勒朝鑄造工揮了揮手。
鑄造工們相互看看。
洛奇暴喝道：「還愣著幹什麼？等著領金幣啊！」
呼啦——
不幾下，一群傷痕纍纍的鑄造工，幾乎全被嚇跑掉了。
「軍丞大人，卑職告退！」洛奇低着頭倒退出幾步，一個利落的上馬，一揮手道：「回營！」
稀里嘩啦——
數千步兵方陣開始整齊地撤退，頃刻走了個乾淨。
日落前的餘暉傾斜下來了，現場只留下了成航，和事發之初，就被成航叫到了遠處只准觀望的拉姆拉和小光頭。
「軍相。。。」成航準備點什麼。
泰勒卻抬手打住道：「現在不要再說，我知道你為改革的事找過我，殿下已經告訴我了。我先不說你的方略怎麼樣。但是今天的情況，至少說明了你地思路存在很大問題，這事不能過激，再議。」
「可是。。。」
「沒有可是。」泰勒再次打斷成航道，「我可以不計較你的做事方式，但是我必須看到結果。我也可以接受你年少輕狂，恃才傲物，但是你必須對國家有用，對軍部有用。現在地結論是，在沒有看到成果之前，我先看到了麻煩，你捅出了大漏子！」
「殿下，我們走。」泰勒說完的同時已經轉身，走向了內政部。這是一個必須的過程：擦屁股。。。
迎著夕陽走在清靜的石板道上，走在回家的路上，成航久久沒有說話，心間始終有股失落的情緒在徘徊。
拉姆拉始終沉默的跟在成航的身邊，什麼也不說。不過坐他肩膀上的小光頭道：「成航爸爸，你是不是泄氣了？」
成航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至少，也讓我想到了蘭克多老師，他們年輕地時候所謂的『困難重重』，現在我更能體會了。今天雖然逼出了軍相，但是我的構想遭到了他的當面否定，現在我已經失敗了。」
小光頭搖頭道：「倒也未必。」
成航楞了楞道：「你又有什麼餿主意了？」
小光頭道：「成航爸爸，不是我說你，軍相的話又不是法令，為什麼不能違背？何況還是些模稜兩可的萬精油似的話。你要真想做成這事，現在才是最關鍵的時候，一鼓作氣，誰也不用理會，改革繼續。」
成航皺了下眉頭，雖然覺得這個方式詭異，不過的確，小光頭那句「軍相的話又不是法令」，對成航有了啟示。
小光頭又道：「成航爸爸難道不奇怪。你闖了那麼大地禍，但是軍相卻沒有嚴厲的責備。並且反覆地在重複『只看成果』，還有『麻煩漏子』等等關鍵詞？」
成航愕然道：「那是什麼意思？」
小光頭道：「意思暫時還不好說，因為我們始終不知道泰勒的立場。有許多問題都不會如表面那麼簡單。但是就剛剛他地話來分析，似乎可以理解成，只要你不再找麻煩，或者在事情不可收拾以前，拿出成果。
那麼，一切都是可以重新定位的。」
成航眼睛一亮，是啊，事情何嘗不可以這樣理解呢？隨即他有點泄
：「可他為什麼不直接說。
而且我老覺得，恐怕在背後施加阻力的人就是他。」
小光頭搖頭道：「當然有可能是他，但也有可能不是他。這點你無法判斷，就不要去想。其次，他為什麼不直接說，很明顯，表面上看，他已經捲入了王子間的一些派系，有太多的目光盯着他，所以他做起事來，也不見得會比你這個小軍司輕鬆。你闖禍最多是把鑄造工逼迫到罷工，但是軍相呢，他要是真闖禍，那就是把亞齊十三個行省的提督逼出問題來了。你們面對的東西不同，所以思維也不同的。」
和小光頭討論了一番，成航的信心又更加堅定了些。
還是那句話，天塌下來之前，那就改革，天塌下來之後，那就撐起一邊天！
時間已經晚了，成航暫時還沒有回去，帶着小光頭和拉姆拉回到了兵造司。
