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炎起大洋

第二百五十八章 炎起大洋

張遼自幼文武雙全,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起初於并州時因深慕戟法無雙的呂布,令其待之如良師。后呂布殺丁原投奔董卓,賣主求榮。張遼雖然不屑,但知呂布也有所苦衷,所以並未反目,只是不告而別。

自來青州之後,青州不但有武藝超群的典韋與黃忠,更有相差不遠的管亥、周泰等猛將。張遼可謂如魚入水,武藝增長極快,已到坐三望二的地步。後來又有關羽、張飛二個強將的加入,張遼與關羽以武會友,相交極善,所得頗多。

只可惜二將與主公志向不合,最終背棄而去。幸好近時又添趙雲、太史慈兩大猛將,令張遼於武藝一道上產生吾道不孤之感。

憑張遼的武藝,通過討董之戰來看,自身的武藝就是放在全國,也是排得上號的。區區遼東偏遠僻地,能有什麼驍勇之將,就算有,也是擅長蠻力之輩。

刀戟相交無五合,張遼立即摸清了敵將楊武的底細。力大刀沉,十分悍勇。武藝雖算不錯,但破綻太多,實在算不得一流的驍將。在遼東荒蠻或可稱雄,但技藝相比自已差太遠了。

張遼賣了一個破綻,楊武不知,揮刀便砍。不想張遼大喝一聲,閃過其刀,挺戟直刺。楊武慌急欲躲。張遼戟快,正中其胸,楊武大叫一聲墜馬身亡。

遼東軍上下大驚失色,遼東騎軍司馬更是驚愕無言。兩支偏軍主將陣前立分勝負之戰,在歷史中都是極少,不意就發生在已軍之中。接下來該如何決斷,是為楊武報仇?還是率軍撤退。

不等遼東騎軍司馬做出決斷,張遼馬不停蹄,徑向遼東軍直衝而來。遼東騎軍司馬大喜,不料敵將也是一個蠻撞衝動之輩。當即喝道:「弓矢準備,抵近三十步射擊。」更握緊手中的大刀,只要敵主將中箭,立即策馬而出,輕取其首。

一料話音剛落,張遼突然勒馬迴轉,操弓在手,在遼東軍驚異的目光中,張遼一記翻身背射,利箭瞬時直中遼東騎軍司馬咽喉。

這境況不過數息之間完成,等遼東騎軍呆愣的望着轟然落馬的騎軍司馬,還未反應過來時。張遼又一箭,將遼東騎軍的先鋒大旗射落。

「張遼,張遼……」青州突騎猛然暴發出一陣陣的狂呼之聲,士氣之壯,直衝雲霄。張遼大戟揮舞,一千青州突騎立即狂涌而出,在遼東騎軍驚駭的目光中,一頭扎入不急逃亡的遼東軍中。

銀龍問天戟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只聽一連串的慘叫聲響起,四、五個遼東騎卒被劈下馬來。緊跟着,張遼身後的突騎也衝殺過來,遼東軍立時血流成河,潰不成軍。

「張遼,張遼……」

今日青州突騎勝得如此輕易,皆張遼之功也。至於那主動送死的什麼遼東先鋒,全都成了青州突騎們飯後的笑點。

「杜司馬,遼東騎軍全軍覆滅,十裏外剩下的兩千步卒就交給你了,李都尉、李司馬,你二人左右包抄,不使敵軍逃脫。張司馬,準備阻截遼東救援之軍。務必在今日之內,一口吞下遼東先鋒三千兵馬。」

「喏。」四將大喜,領命而退。

……

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微風輕拂,吹得人身舒適之極。在蔚藍的大海之上,靠近陸地二十里的近海之中,兩支龐大的船隊相距三里靜靜的相峙著。

一支是數量龐大,上百白色的船帆張於洋麵,宛如盛開的浪花一般。一支是船體龐大,船的總數雖然比另一支少,但大船的比例卻高得多。

尤其是中間的那艘旗艦,船舷足足高出水面三丈,船頭到船尾的距離長達十八丈。再看高達三層的城樓女牆,無數的槍矛旌旗,堪稱是無敵的巨艦,海面的移動城堡。

青州水軍以十二艘大翼船為主力,共成十二陣。每陣有中翼、小翼、蒙沖九、十艘前後環護。十二陣成U字鶴翼排開,每陣之間前後距離有里許,左右展開了三里之寬。敵本陣有四陣,距離有六里之遙,分不清誰是旗艦。

