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 秘密

88.第八十八章 秘密

此為防盜章,全文購買既可即時看到最新章節。只是陳嘉今天碰巧沒有耍單,今天碰巧讓周遙目睹了一回。

陳嘉甩開他的胳膊,突然調轉180度就過去了,還兩次低頭彎腰撿了什麼東西。

「……」周遙猝不及防,喊,「哎?」

對面幾個搗蛋的少年也炸窩了,叫嚷着要抄傢伙自衛。陳嘉低頭是在刨雪,掊起一捧雪,用力捏了一個很硬的雪球,眼神比手裏雪球還硬。

只是捏雪球嗎?周遙覺著不對。

陳嘉突然發飆拉開步子就是一發兇狠的炮/彈!平直球暴力而精準,直射脖子。有人中彈了發出「啊」一聲慘叫,捂著脖子嚎叫逃跑……

陳嘉應該是在雪球里裹了一塊石頭,來狠的,是用石頭捏的雪球。

一群人抄傢伙,陳嘉從不知誰家門口順手就拎過一根勾蜂窩煤用的鐵鈎子!

那戶人家探出頭來,扭臉又縮回去了,就沒管。

鐵鈎子從牆邊剮過去時那聲音特別尖銳,周遙都被嚇了一跳。他飛撲過去一把摟腰,在陳嘉試圖用鐵鈎子掄人的時候,把這瘋子給摟回來。

他那時瞥到陳嘉眼底射出的戾氣。手指的骨節粗硬結實,攥著一根鐵傢伙衝出去時那副表情很暴力,那種感覺讓他非常陌生、震驚,有點兒嚇著了……他畢竟也才認識對方兩天,他以為已經挺熟的了,就是玩伴,反正他跟誰都自來熟、好人緣。

不就砸了一個雪人么,在周遙眼裏這真不算個事,他也就回頭理論幾句,把那幾句三字經罵回去就完了么。

「癟打,敗鬧這個!」周遙緊張地低喊,來了一招親熱的熊抱,「算了陳嘉,走吧……」

陳嘉一鐵鈎子橫掃,在周遙的死拉硬拽和干擾阻撓之下,終於沒有掄到哪個小搗蛋的腿骨上造成嚴重傷害,一鈎子掄在水泥電線杆子「腿」上了。

那倒霉礙眼的電線杆子,也不知道躲,被砸出一枚小坑,噪音充滿了撕裂感。

杆子頂上的路燈都搖晃了,少年面色陰鬱……

那天周遙熊抱住陳嘉,終於把鐵鈎子奪了丟到牆根兒,內心暗生餘悸。

他轉身很有氣勢地綳了臉,跟遠處幾個衚衕孩子說:「有什麼事兒好好說么,別背地裏偷摸搗鼓事兒毀人東西,成么?」

其中有個孩子就是昨兒剛跟他們打雪仗打輸了的,估計很不服氣,周遙說「等着你們」,卻沒想到人家另找方式把吃虧找回來了。

「就、就是瞧他、瞧他不順眼!」那小孩被某人干架的氣勢嚇唬得有點兒結巴了。

「你憑啥瞧他不順眼?」周遙接了一句,「癟跟我說那個,先把自己眼睛捋順了不成?」

「他以前就揍過人!」又一個小孩不服氣。

「為啥揍你啊?」周遙說,「咋沒揍別人、沒揍我啊?癟說你啥都沒幹啊,不帶仗着人多欺負人啊。」

三江平原口音一出,干仗還自帶背景音效,說得對面那孩子沒接上來,滿腦子都飛著那個biè、biè、biè——

「還想打仗?算了,雪都快化了,捏手上都攢不起來啊。」周遙緩和下氣氛,一攤手,「想打仗等明年!雪化了,就是今年的仗打完了!都癟鬧了!」

周司令說今年仗都打完了,就是打完了,很有氣勢地一吼,看咱小爺勸架這氣場。

散啦散啦,回家吃飯,各找各媽。

陳嘉沒有說話,抗拒表達真實的情緒,就面無表情地轉身走開了。而且,踩得仍是一條偏路,踩着衚衕邊緣一層灰黑色的雪,把腳上一雙白色膠鞋也走成灰黑色……周遙撫著這人肩膀,手心摸到的地方好像特別硬,骨骼尖銳,稜角不斷硌到他的手。

