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搏龍術

巨大的古木，彷彿遠古的神劍矗立。陰月無光，深林之中有淡淡的薄霧籠罩。

一個岩石上，盤膝而坐一道人影。少年雙手結印，氣運丹田，神遊道宮。可以看見無數龍息在他周身繚繞，宛如一尊人間帝王。他的周身，隱隱浮現出來略顯暗淡的青芒。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少年睜開雙眸。月光下，少年一語不發，只是那雙眸子說不出的寒冷。

遭遇蘇北算計，林子云被迫引開狼群。也幸虧他是體修，要不然如此長時間的廝殺，在古道魔山這種靈力極為斑駁的地方，區區鍊氣境修士，早已靈力枯竭而隕落了。

想起白日裏面發生的一切，林子云預想同行的小隊其他人只怕全部遭到毒手，恐怕就連魂魄也被蘇北匹夫煉進了那桿詭異的旗子裏面了。有了這件事，至於任務什麼的都已經不重要了。眼下，最關鍵的是走出這片山脈。

「不急，此地對我修鍊《伏仙真功》是一個寶地，既然如此，或許可以在此地突破第二道黃穴。」林子云自語。

青冥靈猴身長可達四米，渾身長著烏青色的皮毛，生性好鬥，是一種極為兇殘的妖獸。

林子云一頭髮絲飄舞，在他周身浮現出來真龍氣，凝聚成一對虛擬的翅膀。他浮在半空之中，指尖如電，凝結法印。有如雷聲般的聲音滾動，林子云微微吐息，整個人俯衝而下，力搏凶獸。

這不是四兩撥千斤的打法，而是最原始的肉搏。林子云拳印發光，身影如龍，每一擊都有奔雷聲，彷彿是古神在獵仙，蠻族撼天一般。《伏仙真功》的修鍊，本來就是要浴血，要搏鬥。這種感覺讓林子云興奮，他一腳踢飛青冥靈猴之後，身影一轉落在一顆古木之上。他體內熱血沸騰，猶若有一顆太陽在他體內要炸開一樣。

「轟……」

一株株古木化作齏粉，漫天拳印交織，如彩霞一般絢爛。林子云凌空飛來，似一頭幼年鯤鵬，從九幽蒼海而出，要鎮魔殺仙。青冥靈猴身軀龐大，但是行動卻如靈鳥，穿梭在古林之中，留下一道道殘影。它像是魔鬼，若毒蛇，以閃電般的速度擊殺林子云。

林子云渾身上下，浮現出龍息，俯衝而下，猶若隕石墜落。他手捏法印，運轉伏仙真法，要抓拿這頭妖獸。任它身法如神，化身萬千，林子云一擊出動，攜帶山崩地裂之勢。大地震動，林子云最終輕吐一口濁氣。青冥靈猴，身手太過矯健，與他搏殺幾十個回合，這才蓄力而動，將妖獸擒殺。

在遙遠的古代，大地混亂，妖魔並存無數載。後面聖人開天闢地，傳經說道，建立不朽的修真文化。但是在修真的歷史長河裏面，諸子百家都如過眼雲煙。天才如雨，妖孽如林，天縱之子又如何？傾城的芳華又怎樣？不成尊，終有一天會隕落，泯然眾人矣，湮滅在長河之中。有多少橫跨星海的大教，無數統御星球的宗門，都消散在古代的長河之中。

《伏仙真功》這本秘籍，不知道是哪個時代，哪個宗門的秘法。林子云愈修鍊愈感覺精妙，此術雖然說可搏真龍，征鯤鵬有誇大之意，但是此術威能卻絲毫不容小覷的。唯一的遺憾就是此術是殘法，僅僅只能修鍊到結丹左右的境界。不說缺陷，僅術此法可以開闢人體內道宮四大穴，煉九大竅穴就已經是不得了了。

