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新起訴題

第一卷 第八章 新起訴題

「王天琳,這隻不過是一個巧合!」

「巧合?為什麼飛星庭辯隊實力最強的辯手,會去傷害纖雲庭辯隊的一個弱辯手呢?請孫亦雄給我們解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孫亦雄被天琳的話噎了一下。

不會吧,他竟然會被噎?

他真的被天琳給噎得說不出話來!

天琳你也太強了吧,強得就像用了作弊器一樣。她還轉身問余曉東:「那麼你能解釋嗎?為什麼會這樣?」

結果余曉東也說不出來。

「這是完完全全的偽證!」天琳終於能在審判長面前如此咬定了,「罪魁禍首是纖雲庭辯隊!」

馬瞪眼厲聲問道:「證人,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他肯定沒東西可說了,趕緊請他下去吧。這個證人串通了辯護方辯手一起歪曲了事實,想以那樣的假案例來恐嚇我們,還好我們的天琳機靈地發現了他們的謊話,甚至連他們的事件真相都給揣摩了出來。

我看這麼一來,李丹霞的官司都不用怎麼打了,天琳已經在這裏證明了真兇並非飛星隊的人。既然如此歪打正著,我想是不是該把我們今天的法庭記錄寄給飛星庭辯隊一份。

在證人被帶下去之後,辯護方還是遲遲沒有發言,而是在台下討論了半天不知什麼亂七八糟的內容。反正他們所認定的論據只有這麼一條沒錯吧,現在這條已經被推翻了,那麼他們還不直接認輸,等什麼呢。

「好了,不要胡鬧了。」孫亦雄站起來說。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胡鬧。

「王天琳,不管這件事是纖雲隊的問題還是飛星隊的問題,反正我方已經讓你們看見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庭辯隊之間不和睦共處,才衍生出了大大小小的問題。纖雲庭辯隊就是典型!」

我這才發現我腦筋突然短路了。因為我猛地想起他們的原始觀點是庭辯隊的不成熟,所以不希望成立庭辯隊。而天琳揭開了纖雲庭辯隊的真面目,不但對我們成立庭辯隊沒有什麼幫助,反而卻幫他們證明了庭辯隊的壞處。

喂,這不是南轅北轍了嗎?廢了半天功夫,好像到頭來還是不行啊。

天琳說:「孫亦雄,不管你怎麼說都好,你們和證人一起在法庭上歪曲事實,這件事是不會改變的。你們的話已經沒有任何說服力了。」

「好笑!」孫亦雄用力捶了一下桌板,「我們和證人一起歪曲?告訴你,我們雖然有調查過證人的事件,但並不知道證人是否連我們也騙了!」

「反對!這個證人和你很熟吧,所以你一定知道證人的想法,你也一定早就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反對!王天琳,我和這個證人素不相干!有什麼可能和他串通一氣!」

「要我證明嗎!?」天琳指著孫亦雄。

「你能證明就試試看啊!」

他們顯然是一氣的吧。要知道,對方這次根本沒有讓他們的前任指導老師來作證,也沒有讓薛老師來作證,那麼這個纖雲中學的余曉東,肯定也是和他們同一戰線的人。

其實揭開纖雲庭辯隊的真相確實有一個好處,就是證明了孫亦雄他們在歪曲事實。問題就在這個余曉東為什麼會和他們同一戰線,是他們的熟人?可是孫亦雄又說他們素不相干……

「證物在此!」

天琳讓蘇可呈上一冊《藍天之夢》。那是第28期藍天之夢,我記得上面寫了實驗中學辯論隊在八強賽中輸給纖雲中學的消息。

對了,那個余曉東不正是纖雲中學的學生嗎,而且還是個辯手。

難道說……!?

