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逆流而上

一百二十六、逆流而上

現在我們所處的地段是一處溶洞,溶洞外接地下河。

我們幾個人踏水而行,想着能不能順着山體中網線一般的河道慢慢的爬出去。

一路上武鳴告訴我,這些詭異的化龍秘法,以及消失了的屍體,絕不會那麼簡單。

在臨海的地區,根據叔叔的調查,就曾經發現過很多化龍的空棺材,直到現在,從沒有人發現過那些龍,當然除了那些化龍失敗,變成蛟的。

「我家裏人,最初是循着化龍才找過去的?他們在找龍?」

武鳴的話,讓我終於解開了心頭的一個疑惑。

一開始武鳴告訴我,他和我爸的化蛇病是吃藥治好的,所以我就一直在想,為什麼他們還會去海昏侯的古墓?

「可是你留給我的視頻里,我爸的聲音……」腦海里此時又情不自禁的響起了那種蛇信子的聲音,不由自主的一陣頭皮發麻。

「那不是化蛇癥狀,而且我也不清楚,所以我一直在找你爸,他在羅布泊一定是遇到了什麼。」

「該死,你們在羅布泊到底在調查什麼?」

武鳴沉默了一下,估計腦子裏思緒有點亂,「我們先出去,出去之後,交換一下雙方的信息,把整個事情,從頭到尾捋一遍。」

我沒有接話,悶着腦袋一路往前爬去。

現在的信息量很大,很雜,而之所以這麼雜亂,是因為少了一根可以將它們穿過的主線,我們只有抓住這根線才能搞清楚所有的來龍去脈,包括我爸爸的去向,爺爺的失蹤,以及胡家的秘密,還有武鳴他自己的過去。

就這樣,我一邊琢磨,一邊沿着溶洞一路而上。

這期間雖然路途有點不平整,但總體來說還算是直路,畢竟在這種迷宮一般的溶洞裏行走,你不遇上分叉口就真的是謝天謝地了。

接着溶洞的左邊出現了一條地下河,阿杜伸出手來,讓我們停了一下,看着河水發獃。

這條地下河的水流不算很湍急,左右兩側也就是五六米的寬度,不過在下游的那一處地方明顯的可以用手電筒看到兩條地下河的交匯,在那裏水聲哧哧作響。

「你想順着水流走?」胡茵蔓搖了搖頭,「你這個情況走水路太危險了。」

阿杜只有一隻手,一路以來傷口崩開了好幾次,當然這還是走路,如果走河道的話,加上河水冰涼,深淺不一,指不定傷口炸開,很容易二次感染的。

阿杜此時蹲下來,用手接了一捧水,喝了一口說道:「水路……水路才是唯一的,最快的出路,這些水都是地上滲透下來。我們不需要多想,逆流而上就行。至於我,你們不需要管。」

我愣了一下,想不到阿杜這麼剛,便打消了勸說他的想法,畢竟看着地下四通八達的隧道溶洞,心想要是在這裏迷路了如果神也救不了幫你。

「那就走吧!」僵持之下,武鳴發表了他的看法,接着挽起褲腿,下水探了探水深。

我撇過頭,歪著身子到河道外看了一眼,這水流只有小腿深淺,也倒是可以走着試試。

四人沒有多說什麼,給背包紮好口袋之後,便紛紛下水。

可是想法雖然美好,但一進入地下河,我便發現我錯了,大錯特錯。

因為這裏的水溫太冷了,那感覺……就像是冬天裏的湖水,刺骨鑿心。

阿杜看着我的反應,倒也不在嘲笑我身體虛弱,腎脾不好,而是正色的告誡我,如果感覺到身體發冷,一定要提前告訴我們,不可以硬撐,這裏的水都是常年深埋於地底的,其溫度絕不亞於初春里開化的冰河。

我點了點頭,感激的道了聲謝,便咬着牙,開始逆水而上。

河道之中,兩側都是光滑凹進去的岩壁,岩壁中間有一道一道的類似於窗戶一樣的山體裂縫,那裏是山體的內部中心,我打着手電筒往下看去,漆黑之中現在的我彷彿是站在宇宙的邊緣一樣。

胡茵蔓拍了拍我,說別看了,要等會兒摔下去,可就沒人救你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放棄在這裏休息的心思,抓緊時間繼續往前趕路。

一段見不著頭的行程后,終於我的體力有點吃不消了。

遠方的空洞中還有流水聲,應該是瀑布。我們的心沉了一下,想着要是現在走的路也是落入無底的深淵,那該怎麼辦啊!

阿杜說山體之中,有着太大的空間了,所以我們可能路程會很長,讓我們別心急。

河道前方,水流開始端急,但是我們畢竟是逆流而上,所以那個瀑布也不過是河道中的一個分支。

在瀑布的落水點,常年的水流沖段了山體岩壁上的縫隙,我看到如同是銀河一樣的水流順着手電筒的光,落入漆黑的黑洞底部,不見濺落,唯有巨大的聲音傳出,震人心肺。

阿杜說這就是大自然的奇妙之處,人類在大自然中不過是渺小的一粒。

我對他豎起大拇指,心裏對於這個傢伙的形象開始慢慢回暖,不在止步於會看藍胖子打地下城的大齡宅男。

很快我們走到了一處較為寬大的河道,這裏是一處凹地,是許多地下河道匯聚而成的一個地下湖。

阿杜說我們需要休息,而這裏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我便打開了所有的光源,四下的打量了一番這裏。

可能是枯水期的原因,地下湖的邊緣有一片沙灘,這個平台是一塊被水流削光的巨大石塊,中間有一道連接頂端和地面的鐘乳石。

「原地休息吧!」胡茵蔓有些吃不消了。

我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然而休息片刻之後,處於黑暗洞穴體系中的我們,很快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