柳毅立於樓船之上,撫須久久不語。鶴翼陣,為先秦十陣,大將位於陣形中后,以重兵圍護,左右張開如鶴的雙翅,是一種攻守兼備的陣形。

鶴翼陣要求大將應有較高的戰鬥指揮能力,兩翼張合自如,既可用於抄襲敵軍兩翼,又可合力夾擊突入陣型中部之敵軍。大將本陣防衛應嚴,防止被敵突破;兩翼應當機動靈活,密切協同,攻擊猛烈,否則就不能達到目的。

估摸青州水軍有四千人,而遼東水軍只有兩千。不過柳毅又調了兩千擅水戰的精卒上船準備接舷戰,兵力上並不比青州水軍少。而且遼東戰船高大,根本不懼青州的那些小船。但青州水軍如此佈陣,又是何意?

遼東水軍大將,副將王昕深呼吸幾口,拔刀叫道:「柳將軍,我看青州水軍沒什麼古怪的。小船就是小船,再怎麼古怪,還能奈何得了老子的樓船不成?想要一口吞了我軍,也不怕我軍蹦了他的大門牙。下命令吧,起帆!迎上去,干翻他們!」

柳毅微微點頭,王昕所說不錯,在這個時代的水戰,打擊敵人的手段無非三種。撞擊、弓弩外加火攻,最後就是接舷肉搏戰。無論採取哪種方式,都是船越大越有利。

撞擊不用說,大船和小船相撞,倒霉的肯定是小船;遠程攻擊,大船的船舷通常都比小船高,居高臨下的射擊,自然會比小船更有利;接舷戰就更不用說了,大船上人多,而且船舷的高度差也限制了小船向大船逆襲。

唯一可慮的是火攻,只怕敵船用小半蒙沖製成火船,突襲已軍。不過已軍備有五丈長的巨大鈎拒,有備而來,倒也不怕敵軍的火船。

柳毅立即沉聲喝道:「傳令,全軍起帆!預備防火。」

王昕當即大笑,叫道:「傳令,起帆,干翻他們!吹號,告訴弟兄們,結疏陣,留些空子,免得他們縱火燒船!混戰之時,一船對陣敵軍一陣。」

「嗚……嗚嗚……」號角金鼓聲立即將王昕的命令傳遞出去。

「王將軍有令,敵軍船小,我軍船大,不要密集結陣!謹防敵軍縱火。分散點,兩船之間的距離不要底於三十丈,特別要留給旗艦留下足夠的寬度調頭。」另十一艘大船上軍官聽懂了命令,用吼聲將王昕的命令加以具體化,傳達給了各自艦船上的官兵。

果然不愧是大漢著名的遼東樓船軍精銳水兵,專門坐鎮樂浪的精銳,在行進之中,就迅速完成了變陣。如果從天空中看下去,就可以看到這樣的景象:一個散亂的橢圓形,被拉長壓扁,緩緩向兩側延伸,最後變成了一個大寫的M字。

四艘二千料大鬥艦佈於M的最外兩角,前方兩艘是作為突擊主力艦,後面兩艘是作為後援支應主力艦。樓船位於M字的V底,作為指揮與最後的交戰主力。而其他千料鬥艦則分佈於四條線上,作為梯次進攻後備力量。

何白的水軍副將,實際的水戰指揮者蔣欽倒抽一口冷氣,叫道:「主公,遼東海軍精銳之極,在江東時幾乎沒有在荊揚二州一見。今日之戰只怕有些不妙。」

何白冷靜的說道:「今日之戰非常規戰,敵軍再精也奈何我不得。傳令各陣分隊指揮軍官,要牢記我的命令,只許遠攻,不只靠近,首先打擊敵船的風帆,迫使敵船只能用人力划漿應對。最後包圍他們,實施群狼戰術。」

「喏。」

前方,百片白色風帆驟然間向四周炸開,一群擺出攻擊姿態的馬蜂!