天琳翻開《藍天之夢》:「在去年辯才杯辯論賽高中級八強賽中,實驗中學主辯孫亦雄、一辯高瞻、三辯魯婷。而纖雲中學辯手,主辯黃尚、一辯——余曉東!怎樣,都寫得明明白白,你們分明是老早就認識的!」

說完辯護方三位都嚇了一跳。

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吧,天琳會拿他們過去的事情出來作證。

孫亦雄連忙反駁:「我們確實和余曉東比過賽!但這又如何?我們怎麼可能猜到纖雲庭辯隊的事情真相!」

天琳說:「請注意,此證物的關鍵並不是對方一辯余曉東,而是對方的主辯——黃尚。孫亦雄,你是知道黃尚在纖雲庭辯隊當主辯的,同時你也知道黃尚的實力。那麼你為什麼沒有質疑纖雲庭辯隊的出場選手是李丹霞,而不是黃尚呢!?」

如果孫亦雄並不知道那是纖雲庭辯隊自導自演的戲,那麼一定會懷疑李丹霞的出場。可是他連懷疑都不懷疑,還一個勁幫余曉東隱瞞,他可能不知道事實嗎?

「那是我主觀上認為李丹霞的出場沒有問題!」孫亦雄還在堅持,「而且余曉東,他有什麼必要幫我們說話?」

「你說的問題也是我想知道的。」之後天琳回到座位,和崔雋、蘇可聊了一兩分鐘,回頭舉起話筒說,「經過討論,我方一致認為,你們阻止我們成立庭辯隊,有着更加秘密的原因!第一,你們做偽證;第二,纖雲庭辯隊的事情已經被識破了,可你還是死活要阻止我們成立庭辯隊,毫無道理;第三,就是余曉東,他為什麼會幫你們一起造假……當中的理由,一定和這個有關吧!」

天琳一邊說,一邊展示出手裏的28期《藍天之夢》。她想說的都明白了,就是對方的目的和過去的那一場辯論賽有關啊。

孫亦雄說:「反對!我方並沒有做偽證,何況已經證明了庭辯隊的險惡之處!!審判長,本次的起訴題是實驗中學成立庭辯隊與否,我方的論據充分!而王天琳說的什麼內容,根本就不靠題!」

雖說天琳確實不怎麼靠題,但她卻把握著主動權。因為她揭穿了辯護方的謊話。

天琳說:「是嗎?我根本就沒想過要靠題,我想做的就是要直接打破你們假的面具。審判長,我方要求休庭再審!因為我方有新的調查目標,就是調查對方究竟為什麼要阻止我們成立庭辯隊。」

「胡說八道!我方不願成立庭辯隊的理由已經說了,庭辯隊之間相互敵視,非常危險,這還不充分嗎!?」

馬瞪眼不會輕易採納他的意見吧。雖然他確實在法庭上成功地表現出了這點,但天琳也成功地揭開了真相,那麼證人就是在說謊,所以整個事件都可能還摻雜着假象,力度就十分不足了。

問題是天琳又說要調查辯護方為什麼要阻止她們成立庭辯隊,簡直是在瘋狂地走題。我看了看馬瞪眼的神情,總覺得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所以決定參考審判團的意思。於是他朝台下的蔡聾子瞪眼。

蔡聾子回了個眼色給他,他便懂了,宣佈道:「就目前來看,成立庭辯隊確實有諸多不利因素,但是這些不利因素並不能掩蓋庭辯隊的光芒。審判團的意思也是暫時不好裁決,必須多做斟酌。那麼我們就此休庭,下次再開。起訴方可以去調查你們想調查的事情,但我更想請辯護方尋找真實有力的證據,可以嗎?」

休庭確實是一個解決目前混亂狀況的好方法。

「可以!」天琳第一個舉手贊成。

「反對!我們的證據沒有不真實的地方!」孫亦雄這不是在睜眼說瞎話嘛!

