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聖圖鑑

「登堂級畫作？」

林天養知道，天衍大陸上對畫師的品階劃分有着很嚴謹的規定，根據境界不同可分為開竅，聚靈，御靈，通神，洞虛，造化，天工，齊天與天聖九重境界，每重境界又分為上中下三品，自古以來，傳說中唯有畫聖吳道子一人修鍊至天聖境界。

而畫作則是根據畫技水平高低進行評級，分為初象，入門，登堂，大師，鎮國，傳世，誥天七大等級，其中入門級畫作，就是成為畫師的最低標準。

林天養習畫十年，初象都未合格，連七八歲的孩童都不如。

「檢測到登堂級畫作，是否複製？」

那道毫無感情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這複製到底是真是假？還有這精神值是什麼鬼？」林天養大為困惑。

彷彿聽到了他的心聲，天聖圖鑑上很快浮現出一排墨色小字。

宿主：林天養

年齡：十六歲

身體強度：九等最末

靈魂強度：七等

精神值上限：二十三點

剩餘精神值：十八點

悟性：十點（滿值）

技能：複製

武者等級：無

畫師等級：無

總評：凡人

「我去，這到底是什麼鬼？」林天養完全傻了眼，震撼不已：「如果真能複製畫作，那我這穿越大禮包真的要逆天了！」

畫技是畫師所有手段的基礎，無論修為高低，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去錘鍊畫技，許多畫師隱居山林，埋首作畫，為的就是能取得畫技上的一絲寸進，如果天聖圖鑑真的能直接複製畫作，那林天養還需要什麼鬼畫技，直接看一眼就算完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砸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林天養，你到底行不行？」

陳洪德見他半天沒有動靜，很是不耐煩：「畫不出來就趕緊滾，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先前被那一頓沒頭沒腦的求死弄得他焦頭爛額，現在看着林天養一臉獃滯，他只覺得格外解恨，忍不住得意起來：「像你這種廢物，還是早點回家種田吧！如果你還不死心，大可以去別的畫館試試，不過我想沒有一家畫館會收留你這樣的廢物，哈哈！」

「死胖子！如果複製技能真的能奏效，我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囂張！」林天養咬咬牙，懶得搭理他，胡亂找了個借口：「我去窗邊找找靈感，再試一試。」

看着他拿起筆墨畫紙走到窗邊，陳洪德一臉不屑，譏笑道：「裝模作樣！如果你一炷香時間內還畫不出來，我就把你從窗口扔下去！」

林天養無視他的威脅，整個人背對着他，注意力全集中在天聖圖鑑之上，認真思索。

「眼下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天聖圖鑑真的能把這幅畫複製出來！」

「如果複製技能不奏效，那我也只能認了！」

「無論如何，都要搏一搏！反正還有十八點精神值，消耗個十五點還能死不成！」

「太上老君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觀音菩薩齊天大聖……保佑我！」

默默地將知道的滿天神佛都問候了一遍，林天養終於下了決心：「複製！」

心中剛閃過念頭，他就覺得腦海里忽然被抽空了一塊，眼前的世界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一陣無力感頓時侵襲全身，整個人彷彿要暈過去一般。

眼前的空白畫紙上，沒有絲毫動靜。

「完蛋了！」

林天養暗呼一聲，一把撐在了窗枱之上，心頭絕望頓生，正要點一首涼涼送給自己的時候，卻見空白畫紙之上，慢慢浮現出幾片墨色，瞬息之間，赫然形成了一朵在清水中搖曳的蘭花，墨跡清晰，彷彿早已畫好了很久一般！