那也是他頭一回察覺到端倪,陳嘉的性子很暴的,冷而烈,跟他自己很不一樣的……

那戶人家在他們身後再次探出頭來,瞅了一眼,把鐵鈎子趕緊收了。

住一條街的街坊嘴巴沒有閑着的,都會碎嘴八卦。

「還能誰打架?就那誰,瞿連娣他們家的,陳嘉么。」

「那孩子從小就那樣兒,哎,太擰,橫犢子的。」

「男孩就是得打,這就是還沒打夠,養男孩就得勤收拾他!」

「他們家……她那男的現在都不回來了吧。」

「陳明劍現在都住學校了?公家肯定給他分房子,有本事了,哪還回這破地方住?就都不管這娘倆了……男的不是東西的,不是只有電視里才演得出來。」

「……」

他們回到家時候,幸好瞿連娣當時沒在家,不知道陳嘉差點兒干仗打架的小插曲。

陳嘉也是個兜里揣鑰匙獨來獨往的,無所謂家裏有沒有大人。窗枱大碗裏有兩張昨晚剩的芝麻醬糖烙餅,就是剩給他吃的。瞿連娣手藝好,就用麵粉和餅鐺這兩樣廉價的東西,摻點兒油,她能做出無數個花樣,還都特好吃。

自己就直接啃涼餅了,但是周遙在。「麻煩,」陳嘉低聲道,「還得上蒸鍋給你熥熱了吃。」

「你吃涼的那我也吃涼的。」周遙是隨和的,不找事兒。

而陳嘉是固執的一根筋的,說給你周遙熥熱了吃,那就是弄熱了再喂你。他說:「涼的吃了胃疼。」

陳嘉麻利兒幹活,右手虎口那地方,那塊皮好像爆了。

「你剛才打架弄的吧?!」周遙趕緊端過那隻手瞅瞅,「鐵鈎子給磨破了?」

「磨爆皮了,都露一塊肉。」周遙皺眉,「我靠,以後你別……」

陳嘉迅速把手抽回來,不給看,看什麼。

掀蒸鍋蓋端熱盤子的時候,陳嘉用手沾了一下迅速也縮回來,給右手虎口那裏拚命哈氣,這回也怕燙了。

「你別弄了,」周遙皺眉呵斥了一句,「你起開,我來端吧。」

「就你剛才,在外邊拿烤白薯的時候,把那手燙了吧!」

「……」

蒸鍋里冒出許多白氣,讓窗玻璃上也佈滿哈氣,看不清外面的景緻。

兩個少年站在廚房灶台前,陳嘉那時眼睛看向別處,淡淡地笑了一聲,自己吸吮虎口處綻開的那塊粉肉。燙紅了的一塊肉又被鐵器磨掉層皮,生疼。他習慣了自己舔舔傷口,舔完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周遙擼袖子幫忙端了烙餅,為了表示對小陳同學收留他下午加餐的由衷感激,吃掉了瞿連娣腌的大半瓶醬瓜醬菜,真好吃啊。

周遙他媽媽是典型的知識分子家庭出身的女知識分子,除了會讀書教課做論文,其他一概都不擅長,做的飯就還不如機床廠食堂的「冬儲菜老三樣」呢。當然,那個年代能做到名校研究生畢業的女性知識分子,本身就是一項令人欽佩的、充滿榮耀的成就。不說別的,就他媽媽一人的工資,頂兩個瞿連娣掙得,她還用自己做飯么,能買多少現成兒的烙餅、醬瓜和冬儲大白菜啊。

