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後世的一些文學作品或者流浪詩人的詩詞給人們這樣一種印象:一個採納窮光蛋一到羅源大陸,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變為一個富翁;一個在採納大陸懷才不遇窮困潦倒的才子一到羅源大陸,搖身一變就成了名利雙收的大名家;一個遭到採納大陸通緝的案犯,只要一到羅源大陸,立刻就變成了懲惡揚善,人人敬重的大俠。

但事實上,對於初次漂洋過海,背井離鄉的採納人來說,整個歷程就是一場噩夢,一個災難史。

採納大陸,位於黑海西岸,是所有採納人的故鄉。黃皮膚、黑眼睛、黑頭髮的採納人在這個世代居住的土地上創造了璀璨的文化、繽紛炫麗的魔法鬥氣文明,並且建立了一個強大的帝國——聖龍帝國。

在聖龍帝國建立初期,國力空前強大,北征半獸人,東擊拜月精靈,西阻迦娜,開疆拓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或種族敢纓其鋒。但是,隨着帝國的鞏固,帝國中的達官貴人日益驕奢*逸,爭權奪利,不思進取。先是皇子間的皇位之爭,朝廷重臣以各位皇子為中心形成多個派系,這些派系相互傾軋,紛爭不斷;接着是各大家族企圖控制朝政,一方面削弱皇權,另一方面相互打壓,經過幾次滅門慘案之後,帝國實力大損,再不復以前的盛況;這時,各地藩王趁朝廷勢弱之際,紛紛招兵買馬,聘請各級高手,增強自身實力,各藩王之間、藩王和皇權之間攻伐更是家常便飯,而藩王和大家族之間的關係則比較複雜,一方面藩王需要倚仗大家族的財力增強自身的力量,另一方面,又害怕大家族趁機架空自己,所以暗殺、陷害這種事情遍及整個帝國。

就在聖龍帝國內部不穩、國力虛弱的時候,北方的半獸人卻結束了延續數千年的分裂局面。十二大獸神殿彷彿在一夜之間團結了起來,皆尊奉烏里雅蘇大祭司為獸神在人間的代言人。烏里雅蘇指定半獸人最大部落的酋長喀爾喀作為半獸人共同的皇,並且有權利調動所有半獸人的部隊。喀爾喀在登基大典上,當着各大獸神殿代表和部落酋長的面,對烏里雅蘇大祭司發誓,要用鐵和血徹底洗刷聖龍帝國給予半獸人的恥辱。那一日,整個半獸人草原沸騰了。

聖龍歷1765年冬,半獸人草原遭逢百年一遇的雪災,人、牲畜凍死無數。

聖龍歷1766年春,登基不足半年的半獸人皇帝喀爾喀開始了他的第一次南征,八十萬半獸人戰士和五萬祭祀參加了這次征戰。半獸人所過之處,血流成河。聖龍帝國北方軍團剛一和半獸人接觸,就潰不成軍,軍團長陳志興丟下軍隊獨自逃跑,士兵們丟盔棄甲,死傷無數。這一戰一直從開春打到盛夏,直到聖龍帝國調動鎮壓拜月精靈的東方軍團參戰,才勉強阻擋住半獸人的進攻。這個時候,聖龍帝國已經丟失了數千里的土地,數以萬計的百姓流離失所,被迫南下。

聖龍歷第二次大規模入侵,滿山遍野的半獸人戰士彷彿無窮無盡一樣,看一眼都足以令人膽寒,失去鬥志。這一次半獸人兵分兩路,主力攻打沿途關隘,吸引聖龍帝國大軍的注意力;另有數萬的半獸人軍隊翻越狹長險峻的喀魯倫巴爾山,深入神龍帝國腹地,一路燒殺搶掠,無數繁華的城鎮在半獸人的屠刀下變成了一座座的鬼城。在帝國內部,那些遭到半獸人劫掠的勢力極力主張調動西部軍團,將深入帝國內部的這些半獸人一舉殲滅;但那些沒有半獸人威脅的勢力則以種種理由阻撓,企圖假借半獸人之手,削弱對方的實力。這場持續將近一年的戰爭影響深遠,聖龍帝國南部重鎮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次年賦稅收入不足往年的三成,國力急劇下降。東方軍團取代原來的北方軍團成為常年駐防喀魯倫巴爾山關隘的軍團,帝國因為財力所限,再也沒有能力組建一支可以鎮守東方拜月精靈的軍團。東方,成為聖龍帝國的軍事真空。

