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魂之容器

58 魂之容器

這人,應當就是陳旭青之前和他提過的看着不一般的那個男人了。

何止是不一般?對方氣息雖然刻意收斂,可以此時季寒的修行還是看出了端倪。

鬼氣,不似普通的鬼氣,只因夾帶着幾分若有似無的靈氣。

原來是個鬼啊,且是個修為不俗的鬼修。

有些意思。

季寒嘴角含笑,幾不可查掃了溫糖一眼,他家糖糖素來都是如此招人。

來者正是等了溫糖幾個月的鬼王,若非這段日子地府有要務在身,第一時間便來會友了,何至於夜半三更被強餵了一波狗糧?

非禮勿視?鬼王哼笑一聲,並不搭理季寒,倒是帶着挑剔和審視的目光上下掃視着季寒。

毛頭小子貌似除了長得好看一點,並沒瞧出其他特別之處。溫糖這般神人會看上一個一無是處的平凡小子?還不如那個什麼君彥初看着相配。

這麼一想,鬼王面上便帶了幾分輕視,問出來的話也絲毫沒掩飾自己的不屑:「丫頭,這就是你對象?」

溫糖白眼一翻,正要懟上一句,季寒低笑一聲:「關卿何事?」

語落,只手一揮,一縷金光閃現。

鬼王原本輕視的眸光一閃,帶着十足的詫異,唇角的嘲笑凝住,原是自己看走了眼啊。

隨着季寒手裏的動作,金光一閃即逝,鬼王眉頭一挑,這一手玩的什麼?

溫糖的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一個類似的畫面,畫面里某個男人也是如此風淡雲輕一揮手,而後......

畫面重疊,小樹林周圍忽而亮起一道金色的光圈,二人抬眸一看,一個倒扣的「碗」!

光圈稍縱即逝,只能分辨出碗狀的形態。

鬼王再次訝然,結界!

季寒么?看樣子不過二十齣頭,居然揮手間便步下了結界,這修為......

不過他莫名其妙地布結界幹什麼?

「嘩啦啦——」樹枝相互摩擦發出的響動,伴隨着烈烈風響。

但只見季寒又輕輕揮了揮手,鬼王餘光便瞄到些許紅色。

哪來的紅?疑惑中一股子疾風席捲而來。

鬼王下意識側身,瞳孔猛然一縮。

雙眼看到的是密集的花瓣,多如牛毛卻又鋒利如刃,只是側身怕是要被削。鬼王腳尖一點,身影便後退著掠了出去。

鬢角一縷墨發在凌厲的空氣中悠悠飛舞,飄飄揚揚散落。

在半空中退後的鬼王這才看了個明白,襲擊自己的是花瓣,準確來說是花瓣形成的「劍氣」,姑且用劍氣來形容,因為殺氣之凜冽和劍氣一般無二。而這些花瓣,正是校園裏那些爬滿了圍牆的薔薇花。

這小子倒是會就地取材,但這一手當真讓人驚艷啊,居然割掉了自己的一縷鬢髮,若非自己行動迅速,便是要見血了。

「哦哦哦,寒大人這一招我見過,可厲害呢。」小青揚著腦袋興奮地吐著信子,雙眸綻放出激動的火花,寒大人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不可錯過呀。

鬼王臉上染上了一抹名為興奮的神采,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正覺得興緻盎然要開口,哪料前方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忽然沒了影子。

鬼王心底咦了一聲,絲毫不敢大意,心道這小子好快的速度。

「龍閻?」

季寒的聲音已近在耳側。

鬼王微微偏頭,便和季寒打了個照面。

這小子,什麼時候從自己身後繞上來了?鬼王從原本的輕視到詫異到多了幾分的謹慎再到現在完全的愕然也不過瞬息,好小子!何止是能耐?倘若自己有半分的大意便會被他給制住。

「丫頭告訴你的?」鬼王眉梢微微一挑,嘴角依舊含笑,腳尖卻是點了又點,人影如鬼魅一般在林間穿梭。轉而白眼一翻,「不對啊,你們一個兩個的動手都不打招呼的么?本王不要面子的啊?」

王?鬼王么?季寒瞭然,管你什麼面子不面子?先發制人而已。

「那就是了。」隨着鬼王的動作,季寒跟得緊,無論鬼王在哪,季寒就在哪,彷彿一塊牛皮糖一般貼在鬼王身側,如影隨形。

「呵呵......」倒是纏人的很。

鬼王笑得有些無奈,這人狗皮膏藥么?倆大男人挨這麼緊幹嘛,他又不搞基!