「反對!審判長已經宣佈休庭了,下面只能由你們的三辯發言。」

你自己還不是在發言。

直到孫亦雄和天琳都乖乖坐回位置,全場肅穆后,馬瞪眼宣佈:「下面請辯護方三辯完成己方論據及說明往後意願。」

於是他們稍稍討論了一會兒,魯婷便站起身說:「我方已經把庭辯隊的種種問題說明,甚至證明了!本次起訴題是對方要求在實驗中學成立庭辯隊,我方針對該起訴題的論據充分,而對方從頭到尾只在東拉西扯些有的沒的,一沒有推翻我方論點,二沒有實質上的例證,這已經足以說明庭辯隊的成立弊大於利。因此本次起訴已經毫無休庭的必要。如果真要休庭,我方依然堅持論點,實驗中學不能成立庭辯隊!」

她怎麼也跟孫亦雄和高瞻同一副嘴臉。

之後就該輪到蘇可了吧。

其實魯婷說了些什麼我都沒太認真聽,我關注的主要是蘇可,剛才天琳和崔雋也在一起幫蘇可討論著,還在鼓勵她呢。只要她別那麼緊張,好好總結應該沒有問題吧。

於是蘇可戰戰兢兢地起身,用顫抖的手拿起話筒說:「我方……」

「起訴方三辯,我還沒有宣佈讓你發言呢。」馬瞪眼說。

「啊……對不起!」蘇可慌忙坐下。

囧,馬瞪眼你是故意讓蘇可更加緊張的吧!沒宣佈就算了不行嗎,反正是個形式,那麼形式主義幹嘛。

馬瞪眼一板一眼地宣佈:「下面請起訴方三辯完成己方論據及說明往後意願。」

全場在噓他。看來人們都以為他會宣佈些什麼不同的內容呢,結果根本就沒變化,導致大家都覺得他在欺負蘇可。

不對,蘇可似乎沒有變得更加緊張,至少看她站起身來的姿勢就比剛才穩妥了很多。這是什麼原因?難道馬瞪眼剛才的做法其實是讓蘇可放鬆的?

蘇可說道:「我方,我堅持成立一支庭辯隊。我不相信對方所說的是真的,我們認為庭辯隊是可以信賴的,我……」

說得不錯啊,而且她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肯定是被馬瞪眼嚇到導致放鬆了。這到底是什麼原因我並不清楚,我沒研究過心理學,估計是緊繃的大腦神經在遇到突發事件后,注意力會轉移。

「我,我還認為,辯護方的論點並不充分,而且有假。」

嗯,不流利也沒關係,把你的意思說清楚就行了。

「所以,我方不但要堅持起訴,還要修改起訴題。」

修改起訴題?

你們剛才討論了些什麼?難道要起訴辯護方惡意阻止起訴方成立庭辯隊嗎?

「校刊《藍天之夢》上曾寫到過,前實驗中學辯論隊的二辯手歐陽行之因為泄露情報導致辯論隊在八強賽中落敗。我們要起訴,這件事情是假消息!泄露情報的行徑不是歐陽行之做的!」

什麼!?

直接起訴這個?為什麼要這樣啊!

只見辯護方的三名辯手都嚇了一大跳,全場觀眾也在莫明其妙。

我猜這是天琳決定的吧。她是看庭辯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了,想乾脆一併解決。

在沉寂了好一會兒后,對方的孫亦雄突然喊出了一聲反對。

怎麼現在還能反對?

「蘇可,你提出的新起訴題和這次的起訴題有什麼關聯!?」

這個問題問得相當好,馬瞪眼也很想知道,所以沒有阻止孫亦雄的詢問。

顯然蘇可腦筋轉不過來,只會說:「因為,因為……」

天琳拿過話筒說:「因為通過這次的庭辯,我們已經確信你們阻止我們成立庭辯隊的理由和歐陽行之的事件密切相關!」

「反對!」孫亦雄說,「這兩件事情分明沒有任何關聯!再說,當初泄露情報的人就是歐陽行之,你們拿什麼證明不是他乾的!」

「反對!……」

「反對無效!」馬瞪眼一錘定音,「現在法庭已經休庭。關於是否接受新的起訴題,我們會馬上考慮,今晚將發出通知。請雙方辯手退場,本庭擇日再開!」

於是就這麼喧鬧地散場了。

其實依我看這件事根本沒什麼好休庭的,不就成立一支庭辯隊嘛,隊員也不要求很多,隨隨便便象徵性地辯一下不就成了,幹嘛搞得這麼大件事。可是在我臨走前問過蔡聾子,蔡聾子說他也有考量,畢竟會擔心那個證人余曉東的證詞里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現在雙方都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些事情,所以還是再多去做些調查為好。

