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對視

孫明眼中閃過一抹愧色，拱手道：「小姐。屬下有負小姐～」

洛可可眼中劃過一抹失落，不過很快便掩飾了，她搖了搖頭，「沒事，我知道這件事有難度～」

孫明心中更加不好受，他沉思片刻，道：「小姐，那些人明日就要問斬了，不如屬下今夜闖進大牢……」

話還沒說完，就被洛可可搖頭打斷，「大牢也對不是那麼好闖的～」

孫明知道小姐一直心中惦記此時，不由腦子一轉，道：「小姐，不如屬下找小王爺身邊的人打聽一下，小王爺看到您的面子上，想必一定會……」

洛可可沉思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這事你就去辦～」

「是～」孫明躬身退了下去。

洛可可摸著茶杯坐了下來，她神情若有所思，目光瞧著遠處，劃過一絲憂慮。

誰知這事到了晚上，就有了轉機，孫明還未來得及跟她稟報，秦子軒就已經來了，他臉色依舊，腳步沉穩，一步步走來，洛可可被他渾身的氣勢震得移不開眼睛。

兩人目光對視，久久沉默不語，直到丫鬟進來送茶水，弄出了些動靜，才打斷了兩人對視的目光。

洛可可回過神來，忙躬身行了一禮，請着他坐下。

丫鬟上了茶水，躬身退了出去，洛可可在一旁坐下，兩人沉默著端著茶水品著。

誰也沒有說話，對於秦子軒找上門來這事，洛可可心裏也沒底，不知道秦子軒是順道來瞧瞧她，還是因為別的事～

很快，一道目光就落到了她身上，洛可可低垂著眉眼，也能感覺這目光的特別。

她正要抬眼去瞧，那目光卻忽然收了回去，耳邊傳來聲音，「夜光璧的事，你不必費心思了，沒在他們身上～」

果然是為了孫明打聽夜光璧一事來的，說不上為什麼，洛可可心裏有點悶悶的，眼眸也暗淡了。

秦子軒似是察覺到了她的失落，不由緩緩開口：「我會再讓他們查查的～」

「嗯～」洛可可低聲應了一聲。

秦子軒瞧著洛可可情緒不好，嘴唇動了動，想說着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坐着默默喝完了一杯茶水，便起身。

發獃的洛可可回過神來，「你……你要走啊？」

秦子軒情緒不顯地嗯了一聲，輕聲道：「我還有事，改日再來看你～」

洛可可點了點頭，便目送著秦子軒轉身出了屋子。

她怔了下，才幾步跟了上去，走到門口，秦子軒帶着一行人身影已經閃身出了院子。

洛可可心中微有些失落，綠兒進來收拾桌子時，就見洛可可小孩兒稚嫩的臉上，流露出大人的憂愁，頓時忍不住輕聲一笑。

洛可可回過神來，暼見綠兒臉上的笑，就知道是在笑自己，不由眼眸一瞪，坐到椅子上去了。

「小姐，小姐，后廚做了酸梅湯，您要不要嘗嘗？」綠兒陪笑道。

洛可可鼻子裏哼了一聲，嘴裏嘀咕：「大晚上還煮什麼酸梅湯？」

綠兒笑着解釋道：「這不是夜裏熱，王爺想着給王妃解暑，這才讓人煮的～」

洛可可一聽，臉上有了笑意，忍不住道：「姨夫對姨娘可真好～」

翠玉笑着點頭，心裏也附和道：那可不是，簡直就是小心捧在手心中～

洛可可眼眸一轉，道：「那就端一碗來嘗嘗～」

「是，是～」綠兒揮手招來小丫鬟，低聲吩咐了句。

正在這時，門口有人影晃動，綠兒一瞧，這不就是孫明嗎？

她忙上前，小聲道：「小姐，孫明回來了～」

洛可可聞言，為有些詫異，孫明這個時候來了？

她抬眼，果然在門口看到孫明的身影，不由出口叫了他進來，將屋內的丫鬟全都趕了出去。

「屬下見過小姐～」孫明行了一禮。

「嗯～」洛可可應了一聲，手中端著茶杯，一臉神色淡淡，孫明見狀立馬跪下認錯，「小姐，屬下……下無能～」

洛可可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道：「起來吧，這事子軒哥哥跟我說了，說先不急着了～」

孫明一聽到小王爺的名諱，頓時就心裏便有底了，小王爺定然會給小姐說清楚的～

「起來吧～」洛可可淡淡道，她緩了神色，孫明跪了片刻，這才乖乖站了起來。

洛可可心裏多少有點失落，這件事從剛開始已經不一樣，最重要的是她吃了那麼多的苦頭，到頭來擔驚受怕卻什麼都沒得到。

孫明好似瞧出了洛可可的臉色，不由開口安慰道：「小姐，屬下要不要去查一查那小姑娘～」

洛可可神情一怔，很快就想起了這小姑娘是何許人也，心中不由一動，「那小姑娘現在如何了？」

孫明聞言，拱手道：「回小姐，小姑娘人已經醒了，衙門也提審過幾次，不過……」

「嗯？」洛可可見孫明欲言又止，她挑了挑眉。

孫明像個老大爺似的，悠悠嘆了口氣，道：「太狠了，就差一點兒，把脖子給削斷了，現如今清醒是清醒了，不過這嗓子可能就以後廢了～」

洛可可聽得腦殼一麻，渾身冒冷汗，這讓人不寒而慄的效果實在太明顯了。

孫明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洛可可說話，不由余光偷瞟了小姐幾眼，發現小姐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不由輕咳一聲，「小姐，您看……」