「好笑?」再次閃現到鬼王面前,季寒斜睨一眼,抬手。

這是要對招?

鬼王哪裏會怕,巴不得正面較量一番,就算對方不動手,自己也有些忍不住了。

兩掌相對。

二人衣袂翻飛,墨發在空中飛揚,停在半空中兩兩對望。

兩人都面帶笑意,然而笑意卻浮於表面。

「轟」一聲,以二人為圓心的四周忽然發生了爆炸,泥土被炸得老高,周遭的樹木當空折斷,發出噼里啪啦的炸裂聲,木屑泥土濺了老遠。

溫糖手輕輕一拂,周身起了層護盾,「砰砰砰」是泥土和木屑飛濺到護盾上發出的聲響。腳尖一點,人影躍起,站上了一顆大樹的樹榦之上,以水平之姿看着對戰的二人。

二人齊齊轉頭。

鬼王帶了幾分不可置信:「這真特么是你對象?」

季寒哼了一聲:「你有意見?」

語落,二人手下同時發力,當空各自一個翻騰。

溫糖摸了摸下巴:「月黑風高......那就繼續吧。」

鬼王嘴角一抽,丫的挺幸災樂禍。

就這一抽嘴角的功夫,季寒的攻擊已到了眼前。人沒動,那些原本散落在地的殘花再次聚集,宛如一股龍捲風,再次席捲而來。

無數刀鋒逼近,鬼王只感覺到一陣寒氣,手下一動,兩股黑氣如同兩條咆哮的黑龍,直面迎擊。

就在兩股力量交纏的時候,季寒動了。

破空而來,似乎一點也不畏懼黑色的長龍,整個人從花瓣刃中緩緩走來。

說是緩緩,可也就轉瞬便來到了鬼王的面前。

黑氣在碰上季寒的時候,出人意料沒有攻擊,反倒彷彿遇上了好友般,兩股氣流親熱地纏上了季寒的手臂。

季寒唇角一勾,手腕跟着一番,兩股氣流匯成一股,最後化作濃黑的一團,比之前鬼王發出的黑氣還要精純烏黑。

鬼王驚愕張唇,便是溫糖都咦了一聲。

季寒他將這股鬼氣化為己用了?!

「主人,勝負已分,鬼王輸了。」小青驕傲揚頭,照此看來,寒大人功力恢復得差不多了吧,若非手下留情,鬼王豈能在寒大人手底過這麼多招?

「你、到底是什麼人?」鬼王心驚不已。

季寒了眼手裏跳躍的黑氣,鬼王又如何?自己曾經去過那麼多小世界,也不是沒做過鬼修,自然知道法門,能將對方的力量為己所用也不是什麼難事。聽得鬼王問句,人影鬼魅般向前,手裏的黑氣便推了出去:「你不是知道么?」

鬼王避閃不及,那股黑氣便沒入了自己的心口,透心涼,有些疼,卻不足以致命,準確來說對方並不想要自己的命,只是將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又還給了自己而已。只是到底也是攻擊,所以會疼。

眸光閃了閃,這小子......不,這男人修為在自己之上。

季寒的手還在鬼王的心口之上,見鬼王有些愣神,指尖輕輕一點:「她男人!」

一語過後,季寒便收回了手,二人同時落地。

溫糖從樹上躍下,站到了季寒身側。

季寒霸氣摟住溫糖的腰身,笑意盈盈。

「打完了?」溫糖眨了眨眼,「那什麼,季寒,這位是......算是朋友吧,鬼王龍閻。」

季寒點了點頭:「幸會。」

鬼王朝倆人看了一眼,算是?摸了摸鼻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季寒,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本王和小糖也是如此。這麼說來,可謂緣分不淺。」

一開始,二人都不怎麼客氣,便是動手也像敵人一般,似乎誰都沒留手。可眼下,誰也不是小氣之人,至少不是敵人,季寒便握上了鬼王的手。

短暫的交握后,季寒攬著溫糖轉身:「回了。」

「哎——」

季寒扭頭:「閣下還有事?」

鬼王看了眼一地殘......好吧,沒屍體,但是這樹林都被毀得不成樣子了不是?

「你看這......你不善個后么?」

季寒看都不看一眼,攬著溫糖繼續前行:「若非閣下夜半打擾,何以至此?」

言下之意罪魁禍首在鬼王,那麼善後的事自然也交給他了。

嘿!這小子......

鬼王眉毛挑得老高,誰先動的手呢?