聖龍歷1770年春,拜月精靈舉行一年一度的月神祭拜大典。按照慣例,聖龍帝國受邀派出使者觀禮。使者是帝國首相的愛子,深得首相的寵愛,在帝都飛揚跋扈慣了。來到拜月精靈的地界之後,仗着尊貴的身份,不僅不知道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他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結識了拜月精靈的聖女,立刻便被她超雅脫俗的氣質所吸引,為了得到聖女,他謊稱聖龍帝國要和拜月精靈密謀一件大事,邀請聖女參加,並在給聖女的茶水中下了迷藥,將聖女玷污。為了防止事情敗露,他又狠下心來把聖女殺死,拋屍荒野。聖女在拜月精靈中地位尊崇,一連幾日不見聖女露面,眾人都猜測聖女出了事。拜月精靈長老殿為此出動三位聖級長老,幾乎把拜月聖城翻了個遍,最後終於被他們查處了事情的真相。忿怒的拜月精靈似乎失去了理智,衝進聖龍帝國使者專屬的住宅,把首相之子抓了起來。月神祭拜大典最終變成了誓師大會,拜月精靈對外宣稱,因為無法忍受聖龍帝國對拜月精靈的侮辱,決心起兵反抗,從此與聖龍帝國勢不兩立。而可憐的首相愛子,則成了誓師大會的祭品。

聖龍歷1770年夏,拜月精靈徵集二十萬步軍,五萬弓箭手,在長老殿大長老的帶領下,突襲了聖龍帝國東部行省,搶佔了聖龍帝國通往東方的關卡。聖龍帝國東部數十萬里疆土倫為拜月精靈的囊中之物。不得已之下,聖龍帝國只得從西部軍團抽調一部分、北部軍團中的一部分、再加上各省的自衛軍組成一個混合軍團,統稱鎮東軍團,前往東部鎮壓。鎮東軍團成分複雜,派系林立,雖然派去的軍團長是成名已久的老將,但是這名將軍作戰勇猛,卻並不熟練人情世故。他手下一幫人都是成了名的滑頭人精,偶爾做點小動作,就能把他耍的團團轉。他一天到晚都在忙着調節各派系紛爭,補救這幫傢伙捅下的簍子,根本沒有時間訓練士卒,更不要說制定詳細地作戰計劃了。鎮東軍團一共組織了三次進攻,但是都沒拜月精靈輕鬆打了回來,最後一次甚至差點全軍覆沒。

聖龍歷1771年,迦娜、半獸人和拜月精靈在喀魯倫巴爾山主峰結成同盟,宣誓共同對付聖龍帝國,協同進退,互相配合。

聖龍歷1772年初春,三十萬迦娜、七十萬半獸人、十五萬拜月精靈軍隊一起向聖龍帝國發難。這一戰,三族共出動數十位神級高手、數百聖級高手,儘管這些實力未必比得過聖龍帝國數千年的積累,但是帝國內部並不穩固,最精銳的中央軍團一直鎮守帝都,防範著各系藩王,其他四個軍團,北方軍團名存實亡;東方軍團獨立對付半獸人已經相當吃力,已經沒有力氣再應對其他方面;西方軍團倒是精銳,不過組建鎮東軍團抽調了它的許多骨幹,已經使其實力大減,再加上迦娜人一向悍勇,縱使在聖龍帝國最強盛的時候也不能使他們屈服,而只是把他們局限在自己的地盤,不敢肆意活動而已;至於鎮東軍團,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能夠避開拜月精靈的追擊。

