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紅衣僧人

76、紅衣僧人

顧長辰從未到過這個冰洞之中,他也從未自己看過相關的資料,只是聽阿珂說過有這麼一個洞。

此刻他雙手一摸到洞口,就十分警覺的上臂收縮,做引體向上的動作,將自己的頭拉到與手一般平齊,朝洞裏面看去。

洞裏面黑黝黝的,什麼都看不到,更不知道有多深,能夠辨識的僅僅不過離自己兩三米的距離,在所辨識的距離內,沒有任何異狀。

顧長辰雙臂用力,猛的躍起,跳入洞中。

他一入洞,便拿背心貼著冰壁,四處張望了一下,隨後朝下打了個手勢,示意下面的人跟上。不到片刻,後面的人便都陸續爬進洞中,顧長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大家都緊張戒備,沒有人知道洞中究竟會有些什麼東西。

過了一會,顧長辰側耳細聽,並未發現洞中有什麼聲音,便取出火折,在空氣中晃了兩晃,即刻發出耀眼的火光,眾人都握著自己的武器,準備好隨時戰鬥,卻只看見整個山洞全部都被冰雪封住,足足有五十多米深,晶瑩剔透的山洞將顧長辰手中微弱的光亮不斷的折射出去,將微弱的光竟能將整個山洞都照的清清楚楚,纖毫可見。

山洞內的冰雪也不知積了有多厚,冰層之下是皚皚白雪,整個洞中看不到半塊裸露在外的岩石,這讓顧長辰更加覺得驚奇。因為一般來說,山洞都是冬暖夏涼,不可能有什麼積雪在山洞裏面,更加不用說被冰層凍住了。

而在這個洞得盡頭,盤腿坐着一個紅袍的僧人,僧人垂著頭,看不清相貌。在那個僧人的身旁,卻有着一個顧長辰從未見過的奇怪東西,那東西約莫三米來高,四米多寬,酷似一柄撐開的巨大的傘。

整個「傘」用着黃色金屬打造而成,「傘尖」的位置,鑲嵌著一個雞蛋大小的藍色寶石。

眾人見到這種奇怪的東西,都面面相覷,不知那究竟是什麼。

顧長辰見對方只有一個和尚,放心了大半,即便是動起手來,對方只有一個人,我方有十多個好手,不會吃虧,於是站直身子,對於洞中的這名僧人拱手行了個見面禮,氣運丹田,將自己的聲音遠遠的傳出去:「這位師傅,打攪了!」

紅衣僧人依舊盤膝而坐,沒有任何反應。

顧長辰將聲音提高了些,又重複了一遍,還是沒什麼反應。

他心中感到有些詫異,全神戒備,朝前走去,走到離那個紅衣僧人大約十多米的位置時停下,再次大聲道:「這位師傅,在下有幾句話想要同你講!」

那僧人一動不動,顧長辰忽然意識到,那個紅衣僧人的衣服上,落了些灰塵。

這裏是雪山,本就少灰,而冰峰的半山腰的洞裏面,就更不可能有什麼灰塵。

這些灰塵,能夠累積到顧長辰肉眼可見的程度,就說明,這個紅衣僧人已經用這個姿勢,坐了不知多少年了。

想到這一點,顧長辰忽然覺得事情有些詭異,他又再上前兩步,走到那名僧人跟前,那名紅袍僧人依舊垂著腦袋,一動不動,甚至好似連呼吸都沒有了。

顧長辰蹲下身子,輕輕的伸出手,朝那名僧人身上一推,那名僧人就嘭的一聲,仰面朝後倒去。

顧長辰嚇了一跳,那名紅袍僧人朝後倒去,卻還依舊是盤腿而坐的姿勢,此刻顧長辰才看清楚那名僧人的臉,那僧人的下頜上,有着一個滾圓的大洞,洞口處的皮膚朝外翻著,還能看得清楚皮膚下被撕裂的舌骨肌。看那樣子,就好像一條手臂粗的大蛇,從這個僧人的下頜骨鑽進他的腦袋裏一般。然而顧長辰卻知道,這是絕不可能的。即便是有蛇,也只會張開大口,一口將人吞掉,而不會這樣鑽進去。

