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我重不重？

夜裏。

夜墨炎輕輕從她頭下抽出手，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將她弄醒了，大概是太多次的分離讓白韻棠的神經隨時隨地都是緊張的，手剛剛抽出來她就睜開了眼睛。

「你要出去嗎？！」

夜墨炎吻了下她的額頭：「回地府一趟。」

「冥王召喚你嗎？！」

「不是」夜墨炎總覺得沒辦法給她撒謊。

「你要去找紫芊？！」白韻棠的心迅速下沉。

「話總是要說清楚的。」

「有什麼好說的，她就是個壞女人，你去了她又哭哭啼啼的然後，你就不回來了是嗎？！」

夜墨炎摟她入懷，輕聲安慰：「別胡思亂想，我只是去和她劃清界線，也是給你一個交代。」

白韻棠很愛胡思亂想，她的情緒已經在數次的分離中不堪一擊。

她覺得很委屈，明明紫芊那麼壞，為什麼夜墨炎一點都不生氣？！

白韻棠轉身就躺在床上，背對着他，夜墨炎俯身滾燙的懷抱抱着她：「生氣了？」

「她替代我的身份那麼久，你對她多少都會有感情，是不是？！」

「我說過有感情。但不是愛情，我不和她扯清關係到時候她來找我，你不是更生氣？我保證不會和她說太久，好不好？」他吻她的後腦勺。

「那我等你回來了再睡！」

「你先睡，待會我還要陪叢真去一趟古墓，關於溫易真父親的事。」

白韻棠轉過臉。嘟著嘴揚起小臉：「那你吻我。」

夜墨炎輕笑一聲，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記。

明明是讓他吻嘴唇的，他竟然吻在額頭上，她心裏泛起了濃濃的不安與不滿。

「敷衍！」白韻棠翻過身繼續背對着他，心裏有點小火氣。

夜墨炎眉目一跳，伸手扳過她的身體。狠狠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這樣夠不夠，小妖精？！」

「哼！還是敷衍！」

夜墨炎抱着她哄了好半天，在她臉上親了個遍，這才讓白韻棠的心情稍微好點。

「我去去就回來了，乖嘛！」

目送夜墨炎從窗口飛走，白韻棠毫無睡意。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走到陽台上眺望着遠方，像是一眼都看不到底。

地府。

夜墨炎站在客廳里，身後是紫芊，她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一張小臉因他的話而變得蒼白，嘴唇。也顫抖著，更是蒼白。

眼神中的陰冷，慢慢的變幻，最後嘴角勾起一絲絲苦澀的笑。

眼淚，如掉了線的珍珠，撲簌而下，三千年了，她心裏怎麼可能沒有他，她心裏是很愛很愛他的，只是她總是拿他的寵愛為所欲為，方式更是太偏激，不惜去勾引道士聯手傷害他，那也不過是因為她覺得白韻棠的存在越來越讓她害怕，她只是想把他留在身邊而已！

這一刻，她知道她做錯了。

現在，一直都愛着自己的夜墨炎，突然不愛她了，她無法接受，絕對無法接受。

「雖然我沒有恢復記憶，但是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愛我的，你一直都在等待我，為什麼為什麼現在要說這樣的話」她托着他的胳膊，淚流不止。企圖在他眼中看到昔日的愛意，昔日的寵溺。

夜墨炎冷冽的眸中略有不忍，不管是不是認錯，但她一直陪在他身邊三千年之久，單手放在她背上，淡淡地拍了拍。「紫芊」

「我不要聽你說，我不要，這麼多年來，你一直說只會愛我一個人你一直說你待在白韻棠身邊只是想殺了她用她的血來救我你說的話都不算數了我不要求求你不要離開我」紫芊抓住夜墨炎的手，哭得肝腸寸斷，她倏地害怕他的離開。他的確是愛黛兒，這千年來，她只不過是一個可悲的替身。

夜墨炎淡淡地蹙眉，她的眼淚，撲簌地落在他的手背上，一片溫熱。他多少有點愧疚。

「對不起！」對白韻棠以外的女人道歉，絕對不是他的願意的，但他還是道歉了，這千年的陪伴，他曾經對紫芊許過太多承諾，給她太多的寵愛，她一時間肯定無法接受，造成這種局面的是他，是他的錯，他也欠她一句抱歉。

他欠黛兒的太多太多，而他給紫芊的已經足夠了！

「你為什麼要道歉？可憐我？還是愧疚？！」紫芊變得有點歇斯底里，她的眼光充滿了譏誚和自嘲。難道她這麼多年的陪伴，絲毫都比不上他與黛兒的初遇么？

「你恢復記憶了是么？」夜墨炎不答反問，音色微冷，雖不知道她何時恢復的，但他能感覺她此刻變化，這種反應。像極了以前的她。

紫芊發出語義不明的笑，似譏非譏，「是的，我恢復記憶了！夜墨炎，你真的好過分，我陪你千年。無怨無悔，甚至接受你待在她身邊，可你呢？儘管嘴裏說要殺了她，但是從不讓我接近她，你們才相處幾天？！你就說你愛上她了？！」

