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噬心

227噬心

孤城。

高高的堤壩上,一座巍峨的宮殿,閣樓直入雲霄,這是外界唯一能見得到的孤城內的建築了,皆是將它當作府邸,甚是是這畫地為國的皇宮。

頂端,坐着兩個人,正是白狄女王和寧親王府的世子寧洛。

「表哥,你說唐影什麼時候才能回白狄啦啊?」鳳舞在寧親王面前還有那麼一點女王的樣子,私底下根本就是小女子。

「想他了?」寧洛笑着問到。

「老早就想了,舅舅不會真不讓他回來了吧?」鳳舞嬌聲說着,整個人便無力地往寧洛身上賴了過去。

「很有可能。」寧洛仍是笑着。

「你少跟我裝蒜!」鳳舞卻是一下子蹦了起來,高高睥睨寧洛,厲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舅舅也是聽你的!朕警告你,無論如何,一定要讓唐影回白狄來!否則……」

「否則什麼……」寧洛卻沒有一絲畏懼,輕輕將鳳舞拉了坐下來。

「否則……否則……」鳳舞的聲音又是無力的起來,不過是個小小威脅罷了,她能做什麼,一切都在寧洛的掌握之中,只是,人的感情卻是掌握不了的,唐影和唐夢的故事她都知道,感動地都哭了,只是感動歸感動,她還是喜歡唐影啊!

寧洛沒有說話,輕輕地拍撫着她的肩膀,微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

「白十三?」鳳舞突然沒頭沒腦地喚了一聲。

「幹嘛?」寧洛反應很快。

「你騙了唐夢那麼久,就不怕她來了找你算賬?」林若雪那日的怒罵她可是一直記着的,皇兄今年內定是會回來的吧,唐夢自然也會跟來,惜愛的信函一直不斷,那小兩口似乎越來越離不開了。

「那……」寧洛原本微蹙著的眉頭驟降緊鎖,甚是認真道:「那……那就繼續騙她吧?」

「繼續騙了她是不打緊,關鍵是你沒有繼續騙林若雪!」鳳舞一下子說出了重點,這幾日來,林若雪日日守護著玉邪,伺候地無微不至,就是一眼都不看寧洛。

寧洛沒有說話,只是原本淡然的雙眸明顯有了異樣,良久皆是寂靜。

「說話呀你!」鳳舞不耐煩推了推他。

「騙又不能騙一輩子,何況她有玉邪了。」寧洛淡淡說罷,正要起身卻被鳳舞緊緊拽住了。

「我看那玉邪你也不用多顧忌了,醒不了的,你見過活死人醒來過嗎?」鳳舞甚是認真地勸說到。

「鳳舞,天朝有句話叫做君子不趁人之危,你懂不?」寧洛蹙眉,這小丫頭整日裏被父親念叨著許多君王美德,真真一點長進也沒有。

「可關鍵是,你不是君子!」鳳舞沒有開玩笑,說得認真。

「你!」寧洛氣結,白了她一眼便縱身躍下,白色的身影猶如游龍一般,沿着這高聳入雲霄的悠遊而下。

鳳舞撅嘴,直追而下,不似那白色身影般悠然,紫色身影宛若驚鴻般,急速穿梭,卻是先與寧洛落了地。

良久,寧洛才翩翩落地,隱隱一聲長嘆。

「你已經不君子了,何必再逞君子,難不成那玉邪一輩子不醒來,你也要等一輩子?」鳳舞卻是急了。

「走,不帶你到暗河裏瞧瞧。」寧洛避而不答,徑直朝前方大壩而去。

鳳舞回頭朝一旁緊閉的大門看了一眼,無奈嘆息一聲,便急急跟了上去。

縈繞着這高聳的樓台四周的是大大小小的宅邸,有鳳舞專屬的行宮,有寧洛的寢宮,有議事大殿,最中央的那座最尊貴的宮殿卻是空置著,等的便是這場大戰的主宰者。

林若雪就住在鳳舞的行宮的偏殿裏,終日埋頭在醫書中,偌大的書房早已被她變成了藥方,只要她開口,無論什麼葯,寧親王都替她找來。

依舊是不解了寧親王身上的毒,只按時給他送葯,這裏的一切鳳舞絲毫沒有隱瞞她。

原來,西界暗河的河床是千年玄鐵,寧洛和寧親王多年謀划,就為了開鑿出一條能容下百萬大軍,直達天朝帝都的水路!

