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2章 皇上駕崩

說到後面的時候，蕭卿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還是柴傾城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搖了搖頭，笑道：「昨晚我睡在了外面。沒有打擾你們。」

「好了……」

柴傾城有些目光複雜地在蕭卿師的面上看了過去，對着蕭卿師搖了搖頭，道：「快起來吧。」

蕭卿師這才緩緩爬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昨夜就喝了那麼兩杯酒，今日起來的時候，蕭卿師只覺得頭疼欲裂，很是難受的樣子，可傳喚了太醫前來，結果卻是一切都正常，只是喝多了酒的緣故。

因此蕭卿師也只是短暫地愣了一下，然後便起來，穿衣洗漱，回了書房。

夜裏。

養心殿裏。

往日的養心殿只剩下了靜悄悄的一片黑暗，偶爾透進來的亮光也只是襯得養心殿中的金碧輝煌如今也變成了一片死氣沉沉。

蕭卿師端著一碗焦黃色的葯汁緩緩朝着內室走了進去。

「王爺……還是奴才來吧。」

一個面生的小太監殷勤地迎了上去，對着蕭卿師說道。

蕭卿師卻搖了搖頭，低下頭去，淡淡在自己的手上的葯汁看了過去，對着那小太監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小太監一愣，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可話到嘴邊，愣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然後悄然退了下去。

蕭卿師緩緩揭開了幔帳，朝着裏面走了進去。

一張明黃色的龍床出現在蕭卿師的眼前。

那位天下之主，此刻就面色衰敗地躺在龍床上，胸口一上一下地艱難呼吸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

蕭卿師緩緩將手中的葯碗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起身朝着蕭景軒那邊走了過去。

彷彿是有某種感應一般，原本昏睡在床上的人此刻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直直朝着蕭卿師的面上看了過去，而後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嘴倏然張了起來，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到底是身子太弱，只是不斷地往外呼著粗氣，發出「嘶嘶」的聲音來，卻聽不到他究竟在說些什麼。只是那雙眼睛狠狠地瞪着蕭卿師，恨不得將蕭卿師立刻洞穿了一般。

「陛下，怎麼這般着急？」

蕭卿師淡淡一笑，彷彿那些目光都不是射在自己身上的一般。

「陛下，很快你就可以去見你的父親，我的好哥哥了。」

說完之後，蕭卿師彷彿心滿意足地抬起頭來，伸手端起那碗葯汁來，緩緩朝着蕭景軒的唇邊送了過去。

「唔……唔……」

蕭景軒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拚命掙扎著，可到底太過虛弱，根本就不是那蕭卿師的對手，因此只是短短地掙扎了幾下之後，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唇邊的殘液還在滴答滴答地流着。

「咣當」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

蕭卿師淡淡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王爺……」

蕭卿師剛剛走出去的時候，那面生的小太監立刻便迎了上去。

「明日一早再宣佈陛下駕崩的消息。」

「是。」

小太監心中一驚，抬起頭去，小心翼翼地在蕭卿師的面上看了過去一眼，然後便點了點頭，朝着身後走了回去。

半夜，忽然一陣陰風吹了進來。凍得那小太監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他長長地打了個哈欠，轉過頭去，朝着那光影晃動的內室看了過去，當看到那飄起來的幔帳時，不由得心中還是一驚，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陛下啊，陛下，這可不能怪奴才，要怪就怪那靜王爺，這些都是他乾的。」

不知道為什麼，一到夜裏，似乎所有陰暗的良心就會慢慢浮現出來。那小太監臉色有些蒼白，直直跪了下去。

見四周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不由得在心中緩緩咽了咽口水，然後轉過頭去，朝着一旁看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的那一縷害怕的情緒越發地嚴重了起來。

最終那小太監朝着四周看了看，確定了四周無人之後，悄悄爬了起來，朝着外面走了出去。一邊走，還不忘一邊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反正現在這裏什麼人都沒有，就算我偷偷溜回去了，只要明日天亮之前過來，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顯然，這樣的一番自我安慰十分有效，那小太監頓時便點了點頭，不自覺地就快了腳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那原本安靜的寢殿裏似乎發出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來，可惜這時候的寢殿之中一個人都沒有，因此那些聲音也只是頃刻間便隨風消散，沒有一個人聽到。

翌日一早，宮中立刻便爆發出了這麼一個消息來。

皇上駕崩了！

這個消息傳到靜王府的時候，柴傾城「騰」的一下便站起身來，朝着外面看了過去，對着那傳話的小丫頭使了個眼色，道：「王爺知道了嗎？」

那小丫頭也是一愣，然後這才抬起頭去，怯怯地在柴傾城的面上看了過去，對着柴傾城說道：「是的，王爺這會子應該已經趕到宮中了。或許要在宮中守夜。」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柴傾城的唇邊忽然露出了一個冷笑來，直直轉過頭去，彷彿朝着窗外看了過去，聲音中帶着一絲冷淡，「既然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那麼……我作為靜王妃又如何能什麼都不做，就靜靜地呆在府中？」