而天琳的看法則是余曉東所說的事件純屬胡編亂造。飛星隊掐纖雲隊肯定是假,纖雲隊害飛星隊也未必是真,甚至說不定纖雲隊和飛星隊還親如一家呢,那個生死庭辯才是假的。

由此我聯想到了推理小說中的連環套。兇手A被偵探抓到,但那個兇手A又未必是真兇,因為兇手A是替兇手B頂罪的。然而兇手B也未必是真兇,因為背後還有一個計劃全部案件的兇手C。然後那個兇手C說不定又是跌入了某個兇手D的圈套里,兇手D又是被兇手E所陷害……最後讀者和偵探都以為案件終於全部解開了,其實他們並不知道,最後還有一個最最縝密的兇手F,把所有行兇證據都指向兇手E,把整個案件和破案程序都算計得沒有任何漏洞,跟真的一樣,讓人們都以為到兇手E就打止了。

就算聰明的讀者發現了什麼不妥非要提出質疑,也要知道那名偵探都已經累趴下了。就算那名偵探是有着無窮的精力小說人物,那至少小說作者肯定累趴下了。

所以說,讀者們除了應該明白很多事件永遠找不到真相以外,還要多多體諒體諒作者。作者也是人,不可能把每個故事都寫得完美無瑕,總有bug存在。連科學家們都還在追溯宇宙的誕生呢,一個咬文嚼字的作者又怎麼會知道事情的源頭到底在哪。

我走出階梯舞台發現天都黑下來了,可見校園法庭這種東西有用是有用,但也很能消磨時間,剛才我專註地看庭辯導致肚子餓了都感覺不到。於是我趕緊打開手機回復媽媽發來的催飯信息,告訴她法庭里不讓開機,以後打不通我電話就想像我正坐在法庭里看庭辯吧。還有,位置是前兩排。

其實我的眼睛並沒有近視,只是覺得坐前面刺激,還能輕鬆地觀察到前排審判團員們的神態動作,頗有可看性。如果換在教室上課我是絕對不會選擇坐在前排的,因為那感覺就和坐在前排看恐怖片一樣,過分刺激的事我心裏承受不了。

還有比這更刺激的事嗎?

答案是有的。那就是今晚回家后登陸校園法庭官網,看看婭咪婭咪又發了什麼帖子沒。

結果一直等到九點還沒見婭咪婭咪登陸,打電話過去問了才知道他因為太晚回家被媽媽懲罰,懲罰內容是去廳里陪媽媽看《痴男怨女對碰火花星》。於是我由衷地慶幸我擁有脾氣好的爸爸媽媽。我爸爸就算生氣頂多也是狠狠地扇我兩嘴巴;媽媽不忍心打,只會讓我去陽台罰站三小時。但他們絕對不會像斯文的媽媽一樣拿肥皂劇或青春偶像劇來雷你幼小的心靈。

不過爸媽揍我也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現在我長大了很少犯錯,於是他們改成了互揍。由此我發現為什麼大部分剛結婚的夫妻甜甜蜜蜜不吵架,結婚久了卻吵嘴連連,原因在於——剛結婚孩子小,他們都可以把不爽的情緒發泄在孩子身上;結婚久了孩子大了,他們搞不贏孩子了,心中的不爽沒處發泄,所以都只好發泄在愛人身上。

當然也有全世界到處找人發泄的傢伙,那就是突然Q我的天琳。她說校園法庭傳來消息,接受了我們的新起訴題,辯護方肯定緊張死了。

哦,竟然接受了!看來他們也看出辯護方的幾位有蹊蹺了吧。天琳還問我能不能開個QQ群,她一個一個通知我們很累。我問她自己怎麼不開,她說她只能開一個群,而且已經用掉了,再說當群主很麻煩。