跟在顧長辰身旁的一名士兵探出手去,試了試那名僧人的鼻息,然後對顧長辰道:「他已經死了!」

顧長辰點了點頭,嘆道:「是啊,在這種地方,人不論死了多長時間,屍體也會被凍住,不會爛掉。」

說畢,他又伸出手,從那名僧人下頜骨的大洞彈入,發現整個口腔,都被什麼東西蛀空了一般。顧長辰心中一動,即刻單手劈下,將那名僧人的頭蓋骨劈成兩半,卻看見頭蓋骨內,空空如也,腦漿也不翼而飛,好像被什麼東西吸走一樣。

周圍的士兵見到這種情形,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顧長辰即刻下令,不準將這裏看到的東西,告訴任何人。

說畢,他便直起身朝洞口走去,早已有士兵在那裏釘鐵樁,並且將帶上來的繩子繞在鐵樁上。

顧長辰一行人便順着繩子滑下山峰。卻看見棒子等人早已等在山腳下,原來棒子的速度比顧長辰還要快,他根本沒顧長辰那麼多禮數,直接上去就喊:「和尚,你在搞什麼鬼?」,並且一邊喊還一邊朝里走,走到跟前二話不說一腳一踢,就發現那僧人早已死去,便即刻返回了。

辛當和白鴻飛連忙上來,問道:「是個什麼情況?」

顧長辰搖了搖頭,道:「洞中沒有什麼,就只有兩個死人,我們再試試看吧!」

說畢,顧長辰便兩座山峰形成的穀道走去,卻被白鴻飛一把拉住。

白鴻飛用着一種幾乎乞求的語氣,拉着顧長辰的手,雙目中露出的儘是恐懼:「長辰,不要進去了……」

顧長辰甩開白鴻飛的手,大踏步的超前走去。

卻依舊和前幾次一樣,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改變自己的行進路線一樣,走到一半,就根本無法前行。

辛當見狀,也道:「或許天意如此,顧將軍,我們不如回去吧!陛下就算問起來,也算是我們進了全力了。」

顧長辰沉思不語,片刻之後,他二話不說,忽的抓住從洞口垂下的繩子,再次攀爬而上。

這一次有了繩子的幫助,不用多大一會,他就再次進入洞中,顧長辰此次上來,帶了火把,光線的強度比前一次進來,強了不知多少倍,他大踏步的走到那名僧人的屍體前,被顧長辰劈開的頭蓋骨還散落在地上,僧人的一雙凍僵的眼睛也被剛剛顧長辰的一劈而脫落處眼眶,掉在冰地上,正好盯着顧長辰。

顧長辰覺得心頭有些發麻,他扭過頭,琢磨起那名僧人身旁的那個像傘一樣的東西。

先前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太在意,此刻認真看起來,那東西渾身金黃色,在光照下泛出暗紅色的光澤,顧長辰伸手去摸了摸,觸手冰涼,他用指甲在那上面劃了一下,竟能劃出一道淺印,顧長辰心中微感詫異,只有最純凈的黃金,才可能泛出這種略微帶點紅色的光澤。這東西,竟是用純金打造而成的。

顧長辰還在大量那柄「大傘」,忽然聽得洞口傳來腳步聲,他一抬頭,看見棒子,王大虎等都跟着自己上來了。

顧長辰向他們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棒子湊過來,見狀問道:「顧將軍,你覺得是這個東西弄得古怪?」