「前,引!」

聽到後方的號角聲,凌操、董襲等小陣主將,各自抬起右臂,來回劃了幾個圈。

八艘大翼頓時開動起來,風帆也隨之偏轉,藉著風勢,大翼在水面上劃出一道漂亮的半弧,捲起一路水光,氣勢洶洶的向衝撞過來的遼東船面前呼嘯而過。

其他小船有樣學樣,先大搖大擺的在遼東軍面前轉向,挑釁。像是一群靈動自如的游魚,前一刻雖然還在面前,可一擺尾的工夫,就已經遠遠遊開了。遼東軍就如惡鯊一般,體型雖大,但速度卻一時追擊不上。

「別放他們過去,干翻他們!」王昕大怒,為了防止縱火,遼東船隊之間間距很寬,構成的防線也很長很大,可放在海上,也就是那麼回事兒,在這種速度與靈活性兼備的對手面前,頂多算是一群木樁。

只可惜遼東軍是跨海而來,還有數十艘小船沒有一起跟來,不然也不會讓敵軍如此的放肆。不過已軍的千料鬥艦速度也不慢,只要追上一艘,就可以輕易的撞沉。

「嗚嗚……嗚嗚……」指揮官的焦躁傳遞給了旗艦上的士兵,傳令的號角聲中殺氣依舊,卻沒了先前的穩健。

柳毅看了王昕一眼,並沒有阻止他。一是王昕在水戰上的指揮能力,較自已高明。二是自已坐鎮樓船之上,主要目地是擊潰消滅青州水軍。如果青州水軍不戰的話,確實是要主動追擊才行。不然,以十二艘對敵一百來艘,何時才能完全的消滅掉。

「鬥艦突前,殺,殺上去!」嚴整的M形陣,立即開始四分五裂,特別是千料鬥艦的速度與靈活性比二千料船強得多,追殺敵人的任務自然落在了他們的肩上。

「沒吃飯嗎?賣點力氣啊,他們打橫走,咱們直衝,怎麼就夠不著呢!」

槳手們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可他們頭上、胳膊上的青筋,卻足以證明他們的冤屈,他們已經用盡了全力,追不上又能有什麼辦法?但凡是個有經驗的老水手,就知道在大海之上的追擊是盲目的,除非已船比敵軍快得多。而且敵船良多,已軍船少,以少追多如何能夠奏效。

柳毅見后,沉靜的說道:「傳令,以箭矢應敵。」

王昕一愣,海上船小風大,海戰中效果並不好,所以對使用遠程攻擊是比較慎重的。距離過遠的話,各船艦長是不會輕易的讓弓箭手出手,以免浪費箭矢。

「放箭!放箭!」各船艦長迅速領會了旗艦傳來的意圖,追之不上,那就用箭。船長們聲嘶力竭的發號施令,弓箭手們穩穩的站在甲板之上張弓搭箭,努力的將箭矢對準目標,揮灑出一陣陣的箭雨。

效果不盡如人意,看似宏大的箭雨陣,戰果寥寥。敵船從來沒有靠近過三十丈內,況且敵軍多有盾牌防護,船長們甚至都懷疑,這一波箭雨到底有沒有一人的戰果收穫。

然而就在這時,青州海軍隱藏着的殺機,很快就鋒芒畢露了。柳毅心中一凜,立即張目眺望。只聽遠處號角聲動,宛如龍吟一般,響徹了海天之間!

「嗚……嗚嗚……」

柳毅聽不懂青州軍的號令,卻能夠感受得到號角聲中的慷慨激烈之意,如果猜的不錯,這應該是催戰之意……可為什麼是現在?有什麼特別的戰機出現了嗎?

柳毅驀然回顧,心下頓時一片雪亮。為了追殺青州水軍,最初佈下的水戰陣形已經徹底混亂了。一艘艘遼東船都被引誘得脫離了大隊,被敵軍小陣的十一、二艘戰船團團包圍住。包括主力艦,四艘二千料的大鬥艦,也遭至敵船的合圍。此時更有十二艘小船惡狠狠的向著樓船撲來。

柳毅心中依然有些不解,只看青州水軍的船隊仍然井然有序,他們不慌不忙的操控著方向,遊刃有餘的避開大船上弓箭的攢射,始終保持在四、五十丈外的距離,就像是一群面對猛虎不敢上前的蠢狼。

沒錯,這就是狼群的捕獵方式!他們不會一開始就一擁而上,而是利用數量和速度的優勢,不斷挑逗敵人,混亂敵人的隊列,等到戰機出現的時候,才會發動雷霆一擊。

可是戰機是出現了,但戰法又是什麼?柳毅不明白青州水軍有什麼可以擊敗遼東巨艦的辦法?

多年的領兵生涯,讓柳毅有着敏銳的直覺,但知道危險就在眼前,卻茫然不知危險到底來自何方。

這種感覺就的很讓人抓狂,可無論柳毅怎麼去想,就是想不通。青州軍的小船,兵力一般的多少,到底怎麼才能奈何得了遼東水軍的巨大船隊,直到……

「發射!」暴喝聲中,為首的那面風帆後面,突然飛出了數個急速的東西。沒人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心智正常的人都知道,來者不善!

