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第222章

若說夜九體內的九陽之靈有十成,以往她能使用兩成,現在她能使出四成了……

雖然只是小小的增進,但對不會完全使用九陽之靈的夜九來說,已經是大的突破了。

難得她鬥志高昂,陽燭也激動起來。

他二人齊心,竟然在這一日,素問塔的最後一刻,將那些陰兵一網打盡!

小紙人在與陰兵的碰觸間一個一個化為灰燼。

外泄的九陽之靈,此刻已經威脅不到夜九的元神了……她能利用九陽之靈,也能克服九陽之靈帶來的威脅了。

天地間,在這一瞬漆黑下來,這一夜,又是過得有驚無險。

只是……他們還能繼續這樣下去嗎?

就在陰兵消失、天地灰濛的那一剎那,夜九倒下地去。

她徹底暈倒了。

不,應該是累得睡著了。

陽燭笑了笑,回歸她的本體,也睡了。

它只是盼著,第四十九日的到來,希望他們能活着出去。

還有九天啊……

希望,它能護這個主人一世。

它不知道,在它睡着的時候,它與夜九的結契再一次的進階了。

*

再醒來,看到的幻境就是現在。

白馬,赤金的面具,赤金的長鞭,一身白衣的夜九出現在南山谷落處。

——她已成尊。

她帶着軍隊兵臨城下,卻不知這八千人,有五千是戰士,還有三千是陰兵扮作的戰士。

她長鞭一揮,南山谷落城上朝着他們射來的箭支都被她金鞭釋放的靈力折斷了。

那城池上的大將們俱是深吸一口氣,似乎是震驚這人的靈力之強大。

「這個女人……」

「她真的是個十九歲的孩子嗎?」

「她……她。」

眾人意識到了什麼,卻又不敢說出來。

他們都意識到了,這個女人的靈力有點不尋常,即使是南山谷落的幾個大將,也不一定能和她打個平手。

「該……怎麼辦?」饒是見慣了風浪,這些大將們仍然不免冷汗直冒。

「你們去向帝君稟告。」一個聲音吩咐道,「所有戰士聽令,她只有八千人,還怕她不成嗎?再厲害也難以少勝多!」

這個人這麼一喊,將士們倒是不怕了,都挺起胸膛來。

對啊,她才區區八千人,是誰給她的豹子膽來挑他們南山谷落主城的!真是自不量力!

單單主城南山谷落主城就有十萬兵馬,不說南天其他的地方,雖然四方天中南天的勢力最弱,但會怕她一個女人不成?

而他們竟然沒有意識到,沈君夜膽敢兵臨城下,豈會懼怕十萬兵馬?

*

「都兵臨城下了?那兩個孽子在哪裏?」南山谷落的帝后對身旁的宮人低吼道。

「娘娘您消消氣……已經派人去尋找了。」宮人焦急地解釋道。

宮人說着還望向宮外,似乎是在看派去的人回來沒有。

皇子沒等到卻等到了報信的人,一個侍衛匆匆入殿,在帝後身前跪地道:「娘娘……」

「說。」

「派去溯方的人彙報說……兩位皇子……又遭惹了溯方的兩個貴女……」

「你什麼意思?」帝后瞪大眼睛說道。

因為在東君犯了事,那兩個皇子不敢南逃,於是逃到了溯方,哪知到了溯方死性也不改……

在溯方又如法炮製燥熱了兩個貴女,其中一個貴女重傷了,另一個輕傷,只是好在沒死。

「孽……子……孽子!」

帝后吼了一聲后暈了過去。

「娘娘!娘娘!」宮殿裏瞬間忙成一團。

「還杵在這兒幹嘛?!還不去找御醫!」宮人吼道。

旭家兩位皇子在溯方遭惹了兩個貴女的事雖然被壓制下來,但是仍然透露了風聲。一時間旭家之事可謂是……甚囂塵上。

而這時沈君夜在兵臨南山谷落的時候就已經向姬黍下達了戰書。

這一點也不意外,因為沈君夜一口咬定是姬黍和苻搖光裏應外合害死了她的二姐。

沈君夜命人將她呈給東君的摺紙的拓本抄寫作千百張散發到四方天各地。

雖然四方天各地都是見着了那拓本就銷毀了,到底四方天的百姓也是聽到了風聲的,知道了大概是怎麼回事。

而這個時候的溯方北落,姬離是下定決心要見沈君夜一面,他自然是憂心他和沈君夜的婚約他害怕……沈君夜悔婚。而這個時候他不知道沈君夜派去溯方下戰書的人已在路上了,而他卻微服私訪來南山谷落了。

