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一百一十七章 忘塵

第九章第一百一十七章 忘塵

東陵皇宮中,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男人一臉的陰鷙的看着他面前淡然含笑的青衫男子。良久,他冷笑着道:「任風遙,這樣耍朕很好玩,是嗎?」

一撩衣衫,任風遙很隨意的在東方焯的對面坐下,淡然道:「我沒想過要耍你,我只是想離開了而已。東陵現在的局勢早已穩定,而我答應過你的事我也已做到,所以……」

「所以你就用這種方式脫身?你把朕當什麼了?」

「如果我辭官你會答應嗎?」並沒有理會一臉暴怒的東方焯,任風遙平靜的道,「這些年來你用盡各種方式目的不就是想將我綁在東陵嗎?為此你甚至不惜逼我娶你的妹妹。焯,我想要的其實並不多,我只是想跟心愛的女人一起過過平靜的生活,僅此而已。」

「跟心愛的女人一起過過平靜的生活?你心愛的女人就是那位紫家的七小姐,沚國的少年丞相葉隱嗎?哈!我怎麼就沒發現你任風遙竟然還是這麼痴情的一個人。你明明不喜歡領兵作戰,卻為了她而發動戰爭,為了這次戰爭東陵付出了多少?可你倒好,在形勢大好之際,卻弄了這麼一個金蟬脫殼,你這不是在耍朕是什麼?」東方焯冷笑數聲,繼續道,「你早知道沚國會復國,你知道所有的一切,可你卻瞞着我,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可是你卻……」

任風遙表情不變,只是眸光微微變冷,他目光如電般緊盯看着東方焯,語含深意的道:「難道你不知道任家的男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是什麼都可以拋棄,什麼都可以做的嗎?」

任風遙的這句話讓東方焯的身軀驀地一僵,他的表情也在一瞬間變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凌厲的氣勢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仿似受了打擊一般東方焯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癱坐到椅上,好半晌他才喃喃道:「原來,原來你心裏一直都在怨,你怨你爹,你怨我母妃,你也怨着我,對不對?」

「看來我猜的也沒錯,你果然知道當年的事。」任風遙嘴角微扯,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道,「無論我們是多麼親密的朋友,我們都無法擺脫帝王與臣子的這層關係,而這些年你明顯的太過縱容我,你的縱容已超出了你作為帝王的底線。知道我為什麼在南榮退出戰事的時候還執意要與西離開戰嗎?我想試試你會是什麼反應,可是你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默許我的做法,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知道當年發生過什麼事。」

「攻打西離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我為什麼不默許?」東方焯下意識的瓣解道。

任風遙道:「你不是一個昏君,你很明白我們隔着沚國與西離交戰沒有多大的勝算,即便會勝也會是慘勝。你會默許只是因為我想與西離開戰,所以你縱容我去開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焯,你這麼無條件的任我恣意妄為是為了補償我嗎?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江山給賣了嗎?」

「怕,誰說我不怕?可是這江山本來就是你們任家給我的,被你賣了也是很正常的。這世上我誰都不欠,可是我欠你的!」東方焯苦澀的道,「我母妃過世前將所有的往事都告訴了我,她告訴我我的皇位是怎麼來的,她告訴我你爹他……,你爹他是為了我才拋棄你的。母妃最後告訴我,她說要麼我離你遠遠的,要麼我就無條件的信任你,哪怕你會將我送進地獄。我選擇了後者,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會懷有怨恨,我不應該將你強拉來幫我,可是……。我始終都記得小時候的事,我記得小時候是誰幫我趕走了黑暗,帶來了光明,所以我相信你不會害我,即便是你想要報復我,我也認了。」

任風遙笑笑道:「我沒想過害你,而且你說的也沒錯,我心裏的確有些怨,可是我也記得小時候的溫暖,我還記得我發病的那一夜是誰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夜兒曾說過我對你的感情是複雜的,複雜到連我自己都不想承認。

「夜兒?你就真的那麼愛那個女人?」東方焯皺眉道,「為了她你竟然不惜……」

「你應該明白的,焯,任家男人的痴情是一直承襲下來的。你說的沒錯,這些年我雖然一直在幫你,可是我並沒有盡心,因為我沒有什麼大的動力,我的心是冷的,讓我感興趣的人和事實在是不多。」

東方焯苦笑道:「現在你找到讓你感興趣的人了,所以說我留不住你了,是不是?」

任風遙不答,東方焯又道:「沒想到這位紫家的七小姐竟然騙過了所有的人,她那個時候表現出來的樣子真的很讓我討厭,可沒想到那竟然是她的偽裝,一轉眼之間她就成了沚國的少年丞相。『青衫白衣,紫雲雙相」景軒,她的才智不在你之下。」

任風遙眸中閃過一抹溫柔,他淡笑着道:「是啊,按她的話說那叫做『扮豬吃老虎」她最會偽裝了。其實她比我聰明,她騙我的可不止一次,焯,這世上能騙到我的人不多,她是一個,所以她才會成為我感興趣的人。

「因為感興趣所以你才會愛上她,難怪那時你會說你不會停妻再娶,景軒,帶她進宮來讓我見見,我想知道真正的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竟能讓你棄我而去。」

