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昭武帝回過神來,看見的就是兩人扭打的場面,頓時哭笑不得。

兩人當年便是這樣互相看不順眼,逮著機會就會打一架。沈城可是武將軍,一直手就能制服呂青山,偏他從來不用武功,兩人就跟個毛頭小子似的,扭打在一起。不管打的多狠,沒一會兒就能和解了去。

不過面前正等著解決的事兒可就一目了然了。

當年沈城可就說了,宗政辰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慧根,要是好好的操練下去,日後的造詣必定會超過他。

那個冒牌貨看見兩人打鬥的場面臉都嚇白了,一看就是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的,怎麼可能會是真正的宗政辰你?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文康時本就是個貪生怕死的,今兒的事情一出來,他就有預感自己必死無疑了,但是誰承想一直待在羅小小邊上的那個不起眼的男人竟然才是真正的熙王世子,簡直叫人大跌眼界。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昭武帝看着面前的文康時,面色複雜,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孫兒......不,罪人有話說,這件事情皆是由罪人一人所為,跟太子殿下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還請陛下責罰。」說完,文康時就深深的磕了個頭,似乎已經是報了必死的決心。

周圍的一干人都震驚了,照常理來說,這種時候當然是明哲保身為上,一個被強迫,被逼無奈所以做出了這種事情的人,自然是會比這件事情的策劃者收到的處罰要輕,只是這文康時到底是個怎麼回事?怎麼會把罪名一個勁兒的往自己的身上攬?簡直是愚蠢!這麼簡單地的事情,難道在場的人還能看不明白嗎?

但是一直趴附在地上的太子卻是長長的舒了口氣,雖說這件事是他一手操縱的已經是不言而喻的了,但是只要沒有證據證明,沒有人指控他,他就絕對不會有事兒。在給他一段時間的緩衝期,他一定可以東山再起的!

這麼想着,太子的底氣也足了一點。

看樣子羅小小被人救走的事情還沒有走漏風聲,不然這個傻子怎麼可能會那麼輕而易舉的就上當,當了自己的替死鬼?

文康時趴附在地上,卻是已經報著必死的心了。羅小小現在還在太子的手上,他若是直接供出太子,只消他一個手勢,羅小小都只怕是活不長了。所以為了她着想,他也是必須要將這件事情一手攬下。

但是,最可笑的就是,羅小小本人就在邊上站着,親眼目睹著這一切,他所做的一切犧牲,都顯得這樣的可笑而可憐。

「你說這件事情都是你一人所為?那好,你倒是跟朕好好說說,你都是怎麼做到的?」昭武帝本來以為他會直接說出太子,責罰一番,也就算是完事兒了,但是誰承想他竟然會這般忠心太子,說是自己一人所為這種蠢話,「你可要知道,欺君可是大罪,可是要誅九族的!」

文康時早就已經無所謂了,他本身就是個孤兒,會被選中不過是因為他的長相與熙王殿下相像了個七八成,誅九族不過也就是他一個人罷了,對他無法造成任何的影響。

「......」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臨時編造出什麼故事來,更何況還是在御前這種令人精神緊張的地方,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也不過就是死撐著不開口,只要他不說這件事情跟太子殿下有關係,就絕對不會有證據能證明這件事情是太子殿下一手操縱的。

昭武帝見他一直不說話,自然是知道這是為什麼,冷笑一聲,問道:「怎麼不說話?啞巴了?還是編造不出來了?」

回答他的,又是長久的沉默。

「來人啊,將他給我帶下去,讓慎刑司的人好好的招待一下,總歸是有辦法能讓他開口的。」李權得了命令,轉身就去喊人來拉人了,卻不想一直站在邊上沒有說話的呂青山忽然站出來,往地上直直的一跪,說道。