聖龍歷1772——1774年,歷時兩年的戰爭徹底將聖龍帝國打殘了,在外駐守的四大軍團人數劇減,被三族的聯合軍隊打得節節敗退。就在戰爭最關鍵的時候,各大家族為了自己的利益,紛紛以重禮結交外族,希望可以在帝國打敗后能夠保存家族的基業。就在軍心不穩,內外交困之際,聖龍帝國皇帝啟用了德高望重的原中央軍團團長戚撫遠。戚撫遠在各大勢力中一向中立,自離開中央軍團后一直賦閑在家,但是隨着各大軍團的失利,他的名氣有增無減。他也沒有令皇室失望,走馬上任后,一方面穩定軍心,另一方面請動大陸第一高手劍神葛笑天助戰,一舉擊潰拜月精靈的進攻,將迦娜阻止在帝都之外的瀾滄湖一帶。葛笑天約戰半獸人大祭司烏里雅蘇,二人在喀魯倫巴爾山大戰七天七夜,重創烏里雅蘇,使得半獸人士氣大減。

戚撫遠雖然勉強保住了聖龍帝國,不過卻也沒用能力反攻。從此,採納大陸進入了長達數百年的四族割據時代。

這場自聖龍歷1766年開始的戰爭,波及了整個採納大陸的所有的種族,其中以聖龍帝國所受影響最大。在聖龍帝國北部,隨處可見被焚燒的村莊和失去親人的難民,有些地方甚至赤地千里,二三十年都無人居住。

大批的難民開始南遷,相對來說,南部地區受戰火影響不是很大,但是,隨着戰爭的規模越來越大,士兵減員嚴重。為了彌補戰爭的消耗,聖龍帝國開始在全國各地抓男丁充軍,再加上稅賦成倍的增加,越來越多的難民發現就算在帝國南部也不能保住性命。於是,開始有人把目光投向與採納大陸有一海之隔的羅源大陸。

羅源大陸和採納大陸之間隔着一個黑海。黑海的水每到春夏交流之際,都變得污濁不堪,海水呈現黑色,因此得名。夏季黑海波濤洶湧,巨浪滔天,偶爾遇到颶風,更是有死無生;到了秋天,海水從北部帶着寒潮向南而來,一些來自北部苦寒之地的水生生物都擁有強大的實力,而且性格暴躁,那個季節的黑海就是這些水生生物的天下;到了冬、春兩季,海水中暗藏浮冰,如果輪船不小心碰到,就會落得船毀人亡的下場。

所以雖然採納人知道在自己的東面有一個大陸,卻很少有人敢渡過黑海。但是,在戰爭的威脅之下,這些採納人表現出了極大的勇氣。先是三五個人結伴而去,而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選擇在海上搏一搏自己的命運。

這些選擇渡海的採納人並沒有專業的航海設備,有的只是臨時買到或者趕製的小船,這些船如果在內河中航行或許沒問題,但到了海上,根本很難經得住大風大浪的摧殘。

他們不僅僅面臨着船舶的短缺,而且在海上生活的食物更是少之又少,更不要說抵擋海怪的襲擊了。

後世曾經有人做過專門的研究,這些航海東渡的採納人能夠順利到達羅源大陸的,十成中不足兩成。其中很大一部分人是因為準備不足,所備的淡水不足以支撐長達一月甚至數月的海程,而他們在海上又缺少補充水源的方法,最終渴死。

而那些僥倖在黑海中存活下來的採納人,並沒有過上想像中的和平而寧靜的生活,因為,此時的羅源大陸諸國也處於徵戰之中。

自聖龍歷1539年,羅源大陸就陷入了諸國割據征伐的局面,一直到聖龍歷1780年各國達成和平協定,羅源大陸的戰爭竟持續了二百多年。

初來咋到的採納人還沒有享受到劫後餘生的慶幸,就立刻被各國徵召編入軍隊之中。對於這些原著人來說,這些外來者是最好的炮灰。敢死隊、先鋒隊、刺客等等,哪裏有危險,哪裏就有採納人的身影,事後必定留下無數採納人的屍體。