周遙就這樣又跟陳嘉白混了一下午,倆人靠在床頭看電視閑扯淡,讀新買的磁帶里的歌詞。巴掌大的平房,屋內格局基本就是一張大床,人靠在床頭,12寸黑白小電視立在床尾的電視柜上。

中途陳嘉還滾下床,給爐子添幾塊煤。

「火差點兒滅了。」陳嘉道。瞿連娣回來要罵他的,早回來了你不知道看着火!爐子滅了屋裡冷得像冰窖還得重新生火!

「冷吧?」陳嘉問。

「沒事兒,我不冷。」周遙一笑,絕不找事兒。

「凍著了?」陳嘉抬頭瞅他,都看見周遙剛才悄悄把皮夾克又穿回來,鼻子開始吸溜,分明就是冷。

陳嘉從屋外用鐵鈎子一下勾進來兩大塊蜂窩煤,然後再勾進來兩塊。周遙連忙探頭圍觀,陳嘉是墊着手把上面那隻鐵蓋子掀開,裏面就是很深的一個圓筒型爐膛,能摞五塊蜂窩煤。五塊煤倘若全都燒光了火就要滅,陳嘉低頭用小鏟子扒爐膛把煤灰撥走,從頂上添進去四塊煤,屋裏迅速又暖和了……

「咱倆剛才還到外邊買烤白薯幹啥啊!」周遙忽然提議,「就應該拿你們家這洋爐子烤!你不早說,上面這個鐵蓋子,多好用,自己烤多好吃啊!」

「……」陳嘉嘴角微微露個表情,「嗯,能烤,還能烤老玉米,特好吃。」

「你早說啊,以後癟在外邊兒吃了。」周遙兩眼放着光的,搓搓手。

陳嘉沒說話,難得被爐膛子熏出一絲溫暖的笑意。他以為周遙肯定不願意來他家。他不會提議來家裏「烤白薯」。他也怕他的朋友回他一句,操,你們家那破房子破爐子什麼鬼地方實在太破了吧,吃你娘的煤灰渣子啊……

那天晚上瞿連娣從孩子姥姥家回來,終於留周同學吃了頓晚飯。

周遙這頓飯吃得可香了,蒜苗炒肉絲啊,竟然有他最愛的醬味兒蒜苗炒肉絲。當然,一大盤菜里基本上全是蒜苗,沒什麼肉,他跟陳嘉倆人拚命在盤子裏扒拉肉絲吃。

「阿姨,您比我們學校食堂做得好吃。」周遙邊吃邊叨叨。

「阿姨,您這個比廠子裏食堂做的那個『甲菜』都好吃。我上回吃了一遍可知道了,咱們食堂里,甲菜就是冬瓜燒丸子,乙菜就是沒有丸子只燒冬瓜,竟然還有丙菜,丙菜就是連冬瓜都沒有,燒冬瓜皮!」

陳嘉「噗」地把一口米飯噴到碗裏……神扯啊。

「阿姨您要是也開個家庭小飯桌就好了,我在以前的學校,就是吃同學家長的小飯桌,您做飯多好吃啊。」周遙興奮起來就合不上嘴,倍兒甜。

「好吃你就天天來,你來就給你做最好的。」瞿連娣一直盯着周遙看。

「您開個小飯桌,我就交錢天天來!」周遙笑道。

那一年北京的副食本和糧油票還沒有作廢呢。對於沒有特殊待遇又沒掙到閑錢的貧民小戶,糧油肉蛋甚至糖和芝麻醬,仍是憑副食本供應的,每家按人頭算……周遙但凡來吃一頓飯,就是吃掉了陳嘉這顆人頭上的肉蛋菜。蒜苗算是細菜,菜店裏賣得不便宜呢。

所以,周遙很懂人事兒的,不交錢可不好意思過來白吃白喝。

昨天忘了問,瞿連娣才想起問:「遙遙,你是轉來我們機床廠附小的吧?你哪個班級?」

周遙扒乾淨米飯:「五年二班。」

瞿連娣和陳嘉都是一抬頭犯愣的表情,瞿連娣然後轉頭質問兒子:「遙遙是你同班?你怎麼沒說你倆同班?」

陳嘉也一臉蒙,咱倆同班了嗎?您哪位啊?

