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孩童屍骨

第303章 孩童屍骨

第382章孩童屍骨

濕潤的土壤一層層刨開,漸漸到達楊樹底部。樹底下到底有沒有東西,也不太確定,所以,張戎背着手,百無聊賴的琢磨著這個看似荒廢的院子。這段時間,唐嫣卿等人也沒有閑着,她找來一些人辨認了下黑袍人的身份,結果讓她很吃驚。

楊樹底下的人還在忙碌著,唐嫣卿來到張戎身後,壓低聲音說道:「公子,都讓你說准了,黑袍人果然是湯力王,至於是不是馬力,還得進一步確認。不過,估計八九不離十了,湯力王出現在水井衚衕的時間,與馬力暴亡的時間非常吻合。而且,身形也很相似。」

「嗯,確認這一點,非常重要,如果湯力王和馬力是同一個人的話,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釋的通了!湯志遠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莫舞親自盯着呢,既然沒消息傳來,那應該是沒什麼變故。不過,我.....」唐嫣卿微微抬起頭,猶豫了一下,卻又把後邊的話咽了回去。張戎抿嘴笑着,「你是想說歐陽詢的事情?唐姐姐,你放心吧,既然答應你的事情,我就不會食言的,別的不敢保證,但是歐陽詢那些人絕對逃不出我們手掌心的。」

唐嫣卿面色沉鬱的點了點頭,她也明白歐陽詢等人也不過是別人手裏的棋子,真兇另有其人。但她更明白,想要動幕後之人,絕對沒那麼容易的,哪怕是以張戎的身份,依舊做不到。

遠處一陣驚呼,傳來柳薰兒的聲音,她左手持着火把,右手朝張戎這邊搖了搖,「公子,你們兩個快過來,樹底下有東西!」

張戎和唐嫣卿暫時放下歐陽詢的事情,快步走了過來,蹲在樹坑邊上,火把湊近一些,看到坑裏的東西,背後不由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坑裏居然邁著一具白骨,白骨纖細,有些地方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樹根已經滲了進去。這具白骨埋在此處,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

看骨骼大小應該是個小孩,跳進坑中,清理骸骨頭顱,可以清晰地看到死者口部牙齒情況。張戎頓時覺得有些頭皮發緊,死者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可是這句骸骨為什麼會埋在楊樹底下?楊樹迎門,沾染晦氣,但是民間相傳,若是楊柳鎮屍骨,那亡者將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楊樹種在一具嬰孩屍骨之上,吸收魂魄,鎮壓其永世不得超生,是這個意思么?擦拭着手上的塵土,張戎抬腳從樹坑中走出,看着這具屍骨,腦海中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這具屍骨埋下的日子,也是楊樹栽下的日子,如果推測是對的,那麼這具屍骨埋於此地,已經接近十三個年頭了。

很少有人會在庭院裏,尤其是門口種下一棵楊樹,更何況是湯力王這樣講究的人。他種下這棵楊樹,就因為底下埋着一句嬰孩屍骨么?這裏充滿了尿騷味,哪怕土壤挖掘過,依舊擋不住那股味道,可見這些年湯志遠經常在這裏方便,簡直是將此處當成茅房了。

這具嬰孩屍骨是誰?彎月西沉,東方開始有了一點黎明的緋紅,張戎站在坑邊一動不動,短短時間裏,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努力的想將腦子裏的東西串成一條線。

唐天嘯、馬力、湯力王、無名屍骨、湯志遠、寧王,這裏邊到底隱藏着什麼樣的秘密?風,有些涼,吹動臉頰,帶了一絲清明。張戎突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異彩,難道是這樣的?