黑勾玉加之能侵蝕萬物的血狐之血,消融了暗河地下的千年玄鐵便是萬無一失了,而凝紅珠,正是能匯聚山川湖海之浪,不過兩三日便能將百萬大軍送達西界!

好一個瞞天過海!

好一個暗渡陳倉!

好一個防不勝防!

只是,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只要玉邪醒來,只要同他攜手離開,繼續過她浪跡天涯的日子,僅此而已。

小心翼翼地從袖中掏出一本經書來,並不厚,很古樸,泛黃的封面上寫着「毒經」二字,這個是她五六年前去西界的路上拾到的,上面每一頁都只紀錄一種毒藥,背面附有解毒的辦法,皆是稀奇古怪的毒,和稀奇古怪的解藥,許多藥材她都尋不到,這幾年偷偷地藏着,因藥材不足反倒被她自己研究出了好些新花樣來。

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經書到底是哪裏來的,也曾經想過很有可能是空山的東西,只是,對空山,她亦是小時候聽唐夢和唐影提起過罷了,不甚了解。

隨意地翻看真,似乎好久沒動過這本經書了,這書似乎沒有寫完,空了好幾頁,最後的一項記載名為「忘情」,毒如其名,忘卻有關「情」字的一切一切,即便是沾邊了,亦是忘得一乾二淨,永遠都記不起來,若是被提醒了,若是強記,只會反噬,生不如死。

林若雪輕輕翻過書頁,背面,很是奇怪,前面每一種毒的解藥都是長篇大論地,獨獨是這忘情,只留了三個字,「噬心蟲」。

林若雪掐了掐太陽穴,收起了毒經來,噬心蟲這東西她連聽都聽說過,更別說找到了,真真是在醫書里浸太久了,怎麼就想起了這本毒經來了呢?

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起身緩緩朝榻上走了去。

榻上,玉邪仍是安靜地睡着,然而臉色卻比先前好了很多,雙眸閉着,長長的睫毛好不漂亮,每日都讓他在藥材里浸泡一會兒,如今身上都帶着草藥的氣息了,很是清新乾淨。

「喂,偷偷告訴你哦,凌司夜都要到狄胡去替你二皇兄加冕了,你再不醒來,就真回不到狄胡去了,之前還說要帶我回去,你就快要食言了!」沒好氣地說着,卻是小心翼翼地掀起被耨來,挨着着他躺了下來,覺得還不夠,側過身雙臂將他抱住;仍是覺得還不夠,索性拉起他一臂來攬在自己身上;依舊不夠,在他側臉上印了一吻,這下子終於是安了心,緩緩閉上那紅彤彤的雙眸,睡了過去……

……分割線……

天朝、帝都、東宮。

無論唐夢怎麼問,那夜去鳳儀宮的事,凌司夜皆是隻字不提,只是說天幀帝找他商議了一夜的事宜,關於出使狄胡和尋找血狐一事。

「那琴聲明明是出自你之手,難不成你還邊撫琴邊同你父王商議?」

正是午休醒來,唐夢坐了起來,仍是繼續追問著。

「嗯。」凌司夜卻沒怎麼醒,應了一聲便翻過身去了。

「騙子!」唐夢不屑地丟了這二字,便起身下榻。

凌司夜這才緩緩睜開惺忪的眸子來,甚是玩味地看着她一身單薄的輕紗睡裙在屋子裏穿梭著,正準備替他煮茶呢。

這女人這幾日似乎心情不錯,偶爾還會親自下廚給他炒幾個小菜,不得不說,廚藝果真好!

那夜,他知道,父王只會留她在屋外。

告訴過自己的,無論何事,只要她陪着,只要她在便可。

十分的固執,似乎想彌補過去孤孤單單的二十多年。

人生就這麼短短几年,既然註定要一起走到老,怎麼就不能自小就陪着,免得浪費了那大把的時光。

思及此,不由得隱隱一聲嘆息,邪惑的唇畔泛起一絲自嘲來,這個女人怎麼就有這本事讓他有如此荒誕的想法呢?