今天的兵造司非常熱鬧，派出去安撫幾個鑄造大場的官員們，沒有令成航失望，基本上，都把鑄造工的情緒安撫住了，人也帶來了，全部集中於軍部內的一號鑄造場。
因為拉姆拉不在，因此沒有培訓，不過幾百人就這麼的圍在鑄造場邊，觀看經過成航改良的新的工作方式。
而且鑒於今天的特殊，兵造司一個官員都沒有走，也都全部聚集在這裏。
「副軍司大人來了。」
阿托發現了走來的成航，帶着眾人迎上來報告工作。
負責鑄造場改造材料的那個老頭走前道：「大人，材料計算和置辦已經完成，我吩咐供應商在今天之內，不論多晚都送到，想來也差不多了。」
成航點頭道：「好，麻煩你，辛苦了。」
負責其他幾個鑄造場改造圖紙的一個中年人走前道：「大人，圖紙依照你的思路和範本，全部設計完畢，只等材料就可以動工。」
成航點頭道：「很好，等會兒材料送到，你也不能走，由你督造其中三號鑄造場，今天不論多晚，這事必須完成。」
「是。」那個中年人退開了。
克萊爾其實不需要的，不過她還是走出來煞有其事的道：「我的也搞定了啊。」
成航點頭道：「幹得不錯，不過我看到了，不用特別說明。」
克萊爾的工作是說服鑄造工來兵造司培訓，人已經圍在了這裏，成航當然看到了。
成航最後對圍觀的幾百鑄造工道：「該了解的，該知道的，想必各位都基本清楚了，如果還有問的，可以隨意發問。兵造司的每一位官員，不論是誰，都有義務回答你們，給你們解釋。」
頓了頓，成航又道：「接下來大家的任務是搶工。今天不管多晚，先不培訓，大家分為三組人，將其餘三個鑄造場改造完畢。從明天開始，你們就更隨拉姆拉培訓，為期限四天，之後投入生產，解決我們最後的難題：黃城衛換裝。」
話說既然這個時候聚集在這裏的鐵匠，雖不能說不怕吃苦，但是至少也是願意幹活的人，所以偶爾的加班一晚上，雖不至於高興，卻也不至於抱怨。因此都紛紛同意了。
鑄造工里忽然有人提問道：「副軍司大人，我可以問問，今天聚集到內政部的那群人，結果會怎樣？」
成航沉吟片刻道：「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談過很多次。最終我只能表示遺憾了。在明天日落以前，願意回來接受培訓的，我依舊歡迎，不願意的，我也不能強求，解除聘用合約，從此離開軍部，只能如此。」
覺得成航過於強硬了些，阿托又急忙走出來了。話說他讓成航看合約，成航不看，因此阿托只能自己私下研究，並且吃透了，此時他道：「這裏大家也不要誤會。既然有合約，當然以合約為準，合約中並無不能解僱鑄造工的一條，這個不難理解，相信大陸上沒有一個國家一個部門，會在合約中加入這麼一條。即便就是終身制合約，也是可以解除的。按照我們簽署的合約規定，解除合約的，根據為軍部服務的年限，會給予相應的補貼。如此而已。」
鑄造工們面面相視，雖然這個執行決定並不關他們的事，不過聽起來，總是覺得心裏有點彆扭。
但是正如老福特反覆強調的所謂的「雷線」不能觸摸，現在說的此點，也正是成航的雷線，是絕不讓步的，他又道：「其實大家也不要多想，天下原本沒有不要錢的午餐。不適合，干不好，不願意干，就得走，這毫無問。不止是你們，我成航干不好，上面一句話，我就滾蛋。帝王當不好，改朝換代不是不會發生。天要是失職，天崩地裂也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