後來的姬離也曾有過一絲的後悔吧,後悔不該莽撞,但他若不微服私訪他就沒有和沈君夜單獨相處的機會,也就沒有後來四方天大戰解開帷幕,他竟然偷偷帶着兵馬去支援沈君夜,救沈君夜於水火。

而這個時候蘇淯被下令在溯方皇宮陪着吊著一口氣的帝君,長子私自離宮,次子正想接戰書開戰呢,唯有三子不知情,被鎖在深宮陪着他的父君。

若是溯方帝君此刻清醒過來,會不會被氣死?

蘇淯是被大哥和二哥哄著,一門心思的照顧溯方帝君。他們成日在他耳邊說着,他出生至幼時在狐狩,少時又被祗闕子葉仝哄騙了去,這從來沒有盡過「孝道」,現在在溯方帝君身邊守着,是還「父母債」。

蘇淯一聽眉眼氤氳,險些要哭出來,自個兒確實未盡過孝道,於是死心塌地被鎖在深宮中,照料著溯方帝君,以致於外頭除了什麼事,他知道的時候四方天已經大戰了。

姬離找到沈君夜的時候,是沈君夜兵臨南山谷落的第三日。

要說此刻本來沈君夜已入「見神殺神」之境地……誰的話都不中用了,更何況還是溯方太的人要見她。

出乎意料之外的,在瞭望塔上,沈君夜看到騎着白馬從北邊而來的姬離的時候,她竟然讓士兵放行。

因為這一刻,她從姬離的身上看到了蘇淯成熟之後的影子。

兄弟之間,總是有幾分相似之處的。

姬離的幾分氣度,與蘇淯有相合之處。

沈君夜與蘇淯兩小無猜耳鬢廝磨的長大,自然能一眼看出。

於是,她見了姬離。

姬離是為婚事而來,她心裏知道。

她沒有趕走他,甚至耐著性子聽他說完,而且還答應他住幾天的請求。

陽燭知道,這個時候的沈君夜早已入魔三分了,可是她卻縱容了姬離。

因為姬離讓她想起了蘇淯。

「婚約還……作數的吧。」

姬離,一個天潢貴胄,一個溯方太子,何曾這般小心翼翼過?

他問的如此小心,他竟然在一個女子面前失去了自信……憑他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這些年不乏有王公大臣請求將自家閨女送與他,做妻子也好小妾也罷,甚至侍妾……他都意義拒絕了。

皆是因為眼前這個女子啊。

如此清冷,清冷的沒有三分明艷,如此沉斂,竟如男子一般三分才智寫在臉上。

這樣的女子萬不會成為什麼可人兒,佳人兒,甚至做男人的紅粉都難。

這樣的女子卻適合主母的位置,更適合青燈古佛,孤獨終老。

這樣的女人……哎。

他竟然看上了這樣的女人。

有時候他甚至都在想,為何會看上她。

可是,看上了,又有什麼為何。

大抵都是命。

沈君夜沒有回答他,既沒有拒絕,也沒有贊同。

她或許是在思考,或許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姬離如此猜測著。

事實上,沈君夜只是在想……他們還有沒有未來。若沒有未來,承諾不過是笑話,若有未來,她想問他,她可不可以再多一個情人……

她想,她這一生從未有過什麼請求,不求失蹤的母親再回頭看她一眼,不求爹爹和二姐死而復生,不求回到兒時無憂無慮,但求……蘇淯還在身邊。

可是,一切都只是想想罷了。

所以她只是抿唇,嘲諷地輕笑,笑她自己,所以忘記了回答姬離的問題。

姬離也怕了,怕她突然說婚約不作數了,索性問起了別的。

他始終都是聰明的男子。

他說起了沈君夜要緝拿旭家二子的事,搞清楚了沈君夜瀕臨南山谷落只是為了那旭家二子。

「這個容易,那二人也該死。」

四方天皇子們皆有來往,南山谷落二個皇子的品性,姬離再清楚不過,他往日就對姬黍說過:「旭家二子為人驕縱就罷了,卻生性好色比你更甚十分,你少與他們往來,恐他二人要壞大事,誤了你的德行。」