在體內凝成一道神輪，以此洗髓伐脈，鍛煉體魄。此法雖然強悍，但是修鍊卻是極為艱難，要承受常人不能忍受之苦難，更要有置死地而後生的勇氣了。

雲煙如雨，古道魔山被霧靄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輕紗。林子云長身而立，目光寧靜的遠眺前方。古木茂盛，荊棘叢生的地方，隱隱發出詭異的聲響。山林忽然變得異常平靜，如風雨欲來之前的安靜。簌簌……的聲音落在林子云耳中，他微微站直身軀，神色平靜，全然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黑夜之中，一雙雙藍色的眼睛浮現而出。林子云嘴角裂開，淡淡微笑，露出嗜血的味道。

人影閃動，林子云主動出擊。他大開大合，如一頭蠻龍橫空出世。砰砰……的聲音接連不斷，林子云彷彿一個收割機，一拳擊殺一頭藍眼妖狼。他需要殺戮來平息他心中的怒火，他需要戰鬥來提升自己。他黑髮如瀑，化身修羅，浴血嗜殺。

這好像不是一場公平的決鬥，一個人對戰數十頭妖狼。可是林子云是猛虎出山，蛟龍入海。一人殺到此地再無聲息，陰月無晴，山脈深處染血。林子云一人獨立，他慢慢走遠。

不夠，還不夠……

他還是突破不了，這一層的隔膜，隱隱若現，似一張紙，可就是怎麼也捅不破。

《伏仙真功》這部功法太過霸道的原因嗎？每一次戰鬥，每一次修鍊都會有實力的提升。這門功法彷彿是魔法，是禁忌功法。事實上確實如此，林子云能感覺到自己現在的實力絕對比第一次遇見藍眼天狼時強了不少。短短几日時間，可怕。

仔細想來，此術林子云也沒有修鍊多久。

既然突破不了，那就逼自己一把。戰鬥吧！繼續戰鬥……

大雨，將山林淹沒，散發出枯萎，低潮的氣息。

林子云用手擦拭掉眼帘的雨水，眼上還矇著雨珠，卻藏不住他眼裏的殺機和戰意。這已經是第五天，而他對面的妖獸也是他這五天內遇見的第十頭妖獸了。

對手不弱，比之前的都強。林子云露出笑意，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喜歡嗜殺。這種嗜殺，甚至都沒考慮到對手的實力比自己強大……林子云還沒發現到《伏仙真功》已經有影響到他的心智了。

殺吧……

焰麟，這是一種形如蝴蝶的怪物。大約有羊羔大小，生長雙翼，但是卻沒有羽毛，而是生長的鱗片。之所以叫焰麟是因為此妖獸彷彿火之神，渾身上下綻放着熾熱的火焰。

林子云脫下身上的長袍，僅穿着褲子，上半身露出健康的肌肉線條。他握緊拳頭，有朦朦光芒籠罩，轟碎一道火焰法術圈。焰麟的戰鬥技能是雙翼扑打，劈出一道道火焰刀。

《伏仙真功》加持的拳印，有龍息繚繞，拳法不侵一般。林子云拳法剛猛無比，龍行虎步之間，擊碎火焰刀如龍擊滄海，大魔斬月。火焰刀威力不凡，每一擊擊中樹木，都能摧斷一顆古樹。但是，林子云身影如煙，他身形行走快如閃電，躲避過每一次擊打，反而將此妖獸狠狠壓制住。

他的手臂，拳頭上面浮現出來淡淡的龍鱗，如同青銅澆鑄的一般，古銅色的肌膚充滿了力感。一拳擊落被焰麟躲過，擊在一株古樹上面。整個樹木化成飛灰，林子云長嘯一聲，背後雙翼浮現，凌空飛起。一人一妖獸，大戰無數個回合。焰麟周身浮現出火光，身軀蜷縮在一起，發出一聲極為刺耳的尖叫。