在遼東水軍的注視下,那東西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飛上半空,向著已船急速飛來。「奪奪……」數聲,異物正中船上三面巨大的船帆。然後,就那麼一閃,突然躥起了一縷火光,下一刻,那巨大的船帆整個的燃燒起來,桅杆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炬。

在柳毅的瞠目結舌,幾以為身在夢中,滿船將士驚呼慌亂之中,但那個火炬卻不願意給人留下太多的欣賞時間,就轟然的落下,驚起了滿船齊聚的作戰士卒們。

緊接着,無數個尺大的小圓球同時急不可耐的,劃出了一條亮麗的拋物線,落在了樓船的中間,清亮的陶器破碎聲響后,火光乍起!一時間巨大的樓船火海四起。

「糟了!」柳毅驚駭交集,不管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青州水軍的目標都毫無疑問了。

火攻!

這是水戰中最為可怕,也是最有效率的一種攻擊模式。千防萬防,預計了敵火船的縱火,卻防不住敵船的遠遠拋射。

柳毅不知敵軍的拋射武器是什麼,但雖驚不亂,拋射而來的火器絕無縱火之船兇猛。於是斷然喝道:「速速滅火。準備迎戰。」

「不行。」王昕慌急的大叫道:「這是火油,海水不能澆滅,只能用土……」

土?海面之上,水要多少有多少,但土……一捧也無啊。

柳毅心念急轉,思到一法,叫道:「用衣被打濕,速速撲滅之……」

「啊……」的一聲慘叫,只見一道黑影將正準備接令的王昕帶走。再看之時,只見身披重甲的王昕在十數步外,被一柄長矛洞穿,直釘入到正在燃燒着的主桅杆之上。口吐血沫,見眼不活了。

何白站在大翼之上,含笑的看着眼前驚亂的遼東水軍樓船。青州海軍的新造大船是運輸兵馬走了,但給它們配備的床弩與扭力弩炮卻在武庫之中。

何白下令將床弩與弩炮裝在小船之上。小的裝兩具床弩、兩架弩炮,大的裝四、五具。都是組裝了滑輪組與絞盤的,並不費多大的力氣就可以發射。

每四人可操作一具一架,每半分鐘就可發射一支粗大的帶火長矛,與一個用陶罐製成的「汽油***」,急快的向著敵船肆意的發射著。敵船寬大,床弩與弩炮的精度又高,距離五十丈,三發就中兩發,直殺得敵船濃煙滾滾,鬼哭狼號。

這不是敵將愚蠢,而是自已所知道的訊息太多了。只說火箭一物,這在後世爛大街的東西,但是在古代,卻要到公元二二八年才能發明出來。距離此時還要三十六年。

也就是說,如果歷史中赤壁之戰時,諸葛亮真有草船借箭一事的話,曹操也不懂得使用火箭去對付他的。那麼遼東軍對於自已的遠距離船戰就更加無法了。

青州海軍越射越近,最後為了精準度,更是勇猛的抵近十五丈外射擊。而遼東樓船上的兵卒,除了在火海中抱頭鼠躥與跳海逃生外,根本不能做出半點的反擊。

就是另外十一艘巨大的遼東戰船,此時也全都變成了一座座巨大的海上火棺。船帆被燒,動力大減,只用人力在火海之中划行,又如何逃得出青州海軍的追擊。遼東軍除了跳海之外,只有被燒死射死一途。除此之外,唯有豎旗投降。

滿面焦黑,感受着鐵甲一陣陣的火燎感,柳毅悲憤的大叫道:「來人,豎起白旗告降……」

東萊黃縣的近海海面上,青州海軍的第一次海戰,就在輕鬆愉快之中結束了。當然,這是相對於青州海軍而言,遼東水軍就無比的悲催了。此戰青州方面有過一個死傷嗎?好像一個重傷也無吧!

順着遼東軍主將柳毅的告降,先鋒大將楊武與水軍副將王昕的陣亡,入侵青州的遼東大軍全軍覆沒。其中陣亡三千二百餘人,其餘全部投降。

十二艘遼東大船,除了四艘二千料與樓船半毀之外,其他七艘千料鬥艦無可撲滅,全部被毀,最後沉入了海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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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之大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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