想想我還沒開過QQ群呢,應該也能開一個吧。於是我按照開群的提示點了下去。

首先QQ讓我輸入群名。

叫什麼好呢?我們現在還沒成功地成立庭辯隊,所以還不能以庭辯隊命名吧。到頭來我還得參考天琳的意見,天琳說暫時叫「狼牙山五壯士」不就好了,反正以後可以再改。

我們現在只有四個人吧!不對,就算是五個人也不能叫這麼怪異的群名啊。看看我加入的其它群的群名,多帥。

有「精神病研究實驗室」、「vica。moli~zone」、「記憶の扉」等等。其中最帥的就是只有四個人參與的群——「王牌★辯論隊」。

要不是天琳催我快開我就仔仔細細地想個名字了。結果最後我匆匆在群名里直接填入了「庭辯小組」四個字,真挫。

然後QQ讓我拉人。

我拉了天琳和蘇可加入,可我並沒有崔雋的QQ,所以我讓她倆入群后就交了個管理許可權給天琳,讓天琳把崔雋也拉來了。

於是這個群里先後出現了四位新人。

天琳的昵稱叫「Galaxee」,聽起來挺合適的,甚至這可能就是她的英文名了。崔雋叫做「子公之謎」,這是個什麼謎?聰明的我在三分鐘內就把這個謎給破解了,答案是「謎之公子」。蘇可叫做「coCo紅豆」,名字和她人一樣可愛。

原以為天琳要我開群是有什麼要緊事向我們宣佈,或是討論一下庭辯內容、戰術之類。結果天琳上來就說:「OK,湊夠四個人了,去不去打鋤大D?」

我才猛然醒悟,這群起名叫「鋤大D委員會」不是很好嗎。

蘇可說她很少打,可能打得不好,天琳說沒關係,多輸幾盤就會了,然後狂催崔雋讓他趕緊登陸遊戲大廳,卻沒催我半句。難道她已經認定我會參加了嗎?

鋤大D我打得也不錯,一局完炒三家我也試過好幾次的,天琳還不一定能打贏我呢,但問題是現在不是打牌的時候吧!天琳你不是有事要說嗎?

「沒關係,邊打邊說。可可,來第100桌。」

「來了。」

你們倆……

我說:「兩位,要沒啥事我就去寫作業了……」

「我要坐東位,可可你去西吧。咦,怎麼還有UFO進來了?能設個密碼嗎?」

「好了。密碼:coco。」

「小葉,密碼是coco!」

我根本就沒打算來玩好不好!還有你不是改叫我葉子了嗎,怎麼又變回小葉了!?

「天琳,崔雋好像不在線。」

「他准潛水呢,敲他幾下。」

反正我是絕對要潛水了。

之後天琳和蘇可催了我和崔雋十多分鐘我們都沒有任何反應,才終於泄氣了,從她倆的對話中可以看出她們正在和UFO玩牌。於是我冒泡問:「不是邊打邊說嗎?要真沒事我就真去寫作業了。」

「有事啊!」

「什麼事啊?」

「等崔雋上來一起說嘛。」

崔雋還沒出現?我以為他和我一樣潛水躲著呢。於是我打開崔雋的個人資料翻了翻,發現他的QQ在線時長很短很短,就像新註冊的一樣。這麼說來他很少用QQ,等不到他的,別等了。

「那我說了。」天琳一邊打牌一邊打字,「下次開庭時間是周一的班會課,地點是老地方。」

這和第一次開庭一樣。

「起訴題是:實驗中學辯論隊情報泄露案兼實驗中學庭辯隊成立案。」

這麼亂七八糟的起訴題我還是第一次見。

「所以我們需要請歐陽行之來作證。」

找得到他嗎?

「明天可可會帶我們去嘛!」

我們?

這個「我們」當然指的是:天琳、蘇可。不對,天琳說的是:讓可可帶「我們」去。就是說除了蘇可外還有兩人以上。加上群里崔雋不在,在線的總共只有三人,除了蘇可,那麼另外兩人只可能是……

天琳和我。

我的推理真厲害。答案就是明天蘇可會帶天琳還有我一起去找歐陽行之。

幹嘛我也要去啊!?