「鬼王殿下掌管地府萬千小鬼,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不咸不淡又飄來一語,鬼王頓時無語,得,這小子好賴話都說盡了,自己若是不做反倒失了身份。不過......

好氣哦!

「結界......」鬼使神差,鬼王又問了一句。

季寒低笑一聲:「您可是鬼王!」

「......」

卧槽!鬼王險些爆粗口,特么的又碰了個軟釘子,這小子生來就是氣人的吧。

看了眼一地的狼藉,鬼王認命地嘆了口氣,只是在動手之際,那端了好久的架子放下了,一個踉蹌,嘴角溢出一絲血花。

鬼王手掌揉了揉心口,目光深遠:「季寒......」

虧得自己不是丫頭的敵人,他怕也是看在丫頭的面子上才手下留情,否則今日便是自己魂飛魄散之時。

膩歪的膩歪了,打鬥的也打了,善後的繼續善後,三人不知道的是,學校的後山山頂,齊文清正席地盤腿而坐。

晚風微涼,盤坐在山頂山崖邊的齊文清迎著風提氣,劃下一道結界后,一顆火紅的珠子忽然升空。

三個月,他等了三個月了,若非在北疆不方便,他何至於懷揣著寶物等這許久?是以到了晚上,便迫不及待來了後山山頂,連掩人耳目也只是布了個結界而已。

長生珠在月色下泛著奪目的紅光,妖艷絕倫,若非有着結界,這一幕不知要被多少人看見而無法入眠。

齊文清看了兩眼便不再耽擱,右手一揮,長生珠在半空中飛速旋轉起來。隨着轉動紅光越發耀眼,熠熠生輝之下,一抹紅色的氣蘊如絲帶一般從長生珠里溢出。

齊文清手掌一抬,那抹紅色的氣被牢牢吸引住,在齊文清的手掌心形成一個火紅的光球,而長生珠的轉勢更快了。

「嗷嗚——」一聲狼嚎,齊文清騰空而起,依舊是盤腿之姿,只是離開了地面,穩穩停在了半空之中。仰頭一聲嘯,月光的精華融入了手心裏的紅球之上。

紅色夾雜着白色,二者相融,妖紅色逐漸變得淡了些,可氣蘊卻更純凈。

兩個光球,一個妖紅一個粉紅,妖紅的在半空中不停旋轉,而粉紅的那個在齊文清的掌心中變小,順着脈絡遊走在齊文清的四肢百骸,最終歸於丹田。

齊文清提起,丹田一陣收縮,「砰砰」的細響之後丹田縈繞了一層紅光,而手中原本變小的光球在長生珠的光華和月之精華的淬鍊下又回復如初,如此這般、周而復始,齊文清丹田聚集的靈氣越發醇厚了。

齊文清臉上洋溢着興奮又滿意的笑容,身軀慢慢又飄回了地面,忽而周身紅光一閃,一個亮眼的光圈起,齊文清的俊容似乎又妖冶了一分。

晉級了。

齊文清大喜過望,自己等了這麼久終於晉級了,只要再進一階,自己的修為就全數回來了,而且會更上一層樓。

趁著勢頭好再加把勁吧,齊文清右手一掂,粉色的光球便圍着長生珠轉了起來,隨着轉動的頻率加快,光球也慢慢變大,比之前又壯大了幾分,妖力和月之精華交匯相融,精純得讓人忍不住一口吞下。

齊文清不停吸收著氣蘊,丹田越發充盈,然而就在此時,丹田的氣忽然間泄了。

又來?

關鍵時刻掉鏈子,齊文清惱怒不已,因為晉級的緣故,感知又清明了幾分。這一回,齊文清赫然發現,丹田之上居然開了個口,自己積攢的靈氣便是從這個口子上泄露出去的。

順着脈絡仔細觀察,那縷靈氣源源不斷走向一方,而那一方......

一個小黑點,極小,估摸著也就黃豆大小,若隱若現隱藏在自己的臟器夾縫中,難怪早前自己不曾發現。而那顆黑色的小點正在貪婪地吸收自己的靈氣,不知饜足。

果真,果真有東西在蠶食自己的靈氣,蠶食自己的靈氣等同於蠶食自己,難怪自己的修為一直不前,合著有這個么東西在作妖。

可是這到底是什麼呢?

齊文清不得而知,不論對方是什麼妖物,重點是不能再讓它分食自己的精氣,否則此消彼長,屆時......