「是鄒老師那個班,鄒萍老師,五年級二班對吧?」瞿連娣轉頭瞪着兒子,「你倆是不是一個班?你們就是!陳嘉你上的什麼學啊!」

周遙也一臉蒙,然後哈哈地樂,太他媽樂了。

他新來的,在上個禮拜才剛報道,周四、周五、周六混了兩天半,基本只認識班主任和學校教務處大隊輔導員,各科老師的名字都還沒記全呢,他班裏四十多個同學都有誰啊?

瞿連娣盯着兒子,彷彿恍然大悟,一擊正中要害:「陳嘉你說實話,你上禮拜上課了么?你是不是壓根就沒去上課?!」

陳嘉是一臉青天白日蒙受不白之冤的悲憤表情,一腦門磕在了飯桌上,簡直是竇娥冤,老子明明去上課了啊啊啊——

其實,周遙踏進班級教室,班主任拎着他在前面介紹了兩句,就給他分了課桌座位。

陳嘉只要抬頭認真聽講,就應該能記住這個叫「周遙」的借讀生新同學。但陳嘉什麼時候會抬頭目視前方認真聽講的?

他走神了,他的視線飄向窗外灰濛濛的天。他還把教室窗戶開了一道縫,讓冷風呼呼地刮到他的臉上,蓋住講堂前的聲音……

周遙就被安排到教室最靠門的那個組,第五排。

陳嘉坐在教室最靠窗戶的那個組,第六排。

於是,兩人誰也沒瞅見誰,誰也沒搭理誰。陳嘉進出教室一貫獨來獨往,低頭貼牆溜邊兒,從不和同伴走成一路……他好像就沒有同伴。

這種情形在禮拜一重回學校時,終於終結了。

周遙坐到他最靠門第五排的課桌座位里,下意識先就扭過頭,越過好幾排人,往左後方看。

陳嘉坐在他最靠窗第六排的位子裏,眼神從位斗里漂移出來,恰好就跟周遙的視線對上……倆人相視,原來真是一個班。

課程還是那些,只是各省教學用的課本和練習冊有些不一樣,這對周遙同學造成了一些障礙,讓他被迫破天荒地認真聽講好幾天。攻堅適應了新課本,他就基本不需要聽講了。

他一般也在位斗下面鼓搗自己一攤,跟周圍同學開個小會兒,把語文課本裏邊夾一本漫畫,《火王》或者《聖鬥士》,然後再照着漫畫書在課本上畫小人兒。

可惜他離陳嘉太遠,實在沒法一邊上課一邊找陳同學開會。

他只能給陳嘉傳個漫畫,隔空交流。遞東西還山高水遠的,中途被好幾個男生截胡,從早上第一節課傳到第四節課才終於傳到陳嘉手裏,一個教室的人輪著寵幸他帶的漫畫。

上午課間操時間,冬天北方的學校,對付學生、消耗學生體力精力、培養意志品質基本就是這一招:長跑。

最操/蛋的就是冬季長跑了。頂着風,吃着土,誰願意跑啊?