我一不上台庭辯,二不理解你們的思路,三不想去。其中前兩條是相當重要的原因,第三條則是重中之重。

「小葉你必須去。我們兩個女孩子出門,萬一遇到壞人多危險啊。」

我怎麼覺得危險的反而是壞人。

「為了防止壞人遇到危險,必須要有小葉在我身邊控制我的情緒。」

你戴個觀音菩薩玉佩不就完了嘛。

「觀音菩薩沒你有用。」

我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我有這麼厲害。僅僅活了十幾年,功力已經比觀世音還強了,那再活個十幾年豈不是超過如來?那以後人們的護符都別用這些佛菩薩像了,全用王牌辯論隊一辯手張葉的像,做成掛墜、香袋、福卡、紅包、甚至門神,還刻上四個大字——第一辯手。這是護符嗎?這是本故事的宣傳廣告。

總之就衝天琳這句話,我不去也得去了。於是第二天一早我按約定來到廣宣中心街從東頭數起的第三個包子攤排隊,真是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約定地點。那麼多標誌性店鋪和高樓大廈不約,非得約在包子攤排隊,這也只有天琳才想得出來吧。

天琳的解釋是星期六一大早哪個店鋪會開門,哪個大廈會工作,但包子攤可不會休息,而且賣完了人家就收攤走人,誰要遲到的話就永遠找不到約定地點了,這樣就沒人敢遲到了。說起來還真是如此,我們三個果然都按時在包子攤的隊伍中集合了,而且排完隊還不買包子,搞得那賣包子的大叔大嬸囧囧的。

那麼崔雋呢?天琳說叫過他了,但他一點都不關心我們的調查取證,讓我們仨去就夠了,回頭給他說說調查成果就行。說白了就是,這個崔雋只要能坐一辯的位子辯論就滿足了,其它事情一概不理。

不理就不理吧,反正上台出糗你就自己買單。

其實開學以來我還沒和同學約過周末出門,連斯文也沒約過,所以我今天算是第一次見到高中同學身穿便裝的樣子,天琳和蘇可的打扮真讓我大開了一番眼界。

她們具體怎麼穿的我就不說了,總而言之天琳穿的是男裝,蘇可穿的是童裝,想不大開眼界都不行。不過這兩身衣服穿在她們身上還挺和諧的,天琳不像是女扮男,蘇可也不像是在裝嫩,看來現在的服裝大都設計成男女老少都通用了,愛怎麼穿就怎麼穿。我想如果哪個設計師能把內褲也設計成男女老少都通用,一條內褲穿一輩子,那就圓滿了。

當然她們也有與在學校時相同的地方,那就是辮子。蘇可的辮子被綁成了一條小麻花,看來是因為平時匆忙上學來不及慢慢扎,而今天有時間了。但天琳的馬尾則是絕對不變的,就連扎它的都還是那條閃亮的銀白皮筋,在朝陽的照射下滲出了層層光暈。

後來聽了天琳的解釋我才知道原來她有好多條一模一樣的皮筋,很少有換過。因為她就喜歡這種顏色,更重要的是她覺得這種皮筋綁着舒服。就連她出門穿男裝也是因為輕鬆舒適才穿,女裝造型不是露的太多就是捆得太緊,行動不便。

說着我們就跟蘇可來到廣宣中心街的車站。

蘇可告訴我們現在要出發去昴川區,歐陽行之的家在那邊,他也在那邊的學校上高三。

說起來雲起市的八個區位置是這樣的。廣宣區位於市中心,毗鄰的纖雲區、紅海區也在市中部,偏僻一點的就是沙涌區、南橋區,而繞着雲起的市郊三區分別是昴川區、泰安區、雲斷區。其中雲斷區位於雲起市北部,因為雲斷山而得名,攀登雲斷山可到達雲斷峰,是雲起市著名的旅遊景點之一。

