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靈台 第五十六章 不忍下手 父女成隙

大漢情緒激動的不停咆哮，甚至連攻擊都有了停頓，又讓葉憂落有了絲喘息了機會。

這時冷靜下來，閉眼調息的炎陌突然睜開了眼，看着妙玉道：

「我是不會喜歡你！」

「哈哈，聽到了吧！你還在等什麼？」

然而炎陌又道：

「但是我也一直喜歡你！」

大漢笑容戛然而止：

「小子，你是想求饒嗎？你以為改了口我們就是放過你？我最討厭你們這些花言巧語，口蜜腹劍的世家子。」

「賤人，你看到了吧！這些人也不過如此，為了活下去，不也照樣丟下高高在上的架子，撒謊求饒。」

「人都是一樣的，都是貪生怕死的。為了活下去，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然而妙玉怔怔的，似乎沒有聽到大漢的話，眼裏突然已經有了水霧——她隱約的明白了炎陌的意思。

炎陌根本無視大漢，他繼續道：

「我不會喜歡你，是指對你男女間的那種喜歡，相信你也感覺的到。但是我喜歡你，因為我覺得你很好，面對苦難和樂觀，對待花草更是用心至極，做的飯也特別好吃……至少從『救』下你那刻起，我一直把你當成朋友的。」

「那現在呢？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妙玉怯生生的問道。

「現在……」

炎陌眼裏也有些憂傷。

「現在說還把你當朋友是真的假的了……我也討厭陰謀和欺騙。」

「你為什麼不騙騙我，我寧願你說的是謊言，我會殺了你的。」

妙玉突然流下一行清淚。

「你可以殺了我。」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並不怪你，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苦衷。」

妙玉上前幾步，葉憂落着急的又要突破，被得意的大漢重重擊打了幾下，受了更重的傷。

倒是小燚，即使有些發抖，卻堅定的擋在炎陌面前，顯得如此勇敢。

「（別傷害我媽媽，走開走開！）」

小燚齜牙咧嘴的威脅，卻始終記得爹媽的交代。

見妙玉還是越走越近，小燚「噗嗤」一聲，噴出了一道火苗——

然而火苗不過噴出三尺遠，似乎連枯木都點不著，更別說給妙玉造成傷害了。

本來一臉平靜的炎陌突然一臉哀傷，他輕聲道：

「小燚，回來！」

小燚嗚嗚不肯。

「回來小燚，聽話！」

小燚大眼閃著水滴，聽話的跑回炎陌身邊。

「妙玉，你可以殺了我，我不會怪你，只是可不可以請求你們放過小燚，它還小，也只是可愛點，對你們造成不了什麼威脅！」

炎陌第一次露出哀求的眼神。

「如果可以的話，也請你們放過憂落。我會很配合的把全部的法寶和晶石都給你們。」

「休想，你們都要死！」

大漢吼道。

炎陌威脅道：

「如果你不肯，我可以自爆芥子儲物，讓你們什麼都得不到。」

大漢眼露出掙扎之色，但只一瞬間就兇惡道：

「寧願什麼都得不到，你們必須得死，斬草不除根，下次死的就是我們！」

「賤人，快點殺了他，至於那隻靈寵可以留着！」

妙玉很快就走到炎陌面前，她頓了下來，和他眼睛平視：

「你？你不怕死嗎？」

炎陌滿臉平靜：

「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會死，也就無從怕去，現在真的要死了，也無需去想了，也就無所謂怕不怕了！」

妙玉舉起了手，大漢見到得意一笑：

「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女兒！」

葉憂落卻心急如焚，一邊突破，一邊急吼吼的道：

「妙玉，住手！」

「我不相信你是真的不分善惡之人，這一路上，你看炎陌的眼神，我相信絕對不全是演戲，你問問自己的內心，是否真的願意殺他，不要犯下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

「小子，要你多嘴。」

大漢又是一種猛攻，逼的葉憂落無法繼續開口。

妙玉高舉着手，痴痴的看着他，手掌慢慢向下。

炎陌閉上了眼睛。

不是因為怕，只是不想臨時前看着兇手，也怕自己帶着恨意。

妙玉手掌慢慢向下，卻一直沒有帶着氣力，她的手終於碰觸道了炎陌。

卻只是對他臉頰溫柔的撫摸。

炎陌睜開了眼，也有些意外。

妙玉輕輕道：

「我相信你說的，從開始我就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這一路下來，有對我關心，同情，安慰甚至是被我情意『騷擾』的煩不勝煩。」