「陛下先別急着處理他,我這兒還有一件事情要說。」

「說。」昭武帝動作頓了頓,不免嗤笑,這些個老狐狸,還真的是沒想着放虎歸山,要一下子弄死呢,便也淡淡的笑着,準備看戲。

呂青山長袖一揮,整個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看上去簡直就是個風度翩翩的老爺子,卻不想邊上的沈城又是一聲嗤笑,破壞了整個的意境。

他臉色一沉,差點又控制不住自己衝上去將他好好的收拾一頓,只得深吸幾口氣,這才稍稍的緩過神來:「陛下,之前微臣外孫女失蹤一案鬧得整個京城都是沸沸揚揚的,不得安生,就在前幾日,熙王世子帶人,將她悄悄的救了出來,現在正在殿內,不若讓她好好的說一說,這些天被劫走都發生了什麼吧。」

「在殿內?朕記得,呂家的名帖之中,並沒有她的名字。」之前呂家進宮之前遞的帖子上並沒有寫着羅小小的名字,難不成......昭武帝這般想着,眼神轉向了那邊的女眷,看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羅小小在邊上已經不知道當了多久的背景牌了,聽到這話,心道自己終於是有了出場的機會了,長長的吸了口氣,站起來,大殿中央緩步走去。

「臣女羅小小拜見皇上,拜見皇後娘娘。」

「抬起頭來,朕瞧瞧。」羅小小依言抬頭,眼神卻不敢亂飄,要是真的直面龍顏,只怕又是不妙。

昭武帝細細的瞧過去,卻見確實是羅小小,只不過似乎是清減了不少,看上去更是瘦弱了些。

「既然被救出來了,那就好好的說說吧,到底是誰,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將重臣子女擄走!」

「是。」她直起身子,不卑不亢,揚聲說道,「擄走臣女的,不是旁人,正是太子殿下。假世子也不知為何就心悅臣女,為了更好的控制假世子,太子這才動起了臣女的心思,派人在鬧市之上,趁著臣女身邊的防衛降到最低的時候動手。臣女一時不防,這才被抓住,後來睜眼看見的,就是太子殿下的大管家,身處在太子殿下的私牢裏。若不是木……熙王世子殿下全力相救,臣女現在能不能站在這裏都未可知。」

聽見她稱呼自己為「熙王世子」,羅辰不著痕迹的皺了皺眉頭,卻也知道現在是御前,不得放肆,這才稍稍壓下心中那一點點的不舒服。

「陛下若是不相信,草民知道一條密道,可以直通太子殿下的密道,只消派人跟我來便是了。」

「來人啊……」昭武帝沖着自己身邊的一個御林軍首領說道:「你帶人跟着世子去,記得帶多些精兵,務必保證世子的安全。」

「是。」來人領命就下去了。

眾人經歷了方才一般變遷,正唏噓著,就瞧見一直不言不語,安安分分的坐着,就好像是事不關己一般的榮國公悠然的起身了。齊齊虎軀一震,不會……連老榮國公都有事情可以控告太子殿下吧……

「在等著世子殿下回來的這一段時間裏頭,想必陛下也是無聊,那不如,也幫微臣做個主吧。」老榮國公根本都不管旁人的眼光,慢慢的往地上一跪,也不磕頭直截了當的說道。

周圍的眾人只恨不得自己自己的耳朵壞了,根本就沒有聽見剛才的一番話,可偏偏,耳朵好的很,什麼問題都沒有,聽的是一清二楚。

「榮國公方才在說什麼?」昭武帝今兒原本再好的心情,現在也是蕩然無存了,這是在做什麼?一個兩個的都非要在這個時候上來找麻煩,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嘛?