林子云被擊傷，熾熱的火焰將他的拳頭燒傷，滴落猩紅的鮮血。他低着頭，雨水從頭髮滲入到他的眼中。他眸光更為炙熱，眼中漸漸出現一股更為強烈的嗜血之意。

在他的前方，焰麟妖獸彷彿化成一個繭。林子云趁此機會，快步上前要將它伏殺。

「哧……」

一聲尖銳的響聲之後，林子云被一層火浪逼退。那枚繭破開，一隻頭生獨角的詭異怪蛇出現，長著一對翅膀，正凝視着林子云。那怪蛇通體長著赤色的鱗片，頭顱呈三角形，蛇嘴張開有許多密密麻麻短小的利齒。它頭上長著一個白色的小角，像是一個臃腫的毒瘤一般。

林子云心中一跳，感受到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

「嘶……」

焰麟化成的蛇軀，足有十幾米長。一尾巴撞碎一塊岩石，無數細小分叉的舌頭伸出來向著林子云纏繞而去。

「好個妖獸，還會變身呢。今日，就拿你來當磨刀石。」林子云深吸一口氣，全力運轉功法。

一拳可擊殺藍眼妖狼的拳印，打在那猩紅的巨舌之上，如泥牛入海。林子云只覺得自己的力道憑空消失了一般，他嚇了一跳，但是已經反應來不及了。他整個人被巨舌捆住，饒是他是煉體者，仍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巨大碾壓，彷彿要成肉醬一般。而且焰麟獸是火系妖獸，林子云感受到自己如身在火海之中一樣。

他心中浮現出一句話，一失足成千古恨……

焰麟獸的舌頭比鋼筋還要堅固一般，林子云根本無法動彈。越縮越緊，林子云甚至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了。幾個呼吸之後，林子云已經是大氣喘不出一口了。

「死了嗎？我不服……」林子云僅存的一絲意志在吶喊。

彷彿是臨死之前，如火柴一般要釋放出來自己所有的能量。林子云凝聚真力，周身隱隱浮現出來真龍之息。他緩緩睜開沉重的雙眼，一剎那他的目光死死鎖在那些細小的龍息之上。

「原來如此……」

林子云在生死關頭，細細感受到體內真氣流動。一瞬間，彷彿時光停滯。在他體內的道宮之中，一道神輪彷彿如一把天刀懸立。在他運轉《伏仙真功》的時候，真力彷彿是袖珍的真龍和鯤鵬，在他的體內流轉。而他嘗試着去突破的時候，那些真氣，猶如潮水一般不停的衝擊著那道竅穴。

一隻只細小的真龍，鯤鵬，白虎，朱雀等靈獸，在林子云的識海之中放大，像是在演示著精妙絕倫的武學法術一樣。

「是了，這門功法，應該是有道術的。」哪怕此時是生死關頭，林子云仍然忍不住發出笑容。

大雨磅礴，赤色的火焰燃燒着一切。林子云渾身忽然綻放出來無數耀眼的光芒，他轟然掙脫出來。林子云背負雙翼，有真凰，龍息繚繞，如一尊帝王。

「世道萬法無常，雖然是因你而突破，可是我卻不能留你做惡。」林子云微微說道。

所謂人妖對立，妖獸自古以來就是人人得而誅殺之的。林子云掌心蘊藏真力，衝天而起，如一隻天鵬。焰麟獸發出嘶吼聲，遊動在空中如神龍一般。

林子云已經突破，渾身上下氣息暴漲，手握拳法，腳踏真龍之息，有一股無敵的氣勢。

「還不伏誅。」

他大喝一聲，捏出絕代法印，有真龍繚繞，白虎嘶吼。這種景象，像是每一拳都是一頭真龍在出擊，白虎在殺伐一樣。

兩者戰鬥，山林之中，百獸蟄伏不敢出聲。不說山崩地裂，但是無數的樹木，野獸慘遭波及，都化成無盡飛煙。焰麟獸法力無窮，奈何林子云突破之後肉身強大，一力降十會，千般法術，萬種神通在他的拳印下，都成飛灰。最終林子云，立劈出無數拳掌，將焰麟獸誅殺。

他目光環視周圍被他戰鬥摧毀掉的一切，微微嘆息。

「此術，觀《伏仙真功》而創，但我卻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你變身之後，似蛇似龍，便叫做搏龍術吧。」林子云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