說到這裏的時候，柴傾城頓了頓，然後抬起頭去，直直在那小丫頭的面上看了過去，對着那小丫頭緩緩道：「幫我備輛馬車，我要進宮去陪着王爺一起守喪。」

小丫頭一愣，抬起頭去，獃獃在柴傾城的面上看了過去，微微蹙起眉頭來，隨即便似乎想到了什麼，點了點頭，道：「好，奴婢這就去辦。」

看着那小丫頭離去的背影，柴傾城忍不住微笑了起來。看來這幾日自己對於蕭卿師的態度轉變也換來了對方對於自己自由的放鬆，這樣也好。

柴傾城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便直直抬起頭去，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披上了外袍，便直直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馬車裏，柴傾城緩緩揭開車簾朝着外面看了過去，見到如今的京城似乎變了不少，從前熱鬧嘈雜的街道如今似乎變得冷清了起來，看來宮中的事情到底影響了外面的世界。

柴傾城微微嘆了口氣，緩緩將車簾放了下來。

馬車悠悠，一直到了宮門口，這才停了下來。

「王妃，到了。」

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柴傾城一時之間還似乎有些恍惚了起來，直直在那守門的小將面上看了過去，對着那小將點了點頭，道：「我來找王爺。」

守門的小將一愣，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過頭去，朝着宮門裏面看了過去，臉上似乎帶着一絲憂慮的表情，緊接着便轉過頭去，對着柴傾城搖了搖頭，面露難色，道：「王妃，不是小的不讓您進去，實在是……」

那小將似乎欲言又止。

柴傾城從他的表情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是王爺吩咐的？」

小將沒有說話。

「那就進去通傳一聲，就說我來了。」

柴傾城的聲音淡淡的，包含着一絲決絕，「假如他今天不讓我進去的話，那以後他也不用再進我的院子了。」

這是……？

小將頓時一愣，然後抬起頭去，直直在對面的柴傾城的面上看了過去，見柴傾城一臉的嚴肅，便知道她並不是鬧着玩的，登時有些為難地在柴傾城面上看了一眼。

「王妃……您可別為難小的……」

「我人就在這兒等著，只是讓你進去通傳一下，這不算為難你吧。」

說完之後，柴傾城索性便靠着牆閉起眼睛假寐了起來。

「這可怎麼辦啊？」

那小將一愣，轉過頭去，對着自己的同伴使了個眼色，同伴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走了進去。

大約不到一刻鐘之後，那小將的同伴緩緩走了出來，對着柴傾城行了個禮，道：「王妃，請您進去。」

柴傾城這才緩緩站起身來，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昔日的養心殿此刻看着彷彿變了一個地方一樣，四周都是白色的幕布，看起來一片死氣沉沉的。

壓抑的哭泣聲不絕於耳，柴傾城蹙起眉頭，直直朝着裏面走了進去。

周圍的小宮女抬眼，當看到是柴傾城的時候，明顯便是一愣，隨即便立刻低下頭去，恭恭敬敬地對着柴傾城行了個禮，然後轉過頭去，離開了。

柴傾城蹙眉，不知道為什麼，一時之間只覺得心中有些尷尬，抬起頭來，直直在對面那跪着的眾人面上看了過去，然後便與那緩緩抬起來的頭碰到了一起，聲音中包含着一絲十分奇怪的感覺來。

「傾城，你來了。」

一身孝服的蕭卿師緩緩站起身來，朝着柴傾城這邊走了過來。

柴傾城看到他的臉上滿是悲傷，不禁想到了那日自己在書房外聽到的那道冰冷的聲音，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幾秒鐘之後，柴傾城緩緩點了點頭，對着蕭卿師走了過去：「我聽說宮中出了事，於是就過來看看。」

蕭卿師看着柴傾城的眼睛，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聲音中也帶上了一絲哽咽。

「陛下……陛下薨逝了……」

柴傾城一愣，轉過頭去，直直朝着那擺在最上面的牌位上看了過去，隨即緩緩走了上去，獃獃地看着那個牌位，似乎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

「傾城，既然你來了，那就去給陛下上柱香吧。」

蕭卿師緩緩自身後走了上來，對着柴傾城說道。

「不用了。陛下想必也不想讓我給他上香。」

柴傾城卻搖了搖頭，抬起頭去，直直在蕭卿師的面上看了過去，「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