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愛你才害你》3(2)

「不是懷疑你，小虎。你別擔心。我們來找你，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其實跟你沒有直接的關係，我們只是想你也許能幫助我們。不是懷疑你，一點都沒有。」我找不到安慰這個孩子的方法，唯一的希望是不要讓他緊張。也許，朱珠從一開始就是給小虎留下最好印象的人，他像求救似的看向朱珠：「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跟我聯繫的人是嚴密，我們都沒見過面。她只給了我一個網站的結構說明，還有一些安頓阿姨的照片，還有，就是安頓阿姨在網絡上的一些作品和別人的評論，沒別的了。她讓我按照自己的思路來做，做成什麼樣式都成。後來，你們就給我的『一卡通』裏面匯了2000塊錢……真的，不是我乾的，我根本就沒那麼大能耐……」「沒事兒，小虎，我是朱珠，你的錢，是我給你匯的。你做了設計，就應該得到報酬，我們第一沒懷疑你，第二，也不是來討債的。你不用緊張。我們是來請你幫忙，你只要告訴我們你和嚴密是怎麼認識和接觸的，就可以了。」朱珠拉起馬克的手，「我們也想認識你一下，以後，說不定還要找你做設計呢。這是馬克，是我們這兒負責技術和設計的，以後，網站有什麼事情，就是他跟你聯繫，你們沒準兒還會有合作呢。認識一下吧。」「你好！」小虎勉強地握了一下馬克伸過去的手，「不是我乾的，我只會一種設計語言，這個你肯定明白。」馬克用力點頭。大概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而肯定地對一個人點過頭。「小虎，我們都不懷疑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一些關於嚴密和她讓你設計頁面的事情？」小滿的語氣也特別溫和。一個孩子在四個成年人越發努力的安慰之中變得越發緊張。小虎的雙手一會兒夾在兩腿之間，一會兒抱住自己的肩膀，好像總也不能找到一個妥帖的方式讓一雙手安靜下來。「成，我願意告訴你們。」小虎終於像人們常說的「跳河一閉眼」那樣下了決心。我和嚴密是在網上認識的。大概是8月初吧？我在長城寬頻的「藝術與設計」那個論壇里看見了嚴密發的招聘廣告，她說要找一個能設計頁面的人，設計一個簡單的網站，有興趣的人可以跟她聯繫，價格需要商量。我今年剛剛中學畢業，考上大學，學計算機。我覺得這個假期也沒什麼事兒，要是能掙到一點兒錢，也挺好的。我原來也給人家設計過頁面，有些人欺負我是高中生，做完了、拿走了，就不給我錢了。給你們做設計，是我第一次掙到錢，真的。我收到錢的時候，覺得嚴密很守信用，沒坑我，我特別感激她。我們家，就我和我媽，我爸在我剛上初中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媽供我上學特別不容易，她什麼活都干。我媽是燈具廠的工人，工廠小，不景氣，一個月掙不到1000塊錢。她下了班，還到過街天橋上賣東西，就是那種小玩意兒，中國結什麼的，掙一點兒錢，為了讓我上學。所以，我想掙錢自己交學費，我媽就不用那麼辛苦了。我看見嚴密發的廣告，就給她寫電子郵件了。我說我想知道她有什麼要求，看看我能不勝任。她看到電子郵件之後，把我約到了QQ上。以後，我們所有的來往就是靠QQ和打電話。嚴密告訴我，她在做的是一個女性網站，內容不複雜。她讓我到網上去搜索「安頓」這個名字，先看看作品，有一些了解，然後她給我髮網站的結構說明。我看了差不多一夜，把能找到的關於「安頓」的信息差不多都看了。等我看到她的結構圖，感覺能做，就告訴她了。她說沒什麼要求，讓我按照我的思路做，只要是女性網站的感覺就可以，要漂亮，而且，必須要把有關安頓的板塊放在網站首頁最突出的位置，還有，就是必須在每個頁面上預留足夠大的廣告位置。她讓我報價，我說：「你看着給吧，你覺得值多少錢？」她發了一大串擁抱的表情符號，說：「你真客氣，2000，行嗎？」說實話，我當時特別驚喜。要是讓我報價，我怎麼也報不出這個價錢，也不敢啊。我才高中畢業，跟人家專業設計的人沒法比，當然也不能按照現在人家的行情來報自己的價格。我趕緊告訴她：「只要你覺得值得，我當然願意了。」她說：「那就這樣吧。反正我是替別人做的，要是我自己出錢，我就會跟你討價還價，現在有人出錢，用不着這樣。再說，如果頁面設計太便宜了，他們也會覺得便宜沒好貨。不懂技術的人，判斷好壞看的就是價錢。什麼貴，什麼就好。這次你多掙點兒，等以後我自己做網站的時候，再找你，你可要給我打折。」都談妥了，我就開始做了。我們家什麼樣兒，你們都看見了。我媽住在這個房間，我睡客廳。所以，我一般都是早晨早起做事，那時候我媽就去上班了。我一般不熬夜，也沒有條件熬夜。我要是不睡覺，坐在這兒上網，我媽就別睡覺了。嚴密為了這個還說過我。她說她從來都是白天睡覺、晚上工作，我跟她的規律正好相反，她要是有什麼事情怎麼找我？我說我可以早起，我媽6點多就走了。從那時候一直到晚上10點，我都是一個人做事。給你們做頁面那些日子，每天早晨我媽一走，我就趕快掛上QQ，我怕嚴密找我說什麼。幾乎每天早晨，我都能跟她打上招呼。每次問她，她就說一夜沒睡，乾脆不睡了。我說這樣身體受不了，她就發各種樣子的笑臉給我，說沒關係，她已經習慣了。我問她是不是特別忙，她說是。我說策劃一個網站也不至於這麼熬著，沒那麼緊張吧？她說：「不是一個，至少三個網站同時做。你等著吧，我還要讓你做別的網站的設計呢。到時候你也該熬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