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娃番外

生娃番外

那衣裳本是斜襟的,無論怎麼穿,總會露一些脖頸,顧晏生特意在她裏頭套了個肚兜,褻衣選緊身的那種,裹的緊,不會松。

其實何鈺最不喜歡的就是穿緊身的衣裳,轉頭全脫了,自己挑了一身寬鬆的,當然怕顧晏生多想,裹的嚴嚴實實,外頭披了披風,絲毫不露。

她還是不死心,想出去逛逛,奈何皇宮裏一個人都沒有,也不敢走遠,就到練武場小練了一把,趕在顧晏生下朝前回來。

顧晏生不放心她,早朝只半個時辰不到就結束了,擱養心殿等着她,瞧她一臉的汗,面色微微潮紅便曉得了,這廝死性不改,又跑去練功了,他也沒說什麼,只當不知道。

自從何鈺懷孕之後,他便開始勤翻相關的東西,知道孕婦偶爾走走,運動運動對身體更好,只不過何鈺練劍,大開大合,有些運動過度,顧晏生知道,卻阻止不了,讓她懷孕已經夠憋屈她了,再不讓她練劍,怕是要惱。

她心裏有個數就好。

顧晏生秉退了所有人,親自給她解開披風,搬開桌子一角,露出一人的空隙,讓她上床。

孕婦多活動活動是好,但是更多的還是好好歇息,什麼都不想,吃了睡,睡了吃,過豬一樣的生活。

知道何鈺性子野,在一個地方待不住,他便弄來許多話本,搜集何鈺喜歡看的東西給她解悶,不會講笑話,只能陪着她一起無聊。

倆人一個處理奏摺,一個看話本,倒也相安無事。

何鈺本性不改,即便當了娘,依舊和原來一樣,閑不住,手裏拿着話本,身子翻來覆去,坐不住一樣,偶爾腿沒處擱了,便擱在顧晏生身上。

踩在他背上,架在他肩上,偶爾雙腳塞進他的衣襟里暖著,顧晏生概不反抗,任由她亂來。

有時候何鈺也會問他,煩不煩?

他說不煩。

何止是不煩,簡直有些喜歡,喜歡何鈺嫌枕頭太矮,直接靠在他背上,倆人的體溫糾纏在一起,能時時刻刻感覺到何鈺的重量,叫他安心。

也喜歡何鈺時不時對他動手動腳,把玩他的手,捏他的耳朵,偶爾散去他的玉冠,將下巴擱在他頭上,更喜歡何鈺閑着無聊,表露心跡,與他談心。

懷孕不能到處亂跑,大多數時間倆人都窩在養心殿,這段時間也是顧晏生最喜歡的,一歪頭就能看到何鈺。

或安靜看書,或悄悄做小動作,偶爾觀察觀察自己的胸,有沒有長大?

對何鈺來說這段時間或許有些漫長,無聊,發霉生灰,對顧晏生來說就像一盞茶的功夫一樣,轉瞬即逝,不知不覺又是四個月過去。

何鈺臨近生產,自己不緊張,倒是把顧晏生緊張壞了,下朝後招來有孩子的大臣們,耐心討教照顧孕婦的技巧和需求,力求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他沒有後宮,只有一個妻子,那就是何鈺,突然與他們探討照顧孕婦的注意事項,那肯定是何鈺懷孕了。

這些大臣們昨個兒還商量著集體彈劾何鈺,說她禍國殃民,要求廢后,給懲罰等等,如今算是盡數泡湯。

天大地大,罪再大也抵不上龍種。

何鈺再怎麼說也為皇上懷了孕,肚子裏有皇家子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是女扮男裝,欺上瞞下而已,比不上皇家後代重要。

若真要治她的罪,是為難何鈺呢?還是為難皇上和小皇子?

聽皇上的語氣便知曉了,何鈺在皇上眼裏很重要,尤其是懷了龍種之後,更加重視,不顧身份與他們探討孕婦的注意事項,足以說明一切。

要真堅持懲罰何鈺,與其說是懲罰何鈺,不如說是懲罰皇上。

畢竟是內子,何鈺胡鬧,皇上也擔了一部分責任,可他是皇上,誰敢治他的罪?

