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我叫林小強 三、我是個小偷？

現在李兵面前的顯示器內容又增加了。隨着一次又一次劇痛的融合，右邊一個身體的形狀慢慢浮現出來，每一次成功融合可以感知

和控制的部分成為了紅色，剩下的是藍色。李兵和對方做着各種實驗，發現兩人並不能同時控制軀體。當李兵控制時，那一部分顯示是

黃色，對方控制時，顯示是紅色。而且沒一部分融合時，疼痛的難度也並不相同。有意思的是，雖然不能和對方同時控制，但是軀體上

的感覺卻可以共享。

最為痛苦的是眼睛的融合。可能因為眼睛上的神經比較密集吧，痛暈過去幾次都沒能成功，對方一度表示放棄，因為這種疼痛實在

是常人無法承受的。但是李兵不斷的鼓勵和堅持，因為他發現，隨着雙方融合的部位越來越多，連線的狀態已經不需要特別的呼叫了，

是不是如果全部身體都成功的融合了，那麼自己就成功的寄居在了這具身體里，而這具身體就可以醒來了呢？

在不懈的堅持下，在不知多少次昏迷之後，李兵睜眼，終於發現，顯示器再次改變了。

現在，李兵彷彿是帶着4D眼鏡，然後投影的各種信息完全像是電影里一樣，自己使用意念就可以選擇對應的信息。如果自己想控制

手臂，就發出控制手臂的意念，對方選擇不控制手臂，那麼李兵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運動自如。

但是雙方都試圖控制的話，那麼誰都不能控制。

另一個有趣的發現是，兩人居然可以各自控制一個眼球。雖然感覺怪怪的，但是竟然並不影響正常的視覺，而且可以看到的範圍更

大了。只有聽覺無法控制，兩人能聽到的，都是一樣的聲音。

經過地獄一樣的煎熬后，兩人終於完全融合所有的身體部位。最後的融合併不像以往一樣疼痛難忍，而是彷彿過電一樣的顫抖，顫

抖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李兵的感覺是一個世紀一樣。在這顫抖的時間裏，李兵甚至一度懷疑這樣的融合是不是錯了，最後這個身體會被

抖成碎片，自己也會這麼抖的灰飛煙滅。

好在，最後的結局是不錯的。

「來哦，再吃一點。」護士妹妹又餵了一勺營養稀飯過來。李兵現在沒有控制身體，就像看電影一樣。

「真無聊。」李兵很奇怪，明明現在已經醒過來了，為什麼對方還賴在醫院。就是為了撩妹？這個色鬼，年級不大，花花腸子倒不

少。

「喂，喂，別吃了，說點正事。」李兵呼叫對方。現在，隨着身體的融合，兩人的連線似乎已經完全不會斷開了。

「你真沒意思。」對方回復到。

好歹送走了護士妹妹，對方把身體靠在病床上，伸了個懶腰。

「說吧，又怎麼了？」

「收正經的，你叫什麼名字？我們總不能一直喂喂的稱呼吧？」李兵說。

「也對啊。你叫什麼？多大？」

「我叫李兵，32。你呢？」

「我？我22，你叫我小三爺就行。」對方猶豫了一下。

「小三爺？這什麼名字啊，我不叫。」李兵差點罵街，「我們現在已經是一個身體裏面了，你叫什麼總得說實話吧。」

「嗯。告訴你也沒什麼，我不喜歡這個名字而已。」對方還是妥協了「我叫林小強。就是蟑螂那個小強。搞笑吧？」

「沒什麼搞笑的啊？」李兵說「那我以後叫你什麼？小強？小林？」

「別別，不喜歡，都不喜歡，都別叫。」林小強顯得很着急，「我想想，誒，我叫你兵哥還是李哥？」

「隨你便吧。」

「這樣，我們都不叫名字」林小強似乎很不喜歡稱呼名字，「你年級大，你是大哥，我叫你一號，你叫我三號。」

「這是什麼代號？」

「要不你就么洞么，我就么洞拐，據說部隊上就這麼叫。」

「這個那太哪個什麼了」李兵一時語塞。

「那叫什麼？叫你大哥？還是叫老大？」

「那還不如叫一號二號呢。」

「一號和三號，」林小強糾正道，「我才不二呢。」

「哎，隨便吧，叫什麼不重要。」李兵對林小強的無賴也真沒有辦法。這幾天身體逐漸在恢復，其實已經下床很多次了，李兵在廁

所的鏡子裏看見了林小強的長相，瘦瘦小小的，個子也矮，只有160左右。對於寄生到這樣一付身體里，那也是沒有辦法，現在現實已經

這樣了，所萬幸的是，自己從某種程度上還是活着的。現在的問題是，兩個人共同使用這個身體，自己必須按照林小強的身份面對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將改變，他的世界自己還毫不知情，未來的生活，又會是怎麼樣的呢？