跑還不是在操場上跑,因為他們機床廠附小就沒一個像樣的操場。於是,像很多學校冬季長跑那樣,隊伍都被拉出去,在廠區和居民樓中間跑……

排成兩列的學生隊伍,都穿成熊樣兒,悶着頭沿着居民區街道傻跑。周遙不穿皮夾克來學校了,太扎眼回頭率太高,女生們都開始議論他了,怪不好意思的,於是換了一件藍色棉猴,跟旁邊那位紫色棉猴的同學挨着,終於可以喝着西北風湊頭開會了。

「我畫的處女座黃金聖衣你看見了沒?」周遙趕緊問。

「那是你畫的?」陳嘉翻他一白眼。

「我畫的啊,可以拆解變身的可牛/逼了!哇,天舞寶輪不死之身,最接近神的男人,長得老漂亮了!……你看了吧!」周遙說。

「聖衣沒注意看,臉畫得不行,太丑。」陳嘉說。

「還可以了吧……」周遙一路喝着風叨逼叨。

「你把處女座聖鬥士畫的跟天平座那位似的,也忒丑了吧?」陳嘉不屑地吐槽,你就差再加一撮鬍子了。

「我——沒——有——」周遙嚷嚷,「哦,你喜歡沙加?」

「一般吧,」陳嘉低頭跑步,淡淡地說,「我比較喜歡艾歐里亞那樣兒的。」

「我也喜歡,」周遙高興了,「獅子座最酷,帥。」

倆人不知不覺中,又在審美情趣上達到了空前的一致,興趣愛好整齊劃一,在漫畫書里都很愛擁有男子氣概的獅子座。

只是,那樣單純的少年時代,所謂的「喜歡」,就像一陣風一樣,無知無痕無覺地就掠過去了。他倆還沒有學會用「很man」「很性/感」「很陽剛」「很耐/操」這樣的辭彙,去描述自己心裏喜歡的形象……

啊——

周遙跑着,棉猴的風帽突然被人往後一扽,鞋還被踩掉一隻。

周遙回頭怒視:「翟小兵!」

他身後是他靠門位置的同桌翟小兵。翟小兵也吁他:聊聊聊,讓你倆臭聊!

周遙趿拉着一隻鞋,周圍人埋頭嘲笑,就陳嘉沒笑。翟小兵再次企圖使壞扽周遙的帽兜。

陳嘉回頭盯了一眼,突然往隊伍里橫切拱過去,把人撞飛了!就這麼霸。

周遙也絕不吃虧,呼著白氣回頭就是一掌,粗聲呵斥道「吃我一招曙光女神之寬恕」!周圍人都笑瘋了,結果這一記「曙光女神之寬恕」沒扇著翟小兵直接抽了陳嘉。他深感歉意抽錯人了啊卻腳底下一滑,仨人同時「啊」地叫,全部橫著摔在路邊一攤冰上……周圍的同學鬨笑……

「幹什麼呢你們仨!翟小兵!陳嘉!……還有那個誰,周遙!!」跟隊跑步的體育老師爆吼。

仨不省油的燈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身上摔得都是黑冰渣子,抱頭躥進跑步隊伍。

跑回去了周遙就胃疼了,趴在課桌上趴了一節課……

這一學期本就臨近尾聲,浪浪蕩盪、稀里糊塗的,這個期末就混過去了。

他們班主任偶爾察覺,刺兒頭陳嘉身邊有同伴了,經常是和周遙一路下樓去上課間操,一路放學走出教學樓。周遙坐在靠門位置,下課鈴一響他收拾書包站起身,是要刻意放慢腳步回頭等一等,才能等到陳嘉……

男生女生課間上廁所,都要各自拉幫結夥。陳嘉其實不太習慣,跑步一起跑就罷了,撒/尿你非要跟我一起撒?你有病吧。

倆人並排站男廁所池子邊沿上,倒也沒有互相觀察對方,只是暗暗比著誰能尿得遠,誰能「轉圈兒畫個花」。

「周遙你真能抖,」翟小兵說,「你那玩意兒能繞八字啊!」

「你不會動?」周遙一哼,「你那玩意兒是死的?」

「你再繞就JB打結兒了。」陳嘉忽然冷笑,嘲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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