有些貴族皇室,更喜歡將採納人當成廉價的取樂工具。他們將一些強壯的採納人圈養起來,使他們相互角斗。在這種角斗場中,很少有人能夠活着撐過十場比賽。

那些為了逃避戰爭的採納人,通常會躲進一些深山密林之中。但是,深山密林也不是安全的棲身之所。在那裏有着各種各樣的危險時刻威脅着他們的性命。強大的各系魔獸,冒着毒氣的沼澤,帶毒的植物和隨處可見的以吸食血液為生的昆蟲,隨時隨地都可能致人於死地。

儘管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困難,但是這些採納人憑藉着在海上磨練出來的不屈不撓的性格,忍受了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反而愈挫愈堅。

無論在什麼條件下,採納人都很好的扮演了自己的角色:作為刺客,他們可以埋藏在雪地里待上一天一夜,直到目標出現;作為士兵,他們比土著人更懂得如何保住性命,如何團結配合,並且審時度勢,見勢不妙立刻裝死或者逃跑;作為獵人,他們甚至比魔獸更有耐心;作為商人,為了了解乾果的價格,他們寧願到數千公裏外的集市調查行情……

就是憑着這樣的毅力和精神,初到羅源大陸的採納人很快適應了環境的變化。一些稍有家資的採納人開始做起了買賣。與羅源大陸本地商人不同,採納商人的經營網絡不會局限於一個城鎮、一個國家,只要能夠賺取利潤,他們會冒着戰爭的風險往來於各個國家的城鎮。這種走私生意通常都會一本萬利,再加上採納人重諾,信譽一向很高,很快各地出現了很多大小不一的採納商團。

作為外來者,他們極度缺乏對羅源大陸的歸屬感。這種身如浮萍的感覺在採納人之間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他們把每一個採納人都當成自己最親的兄弟姐妹,只有面對同族人,他們才會把隱藏在內心的心思和對故鄉強烈的思念說出來。

因此,採納商團雖多,但是彼此並不是惡性競爭,反而相互扶持,有的時候,還會聯手對付本地的商團。

採納商團以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速度壯大著。隨着財力的雄厚,經營規模的擴大,這些商團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缺乏人手。並不是缺少做苦力的人,而是缺少那種值得信任而且能代表自己走南闖北的人物。特殊的環境造就了採納商人多疑的性格,他們完全不放心把重要的財物交給土著人保管,誰能肯定他們會不會攜款而逃呢?但是,這麼龐大的財富只靠這些僥倖逃脫兵役的採納人根本管理不過來。

這個時候,他們想起了還在各種惡劣環境中忍受着非人待遇的同胞。於是,精明的採納人開始以各種方式將自己的同胞救出火海。一開始,他們的手段還算和平,大多是用巨額的資金替同胞贖身,但到了後來,暗殺、綁架、投毒等等無所不用其極,凡是被他們發現有人仍在奴役著自己的同胞,他們就會使出各種手段對付對方。曾經有一國王室圈養了十二名採納人,採納商團多次表示希望以數十倍的贖金將這些採納人贖回,但都被王室粗暴的拒絕了。後來,採納商團派出了兩位劍聖和三位聖級魔法師,直接將這個王室滅族。從此之後,羅源大陸上再也沒人敢私自抓捕採納人為奴。

每個採納人都對自己的同胞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無論這人曾經身份卑微還是尊貴。有了這一批被解放出來的採納人的加入,採納商團擴張的速度更是與日俱增。

到了聖龍歷1890年,採納商團已經控制了羅源大陸百分之九十的貿易和絕大多數的財富。羅源大陸原來的商團再也無力跟採納商團競爭,倒閉、破產、被吞併的商鋪不計其數。同時,採納人的社會地位也已經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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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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