「對了，小林，不，三號」李兵確實不習慣這種莫名其妙的代號，「你是做什麼的呢？讀書還是工作了？」

「我？你呢？我是說你活着的時候。」

「我活着？」李兵倒是不好反駁，現在自己寄居在這個身體上，也不知道算是死了還是活的，「我？我以前就是一普通的小職員，

寫寫文件，做做計劃，報表，上傳下達什麼的。你呢？」

「我？哥們是鉗工。」

「鉗工？」李兵有點驚訝「真看不出來，你這小個子還是鉗工，才開始學徒的吧？」

「你懂個屁。哥們這鉗工不是那鉗工。北京也叫佛爺。」

「什麼東西？佛爺？鉗工？」李兵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去。」林小強也是在思考的樣子「俠盜你懂不？燕子李三聽說過沒？」

李兵想了想，這佛爺、鉗工、燕子李三，一下反應過來，「你是小偷啊！」

「說什麼偷不偷的，那麼難聽。」林小強好像挺反感的樣子，「那叫俠盜。」

還俠盜寒羽良呢，一個小偷還挺牛B的樣子。李兵的心一下掉到谷底，怎麼會寄生到一個小偷的身上，這樣還不如當時直接死掉還好

一點。要知道，自己讀書的時候雖然不是三好學生，但是還是得過見義勇為的獎狀。現在在外人看來，自己就是小偷了。要是這個傢伙

被抓進去，自己下半輩子還得陪他坐牢。完了完了，真不如死了算了，這些日子的苦白受了，那些簡直難以形容的疼痛都白費了。李兵

忽然想痛哭一場。

「喂，喂，我說一號，你幹嘛呢？」林小強好像感覺到了李兵的情緒變化，「小偷怎麼了，小偷不是人啊？小偷怎麼也比那些什麼

啊，那什麼的好。」

「小偷還有好?」

「廢話，偷和偷不一樣，你以為哥們是哪種掏錢包摸手機的街邊小賊？切」

「這意思你還是大盜？」李兵着實鬱悶了一陣，「總之都是小偷，都不是好東西。」

「我靠，你好歹還讀過書，盜亦有道你懂不懂？哥們可是有門派有傳授的，不是那些小混混。」

李兵滿心的不爽。好在經過了一次生死，又在那個寂寞的空間里禁閉了大半年，精神上不知不覺的強大了許多，承受力和當初想往

樓下跳的時候不可同日而語。說實話，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聽林小強這麼一說，不禁想聽聽他怎麼個有門派有傳授。

「你還有門派？燕子門？」

「靠，你以為電視劇呢?還燕子門。我告訴你，根本就沒有這麼個東西。」

「那你是什麼門派？」

「這不能告訴你。反正我們這也是從小學藝，師傅一步一步教出來的。」林小強說。

「說半天還是白說，總之不是什麼好人。」李兵不禁揶揄到。

「好人？什麼叫好人？什麼叫壞人？你跑去跳樓，把我差點壓成植物人兒，把我搭子壓死了，你是好人？你算是殺人犯懂不懂？」

李兵倒是沒想到林小強這麼一說，彷彿被噎了一下一樣。林小強倒是接着侃侃而談：「再說了，這世界上哪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

。你也是讀過書的人，這個道理你都不明白？你看那些大老闆，慈善捐助，出手就是十幾萬幾百萬，那是好人吧？可是他有這錢為什麼不給他的

打工仔漲漲工資，提高提高收入呢？佔地的時候為什麼不多給農民些補償呢？那些當官的，在台上的時候，個個道貌岸然，口口聲聲說

的那都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一旦倒台了怎麼樣？個個都是一屁股的屎。你給我說什麼好人壞人，當初孔子就說過，那什麼，那豬啊猴的