他要是有罪,所有臣子都有罪,逼得皇上認罪。

這些以前大臣們便考慮過,不過皇上一直不聲不響,只撤奏摺,朝堂上也不談這事,便讓他們以為皇上理虧,包庇何鈺,為求公平更加奮力的彈劾何鈺。

偏偏顧晏生就是不理不睬,一拖拖了四個月,這事險些便翻過一頁。

戶部尚書覺得再拖下去大家肯定已經忘了何鈺的罪,便主動聯名,提醒大家集體彈劾何鈺。

誰料皇上給了個驚天大消息,何鈺懷孕了。

她這一懷孕,母憑子貴,以後地位非但不會降下去,還有可能升,他們再一個勁的得罪,那就是沒眼力見了,不如趁現在識趣些,送皇上,何鈺和小皇子一人一個人情。

於是小朝會上船舵倒轉,絕口不提何鈺女扮男裝,入朝為官的事,甚至還主動誇何鈺,說何鈺文成武德,是當官的料,窩在閨房裏委屈了。

既然眾大臣識趣,顧晏生也識趣,沒有計較眾大臣說何鈺壞話。

畢竟何鈺原來確實有罪,女扮男裝位及宰相,眾人彈劾,他沒有理由反駁,現在理由十足,是時候算賬了。

怎麼說何鈺懷孕也算將功補過,無功無過,不能再叫她受委屈。

當然何鈺以後還是要回歸朝廷,不能太得罪了這幫人,就當替何鈺着想,算了這回。

他這邊剛跟眾大臣談論到一半,轉頭就聽說何鈺那邊有動靜,吃驚之餘顧不上招呼眾大臣,忙奔去養心殿。

何鈺已經疼了小半個時辰,不聲不響,要不是無雙發現,她還在忍着,顧晏生進來時一眼瞧見床上的人面色蒼白,唇上無色,額頭儘是冷汗,他以為要生了,指揮人去喊穩婆和太醫,守了十幾個時辰,何鈺累睡著了。

後來穩婆告訴他這是正常的,只要羊水不破,基本不會生,只是陣痛而已,往後還會疼很多次,直到生下來。

顧晏生當即有些後悔,早知道那日忍着點,何鈺也不會懷孕,更不用遭這份罪。

她那麼要強的人,整日惦記着權利,叫她在家窩上半年,比殺了她還痛苦。

顧晏生甚至有一種感覺,她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但是不想要,所以不當回事,隨緣要,如果孩子能活就要,活不下來就隨便。

看她平時絲毫不在意,該吃吃,該睡睡,每日照樣偷偷練劍,都九個多月了,依舊不死心,趁他上朝的時候練。

怕又跟上回似的,在他之後回來,乾脆便在養心殿練,養心殿那把劍下被顧晏生擱了一根頭髮,何鈺沒發現,只要她動,那頭髮就會自己掉下來,這幾個月以來,幾乎每天都瞧見頭髮掉在地上,很少有例外。

還好孩子爭氣,即便被她這樣折騰,依舊穩如泰山,脈搏非但不弱,反而還比一般孕婦要強,何鈺歪打正著,提前幫孩子強身健體。

母體強,孩子就強,何鈺功夫不弱,又堅持每天練劍,孩子被她折騰的也強如牛犢,輕易不會掉。

顧晏生自己便是醫者,每天探她的脈搏,眼瞧著何鈺肚子裏的孩子脈搏越來越強,既欣慰又不知該怎麼告訴何鈺,她這個隨緣要,比人家千方百計護著還要穩妥,一般的小災小難,摔一跤等等,絲毫影響不到孩子。