因為歐陽行之現在所在的昴川區是市郊,照這麼說來他離開市中心的實驗中學后,就跑山裏隱居了?是不是去年的事情給了他太大的打擊,導致他見到舊同學會尷尬呢,還是不得已和孫亦雄他們保持距離呢,或者僅僅只是單純的搬家而已……

這些都只是猜測,畢竟我們手上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我們只知道實驗中學因為情報泄露而輸給了纖雲中學,只知道那場比賽纖雲中學的余曉東曾經參賽,只知道賽后實驗中學辯論隊解散了,後來歐陽行之還參加了孔明杯演講比賽……

我把第29期《藍天之夢》那篇關於演講比賽的舊聞拿給天琳和蘇可看,同時尋思著去年那一場實驗對纖雲的辯論賽前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在見到歐陽行之以前,一切都不得而知。

車程起碼要一個鐘頭,所以車上我們也不能閑着,當我提出抓緊時間干點事兒的時候,天琳立刻說:「鋤大D。」

你昨晚還沒玩夠嗎?雖然這輛大巴有位子能打牌,但我們現在只有三人,再在車上找個UFO來陪我們打?

誰會願意啊。

啊,等等……

對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於是我忙說了句:「來吧,鋤大D,有牌嗎?」

天琳唰地從包里拿出一副撲克牌,嚇了我和蘇可一跳。她居然還隨身帶……

「三缺一啊。」天琳說。

沒關係,下面的事情才是重戲。我說:「蘇可,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蘇可睜大眼睛看着我,形成O狀的小嘴發出一句「喔?」,顯然是沒聽明白。

「就是說,讓你在車上請個人來和我們打牌。這是練習。」

「啊!?」蘇可臉一紅,身子一顫,拳頭一握導致手裏的提包往她身體迅速靠攏了一下。

「啊,快點快點!」天琳還催她,難道她以為蘇可很快能搞定?看來她根本就不理解害羞的滋味是怎樣的。

於是蘇可慢慢悠悠、猶猶豫豫地站了起來,拳頭握得很緊,還滿臉無辜地看了我一眼,之後掃了整個車廂一眼,又看了天琳一眼,最後再看了我一眼,才終於下定決心,走到離我們座位最近的那位大爺身後。

之後她僵直了足足五分鐘沒有說話。

想想蜜蜂的翅膀扇多快,蘇可的心跳就有多快了。

「不行就換個人嘛!」天琳提示她說。

啊?換個人有用?

想不到蘇可居然接受了這個建議,跑到另一位大嬸背後站了三分多鐘。

……這不一樣嘛。

看來蘇可是不行了,於是我決定給她做個示範,便繞過她走到那位大嬸前說:「對不起大嬸,請問天琳百貨在哪下車?」

「啊?」大嬸偏過頭詫異地望着我,琢磨了一下反問道,「你說……什麼百貨?」

「天琳百貨。」

大嬸納悶了,一定是在想自己在雲起市混了這麼久居然不知道有個天琳百貨吧。

「不好意思,不知道。」

「謝謝。」

看,不就搭個話而已,多容易啊。我向蘇可做了個手勢,表示:就這麼簡單!

可是蘇可一個勁地搖頭,意思是自己沒那個膽兒,那我就給她壯膽,突然問她:「你知道天琳百貨在哪下嗎?」

「啊?」蘇可左右看了看,一定是沒搞懂我在問誰。

「天琳百貨,請問在哪一站下車?」我對她重複了一遍。

「不,不……」她又慌忙搖頭。不是吧,面對我這個熟人,連一句「不知道」都說不出來?