「唯獨沒有輕視，以及那些讓人作嘔的目光。」

「我見過太多那些表面上彬彬有禮，可看我的目光里卻充滿淫邪之人；也見過救了我之後，表面上說不求回報，其實不過是想讓我主動拜服投懷送抱。」

「還有一種人，見到我驚為天人，然後各種獻媚巴結，我甚至可以讓他們言聽計從，可是我也同樣不喜歡。」

「唯獨你沒有，沒有作為『恩人』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也沒有玩弄我的邪意。」

「你真的是個好人！一路上對我真的跟朋友一樣。」

「我很喜歡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就是尊重嗎？」

炎陌想了想道：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尊重，不過這應該夠不上尊重——這只是對人起碼的禮貌吧。」

「謝謝你，陌公子。」

「你讓我第一次感覺到被人平等對待。」

「那只是你們用惡意揣度別人，所以被回報的也多是惡意，我相信真誠對待對方人還是有很多的，比如憂落！」

「他……」

妙玉不屑的努努嘴。

炎陌對好友也有些無奈——誰讓第一次見人賺往沒有遮掩的部位看，也難怪被人不待見。

第一印象多麼重要啊。

炎陌見妙玉似乎沒想殺了，又輕聲問道：

「你真的幫忙謀害了很多人，像現在一樣？」

「……」

葉憂落有些無語——炎陌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啊。

妙玉估計也有些無語——不過這不正是他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嗎？

「是的！」

妙玉乾脆的回答道，事到如今也無需遮掩了。

可是面對純凈的他，下意識的又解釋道：

「不過他們都該死，那些人看着道貌岸然內心卻比我們還黑暗邪惡。」

「也許他們之中是是有對你貪圖你的美色的，但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些即使對你有想法，也並不會強迫，罪不至死的。」

「我覺得用罪惡驗證是否罪惡，只能得到罪惡。用善意平和的眼光看到世界，同樣也會被世界回報善意。」

妙玉怔怔無言，突然低頭道：

「不一樣的，我大概也回不去了……」

「住口！住口！」

本來還有些得意的大漢見到這麼一副和諧的畫面。

男的正襟危坐，女的黯然嬌羞……

說好的舉手斃了他呢？

突然就被策反了。

大漢氣的差點一口老血噴出。

「你這個賤人，賤人，吃裏扒外的賤人！」

「還不快殺了他，連你也要背叛我嗎？」

「爹，他們真的不一樣！放過他們吧！」

「對啊！」

大漢被氣的攻擊強度又有所降低，葉憂落又喘過氣來，又可以開口了。

「妙玉，求他沒有用，你真的要救炎陌，就給他解藥啊。」

「我保證炎陌不會回復了不會趕盡殺絕的，我相信你也相信炎陌的人品！」

「賤人你敢……」

大漢聞言更是氣急攻心，突然他又哈哈大笑！

葉憂落心道，莫不是被氣的得了失心瘋？

「哈哈哈，你們別枉費心機了……這根本不是毒，也就沒有解藥！差點被你們氣忘了。」

炎陌看向妙玉，妙玉點頭確認道：

「如果有解藥我早就給公子了，確實是沒有解藥的。」

「不過這不是毒，幾個時辰之後就會自動消散，到時候……」

妙玉頭低了下來。

幾個時辰……估計也沒有到時候了。

雖然虛驚了一場，大漢卻更加捉急了，怒轟道：

「賤人，你還等什麼！」

「你還抱着什麼想法么，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們是絕對不可能的。」

妙玉聞言嬌軀突然顫抖起來。

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

「妙玉，別怕，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即使我今天必死，我也不希望死在你手裏，我不想你繼續錯下去了！」

「不……不……你不知道……我……」

妙玉抬起了，炎陌看到她臉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你現在知道了吧……還不快殺了他！」

妙玉深呼吸了下，眼神雖然暗淡，但是緩緩開口道：

「爹，放過他們吧，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對他下手。」

「好，好！」

「翅膀硬了，居然敢違背我了，等下再收拾你這個賤人！」

「你不殺他，我自己殺！讓你親眼看着他是怎麼死的！」

大漢已經被刺激的整個人都有些癲狂，放棄對葉憂落的攻擊，對炎陌鋪去。

「不要！」

妙玉下意識的站在了炎陌面前。

「讓他！」

「爹，放過他吧！他真的是個好人！」

「連你也要背叛老子嗎？好，好，我就當沒有養過你這個女兒！」

「爹，你真的有把我當過女兒嗎？」

妙玉聞言哀傷道：

「你天天對我非打既罵，從未感覺到一絲父女間的溫暖。」

「你不過是把我當做一個誘人的坑人工具而已！」

「好，好，好！」

「看來你也要和我為敵了。」

「那麼，也給我去死吧！」

大漢說完一掌劈下。

妙玉沒有一絲抵抗，還閉上了眼睛。

死了也好，死在他手上，便再不相欠了，自己也就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