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何為友善，何為威脅

「你好，唐鋒，很高興見到你。」

建築師說的是非常流利的華語，作為矩陣世界的上帝，他精通地球上所有國家和地區的語言。

「是的，我也挺高興，建築師閣下。」

唐鋒回道：「只不過想要見到你，還真的不太容易。」

「第一次見面存在限制，後面就會容易很多。」

建築師彬彬有禮地問：「你喜歡站着說話，還是，讓我們坐下來？」

他輕輕擺手，房間里出現了兩把椅子。

唐鋒主動坐下來，問道：「你好像無所不知，那是否猜到了我為何而來？」

「不，我認為自己猜不到。」

建築師也坐下來，兩人面對面相距三米：「你不在我們的設定和計算之內，很難猜測你的下一步行為，我只能確定，不是為了尼奧和那些反抗者而來。」

「這一代反抗者的確是難以成事。」

唐鋒點點頭：「但人類的抗爭精神必定是永不磨滅，總有一天會出現奇迹，你們不可能永遠把人類玩弄於股掌之中。」

「首先這不是玩弄，我們承受着幾十億人類的生存壓力，以及他們的自身缺陷。很多年前，正是因為他們的多疑和貪婪，引發戰爭，親手摧毀了地球的自然環境。沒有矩陣，他們反而會徹底滅絕。」

建築師先是小小的糾正了一下，接着問道：「其次，難道你不是他們期待已久的那個奇迹嗎？」

「不是！」

唐鋒擺擺手道：「我可不是什麼救世主，最起碼現階段還照顧不了幾十億人，若只是四五千萬，那還可以。」

「四五千萬？」

建築師稍稍歪頭，似乎從這段話里領會了一點什麼，接着又道：「我知道，你喜歡最為直白的講話方式，不喜歡那種故作高深的模糊言辭……那麼，請直白一些地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矩陣世界的架構技術，全套的，越詳細越好。」

唐鋒當然也不會遮遮掩掩，坦率而道：「最好是公平交易，其實我也不喜歡一上來就採取暴力搶奪的野蠻方式。」

但不排除會搶劫，如果你們就是不給的話。

「你要這個做什麼？」

建築師隨即猜測：「用來養活剛剛所說的四五千萬？」

「這不一定。」

唐鋒不可能提及系統任務，只能解釋為：「我曾對母體說過，我是一個穿梭宇宙的星際旅行者，最喜歡收集各個星球的先進技術，在這個星球，能讓我看中的也就是這一項了。」

「你沒說實話，最起碼不全是。」

建築師目光幽深，透射著極其敏銳的判斷力：「不過，懷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正是所有高級智慧生物的特點，我們可以接受，也已經學會了。」

「編瞎話嗎？」

唐鋒不禁失笑，並點頭道：「是啊，你們倒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騙起人來一套一套的，搞得跟哲學思想一樣。」

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對方若不上當，反而會覺得他自己是個傻比。

必須上當，才能體現智商。

這就很厲害了。

建築師也笑了，然後問道：「那麼，你打算以何種東西用作公平交易？」

「幫你們解決麻煩，清除隱患，這是第一種。」

唐鋒回道：「還可以技術換技術，例如，我可以幫助你們跨入真正的星際文明。」

用監獄世界裏隨便一艘運輸飛船的製造技術來交換，反正這只是一個過渡世界，一鎚子買賣，走了就不會再來。

將來，這個位面的星際文明會發展到何種程度，與自己就沒有任何關係了，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

「星際文明，和你一樣探索宇宙？」

建築師想了一下便點頭：「對此，我們確實是很有興趣，不過，你說的解決麻煩，清除隱患又是什麼？」

「這個後面有可能發生，現在說它還為時過早。」

唐鋒指的是史密斯的變異反叛，最終有可能威脅到母體，畢竟史密斯可以理解為母體的心魔，而心魔的危害性可大可小，還沒發生，那都是很難說的。

現在嘛，唐鋒只能表示：「我知道，你們不可能立即做出決定，第一次接觸只需要弄清楚彼此的需求，已經很不錯了，對嗎？」

建築師輕輕點頭：「是的，我們需要足夠的時間分析判斷，事關矩陣，不可能草率決定。」

對他們來講，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把虛擬世界的架構技術交給了唐鋒，意味着，矩陣世界在他眼中再無秘密，他可以輕易推翻或摧毀所有的規則秩序。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

唐鋒微笑表示：「其實，我現在就有能力引發矩陣世界的崩潰，一天摧毀幾座城市，兩三個月？最多半年吧，矩陣之內就會變得和外面一樣，滿目瘡痍，盡皆廢墟。」

這可不是吹牛，相當於四十多級的念動力可以完全籠罩紐約這樣的大都會，唰啦啦颳起一陣念力風暴，那會是何種景象？

創世艱難，滅世簡單，唐某人雖然還沒有強大到直接滅星，但只是摧毀這樣一個世界的文明，純屬是耗時長短的問題了。

建築師神色一變，語氣稍顯冰冷：「這是威脅嗎？」

「正相反，僅僅是表達誠意。」

唐鋒呵呵笑道：「我有能力，但不希望那麼做，不足以表達我公平交易的主動意願嗎？難道，你們會把想做而不敢做視為友善，卻把能做而不願做理解成威脅？這是何道理？」

明明可以動手搶，我卻願意花錢買，這也叫威脅？你咋想的？

建築師稍作沉吟，點頭而道：「好的，我們會認真考慮。」

唐鋒站起來：「第一次接觸，感覺還不錯，但我希望，下次見你可以方便一些。」

這一次，建築師就沒有任何遲疑了，立即掏出來一支筆遞了過去：「通過它，你隨時都可以聯繫我。」

這支筆，原劇情里接見尼奧的時候，他便是一直把玩在指掌之間。

當然也只是個象徵意義，矩陣之內，建築師其實是無處不在的，只需要一個召喚信號，他就可以冒出來。

離開前，唐鋒又說了一句：「波賽芬妮，我答應過她，希望她今後的存在形式能夠輕鬆一些，快活一些……對你來說，這應該只是一件小事情吧？」

「的確不難。」

建築師好奇問道：「只因為那一個吻？」

「不僅僅是。」

唐鋒微微一笑。

更多的是沖着莫妮卡那張臉，只不過，這就屬於羞答答的個人私隱了，不足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