「你那麼聰明,騙得了嗎?」懶懶而起,倚著高枕,笑着問到。

「事實已經是騙過好幾回了。」唐夢白了他一眼,又道:「就那夜的曲子,聽着就是首痴情的曲,我也要聽,你再彈一回吧!」

凌司夜手一僵,看了她一眼,隨即卻是笑了起來,「給你彈一整日都可以。」

說罷懶懶起身,卻是朝琴台而去,雪白的單衣隨意敞着,墨發凌亂而下,閑散入坐,修長而優美的手指在琴弦上流水般遊動,琴聲漸漸悠揚而起。

唐夢蹙眉,回過頭,遠遠地看着他,呼吸頓時一頓,這麼邪佞的男人,竟是可以美得如此優雅,優雅地可以入畫。

放下手中的茶盞,靜靜地在一旁暖塌上倚坐了下來,看着他人隨音動,專註於琴弦之上,偶爾抬頭,雙眸難得一見的溫軟如水。

良久,琴音將終,唐夢起身,眸中透著難以掩藏的笑意,赤著雙足,一步一步朝他而來,凌司夜抬頭看她,原本隱著一股陰沉的雙眸漸漸有了笑意,自然而然的笑意。

「這曲子叫什麼?」唐夢止步於琴台前。

「痴。」凌司夜淡淡說到。

「你作的?」唐夢蹙眉,鮮少聽過名字只有單子的曲子。

「幼時作的,好幾年了。」他做過好些曲子,皆是應父王要求而作。

「是嗎?」唐夢傾身逼近,語氣不悅了起來,「老實交代,作給哪家的姑娘了?」

「怎麼,告訴了你,你替本太子娶回來?」凌司夜挑眉,甚是挑釁。

「正是,放心說吧。」唐夢眯眼笑道。

「幼時作著玩罷了。」凌司夜停了下來,雙手輕輕按在琴弦上。

「那再加個情字,送給我了!」唐夢可是一點兒也不知害臊。

「凌司夜笑了起來,玩味地打量了她幾眼,甚是認真道:「愛妃怎麼看,怎麼不像情痴。」

這顯然是繞着繞着把自己給繞進去了,唐夢眸光一閃,卻是溫柔了起來,雙臂主動摟上了他的脖頸,嬌聲道:「那殿下就為臣妾當個情痴吧。」說罷輕輕在他雙眸上落了一吻。

凌司夜頓時怔住,直直地看着她,一動不動,心中一股疼痛頓時翻湧而上,疼著,卻帶着一絲欣喜。

唐夢心中疑惑了起來,這傢伙還真這麼容易就給折服了,看樣子她的溫柔攻略越發的有效的,雙眸骨碌一轉,嬌唇卻又緩緩落下,流連到他耳畔,仍是嬌聲,「你就告訴我嘛,那夜到底幹嘛去了?」

「沒做什麼,這情痴還是本太子自己留着了,改日再作一曲痴情送你!」凌司夜笑了笑,說罷橫著琴台,卻是高高將她抱了起來。

這女人即便是如今亦不能讓他省心,竟那溫柔當武器了。

「放下放下,茶水都沸了!」唐夢急急說到。

「一會去看看路線圖,禮部的人先行,我們不同他們一起,如時趕到便可。」凌司夜卻也是正經了起來,將她放在一旁暖塌上。

「你確定困得住殷娘和唐夫人?這萬一到了空山,天高皇帝遠的,兩個老太婆合夥殺了你怎麼辦?」唐夢雖是開玩笑,卻說得一點都不假,殷娘和唐夫人的武功皆是莫測。

「我死了,你會不會哭呢?」凌司夜卻是玩笑,似乎沒有一絲擔憂。

「不會。」唐夢笑着脫口而出,又問道:「要是我死了,你哭不?」

「也不會!」凌司夜亦笑,轉了話題,道:「父皇的人已經追到白狄了,就在邊境一個小城裏全部失蹤,或許,往北邊去的不是唐影?」

「是他!」唐夢卻很是肯定,「唐夫人要他回空山,你追蹤的正是往萬重大山去的路線!」

「這倒是有意思了。」凌司夜坐了下來,眸中掠過一絲冷笑。

唐夢端過茶來,遲疑了須臾,還是開了口,「答應我,先把唐夢的身世查清楚了在動手,我不想錯殺人,誤了事。」

「那是自然。」凌司夜答應地爽快,心中卻隱隱不安,唐夢並不知道,其他她一直護著的唐影根本無人能傷!

那個男子身上帶着隱藏着戾氣,若他沒猜錯的話,他入了魔道,一個在白狄消失了上百年的神秘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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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我誓不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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