洛可可沉思片刻，想到當時那張牙舞爪的阿麗姑娘，年紀不大，心思卻極為狠毒。

她道：「明日，我同你一起去瞧瞧～」

「是～」孫明應道。

洛可可似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抬起了眼眸，微皺了下眉頭道：「這阿麗姑娘也是異族人？」

孫明聞言皺眉回想了下，道：「屬下去查查，不過依據異族人的長相特徵，屬下覺得她不像，反倒是跟我們一樣，應該是大元人。」

洛可可聞言點了點頭，道：「嗯，你去查查～」

她也覺得不像，不然也不可能幾次讓那小姑娘從她手中逃脫。

「是～」孫明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洛可可屋子走動幾圈，便出了屋子，走過小花壇，直接去了書房。

她拉來柜子，從裏面取出那小姑娘的畫像。

當時為了尋找小姑娘下落，讓畫師畫了不少小姑娘畫像，這隨手一取，便能拿出來一疊畫像。

洛可可椅子上坐下，手扯過畫像，眼眸盯着瞧了過來，她手怔住，仔細瞧來，跟他們的長相差不了多少。

她手一松，畫紙便落到了桌上，輕飄飄的，隨時好像能被風吹走似的。

洛可可坐着冷了好一會兒，才被進來的翠玉打斷神思，「哎，小姐，您的酸梅湯來了～」

洛可可回過神，應了一聲，回手接了過來，她低頭喝了一口，嘴裏一股子梅子味道，酸味讓她不由皺了下眉頭。

翠玉瞧着她的模樣，不由笑出了聲，洛可可瞪了一眼，翠玉不懼，笑着解釋道：「這梅子湯，酸了才好呢～」

洛可可撇撇嘴，不可置否，可是卻喝了個乾淨。

————

第二日，洛可可帶着孫明和侍衛，百般求了盧月，這才順利出了王府。

阿里姑娘被安置在了府衙的後院，洛可可拿了秦子軒的令牌，這才進了府衙。

官兵領着洛可可往後院走，餘光偷偷打量著洛可可，原來小王爺的妹妹長這麼可愛，怪不得小王爺很疼愛呢～

很快，一行人進了一個院子，官兵在一間屋子門前停下，道：「小姐，到了～」

這院子裏四處都有守衛，屋子門口也守着兩人，洛可可點點頭。

官兵抬手做了請的動作，洛可可點了下，便帶着孫明走了進來。

他們來得瞧，那阿麗的小姑娘正清醒著，一旁還有個老婆子給她喂葯。

她躺在床榻上，腦袋下枕着枕頭，腦袋不偏不倚，脖子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布包紮着。

老婆子手中端著個葯碗，拿着個小木勺子，舀一勺子，然後再餵過去。

瞧着她咽了再餵過去，喂得格外的慢。

那叫阿麗的姑娘，一看到洛可可就瞪圓了眼眸，瞧洛可可。

老婆子也發現了洛可可，不待盧月發問，她搖頭又擺手，嘴裏啊的怪叫。

洛可可這才意識到她又聾又啞，於是洛可可擺了擺手，示意老婆子繼續給阿麗喂。

洛可可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孫明自顧自地給洛可可倒了茶水，她晃着茶杯，目光落到阿麗身上。

她臉比當日蒼白憔悴了不少，眼珠剛開始還防備似的盯着她，可不到一會兒，她就冷靜了下來，大概是幾日前經過了疼痛和生死，讓她的神情變得無所謂了起來。

一刻鐘后，葯才被喂完，老婆子拿着空碗，嗚哩哇啦了幾句，這才走了。

洛可可擱下手中的茶杯，一點一點地移了過去。

兩人目光相視，火噼里啪啦地燃了起來，數次交鋒，廝殺再尖叫，片刻后，阿麗的眼眸中的光弱了下去，「咳～」她低咳一聲，嗓子裏火辣辣的，一口甜腥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洛可可暼開了目光，餘光下，阿麗就像一隻將要慘死的白色鳥類，她不甘心，甚至說無處不在的恨意廝殺着她的全部。

她撲哧著翅膀，掙扎著，痛苦着，想要站起來，再重新飛一飛，但是她站不起來了。

洛可可瞧着她水潤的眼眸，眼中沾染著淚痕，想哭又要拚命忍住的模樣，讓洛可可愣住了。

很可憐，確實她如今的模樣，不用洛可可下命令，她以後生活必然充滿困難。

兩人瞧好了，各自偏過頭去，不理會。

「咳～」洛可可手抵在嘴邊，沉默了片刻，在床邊坐了下來。

阿麗似乎沒想到洛可可會坐下來，一時間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瞧著洛可可。

洛可可目光所及之處，心中不免大驚，這阿麗的傷勢着實嚴重，竟然包紮得如此眼中，可見是真的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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