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泉鄉
炊煙裊裊，白色的煙霧瀰漫在悠悠大山之中。山區和城市就是不同，清新的空氣令人渾身上下感覺倍爽，難怪很多的城裏人每逢節假日總是往外跑。
從木縣客運中心出發，葉昶坐着一輛老掉牙的客車一路顛簸了近2個小時，總算是站在了大泉鄉的地面上。
這就是他將要奮鬥的地方。
他一下車就好奇的環顧著四周。
年近古稀的老人們坐在木製的板凳上，吧嗒吧嗒的抽著水煙，小孩子們赤着腳丫在青石板上來回的奔跑嬉戲著，不時的傳出陣陣悅耳的歡笑聲。
好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
這是大泉鄉給葉昶的第一印象。
但是隨着在鄉間不斷的深入，他的眉頭深深的皺在一起。
貧窮！很貧窮！太貧窮！
雖說葉昶並非出自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可父母對他的疼愛，從來沒有在經濟上生活上受過任何的窘困。大學更是就讀於燕京大學，都市的繁華，人民生活的富足，與眼前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少村民還穿着補著疤的藍色衣褲，讓人疑惑是不是回到了50、60年代的華夏。
一時間，他的心中百感交集。以前大泉鄉的貧窮只是聽說，沒有一個直觀的概念。
眼前的一切完全顛覆了他的思想，無法想像時至今日，華夏居然還有如此窮苦的地方。
他的肩上好像壓上了一付重重的擔子。
「小伢子，以前沒見過你，新來的吧？」
一個手持水煙袋的老翁問道。
常年的勞作已經將老人的脊樑壓彎，劣質的水煙令他的牙齒變黃，臉上深深的褶皺好像老樹皮遍佈在臉上。只是眼睛裏面不時一掠而過的精光顯示出他的不尋常。
「我是大泉鄉新來的辦事人員，今天是來報道的。請問你知道大泉鄉政府怎麼去嗎？」
儘管不清楚眼前的這位老人是誰，但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他還是很有禮貌的答道。
葉昶掏出一隻香煙遞到他的手中。
「白塔山，這可是好煙勒！」
老人將香煙含在嘴邊，似乎有些不舍，略微思索之後，撇在耳廓上。
「大泉鄉？」
皺了皺眉頭，老人說道。
「小伢子，大泉鄉可不是什麼好去處啊，那裏的條件艱苦，以前也有許多像你這樣年輕的小夥子來過，可是沒呆多久就離開了，你還是想清楚再說吧！」
「誒…我知道，但上級政府已經派我來了，我肯定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至於條件惡劣…我來之前已經有心裏準備了！」
老人的話令葉昶有些遲疑，沒有想到還沒有上任就已經被潑了一盆涼水，雖然對方是出於一種好意。
「哦！」
葉昶的回答出乎老人的意料之外，沒料到眼前的這位年輕後生如此倔強，和以前的人似乎有些不同。
「沿着這條路一直向前走，大約500米后左轉就到了。」
老人揮了揮有些乾癟的手臂，指著前方說道。
「謝謝老人家。」
葉昶微微躬身感謝之後，拎着手中的包轉身離去。
沒走多遠，一棟紅色的建築物矗立在前方。
從年份上看，至少是50、60年代的建築了，上面還有不少以前留下的用黑色墨水寫下的標語。
這棟建築要是放在大都市中早就被拆遷了，也只有在木縣大泉鄉這樣的地方還被完整的保存着。
葉昶一路走來，這已經是大泉鄉最好的房子了。許多人家還是住的瓦房，甚至不乏木板房和草房。大泉鄉的貧瘠可見一斑。
轉眼間來到大泉鄉已經近半個月了，由於鄉里難得分來一個大學生。葉昶被分在鄉長辦公室，做鄉長的助理。
鄉長姓李，叫李一鳴，45歲，是個很憨厚的中年人。白族當今族長的長子。
大泉鄉的村民大都很純樸，這裏很少發生坑蒙拐騙的事情。要不是實在太窮了，簡直就是一個現實版的世外桃源。因此葉昶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少。主要精力就是實地考察，想辦法讓這些純樸的村民擺脫貧窮的困擾。
木縣是一個多民族聚居的地方，白族、羌族、彝族共同生活在一起。大泉鄉主要居住的就是白族，本着少數民族自治的原則，鄉長自然出自於白族。作為族長的長子，李一鳴治理著大泉鄉。
其實要說大泉鄉的絕對權威不是作為鄉長的李一鳴，而是他的父親，白族的當今族長李世軒。
李世軒在白族的歷史上是一個頗具傳奇性的人物。據說在國民黨統治時期，白族飽受欺凌。李世軒一怒之下，帶着柴刀幹掉了民憤最大的幾個國民黨軍官。
惹出大禍的他害怕給族裏帶來災難，獨自一個逃亡，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參加了紅軍。由於作戰英勇被上級賞識，擔任一個首長的警衛員，曾今多次擊退了敵人的暗殺，保衛了首長的安全。後來一次嚴重的負傷讓他離開了部隊，回到了家鄉，擔任白族的族長。
時至今日，當初的首長已經成為華夏碩果僅存的元老，在國內可謂一言九鼎。但還是惦記着當初多次為保衛他而負傷的警衛員—李世軒。大泉鄉之所以能夠長期得到政府的救助，李世軒可是其中重要的因素。
「小葉子，下班後到老哥那喝兩杯？」
李一鳴拍了拍葉昶的肩膀，親切的說道。
「你就饒了我吧，李哥，我的酒量你有不是不知道？」
葉昶哭着臉說道。
李一鳴待人很親切，一點沒有領導的架子。在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他讓葉昶叫他李哥，他叫他小葉子。
每逢下班的時候，他總是愛叫上葉昶到他家吃飯，和他侃大山，給他講述大山裏的故事，聽葉昶說外邊花花綠綠的世界。
觥籌交錯之間，兩人的感覺迅速升溫。可葉昶那點小酒量總是令他頭痛不已。李一鳴的請客總是讓他感覺一邊是海水，一邊是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