聽聞此言,任風遙臉色頓時一變,他慘笑着看着東方焯道:「恐怕是不行了,焯,我把她丟了,我找不到她了。」

「什麼?」東方焯吃驚道,「怎麼回事?」

任風遙低嘆一聲,將紫銀夜失蹤的經過詳細的告訴了東方焯,東方焯聽后,臉色立時一冷道:「謝知秋他竟然敢……,哼!也該是我收拾謝家的時候了。景軒,我不強留你了,你去找她吧,紫家我不會再動,如果需要什麼幫助儘管開口,你記住你永遠都是東陵的丞相。」

「謝謝!」任風遙笑着點頭道,「我雖然離開,但我會一直關注東陵的。」

「我知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

微笑着看着任風遙遠去,東方焯這才臉色黯然的道:「景軒,你走了我會寂寞的,你找到了你心愛的女人,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我一直都將你當作好兄弟,而如今……,如今真的只勝我一個孤家寡人了!」

杜落天啟十三年秋,東陵帝下詔陳述太傅謝博文十大罪詔,謝家上下百十餘口人盡數獲罪,自此東陵大族謝家退出東陵的歷史舞台。

這是一座佈置極為舒適的房間,房間內白綾依壁,紫紗濃垂,地面上更是鋪着一層厚厚的紅毯,華麗卻不失高雅。房內不僅茶几、圓桌、靠椅,一應俱全,而且房中還放着一些奇怪的不知用途的東西,那些東西在外人看來很是奇怪,但只要見過的人都知道那是葉隱最愛用的「沙發」和躺椅,而此刻葉隱正一臉微笑的坐在沙發上逗弄著懷中的小貓。

她的對面俊美如妖孽般的男子一臉的憂鬱的看着她,神情中滿是痛苦,為什麼她會成為這個樣子?他想要的不是這樣的她!

「小七,今天有沒有好好吃東西?」明知道她不可能會給自己回應,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葉隱只是笑眯眯的與小貓玩耍,卻不開口說一句話,地臉上的表情很是純真,純真到有些近乎於白痴。

「宮五,再去找御醫!」

「主子,沒用的,她根本就不讓任何人靠近她,如果強行……,她會再次受傷的。主子,你忘了上次她就是因為反抗才撞破頭的事了嗎?」雖然南宮飄然已登基為南榮之帝,但宮五還是習慣於稱他為「主子」。

「宮五,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

看着一臉痛苦的南宮飄然,宮五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黯然,他躬身道:」也許是葯下的太重了吧?服下『忘塵』後會消除人的記憶,可是量太多的話就……,也或許是謝知秋一開始就在她身上動了手腳,所以她服下『忘塵』后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南宮飄然苦澀的一笑道:「我只是想讓她忘記以前的種種,與我從頭開始而已,可是她怎麼會……。她現在什麼人都不認識,什麼人都不讓靠近,什麼話都不說,甚至連吃的都……,還好她還可以自己做吃的,要不然我……」

宮五垂眸,如果那天葉隱不是因為反抗而誤闖入廚房的話,怕是現在早已被餓死了吧!還好她還記得自己做吃的,不得不說這吃的確是人的本能。

「蘭芝帶來了嗎?」南宮飄然靜靜的看着一臉淺笑的葉隱,想要從她臉上看出絲毫的端倪,她忘了一切,她的行為形同稚兒,她不讓任何人近身,可她為什麼獨獨記得會做吃的?她太過聰明,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她在裝假。

「帶來了,主子,要她進來嗎?」

南宮飄然點頭道:「讓蘭芝來照顧她吧,或許這樣能讓她想起些什麼,能讓她開口說話,能……。」

蘭芝一進門便看見坐在沙發上與小貓戲耍的葉隱,她顧不得去斥貴南宮飄然,她一臉驚喜的撲過去對葉隱道:「小七,真的是你!你還好嗎?南宮飄然他有沒有傷害你?」

察覺到有人過來,葉隱仿似一隻受驚的兔子般一跳而起,匆匆的躲開蘭芝的碰觸,然而葉隱一臉驚懼加戒備的瞪着蘭芝,她的樣子完全就像是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

「小七?你,你這是怎麼了?我是蘭芝啊!」蘭芝一臉惶急的看向葉隱道,「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蘭芝,我是蘭芝啊!」

葉隱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嘟著嘴惱怒的瞪着她,半晌后地見蘭芝再沒有過來碰觸她的意圖,這才轉身抱起小貓走出房門。

蘭芝跟在葉隱身後看着她將小貓放在院中,再看着她臉上又浮現出孩童般天真的微笑,立時明白葉隱的不對勁,一把揪住南宮飄然的衣領,蘭芝惡狠狠的道:「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對她做了什麼?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南宮飄然默然不語,蘭芝放開她,用一種憎惡的眼神看着他道:「南宮飄然,我以為你是愛她的,可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嗎?原來你的愛是要毀了她,我看錯你了!」

南宮飄然依舊沒有說什麼,他只是將目光投向開始在院中一個人玩耍的葉隱,半晌后他才嘆口氣道:「好好照顧她!」

蘭芝咬牙切齒的看着南宮飄然轉身離去,咬了咬唇,她再次慢慢的向葉隱靠近,然而未等她走到葉隱身邊,葉隱便又是一驚而起,連連向後急退,絲毫不給蘭芝靠近她的機會。蘭芝見狀,淚水終於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小七,你別這樣,是我呀,我是蘭芝,南宮飄然他走了,沒有人會再傷害你的。」

葉隱並沒有任何的回應,她依舊還是那副樣子,不說一句話,只是戒備的盯着蘭芝,那神情彷彿蘭芝再要是敢近一步她便就要同蘭芝拚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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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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