她很不甘心！

「我說過，她現在已經是我妻子！」夜墨炎沉了聲音。微有不悅，連帶着，眸光冷冽如刀，「前世本就是她與我先在一起，只是我誤以為是你！真正的愛人是她而不是你！」

紫芊痛心，這是夜墨炎第一次對她露出這樣冷漠的表情。第一次對她說重話！

「她是你的妻子，那我呢？什麼都不是了？」紫芊哭着問。

「是！」夜墨炎咬牙殘忍地回道。

「你……」紫芊大痛，怔住，閉上了眼睛，任淚水流淌，「你真的好殘忍！你說不要就不要我了么？認錯人你是的問題。為什麼要讓我一起承受！我不要！我不要！！」

夜墨炎唇角微勾，殘忍么？

的確，前世他對黛兒多殘忍，鐵血無情，肆意侮辱。

現在紫芊說他殘忍，這種殘忍對於黛兒來說不過是輕輕一繞罷了。

夜墨炎蹙眉。頗有些無奈，「紫芊，失魂水的事我不與你計較，就當是我對你最後一絲情義。」

紫芊一愣，哭聲頓停，睜大眸子看着他。轉而瘋狂地解釋，「我是被道士蒙蔽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我真」

「夠了！」夜墨炎冷冷地低吼，眸光分外的冷冽，「他這樣接近你無非是想害死我，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你卻與他一起來對付我，至於你心裏是不是這樣想的，或者從沒這樣想過，自己心裏有數，這次來見你，就是要把話說清楚。你我的緣分盡了！」

紫芊如遭雷擊，狠狠地咬着下唇，「盡了？！」

「日後再無牽連！」夜墨炎淡淡地說，這樣的錯緣，該結束了。

「凌允，我是真的愛你！」紫芊哀傷地說，「除了那碗失魂水，這麼多年，我從沒做過傷害你的事情！」

夜墨炎嘆息一聲，轉身欲離開，紫芊猛地抓住他的手，低低地哭着，很是悲傷，夜墨炎只是冷冷地看着，沉靜片刻，道：「紫芊，我們到此為止。」

甩開她的手，夜墨炎心裏也是有些不舒服的，依然面無表情的走出別墅，任由身後的哭聲分外凄慘。

紫芊手緊緊握起拳頭，內心如火在燒一樣滾燙，看着夜墨炎的背影，她心中的恨意越來越大，神色滿是暴戾。更染上了一層詭異的暗涌。

一一一

陽台上，白韻棠努力打起精神，忽然拍了拍自己氣嘟嘟的臉，她現在活脫脫的是個心心念念期盼丈夫回家的小嬌妻？！

這時，夜墨炎從她身後落地，看她一直站在外面，天氣這麼熱，心中有氣卻又心疼。

「一直在這裏等著？」

白韻棠轉身就嘟起了嘴，不滿：「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巴上他的胸口，「她給你說了什麼？！你給她說了什麼？！」

夜墨炎將她摟進懷裏，淺淺一笑：「我說你現在是我的老婆！是我最寵愛的女人！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飛了，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寵了。」

白韻棠揪了把他胸口的肉，撅嘴道：「別說這些好聽的！」

「真的！」夜墨炎撫着她的髮絲，「我哪裏敢騙老婆大人！」

「油嘴滑舌！死不正經！」

夜墨炎嘿嘿一笑，「我和叢真還有事要處理，現在還不是時候，回來了補給你！」

白韻棠一怔。「補什麼？！」

「你的暗號啊！」夜墨炎邪惡一笑。

白韻棠狠狠瞪了他一眼，越過他的身爬到他的背上，撒嬌：「背我進去。」

「遵命！」

白韻棠靠在他耳畔，「我重不重？」

夜墨炎笑了，輕聲道；「特別重。」

「你！我才96斤，明明很輕的！」白韻棠不高興了。

夜墨炎背着她朝卧室里走，「你是我的全部，你說重不重？！」

他的背寬闊溫熱，每走一步帶着微微的震動，她笑逐顏開，「你以前有沒有背過她？！」

「沒有，三千三百年零兩年三個月一直給你留着！」

她將他摟得更緊：「我以後老了，還會不會背我？」

夜墨炎輕笑一聲，「天天都背不夠！」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隨之是叢真的聲音。

「夜墨炎，還沒親熱夠么，什麼時候可以走？！」

夜墨炎應答一聲，將她穩穩地放在床上，直接親吻上她的唇，笑道：「這次親對了吧！」

「不夠，但是回來補給我！」

「小的，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