這話他是三四年前說的,果不其然,那旭家二子當真越鬧越大了……竟然。

所以,姬離說旭家二子該死。他不反對沈君夜報仇,但卻覺得她的方式不妥。

他也深知沈君夜的難處,東君不會出面,她只能以這樣極端的方式……

想着,愈發心疼他的沈君夜了。

「夜兒……」

他輕喚了一聲,聲音猶如蚊吟。

沈君夜似乎是動了動,不知是聽到了沒有。

這一刻,她竟然無法剋制的思念起蘇淯來。

這麼多時日,她從獨自面對的決然毅然,到此刻刻骨相思的軟弱……

她竟然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哭,已經遠離她很久很久了。

她甚至忘記了那種情緒。

可這一刻,這種情緒如同「失而復得」一般。

她抬起眉眼望向姬離,忽地,柔聲道:「你想住下,就住幾日吧,不可太久。」

她說完這句后,起身離去。

白色的戰袍穿在她的身上有幾分寬大,但依然遮掩不住她的絕色風華。

此刻的姬離臉上難掩狂喜,他的未婚妻留他住幾日。

即使是在軍營里,無關風月啊。

可他就是覺得很暖心。

他的貼身侍衛上前一步,低聲道:「殿下,不,大公子……真的要住下去嗎?……」

他明白的,沈君夜兵臨南山城下,此刻正是熱戰時期,他在這裏會招人非議,甚至若是身份暴露會給溯方樹敵,畢竟他的身份非比尋常。

「我要陪着她,哪怕幾日也好。」

侍衛提下頭不敢說話了,殿下啊殿下,你在這個女人面前都甘心稱「我」,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如此輕賤自己,侍衛在心裏嘆氣。

再過了幾日。

沈君夜將送溯方討回來的旭家二個皇子活捉,且用非常殘忍的方式處死的消息傳來。

這個時候姬離知道她已經報了仇。

沈君夜沉默了一整日,她沒有對任何人說話。

只有夜九和陽燭知道,她其實是害怕的,她從未這麼殘忍過……她心裏沒有悔意,卻在懺悔。

她甚至誦了一夜的《地藏經》。

那時候的陽燭只覺得沈君夜很可笑,一個入了魔的人,還知道念佛經超度亡靈。

你說可笑不可笑。

而這時候的陽燭,只覺得悲涼。

沈君夜撤走了兵馬。

姬離安心了,以為她是報了仇,準備回祗闕去了。

他稍微吁了一口氣,他也要回去了,畢竟他的父君病重,留三弟姬玄冥一人侍奉左右,總歸不是長子所為。

他歸心似箭,所以辭別了沈君夜。

辭別的時候,他萬分想上前去摟抱住她。

哪怕一會兒也好……

可是他沒有。

這會兒卻真真切切地要將他腰間的玉佩接下來,象徵溯方太子身份的玉佩啊,很多年前送錯了……

他正解著,卻突然被一個懷抱抱住了。

她飲酒了,懷抱還有酒氣。

「回去吧……」她輕聲說道。

不知是對他說的,還是她想像中的蘇淯……

於是姬離傻了,忘記了解玉佩,暈乎乎的上馬……暈乎乎的跟着侍衛走了。

他被抱了!

在意識到這個的時候,他已經遠離瞭望塔很遠了。

回首隻能看到那白衣人模糊的影子。

沈君夜抱了他!

他想,這婚,她是退不了了!

她抱了他!

他竟然是這麼小氣的人呢……他有些哭笑不得。

「太子殿下,您別晃悠悠了,咱們快走吧!」侍衛也哭笑不得地說道。

那女人一個擁抱,他家太子殿下快上天了都!

哎哎哎,吃得死死的,以後若真娶進來,他該怎麼活啊,他可不想看那個女人的冰雕臉過活!

侍衛還不知道他念叨的話已經念出聲了。

姬離低聲笑道:「她可不是冰雕臉……她笑起來很好看。」

「……」

侍衛表示他想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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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帝夜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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