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七章 今日種因（二）
高遠風笑道：「我哪裏知道？」雖然體型差異很大，高遠風也不知道這種怪物叫什麼名字，但知道自己擊殺的那條小怪物跟這個大傢伙是一個種類。高遠風哪裏敢跟大怪物說自己吃了小怪物的靈丹。唯一小雷龍是大雷龍的子嗣，那可是死仇。這大怪物如果知道了，估計拚死也要弄死自己。
其實高遠風的顧忌是多餘的，大雷龍並未感覺出高遠風身上有小雷龍的氣息，而是感覺到高遠風的身軀上也可以帶電。再說，小雷龍也不是大雷龍的子嗣。雷龍本是電鰻成長過程中吃了海底的天才地寶變異而來，就算有子嗣的話，也是電鰻，而非雷龍。雷龍稀少，電鰻可不少。變異這種萬眾無一的機會，被大雷龍一家碰上的幾率幾乎為零。
雷龍，「你是陸地上的人吧，來這裏幹什麼？」
高遠風，「咦，你知道人？是不是跟人類打過交道？」
雷龍不屑地說：「我跟你們渺小的人類有什麼交道可打，體型太小，做食物都不夠色牙縫。知道你是人有什麼奇怪的，經常有人掉落海里，我吞噬魚群的時候，就有人類混在食物里被我吞噬過。然後我從他們的意念中，知道了陸地上有人類這麼種生物。」
高遠風大驚，「你吃過人？」
雷龍，「當然，不然我怎麼知道你是人。千餘年來，吃過兩三次吧。感知到他們也有意念，又對我沒威脅性之後，我倒是想把他們吐出來，好有人陪我說說話。可惜他們的生命太脆弱了，說不上幾句就沒氣了。」
「哦。」高遠風明白了，雷龍應該是無意中吞食了落水的人類。那些人應該是因傷或被水淹而奄奄一息，才被雷龍張口吞噬魚群的時候混在魚群里稀里糊塗地做了雷龍的食物。人臨死是必然會有強烈的意念，進入雷龍肚子裏被雷龍感知到了。
高遠風胡說道：「我來這裏是找你要賠償來了。你和那個怪物打架，掀起滔天巨浪，毀了我的船，海將給海邊上的許多人造成傷害。」
雷龍，「賠償，是什麼東西？我有嗎，為什麼要給你？」
高遠風啞了，人家雷龍腦子裏根本就沒有賠償這個概念，跟他說賠償無異於對牛彈琴。高遠風解釋了老半天都解釋不清楚賠償的概念，雷龍完全搞不懂給別人造成損失為什麼要賠償。比如他吃了魚，怎麼賠，賠給誰？
高遠風自嘲，跟海獸講道理，我這是瘋了。故意說：「你告訴我那頭死去的怪物的靈丹在哪裏我就不找你賠償了。要不，我就殺了你。」高遠風倒是想將這條雷龍殺了，可他的腰身有房屋那麼粗，一劍刺進去，絕對上不到人家的內臟，最多傷點皮肉，人家吃痛的時候打個滾就能將自己壓扁，怎麼殺。
雷龍的語氣很輕蔑，「殺了我，你是說吃我嗎？趁我不能動，你吃吧吃吧。你這麼小的體型，我一點皮屑就夠你吃很久的吧。章龍的靈丹被我吃了，我不能動就是因為他的靈丹能量太大了，我一時消化不了。」意念傳音並非是文字，傳送章龍這個概念的時候，傳送的是圖像，所以高遠風依然不知道那個大怪物叫什麼名字。當然，所謂的名字都是人類取的，人家海獸根本不懂。
高遠風，「嘔。誰要吃你皮屑，我要吃你的靈丹。」
雷龍沒有任何生氣的表現，「你想吃我的靈丹，按你的體型，啃食幾個月也吃不到靈丹的位置。我一天之後就能動了，不會讓你咬我的，所以你吃不着。」
高遠風冷笑道：「你一天後就可以動？騙人吧，我看你一天後就會死差不多。你咬死那個怪物，受傷定然不輕。再遇上其他大怪物過來，你必死。」
雷龍明顯驚慌了，「我確實受傷了，不過不致命。一天之內應該不會有大怪物過來。」
高遠風上上下下地找了半天，沒看出雷龍傷在哪裏。章龍傷人不靠厲牙，主要是通過觸手的絞殺和重擊。雷龍皮膚堅韌，沒收外傷，受的內傷，尤其是脊椎錯位，他自己一時恢復不了。
高遠風，「你傷在哪裏？」
雷龍，「脊椎。」
高遠風翻到雷龍背上，發現有兩處地方突起很高。高遠風爬到最高處，「這裏嗎？」
雷龍，「是的。」
高遠風脫離跟雷龍的接觸，心想，老子殺不死你也要報復一下，猛然揮拳，靈氣綻放，重重地擊打在雷龍的突起部位。如今以他的力氣，絕對可以達到萬斤之上，就算是在水裏被水阻擋，也起碼有五六千斤。
咚，咔嚓。雷龍痛得一顫，激起的水流將高遠風遠遠拋開出去。
等高遠風穩住身形，想逃跑的時候，回頭髮現雷龍依然一動不動。
高遠風於是又大膽地游回來，他從剛才的對話里，知道雷龍還沒有完心計的智力，絕對不可能誘騙上。
再次觸摸到雷龍，雷龍居然說：「謝謝你幫我接好了一處脊椎。還有一處在前面。」
哈，他居然當自己在幫他療傷。高遠風哭笑不得，「我幫你療傷，你給我什麼好處？」
「好處是什麼？我有嗎？」
「嗨，你怎麼什麼都不動？我的意思是你有什麼可以給我？」
雷龍，「我可以給你還沒消化完的章龍的靈丹。反正我也消化不完。」