什麼什麼的，你讀過書，你那個肯定是知道的。」

「什麼豬啊猴的，還孔子說的？」李兵完全沒反應過來。

「反正我讀書少，我搞不懂。我就知道反正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好人壞人。我們這也就是門吃飯的手藝。」林小強歪理還不少，「

那個，那個軍統你知道吧？」

「你還知道軍統？」李兵被他帶的一愣一愣的。

「廢話，我怎麼就不能知道軍統。就算我沒讀過什麼書，電視我總看過吧？上網我總會吧？不要給我扯遠了。這個，想當初啊，我

的太師祖，懂不，就是我師傅的師傅的師傅。」

「知道，這個你不用解釋，你直接說軍統。」李兵發現這個林小強不但好色、歪理多，而且還是個話癆。

「知道就好辦了。想當初啊，我太師祖本來也是在江湖上偷富濟貧的一代俠盜。那什麼燕子李三算什麼，他是死的早，他要是遇到

我太師祖，那簡直的，小學徒那就是。我太師祖那本事，那是橫掃大半個中國，就沒有失手過。當初，那也是有警察有偵探的，怎麼樣

，他就是抓不到。」

「咳咳，我說軍統是怎麼回事？」

「別急啊，這不是說我太師祖那不是走遍大江南北，來去自如，偷富濟貧嘛。後來啊，他也40出頭了，據我師父說，也就厭倦了東

跑西顛的生活了，就想想辦法安頓下來。後來呢，機緣巧合的就遇到了我師祖，一合計，乾脆做了一票大的，弄了幾千銀元，就收山養

老了。後來日本人鬧的厲害，一路往西，就到四川一個鎮上開了個小客棧，怎麼的就娶了個20出頭的小寡婦。嘿，我太師祖也真是的，

你說他年輕的時候，就沒聽說過和哪個女的睡過覺，那都是童子功我跟你說，老了老了四十多了，倒去找個小十幾歲的小寡婦，這個老

牛吃嫩草也真是厲害啊。」

「喂喂，我說你說軍統的事情。你這個陳年的八卦有意思嘛？」李兵也是服了。

「你這個人，着什麼急啊。事情不得一步一步的說嘛。我太師祖不就安頓下來了嘛，就開個小客棧，然後就過日子，每天就是做做

生意，然後就是教我師祖。我師祖的本事那是得了真傳的。你知道那個時候，孤兒也多。我師祖就是孤兒，3、4歲就被我太師祖收養了

，一直呆在身邊，那真是二五更的苦功夫，一身本事那還了得。結果我太師祖想，他就沒讀過什麼書，雖然認識幾個字，但是終究還是

吃了沒文化的虧。所以，在四川安定下來之後，我師祖也8、9歲了，乾脆就送我師祖去學堂念書。一個客店老闆的兒子上學堂這個本來

沒什麼，對不對，本來嘛，算是小生意人，讀書這幾個錢還是拿的出來的。而且我太師祖娶那個小寡婦，對他們爺倆那是真的好，里里

外外的能幹的很。看見這個兒子上學了，那衣服、書包什麼的，都是自己縫的嶄新嶄新的。」

「我說你話真多。你不去說書干脫口秀真可惜了。」李兵徹底無語了。

「嗨，馬上就到關鍵地方了嘛。這讀書讀了幾年，我師祖他聰明啊，成績那是沒得說，功夫那也是沒得說。我這太師祖娶的這個小

寡婦啊，」

「你就說是你太師娘就完了，說的這麼繞嘴。」李兵忍不住插嘴。

「誒，那不能。我師父說了，我太師祖都最後到死都沒認她是媳婦，我師祖也一直叫姨的。這個不能亂叫，我師父特別交代了。我

說你別打斷我行不行？說到哪兒了？哦，說我太師祖娶的這小寡婦啊，就想着我師祖啊考上中學了，那時候上個中學那也是了不得的事

情，她就想啊，這上中學了，怎麼着也得算個前清的秀才吧，這叫做讀書人吧，這讀書人就不能穿短衣服了嗎，那得穿長衫。長衫你懂

嘛？就是現在說相聲的那郭德綱、小嶽嶽上台穿那個衣服。你知道的啊？就做了一身長衫給我師祖穿。這一穿就壞事了。

「你想，我師祖當時再怎麼着少年穩重他也是十四五的半大小子。而且你想，那個時候的四川農村那種鎮子上，有什麼可玩的？不

上學不練功的時候，還不就是和一群半大小子瞎鬧。我師祖練過，輕功好，雖然不敢露，但是再怎麼藏，他那上樹掏鳥窩的時候手腳也