「下一站。」有人幫她回答了。不用說,顯然是天琳回答的,甚至還添油加醋:「下一站下車,然後沿路直走到一家電器城右拐,過馬路再右轉有個停車場,去問那裏的保安就知道。」

「哦,謝謝。」我說。

「還有條近道。那條路有一家服裝店是前後打通的,從它前門進去後門出去,直接就到那停車場了,我平時都這麼走。」

說得跟真的一樣。

喏,下面輪到蘇可了。我小聲跟她說:「深呼吸,放鬆,想想天琳是怎麼輕鬆說話的,你要越緊張就越說不出來。」

我還給她拍了拍背,鬆了松肩膀,在她深呼吸過後,果然她的拳頭沒那麼緊了,手也沒再抖了,鼓足了氣站在大嬸身後。

看來馬上就要成功了,這將是蘇可在辯台上邁出的一大步。

結果汽車猛地一剎,搞得我和蘇可全身前傾差點跌倒,最鬱悶的是大嬸站起身來匆匆下車走了。她下車后還邊走邊觀察著店鋪,似乎正按照天琳所指的路在尋找前後打通的服裝店……

之後車上的乘客上上下下,來來往往。蘇可只好更換目標,好不容易在目標人選背後站了幾分鐘后,剛一下定決心目標就又跑了。我和天琳簡直就是在看笑話,因為蘇可根本就不是在練習勇敢說話,而是在練習公車罰站。

終於車上的乘客越來越少,蘇可能選擇的目標也不多了,最後全車只剩下幾個人,蘇可總算鼓起勇氣跟其中一位男乘客打了招呼。那位男乘客問她怎麼回事,她便支支吾吾地說:「能不能……和我們……一起……」

「什麼?」

「一起,打……打……」

別打了,咱到了,下車了。

雖說我是土生土長的雲起人,但這個昴川區我也沒來過幾次,說好聽點這裏是市郊,說難聽點就是鄉下。這裏的街道風格和廣宣區完全不同,看不見高樓和商業區,都是一座座的新村和舊宅。

蘇可帶我們走了約七八分鐘就到了歐陽行之的家,是一棟僅兩層樓的建築,還很新。但家裏的人說歐陽行之不在,讓我們去後邊找。

我們便沿着土路繼續前行,不久穿出了建築群,大片原野豁然展現眼前。兩邊生長著城市人根本叫不上名字來的草木,還掛有飽滿的果實,加上遠處的綿延山脈形成了一片愜意的市郊遠景。

在土路的盡頭站着一個人,正架著畫架,握著畫筆,彷彿正把眼前這大片的綠色世界一點一點細緻地囊入布中。

蘇可朝他跑了過去。

「是他了。」天琳說着也便跟上了步伐。

這個畫畫的一定就是我們尋找的重要證人,實驗中學前辯論隊的二辯手,歐陽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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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噎:強烈的語塞感導致身體都頓一下。

作弊器:遊戲中作弊用的軟件,金手指就可以說是其中一類。

形式主義:在乎形式而忽略本質的思想方法。

噓:發出「切…」「就這樣啊…」「我還以為有什麼呢…」之類的話語,掃主角興緻的行為。

象徵性:做個樣子,表示某某事情已經做過了。

bug:以前指電腦程序中隱藏的缺陷或問題,現在泛指所有作品的缺陷問題。

肥皂劇:又羅唆又愛拖戲的講述家長里短的超長篇電視連續劇。

青春偶像劇:青春偶像帥哥美女演員主演的戀愛連續劇。

雷:見第六章註解,此處作動詞用。

QQ群:可以說是QQ里的固定聊天室,能加入很多人。

狼牙山五壯士:五位英雄為掩護撤退部隊,毅然把敵人引上了狼牙山棋盤陀峰頂絕路。子彈打光后縱身跳下了萬丈懸崖,用生命和鮮血譜寫出了一首氣吞山河的壯麗詩篇。

昵稱:QQ上給自己起的名字。

潛水:隱身,掛在網上不讓人看見。

敲:用聊天工具發消息給某人,稱之為敲某人。

冒泡:在潛水的狀況下出現。

香袋:人們佩帶在身上用辟邪的裝飾品。

福卡:人們帶在身上的祈福用卡片。

門神:貼在門口守門鎮宅的神靈圖。

麻花:麻花辮,像麻花般纏繞的一條辮子。

三缺一:打牌術語。一般打牌需要四人,三人坐好了,缺少一人時,就叫三缺一。

僵直:僵硬發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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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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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章 新起訴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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