這孩子非常頑強的度過了九個多月,馬上就要生了,也知道母親煩他,晚上老實的不得了,只在白天稍稍折騰一下。

何鈺為了孩子受盡了折磨,不喜也在常理之中,顧晏生知道,只是更加體貼的照顧,包括照顧未來的孩子。

他都做好了準備。

說起來奇怪,何鈺自從懷了孕,並且孕肚越來越大之後,出現了很多詭異的行為,比如喜歡聞男子身上的汗味,總覺得是甜的,想舔一舔。

顧晏生不常出汗,她就守在侍衛的訓練處,聞別人的汗味,開始顧晏生以為她是偷看別人赤著膀子,好色,逼問了好久,何鈺才不情不願的說了實話。

說她最近跟發了神經似的,喜歡數別人身上的汗珠,一顆一顆的數,然後聞汗味,喜歡那個味道,每次聞都感覺是甜的,想舔一舔。

顧晏生知道后每天都會多抽些時間練功出汗,每次何鈺都會老老實實往他懷裏鑽,乖的不得了,還喜歡扒他的衣裳,頭埋進他胸口,深嗅他身上的味道。

汗水和檀木香混合,催出了另一種味道,像雨後的春筍,埋在地下的酒,開壇那一刻,香味撲面。

何鈺通常都不曉得『忍』字怎麼寫,想舔了就將顧晏生往床上一推,舔他脖間上的汗珠。

顧晏生高瘦高瘦,脖頸修長白皙,瞧著便十分有食慾,比那些粗漢子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他也從來不拒絕,何鈺隨時隨地都能啃到。

有時候啃的急了,顧晏生經不住刺激,喉結會上下滑動,意外的性感。

何鈺就喜歡他躺在床上,黑髮鋪了滿床,微揚起白皙漂亮的脖間,任君採擷的模樣,簡直恨不得將他吞吃入腹得了。

懷孕期間唯一的樂趣就是顧晏生,平時沒怎麼注意,天天面對之後那張俊臉時不時在她面前出現,越瞧越好看,越看越發現毫無瑕疵。

如果只是臉也罷了,她還發現顧晏生穿衣裳好看,不穿衣裳更好看,不過這個老古董很少在別人面前坦露身子,即便是她也很少。

何鈺便趁他洗澡的時候突然襲擊,然後好好打量,有時候隔着料子,將他上上下下盡數摸了個遍。

顧晏生一拒絕,她就拿自己懷孕說事,說不摸會憋屈,她憋屈了對孩子不好,無奈顧晏生只能躺下給她摸,叫她從頭到腳佔盡了便宜。

何鈺喜歡拿自己的跟他比,比如說手啊,身材啊,眼睛啊,等等,不知道是不是看自己的看多了,還是覺得顧晏生的更好看,更耐看。

這也許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也不知上輩子修來多少福,竟讓他遇到了顧晏生。

她臨近生產,有時肚腹疼的厲害,顧晏生便不厭其煩的給她揉肚子,堂堂皇上放下架子,應該說是沒有半點架子,親自給她熬鎮定安胎的葯,苦的她喝不下,他便與她一起喝,你一口我一口,把葯給喝完了。

肚子九個月以後,何鈺便經常出現腳腫的現象,偏偏又想出去玩,越是出不去,越想出去,抓心撓肝的想出去,顧晏生為了滿足她,微服出巡,叫她在馬車裏逛遍了整個京城,那路上儘是小吃,平時不想吃,偏偏就那天想吃的厲害,她指哪,顧晏生便親自下去給她買來。

能吃的給她吃,不能吃的叫她看着,不是特別辣的給她嘗一嘗,何鈺想吃的太多,每樣最多也就是嘗嘗。

她偶爾陣痛嚴重,下面會出血,自己活動不開,全是顧晏生端來溫水,耐心擦拭,他面色看不出情緒,唯獨那手,會輕微顫抖。

每回反倒要何鈺安撫他,顧晏生便趴在她肚子上,對裏面的孩子說,叫他少折騰一些,當娘的辛苦云云。

孩子似乎也特別喜歡顧晏生念叨,每次都被他哄的安靜下來,比何鈺拍拍肚子警告好用的多。

就這樣又過了小半個月,何鈺又出現了陣痛的情況,這回有清水一樣的液體流出來,是羊水破了,何鈺睡的深,肚子裏咕咕咕的叫,她都沒發現,還是顧晏生先感覺到濕意,連忙叫來穩婆和太醫,準備生育的工具。