也就是阿杜所說的,在這裏多停留一秒鐘,死亡的風險就大一分,這種風險並不是來自於那些詭異的陷阱與奇怪的生物,而是我們自己……

寒冷,飢餓,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包裹着我們。

四個人很快把所有的背包都翻了個底朝天,找到了一切能吃的東西,以及能生火的東西。

我記得德國人的背包里只有這麼一個求生盒的,這種求生盒中是野外生存者的必帶工具之一,其中也是包含了所有的求生需要工作。

打開那個盒子,看見裏面有一個中型鋁製或不鏽鋼飯盒,一塊薄而結實的塑料,一盒防水火柴、一塊打火石或一個防水打火機,一支大蜡燭,一把多用刀,指南針,一枚小哨,膠布,針線包,一小袋鹽、一些糖果和一瓶複合維生素。一些止血、止咳、感冒發燒等基本藥物。一塊凈水片或一根凈水吸管。

吃了一些糖果和複合維生素,好說歹說的,讓身體恢復了一點點機能,我們邊開始琢磨在這種地方究竟要怎麼生火。

這裏是暗無天日的地底洞穴,裏面除了水還是水,沒有任何可以生火的東西,我們幾個人一路走來渾身冷氣入骨,感覺整個人要凍僵了。

「把背包燒了吧!」阿杜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行,沒用的。」我反駁道:「這些德國佬的背包都是多用人造纖維及高密度牛津尼龍布製成的,這些材質防水、耐磨、防燃不可能可以點着。」

「那就燒我和武鳴的。」阿杜也不廢話,當即把自己的背包整理了出來,用刀割開了外面的布料,將裏面的塑料泡棉抽了出來。

接着再澆上打火機中的火油,把蠟燭掰斷了幾根,用力塗抹在了背包的周邊,火機一點,火焰立馬竄了起來。

「這東西燒不了多久的,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出去才可以找到木材。」

就這樣燒了一個背包,微小的火光中,我們搭起了帳篷,讓胡茵蔓先去帳篷里換了衣服,然後我們接過衣服放在火堆上烘烤,前面的路還不知道有多遠,我們本能的保存體力。

我倒是開始慢慢的適應了這種生活,倒是胡茵蔓……也不知道她一個女孩家……

轉過頭,看着那頂漆黑的帳篷,估摸著此時裏頭大概是春色滿園吧!

不過我也沒有心思去管那麼多,我蹲坐在水潭的旁邊,看着水流匯聚在這裏,一片寧靜祥和的景象,不知不覺的竟然睡著了。

這一覺也不知道我睡了有多久,是指尖傳來了酥麻感,將我弄醒了過來。

我睜開眼睛看到一條粉紅色的小蛇趴在我的手上。

「蛇?不對!」揉了揉眼睛,發現那條蛇居然還有四隻腳,頭上有一對暗紅色的小角。

「龍?」我嚇了一跳,睡意全無。

那小東西看見我動了一下,警惕的仰起頭看着我。

那玩意兒不到40厘米,全身呈粉紅色,四肢細小,有發達的外鰓3對和鰓孔2對,羽狀鰓為紅色,最為奇怪的是無眼瞼,甚至連呼吸的鼻子都沒有。

「這是洞螈!」胡茵蔓走了過來,她放下手,任由那小東西爬到她的手上:「哇好可愛啊!」

「洞螈?」我看着那個不過筷子長度的玩意兒,想到了在黑竹溝地洞中差點沒把我一口咬死的那個洞螈,心裏打了個哆嗦,想着該不會這裏也有那種鬼東西吧?

它此時趴在由依的手上十分好奇的左右擺着頭。

「話說我睡了多久了?」我按了按腦袋,覺得有些有點暈乎乎的。

「沒多久,也就是一個多小時,只是睡姿不正。」胡茵蔓看了我一眼:「對了,來吃飯吧!」

「還有東西吃?」我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有魚啊!」胡茵蔓把手裏的粉紅色洞螈放入水中,轉身指了指不遠處。

我們這一頓的伙食是無眼魚,這種魚平時放在外面絕沒人見過,是武鳴潛入深潭抓上來的。

這魚常年生長在沒有光線的地方視覺功能早就退化了,雖然和洞螈一樣靠着感知捕獵生活,但是面對人類的接近,可是說是毫無抵靠力,很快就變成了我們的盤中餐。

阿杜說在貴州一帶,無目魚多見於深山溶洞裏,當河水上漲時,溶洞裏的地下河與外界的河水相連,這時,無目魚能夠通過地下河游到外邊的河水中,當地的人稱之為神魚。

我問他吃了神魚能怎麼樣?

他與我打了個趣說:「傻啊,吃啥補啥,吃形補形,當然是壯陽啊!」

我:「.......。」

不過你真別說,這魚雖然體積不大,但是口感比較細膩,一口吃下絲滑無比,加上了求生包裏面的食用鹽,甚是可人。

吃完之後,兩個背包也被大火燒的差不多了。

很快我們收拾好了行李,在水潭的流水洞眼處選了一個繼續往前爬。

路程發展到現在,水流就很稀少了,我知道地底深處的河道之所有水流那麼大,是因為整個山體中有成千上萬條的地下河在喀斯特地貌中流淌匯聚,最後把水源合併成一條,奔涌著墜入地底。

而現在隨着水流的變少,說明我們已經很是接近地面了。

就這樣我們又走了大概3個小時的路程,一路上走走停停,東南西北的瞎聊,大家也不覺得睏乏。

所幸不久后外面傳來的風的律動,而且越來越大了,地下河道也慢慢的變成了溶洞,我們知道距離地面不遠了,甚至有可能我們現在就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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