「成……成了！」

他腦中一片空白，獃滯的目光在兩張清水蘭花圖之間不斷來回，卻根本找不出一絲差別，甚至連哪張才是陳洪德所畫的他都認不出來了。

完全一模一樣！

比對完每一處筆跡之後，他終於相信，天聖圖鑑的複製功能，是真的！

看一眼就能完美複製畫作，在這以畫為尊的天衍大陸上，還有誰能做到！

「真的要逆天了！」

林天養欣喜若狂，但還是抑制住了跳起歡呼的衝動，裝模作樣地拿起畫筆揮舞了一陣，否則連筆都沒用就臨摹出一幅登堂級畫作，他就算有十張嘴都無法解釋清楚。

假裝作畫之間，一陣強烈的飢餓感如浪潮般用來，腹中不斷響起震天悶響，餓得他差點都站不住腳。

「一炷香時間到了！你這廢物，趕緊給我滾！」

終於把這廢物開除了！

陳洪德摸著凸出的肚腩，很是得意，一臉得逞的獰笑。

林天養挺住懸空作畫的畫筆，回過身來冷冷地看着他。

腹中飢餓奔涌襲來，看着陳洪德可惡的嘴臉，他的心情很是惡劣。

「這死胖子先前百般辱我欺我，必須得給他個教訓才行！」

現在有天聖圖鑑在手，他根本就不怕陳洪德，也懶得再與他演戲：「陳管事，這場考核怕是不公平吧？」

陳洪德眉頭一挑：「怎麼個不公平法？」

「我不過是一名低級班的學生，你卻讓我去臨摹一幅登堂級畫作，這不是不公平嗎？」林天養強忍腹中飢餓，語速極快：「我畫不出來就要被開除，從此前程盡毀，可我若是畫出來了，你只需要一句話就能收回決定，我用一生的前程賭你的一句話，難道這叫公平嗎！」

陳洪德一愣，目光有些詫異：這廢物居然能看出這是登堂級畫作？而且，這廢物怎麼突然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在他印象里，林天養不過是一個沒用的廢物，膽小懦弱，只知忍氣吞聲，何時變得如此硬氣，居然敢當面厲聲質問他！

心頭有些惱怒，但他並不心慌，嘴裏振振有詞：「你已年滿十六，自然不能用低級班的標準來要求你，你畫不出來只能說明你是個廢物，怨不得我！」

林天養只當他這番冠冕堂皇的話是放屁，追問道：「如果我畫出來了，你又怎麼說？」

「笑話！就你這種廢物也能臨摹出登堂級畫作，簡直痴人說夢！」陳洪德放肆大笑，目光陰冷，指向他懷裏的通知單：「如果你能臨摹出來，我就把這張開除通知單吃了又如何！」

陳洪德有恃無恐，臨摹登堂級畫作難度極大，整個漠北城裏都沒有幾個學生能做到，他根本就不相信，十年都未合格過的林天養能把它臨摹出來！

「好！就這麼說定了！」林天養眼睛一亮，強忍笑意：「你可不準反悔！」

「反悔？就你這種廢物也能讓我反悔？」陳洪德冷哼一聲，很是不屑，在他看來，林天養這般說辭不過是想嚇唬他，好藉機取消這場考核，他又怎麼會上當，當即厲聲叱喝道：「時間已經到了，你畫不出來就趁早滾！」

「時間確實已經到了，不過，是你表演的時間到了！」

林天養將身後的兩張清水蘭花圖放到他的面前，一臉純真笑容：「陳管事，好好看看吧！」

「一個廢物的畫有什麼好……」陳洪德話說到一般，瞥了一眼兩張清水蘭花圖，整個人頓時當場石化了！

「我想，這應該算是合格了吧？」林天養明知故問，一臉戲謔地看着他，很是暢快。

陳洪德不敢相信地拿起桌上兩張畫紙，瞪圓了眼睛來回掃視，目光之中滿是驚恐。

「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居然是完美的臨摹！」

哪怕林天養畫德比他好，他都不會如此驚慌，看着兩幅完全一模一樣的清水蘭花圖，他整個人都傻了。

他浸淫畫道多年，見多識廣，比林天養更明白完美臨摹代表着什麼。

臨摹是畫技的一種手段，也是畫師最重要的手段，無論臨摹的是畫作或是天符，追求的都是精準，只有千百次的練習，才能將臨摹時會出現的偏差控制在最小範圍。

繪製天符更是如此，只有最接近圖形本身的天符才能最大程度地發揮威力，臨摹水平的高低，更是直接決定了畫師的實力！

多少畫師拚命努力將一道天符繪製成千上萬次，為的就是達到最精準的臨摹，可林天養第一次臨摹這幅清水蘭花圖，就能做到絲毫不差的境界，這是何等可怕的天賦！

這種人一旦成為畫師，必然是最強大的存在。

如此可怕的天賦出現在一名無用的廢物身上，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陳管事，你還在等什麼呢？」

陳洪德半天回不過神來，已經忘了剛才說過的話，但林天養沒忘，面對一個極力羞辱自己，百般刁難的人，他可不會手軟。

他渾身無力，但還是強撐著把開除通知單遞到了陳洪德面前：「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來，兌現你的諾言吧！」

陳洪德的面色一下變得難看了起來。

「如果你能臨摹出來，我就把這張開除通知單吃了又如何！」

剛才斬釘截鐵的話語在耳邊迴響，陳洪德卻再也找不回說話時的豪氣干雲，看着不過兩個巴掌大小的通知單，一臉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