漸漸地,張戎臉上露出一種莫名的笑,他的笑容略顯神秘,讓人捉摸不透。拍拍張栩的肩膀,往後退了退,「重新填土,把這裏恢復原狀,然後.....立刻撤出水井衚衕!」

張栩滿腦門問號,好不容易挖了個坑,還要恢復原狀,這很讓人為難啊。可誰讓發話的是小公爺呢,只好忍着疑惑重新幹活,挖坑容易,但重新填土恢復原狀可就麻煩了。忙活半天,效果甚微,等白天後,別人用眼睛一看,就能看出這裏剛動過土。沒奈何,張戎只能想出一個損招,讓人放一把火,將院子裏的荒草點着,至於破房子會不會也一起被燒,也顧不上了。

卯時末,水井衚衕深處冒氣了濃煙,起得早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裏火光衝天。好多人還跑來救火,一看燒的是湯志遠的狗窩,也就罵罵咧咧的回去了。這把火,不光把院子裏的草給點了,連帶着幾間破房子也被燒得面目全非,如此一來,到也沒人能看出楊樹底下動過土。

柳薰兒心裏如同貓爪撓一般,一直追問個不停,可惜,張戎就是閉口不言。湯志遠的狗窩被燒得面目全非,而在東郊,湯志遠本人的日子更不好過,日夜遊神出現后,湯志遠輕鬆了不少,但相對的追上來的人也更多了。整整一晚上,不斷逃亡,逃的腦袋都快炸開了。

張戎領着人往東郊趕去,不過這次速度緩慢,看上去一點都不着急,等出了城,方才對張栩吩咐道:「想辦法給董家傳個口信,就說皇長子朱圳還活着,這場戲該結束嘍。」

張栩領命而去,唐嫣卿和柳薰兒卻大為不解,「你不是說朱圳貌似一無是處,實則隱忍非凡,心智驚人么?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保他?這.....董家要是知道了實情,我們就是再想下手,也沒多少機會了。」

「呵呵,就是要保朱圳,才派人通知董家一聲啊!要保朱圳,還是董家出手最好,咱們出面,算怎麼回事兒,名不正言不順,搞不好事後還要被人揪著這事兒做文章!好了,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惑,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等解決了眼前的麻煩,回到家裏,回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唐嫣卿只能無奈的點點頭,「那我們現在做什麼?跟莫舞匯合,繼續暗中保護湯志遠?」

「不,匯合是要匯合的,但我們不是要保護湯志遠,而是幹掉歐陽詢,現在時機成熟,是報仇的時候了。唐姐姐,讓所有人準備好,換身衣服,遮住臉,夜色褪去,黎明到來,是我們宣揚正義的時候了!」張戎握緊拳頭,在空中揮了揮,所有人瞪着眼睛,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不正經感。為什麼這話從小公爺嘴裏說出來,就是不對味兒呢?

唐嫣卿倒是面露喜色,眼中滿是感激。不久之後,沉重的馬蹄聲響起,一隊人馬沖向東郊,加入到這場亂局之中。

東郊密林,湯志遠靠着地頭蛇的優勢,帶着人在林中繞圈圈,可惜,歐陽詢也不是泛泛之輩,每次都能看看追上來。黎明時刻,陽光灑落,天地一片白晝,林中一切,看得很清晰,湯志遠更是無所遁形。這時,湯志遠嘴唇烏青,兩腿打着擺子,他只覺得心臟撲通撲通亂跳,好像隨時都會蹦出來一般,喘著粗氣,抱着一棵桃樹,視線有些模糊,「二位好漢,我實在跑不動了,你們.....要不你們先跑吧,不用管我了,我.....」

偽裝成夜行者的貝喜笑拍了拍臉上的黑面罩,兩隻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你他娘說什麼呢,到了這個時候你說你跑不動了,我告訴你,你跑不動也得跑,趕緊滴.....要不然,不等別人過來,老子先把你腿打折了!」

「這......」湯志遠有點懵,實在是搞不懂了,你們不是來保護我的么,怎麼話鋒一轉,聽上去有點不對味兒呢?