高遠風動心了，那麼小的珠子，自己和羅姐都獲得了巨大的收益，若是能獲取章龍的靈丹，這趟沒白來。「好吧，我試試。」高遠風再次翻上雷龍的後背，從後向前尋找突起處。找了幾十丈，終於發現另一處突起，比剛才那個突起要低一些。再次運氣猛地一拳砸下。
這次悲劇了，因為雷龍的脊椎整個接好了，因為劇痛身體大幅度一扭。就這一扭的彈力，彈得高遠風暈頭轉向，隨水流飛出去不知多遠。
這時雷龍突然一吸水，水底暗流頓時改變方向，高遠風被水流稀里糊塗地衝擊到了雷龍的大嘴前面。
高遠風大驚失色，難道雷龍竟然像人類一樣狡猾不成？
雷龍的一根龍鬚忽然搭上高遠風，傳念道：「我給沒消化完的你靈丹。」之所以要搭上龍鬚，是兩者之間的傳念必須要彼此接觸。若是雷龍以後能進階妖獸的話，那就不需要了，完全可以像人跟人之間一樣隔空傳念。靈獸的的神識沒那個能力。
「真給我呀。」高遠風大喜。但下一刻他又悲劇了，雷龍噴了一口水。洶湧的激流，再次將高遠風沖刷出不知多遠。
再遠也得回來呀，巨獸的靈丹耶。高遠風穩住身形之後，飛速地遊了回來，「靈丹呢？」
雷龍給高遠風示意了一下靈丹的位置。他確實將未消化完的靈丹噴出來了。
高遠風根據雷龍的示意找到靈丹，籃球大小的一塊不規則的石頭狀物體。外表還有不少粘液，可能是雷龍的胃液。顧不得贓，高遠風使勁洗乾淨之後，立馬收進靈戒里。
得到『賠償』或者說報酬的高遠風，再沒有擊殺雷龍的想法，游回雷龍身邊，跟他交流起來，了解一下海底世界。
原來這兩個怪物，都是來自大海遠處。哪裏水深萬丈，才是他們的廣闊天地。這裏別看水深幾千米，對於他們來說卻是淺灘。這次之所以到了這裏，完全是激戰中分不清方向，誤打誤撞打過來的。
通過雷龍，高遠風得知大海無窮無盡，裏面的物種極為豐富，水底有各種各樣的珍貴靈藥。這些靈藥使得不少海獸發生變異，從而早就許多靈獸。有了靈智的靈獸，爭奪的就不僅僅是地盤和食物，還有靈藥。那些運氣好的或者天生強大的傢伙，因為壽命悠久，吃的靈藥又多，漸漸衍化成了靈智更高的妖獸。
智力高，戰力又強，以致強者恆強，使得妖獸處於絕對的霸主地位。他們恆強的另一個原因，是妖獸誕生的後代，直接就是靈獸。這樣，在海中就出現了霸主族群。雷龍家族就是霸主之一。高遠風擊殺的那條小雷龍是撞大運吃了靈藥變異而來的還是妖獸的後代不得而知，但這條大雷龍卻正是霸主家族的一員。
大海里類似眼前雷龍和章龍的靈獸相當多，比他們更強大的怪物也不少，但相對海域無盡的地理面積，就顯得極為稀有了。所以雷龍除了繁殖期的時候，循着固有的方向去固定的地域可以遇上同類，其餘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孤單地遊盪。
偶爾遇見有能力交流的對象，更多的是敵人。海中可沒有什麼法則，或者說唯一的法則就是弱肉強食。所以碰上高遠風這麼個既可以交流又對自己沒有威脅的人類，孤單太久的雷龍有強烈的傾訴慾望。滔滔不絕地給高遠風展示自己的所見所聞。
高遠風也給雷龍傳送一些陸地上的概念，關於人類，關於陸地上的靈獸。說起陸地上的靈獸，高遠風猛然想起，自己的山龍馬可能還在水裏掙扎，連忙告辭，「我要走了。我還有很多同伴因為你們的打鬥而掉在水裏，我要去救他們。」
「你還會來嗎？」雷龍有點依依不捨。
高遠風苦笑，「我來倒是沒關係，可你最好別來了。你一來，波浪滔天，我們渺小的人類可就遭殃了。」
雷龍，「那我怎麼才能再見到你呢？」雷龍別看其體型巨大，但智力就像個孩子，好不容易有個伴，捨不得放走。如果不是他不能動的話，說不定會將高遠風強行留住。
高遠風想了想，「要不，下次你想來岸邊的話，就去南邊一萬多里的地方吧。我有時間的話，到那裏見你。」高遠風這是隨口一句話，卻不料今日種因，來日結果，神奇地救下自己的必死之局。
高遠風之所以說南邊一萬多里，因為那是燕回山區域。燕回山東邊的海岸線一千多里都是綿延無盡的峭壁，人類絕跡。又因為海中暗礁密佈，根本不能行船。遠離海岸的話，就像高遠風他們這次遭遇的海嘯時常發生。所以東州和燕州雖然海水相通，卻根本無法通過大海來回。
雷龍到那個地方，就算導致海嘯，也不會給人類帶來什麼災難。
告別還不能動彈的雷龍，高遠風飛速往回趕。雷龍和章龍決定生死的最後那一擊，掀起的巨浪比前面的巨浪還恐怖數倍，不知道親衛隊和法教弟子能不能堅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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