若是趙申識相,現在就應該退回去了,但是趙申之所以是趙申,就因為他從來不會畏懼這些東西,他想做的,就一定會做:「老臣剛才說,老臣這裏也有事情想要陛下幫着做主。」

「好好好,好的很,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挑着今日找朕做主,是覺得朕不會殺你們是嗎?」昭武帝恨不得弄死他,但是記錄的文官就在邊上,他要是真的就這樣殺了老榮國公這樣的元老,想必是就會變成殘暴之人了吧。

於是,他惡狠狠的拍了一下龍椅的把手,以發泄自己的不滿,「你說,你說,朕倒是要瞧瞧,是什麼樣要緊的事兒,要讓你們一個兩個的,在朕的生辰宴上這般胡鬧!」

「陛下」老榮國公的表情跟語氣都淡然的不行,不急不緩,不輕不重的說道,「不知陛下可記得老臣的女兒趙敏。就是那個原本心悅熙王殿下,卻被人侮辱,最後在護城河被人發現了屍體的趙敏。」

「趙敏?」昭武帝有點印象,那個孩子不管是長相還是才情,都是一等一的,性子也不錯,本來他還準備給她和熙兒賜婚,誰知道,兩人都英年早逝……尤其那個孩子,還是以那般的方式離世……叫人唏噓不已。

提到這個名字,昭武帝到底是緩和了一點兒表情,不再像是之前一般憤怒:「那個孩子朕記得,可惜了……」

可惜了?呵呵,你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感嘆一聲罷了:「微臣花了多年,終於是找到了當年欺侮我兒的罪魁禍首。」

「朕能體會愛卿的心情,但是,這事兒大可以抽空好好說,又何必非要趕在這個時候?」

為什麼?趙申站起身來,直直的看向太子:「自是因為那個罪魁禍首權勢滔天,若不是現在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微臣也不敢告這個御狀!」

這話簡直就是在啪啪的打昭武帝的臉,這什麼意思?是說若是平日告御狀,他會因為想要保住太子而將這事兒壓下去?這不就是在說自己徇私枉法嗎?

「你放肆!」太子雖說還跪着,但是氣勢可是絲毫不輸老榮國公,一點兒心虛都看不見,厲聲斥責道:「父皇面前,你無憑無據就污衊一國儲君,其行當誅!」

「證據我當然是有,只要陛下不偏不倚,公平相待,我就有本事讓您無話可說!」

「陛下!這事兒拖了這麼久,就是以為沒有一個好的契機!今日老臣有些話是不得不說了,若有冒犯之後您如何處置老臣都行。當年我兒心悅熙王殿下,當年的逍遙王和熙王兩人正為了一個太子之位勢如水火。陛下欲為我兒和熙王殿下賜婚,這無異於是如虎添翼,於是當年的逍遙王,現如今的太子殿下便喪心病狂的找人將我兒強暴侮辱,我兒不堪受辱,最後投河自盡。此事,便也作罷。」

「陛下,我兒不過是順着自己的真心做事罷了,一點兒這方面的考量都沒有過。她正是最好的年華,卻那般凄慘的死去,老臣就想問問,午夜夢回的時候,太子殿下都不會害怕我兒會回來索你的命嗎?」

老榮國公一貫都是硬氣示人,何曾會有這般老淚縱橫的時候?但是說到自己那早逝的女兒,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悲從心來。這件事情在他的心裏已經埋藏了太久太久,如今再一次在世人面前敞開,倒是有種釋然之感。

「……」緊接着那之後,昭武帝就失去了自己珍視的兒子,也算是能理解他的感受,一時之間,斥責的話竟然都說不出口了,只能看着面前的這個仿若是一瞬之間老了十歲的元老,一時語塞。

趙申拂去自己的眼角滲出來的淚水,站直了身子:「多少年了,微臣站在御前,都是為天下蒼生說話,就這一次,微臣想為了自己慘死的女兒,為了自己緊隨而去的夫人說話,為她們申冤!」

周圍不乏有太子一方的老臣,但是現在看着面前這樣的榮國公,再多的說辭,也沒有辦法說出口。當年轟動京城的慘象,他們都親眼見識到了,榮國公府一夕之間萎靡不振,原因他們也都清楚。再昧著良心說話,似乎已然是做不到了。

大殿之中,是死一般的沉寂,唯一能聽見的,就是幾聲細細的抽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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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逆天之家有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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