齊文清當機立斷收手,然而那玩意卻忽然動了起來,居然急速游移到他的丹田旁,牽引出一道黑氣,一分為二、二變四,以此類推蔓延,在自己的脈絡里遊走,直至順着他的手指破體而出,一絲絲黑氣宛如吐著信子的毒蛇,張牙舞爪地在半空中耀武揚威,猛然分作兩股,朝長生珠和粉色的光球涌去。

這還得了?!

齊文清心驚肉跳之餘,快速穩住心神,不能慌,此時若是慌了神怕是要被這不知名的東西給鑽了空子。大喝一聲,一身的妖氣爆發而出,手掌使力往下一拍,整個人拔地而起,身軀一旋,指尖一勾,長生珠便飛入了自己的儲物袋內。

那些分化而出的黑氣尤在齊文清指尖,可齊文清動作快,而且妖力大漲,一時半會黑氣似被鎮住一般縮了回去。

齊文清眸光半眯,張嘴一口將粉色的光球吞了下去,這次沒通過丹田,而是妖丹直接將氣蘊給吸納了。

「呵呵、呵呵呵呵......」

桀桀的低笑聲起,而已不知打哪發出來的。

齊文清眉頭一皺,看向了自己的丹田,那顆黑豆在丹田處不停跳動,若非只是一顆豆子,他可以肯定對方在手舞足蹈,無需想,這陣笑聲便是這顆黑豆發出來的。

「你是什麼東西?為何在本王體內?」

「區區狼妖,也敢在本尊面前耀武揚威?」

本尊?好大的口氣!

「本王不管你是什麼,想要奪本王的舍,做夢!」

「奪舍?」黑豆猖狂二笑,「你是在說這具肉體凡胎么?本尊可看不上眼。」

齊文清早和自己合二為一,早已不是肉體凡胎,對方此話真是狂妄得沒邊。

「白狼,本尊早在你附身於他的時候,便在你體內了,不,準確來說......」黑豆忽然停了口,不知是故意吊人胃口還是不能為外人道,終結了這個話題,話鋒一轉,「白狼,識時務者為俊傑,本尊......」

齊文清氣樂了,自己身為妖王幾千年,還從沒誰敢當着他的面置喙什麼,被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不知為何物的東西分食了自己的妖氣無半點愧色不說居然恬不知恥地想吩咐自己?什麼東西?

齊文清妖丹忽然爆發出一股子狂戾的妖氣,頓時殺氣瀰漫,如利劍一般朝黑豆襲去。

黑豆沒料到齊文清會突然出手,愣了愣神,就在妖氣要刺穿自己的時候,黑豆被一層黑色的光圈給包裹住,兩兩相抵,各自滾了一圈。

齊文清當即退了一步,險些跌入山崖,這黑豆好生厲害!

「哼!若非本尊......」黑豆語氣不善,話雖沒說完但是誰都聽得出他的后話如何,黑豆人性化地笑了一聲,「你如今還妖力不足,本尊警告你別妄動,否則兩敗俱傷。倘若你安分,便相安無事,日後本尊也不會為難你。」

齊文清暗自心驚,心驚之餘似乎也察覺到這黑豆的顧忌。這玩意本事是有,只是現在還不夠強大,不然不會暗中分食自己的妖力,相安無事自然是不能的。人家不動聲色地蠶食自己,若非今天自己功力又進了一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它給禍害了。

為難?

決計不能讓他壯大,否則死的便是自己。

但是如今......

兩害相權取其輕,在不知道對方底細前還是暫且按兵不動吧。

齊文清啊齊文清,該說你運氣好還是倒霉呢?置之死地而後生居然又成了孕育他人的溫床,還不止一個!這身體......難道是天生的魂之容器么?

狼妖王苦笑一聲,原本以為自己找了一具滿意的軀體,事實證明也融合得極好,他都已經將他當成了曾經的自己,卻不想到頭來還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想到這裏齊文清眸光一沉,緊緊抿著唇瓣,幸而都有自己的獨立思想,不然相互牽制的局面會讓人發瘋。

動,現在是肯定不能妄動的。齊文清眯了眯眼,且不說能不能一舉將這玩意給消滅,可總有辦法脫離它吧,大不了這具身子他不要了,雖然自己很喜歡這具身體,但是比起性命,什麼都可以捨棄。

黑豆似乎睡著了,唯獨那層包裹的黑氣在提醒齊文清不可亂來,否則兩敗俱傷。

齊文清冷哼一聲甩手,抬眸望了眼月色,晦暗不明的雙眸里染了抹凌厲之色。

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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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狼少寵妻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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