說話間,身後傳來了一陣怒喝聲,日夜遊神後背發緊,恨不得照着湯志遠踹兩腳。娘的,這麼快就追上來了啊。湯志遠三人頭皮發麻,但是歐陽詢卻心情高漲,揮舞著鬼頭刀大聲呼喝,「兄弟們,加把勁兒,他們的人已經沒剩下幾個了,宰了他們.....」

一夜追擊,黑袍人帶來的人死的死傷的傷,眼下還算完好的也就那兩個玩粗繩子的了。眼看着希望就在眼前,歐陽詢能不激動么?可命令剛下達,身後就傳來一陣雜亂的喝罵聲,緊接着就是幾聲慘叫。回頭看去,歐陽詢後腦勺頭髮絲兒都快裂開了,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群殺才,這群人全都矇著臉,武器五花馬門,幾乎是見人就砍。

幾方人馬追了一夜,跟別人廝殺搏鬥,眼下已經是身心俱疲,反倒是剛冒出來這群人,一個個如狼似虎,精力充沛。對比之下,哪是對手啊,眨眼的功夫,心腹手下就被弄死七八個。歐陽詢也顧不上殺湯志遠了,只能轉頭先對付這群不速之客,這會讓的功夫,湯志遠在日夜遊神的催促下再次失去了蹤影。

林中廝殺聲不斷,但戰鬥卻是一邊倒,一刻鐘時間未過,短短半里地躺着許多死人。歐陽詢也是強弩之末,右胳膊被刺穿,用不上力,只能左手提着鬼頭刀邊打邊退,眼看着求生無望,他靠在一棵蘋果樹旁邊,滿臉慘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這樣做?你們以為攔住某家,就能保住湯志遠了么?可笑啊,想要湯志遠命的,可不僅僅某家這一路......」

「湯志遠?對不起,我們不是沖他來的,而是沖你來的!歐陽詢,你不會忘性這麼差吧,十多年前的唐家滅門慘案,你真的以為就輕鬆遮過去了!」

清冷的聲音,透著無窮的恨意,一把長劍慢慢朝着歐陽詢逼過去。當長劍離自己有幾寸的時候,歐陽詢突然瞪大了眼睛,卻是看向說話之人的身後,「唐嫣卿?不,是小公爺,沒想到啊,小公爺居然如此不顧大局,這等重要時刻,居然揪著某家不放。某家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呢?」

張戎也沒有藏着,主動承認,不過他沒摘掉臉上的黑面罩,「你倒是不傻,本公子要怎麼做,不用你來教,你只需要知道,今天你要死就行了。動手吧,一個活口不要留,歐陽詢,這是本公子送給你那幕後主人的一個大禮,希望他會喜歡。」

「小公爺,你如此恣意妄為,想過後果么?我家主公.....哈哈......不會放過你的.....」

「歐陽詢,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你家主公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敢因為這點事得罪本公子?而且,就算他有這個想法,那也得有機會才行,只怕,他很快就要忙的焦頭爛額,忘記這點破事兒了!」張戎冷聲一笑,對唐嫣卿做了個手勢。

長劍如電,寒芒閃過,歐陽詢猛哼一聲,靠在果樹上,終於閉上了眼睛。望着死去的歐陽詢,唐嫣卿心中有些空蕩蕩的感覺,就彷彿這一生突然失去了目標,變得茫然和無措。

........

皇長子朱圳死而復生,隱居水井衚衕,這個消息終於傳到了董家耳朵里。兵部尚書董震聲聽說此事後,先是震驚,接着便是心急如焚的調集董家勢力趕往東郊。不管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都得先保住那個湯志遠才行。

董家乃邊軍出身,以武從文,所以庄中養著不少家將壯丁。董震聲一邊讓人將消息傳進宮中,一邊帶人快馬加鞭趕往東郊。董家一動,瞬間牽動了無數人的目光,京中權貴幾乎全部將注意力放到了小小的東郊密林,而湯志遠這個名字也總算進入他們的視野。

湯志遠,已故皇長子朱圳,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朝堂之上就要有一場三級大地震了,皇儲之爭也會變得更加慘烈。

圍繞着皇長子朱圳,各方勢力可謂是各懷心機,有人想殺,就有人想保,只不過沒人願意做出頭鳥罷了。當董震聲帶人趕到后,局勢也變得明朗起來。是誰要一心殺死朱圳?其實大家心裏都有了答案,但誰也不會說,全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東郊,一處破土廟中,張敬昭背着手不耐煩地踱著步子。雖說將所有的事情都扔給了張戎,但是張敬昭終究是有些不放心的,與張敬晧商議一番,便帶着張敬暟來到城外暗中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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