比別人靈活。本來一群半大小子爬樹抓鳥，下河摸魚，都沒人過問的，壞就壞在那一身的長衫上。你想，一群小屁孩，都是穿的破破爛

爛的，就算有一個兩個穿的體面乾淨點，那也是兩截衣裳啊，就這麼一個穿長衫的，那打眼啊。這一打眼壞了，就有人看出來我師祖身

上有功夫了。這個是個老頭，以前前清的時候就是捕快，他就無意間看見過這麼一回，就看出來了。你知道啊，那個時候叫官匪一家，

這個老頭捕快乾了一輩子了，那都是老油子了，輕易的不敢得罪江湖上的人物。他就暗訪，訪來訪去，還真的就把我太師祖的底細給探

出來了。我太師祖也是大意了，風平浪靜住了好幾年，沒想到這麼個小地方還有眼力這麼厲害的人物。結果，人家的徒弟都是警察局長

什麼的，帶人一圍，我太師祖愣沒跑脫，就陷進去了。」

「被抓了，然後呢？斃了？」

「按理說是得斃。燕子李三不就被斃了嘛？活該我太師祖命大。哎，這就是命，你懂不。當時啊，軍統的那個戴笠，正在召集江湖

上的奇人，聽說陷了我太師祖，沒幾天就叫送重慶了。我太師祖想着這下那是死定了，砍頭還是槍斃，總之是跑不脫了。結果，一到重

慶，人家戴笠親自接見，然後就叫獻藝。這不是天上掉餡餅嘛？我太師祖也是為了活命啊，那叫使出渾身解數，把他們看的一愣一愣的。

這樣，我太師祖就進軍統了。」

「然後呢？」李兵也跟着舒一口氣，終於說到軍統了。

「然後？然後知道我太師祖在下江活動過，就派到下江去了唄。你不知道，我太師祖那在下江，嘿，那叫什麼，屢立奇功，小日本

剛開始沒弄明白，以為是尋常的江湖好漢，想要收買我太師祖。後來總算弄明白是軍統派過去的，那叫天羅地網，懸賞緝拿。結果，嘿嘿，一樣沒戲。」

「我怎麼沒聽說過有這麼段抗戰故事？」

「你沒聽說的多了。所以啊，不要說什麼好人壞人，我太師祖你說是好人壞人？他犯的那些案，斃十回都不冤，可是怎麼着，他立

的那些功，救了多少中國的百姓和當兵的，弄死了多少小日本？你說他好人壞人？」

「這個，」李兵這下是真的無話可說。「這個還是要看本事用在什麼地方吧。」

「對啰，本事用對地方就行。別去想什麼好人壞人。今後你是在我身體裏面和我一起活了，這個道理不跟你講明白那不行。」林小

強彷彿勝利者一樣說到，「總之，我們就這樣了，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你也得跟着我混。幹什麼得聽我的。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

李兵多少還是有點懵，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時候，病房門被推開了，剛才給林小強喂飯的小護士又進來了。

「小三哥，嘻嘻，有東西給你。」

這個小護士，才幾天時間就被這個林小強給逗的五迷三道的。要不說小女生都喜歡有點壞的男人，老實男人活該吃狗糧呢。李兵不

免一聲哀嘆。

「小夏妹妹，是什麼東西？」李兵聽的雞皮疙瘩直掉。

「哦，保衛科送過來的，急救的時候從你身上拿出來的東西。另外，我們護士長說了，主治醫生說你已經好了，可以出院了。」

「出院？為什麼？」

「嘻嘻，這是她說的，可不是我說的哦」小夏護士左手一叉腰，右手一甩，一看就是在模仿那個三十多歲的護士長，她拉尖了聲音

：「好了就叫他出院，賴在醫院算怎麼回事？昏迷了都不老實，肯定平時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站着茅坑不拉屎，浪費床位資源。叫他滾

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