熱水,剪刀,方巾,等等東西,顧晏生在門外焦急的等著。

他看過太多太多的案例,有人大出血死了,有的嬰兒位置不對,還有的被臍帶勒住而死,有太多意外,最壞的情況是一屍兩命。

何鈺人高,骨架大,胎兒又小,九個多月跟人家七八個月差不多,又經常鍛煉,身體強悍,應該不會有事。

生孩子有太多不確定因素,最少也要一天一夜,有的人疼上三天三夜都是正常,太醫勸他先歇息,天亮了再來不遲。

顧晏生怎麼可能歇得了,他又等了一個多時辰,始終沒聽到何鈺叫,連痛呼都沒有,何鈺若是出聲,他還能從聲音強弱判斷她的情況,如今這樣,叫他有一種何鈺生死不明的感覺。

一顆心沉到了湖底,冰涼冰涼,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一聲慘叫,顧晏生連忙闖了進去,發現叫的人是何鈺身邊的宮女,何鈺掐著人家的手腕,疼的人家喊出了聲。

比較慶幸的是母子平安,穩婆抱着還沒來得及清洗,只簡單擦了擦身子,包裹起來的孩子向他道喜,「恭喜皇上,是個皇子。」

顧晏生點頭,「先抱下去吧。」

他又瞧了瞧其他人,「你們也下去。」

穩婆瞧了瞧床上的何鈺,「皇後娘娘還沒來得及……」

「我來吧。」顧晏生知道她要說什麼,打斷道。

「可是……」皇上貴為九五至尊,女子生產這麼不吉利的事,不能讓他觸碰,瞧見都是不潔。

皇上已經十分仁慈,讓皇後娘娘在養心殿分娩,通常情況下都是另擇一間產房,抬去那裏生產,但是皇上一意孤行,說都疼成那樣了,哪也不去,就在房裏分娩。

如今屋裏儘是血腥味,地上全是水漬,被褥上說不清是汗還是血,沉甸甸的。

「有什麼關係。」顧晏生望着何鈺,「也不是第一次了。」

從何鈺第一次流血開始,就一直是他擦的,他也不在乎傳統那套,甚至覺得早該改革,原來沒人做,就從他開始吧。

他堅持如此,眾人擰不過他,便將東西放下,自個兒離開,只留顧晏生一個人還在房裏。

何鈺生產還算輕鬆,只疼了一個多時辰,剪刀也沒用上,一下就出來了,畢竟一米七九的身高,架子都比一般的女子大,她又堅持鍛煉,與平常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稍微摔上一跤都有可能流產的姑娘完全不一樣。

當然一個多時辰,也將人累的不輕,什麼都不管,在一片血污中睡了過去,顧晏生浸濕了方巾,耐心的給她擦拭身體,又換了幾床被子,將床上上上下下打理好才將何鈺放回去。

其它地方工程太大,他沒那麼多時間打掃,交給了其他人,待一切處理妥當,何鈺還沒醒。

倒是孩子,哭了好幾回,到了中午發現何鈺有醒來的意思,趕緊將孩子抱過來,「何鈺,這是咱倆的孩子。」

何鈺登時蓋上被子,「這倒霉玩意兒折騰了我九個多月,不看。」

顧晏生無語,「好歹看一眼,怎麼說都是咱倆的孩子。」

他坐在床邊,將孩子擱在何鈺頭邊,搖了搖何鈺,何鈺沒法子睡,只得勉強睜開眼瞧了瞧。

「醜死了。」

早知道不看了,還以為多好看呢,結果這麼丑,腦袋是橢圓形的,身子那麼小,腦袋那麼大,不協調。

顧晏生無奈極了,正打算勸勸她,無雙突然進來,說是有密報過來。

顧晏生無法,只得將孩子放在床邊,先去處理密報,擔心何鈺嫌棄,特意叮囑道,「孩子要是哭了,就喊奶娘過來,別讓他一個人哭。」

何鈺敷衍著應了一聲,等顧晏生走遠,猶豫了一下,抬起半個身子瞧了瞧孩子。

果然不是錯覺,就是這麼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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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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