顧長辰搖了搖頭,他心中一片混亂,因為此刻,他已經很清楚的看到了,在「傘柄」的位置,鑲嵌著銀質的方塊。方塊的四個角是圓角,方塊的正中,畫着些奇怪的符號。

棒子伸手去摸了摸那些方塊,奇怪道:「這是什麼東西?」

顧長辰沒有回答,這裏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這像什麼東西。

這種東西,在這個時代,是應該絕對不會有的。因為,這分明,就是一個銀質的的方形按鈕,而那按鈕中的符號,更是淺顯到一望便知——分別是,後退,停止,前進。

顧長辰忽然覺得自己的手有些發抖,脊背竄起一股涼意。他有一種發自心底的回頭就跑的衝動,按說在陌生的地方,碰到了熟悉的東西,應該是十分的溫暖。可他現在感覺到的,只有恐懼。

棒子忽然意識到顧長辰的臉色略顯蒼白,按在黃金柄上的手指也在不受控制的顫抖,便忍不住問道:「顧將軍,你怎麼了?」

顧長辰定了定神,道:「沒什麼……我……我就是有點不舒服……」

棒子便不再多說,顧長辰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自己的手伸出去,按在了停止這個按鈕上。他不斷的對自己說,這不過是個巧合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或許,這隻不過是西蕃僧人的一些特殊的沒什麼意義的符號,又或許,根本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種意思,這根本不是什麼按鈕。

然後,他的手指朝下按了下去。

按鈕凹陷下去,「巨傘傘尖」的藍色寶石猛的閃了一下,隨即又暗了下來。當他去看自己剛剛按下的那個按鈕的時候,按鈕上的符號,已經從變成了。

顧長辰幾乎是被棒子拖走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沿着繩子往下滑的,他更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再次爬上另外一邊的山洞,按下另外一邊的停止按鈕。

當他做完這一切,大部隊順利通過無稽山的穀道時,那一千名士兵都歡呼起來,唯有顧長辰失魂落魄的,走在部隊的最後面。

他的心中一直被一個問題所糾纏,這裏,究竟是真實的世界,還是虛幻的世界?自己,到底是真是存在的人物?還是,以前的所有都是自己的幻想,自己只不過是遊戲中的一個NPC?

因為他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不應該出現,無稽山山洞裏那樣的東西,那種符號,那種技藝,一看就知道,必然是高級科技的產物。而自己所處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世界?封建君主的冷兵器時代,他,顧長辰被迫來到大雪山,也是因為,君主的意志不可違抗而已。

這種科技和冷兵器時代,怎麼可能同處一世?而且,更加可怖的是,那兩名紅衣僧人的死法,究竟是被什麼東西,鑽到了下頜骨吸幹了腦漿?大雪山之中,似乎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裏面究竟有些什麼?

當月亮隱去,白天到來的時候,部隊進入了背光的山洞之中,紮營安歇。

眾人都累了整整一夜,可顧長辰卻根本無法合眼,他抱着雙膝坐在山洞口處,此時大雪山又開始下雪了,紛紛洒洒的雪花落下,讓他的心中,更加混亂起來,也不知這樣坐了多長時間,長到他甚至開始懷疑伍不凡,究竟這個人是真是的存在着的,還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愛人?又或者,自己所處的整個世界,並非真實的存在,而是一個虛擬的叫做《天策》的遊戲?

卻聽得旁邊一個人的聲音傳來:「長辰,你怎麼了?」

顧長辰回頭,卻看見白鴻飛站在自己身邊。

顧長辰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你沒睡覺?」

白鴻飛道:「我已經休息好了。長辰,你自從從無稽山的冰洞中出來,神色就一直不對,我幾次喊你,你都沒有聽見。那裏面,究竟有什麼?你們在那裏面到底看到了什麼?」

顧長辰強作鎮定,笑了一笑,道:「沒看見什麼,我只是有些擔心,不能順利的拜見西蕃的大長老,有負皇上的重託。」

白鴻飛遲疑了片刻,道:「長辰,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座雪山裏面,有着極其恐怖的東西……你……你不要騙我了,出發前皇上曾經親自來找過我,他所說的來西蕃的目的,和你所說的,根本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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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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