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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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芳習慣性地要分給小姑子一條，很快就想起孩子出事後小姑子沒留話就走人。她想了想,這次還是把魚留下，不給她送了。這魚自己留下能還孩子解饞,送別人能落個好,給小姑子能有啥。

蘇景芳沒事的時候就琢磨過：這個小姑子還真有意思,自家孩子惹了事，就算不拿點東西來道歉,起碼過來說兩句好話道個歉吧，作為哥哥嫂子,還能咋為難她？可李元美就是這麼個四六不懂的玩意。她老婆婆更不用提,沒讓老李家賠她孫子流的那幾滴鼻血就算不錯了。

蘇景芳決定這次不送魚,就是想讓小姑子長長記性,對自家孩子不好啥好處都得不到。怎麼也得讓小姑子意識到他們家孩子不好欺負，回頭好好跟牛紅軍說說，下次想惹事也得考慮一下。

因為天色還早,蘇景芳就派孩子去給李元秀送魚。大姑子家有點遠，就派李建軍去,今天還能讓他大姑一家吃上鮮魚。孩子姥姥那裏，等下班再說，這時候去了家裏根本沒人。

李建軍跟媽媽要了姥爺的自行車鑰匙,就趕去二裏外的住鎮上的大姑家了。至於自行車,是姥爺家買的。姥爺家有輛大金鹿自行車,這是全家出遠門用的交通工具。只是家人上班近，平時用不到，去鎮上時才騎騎，要是去市裏，就得坐公共汽車了。

蘇景芳還派給龍鳳胎一個任務，讓他倆拿着購菜證、蔥票和五分錢去代銷店買點姜回來。李娜接過蔥票和購菜證好奇地看起來，購菜證就是個巴掌大的小本本，裏面是一張張表格，上面有時間、名稱、數量、售貨人等；蔥票是一張小小的紙片，上面標著使用日期和斤數，蓋着印章。

李建軍是小小錢謎，把媽媽遞過來的五分錢接了去。

「別把錢掉了！」

「知道，我才沒那麼笨呢。」

兩個小小的人兒下樓買菜，他們往大門外的代銷店走去。

這個代銷店是為了方便周圍的居民購買日用品所設，這裏是給供銷社代銷商品、代購農副產品。代銷店都是供銷社鋪貨，定期結算，補貨等。

雖然倆人人小腿短，可代銷店就在工人新村外面新蓋的三間房那，所以很快就到了地方。這個代銷店是廠里蓋得房子，工作人員是家庭困難的廠職工家屬，大家都很熟悉，不會出現什麼欺生的事，大人讓孩子買菜都放心得很。

店前有塊平整又開闊的場地，家屬院的老人孩子都喜歡這裏聊天、玩耍，若是代銷店來點鮮肉、蔬菜等新鮮貨，這些人立馬就眼尖地瞧見，然後幾乎所有人都嘩啦一下子散了，老人急匆匆地挪著小腳回家拿票證；小孩也不甘示弱，蹭蹭跑回家跟大人打報告，大人忙着上班的，家裏大點的孩子就能做主買東西。很快就有人到代銷店買緊俏物品，然後就慢慢排起長隊，往往去的晚了就什麼都不剩了。

李娜跟着小哥走進去，看到代銷店還算乾淨，裏面有兩個三四十歲多的女人正在聊天。

這裏有好幾個櫃枱，分油鹽醬醋櫃枱、糖果點心櫃枱、蔬菜櫃枱，還有日常用品櫃枱，其中還有一個專門管收購雞蛋、木耳等農副產品的地方。

李娜覺得自己心理年齡大，就走到兩人那裏說：「姨，我媽叫我來買點姜。」

看來龍鳳胎名聲遠揚，其中一個女人看到娜娜和建兵，馬上就揚起笑臉回答：「娜娜來了，聽說你大哥撈了不少魚，是不是今晚吃魚，你媽才叫你來買姜啊？」

只要是廠里的人，基本都認識龍鳳胎，尤其李娜爸爸還是保衛科科長，姥姥姥爺都是廠職工。

另一個還哄她說：「要是魚吃不了，就拿到收購站來賣錢，賣了錢換糖吃。」

李娜裝作聽不懂她們的戲語，俏生生地說：「我媽把魚都分了，給爺爺、姥姥、大伯、姑姑他們送去了。」潛在的意思就是她大哥雖說撈到魚，已經都分乾淨了，你們就別惦記了。

隨後她又補充說：「河裏的魚老多啦，你們想吃魚就去河裏撈，我們就是今天中午撈的。」李娜打算明天接着去河邊放點靈泉水，讓周圍多數人都能吃上魚，到時候誰能碰上看上就看運氣了。

售貨員阿姨給龍鳳胎稱了半斤姜，還找了二分錢。李娜對此發出深深的感嘆，現在的物價真是太便宜了，菜都是幾分錢一斤。她早就忘了花一分錢的感覺了，現在重新體會，她就是覺得這錢花的真不虧，跟白撿了便宜一樣。後世那老薑便宜時買一斤也得三四塊錢，現在才花幾分錢，不就跟撿便宜一樣嗎。

半斤姜沒多少，兩人忘了拿菜籃子，直接用手拿着回家了。

蘇景芳欣喜家裏今天開葷之餘，又心疼今天做菜費油。魚不煎一下再做，腥味太大，好不容易開次葷，當然不能做砸了。於是她把家裏那瓶老白乾拿出來，準備大顯身手，做頓好吃的給大夥解解饞。

一條肥大的草魚有個五六斤，殺好洗凈切成段，用白酒和薑末去腥腌制。蘇景芳先把魚用油煎好，放點花椒粒、薑片炒香，倒進小半碗豆瓣醬炒香，放進煎好的魚塊，倒上白酒翻炒一下，倒入適量的水、鹽，慢慢燉熟。

煎魚的香味早就飄出窗外，引得人頻頻詢問，「誰家做魚呢，這麼香？」

知道的就回答：「保衛科的李科長家，聽說他兒子今天撈了好幾條大魚。」

「真的嗎，明天咱也去撈吧，我也想吃魚了，光聞這味兒就饞死我了！」

「當然是真的，沒見都吃上了么，明天一起去，咱也撈幾條大魚回來改善一下生活。」

李元盛下班回家時遇到好幾個人問他：「李科長，今晚家裏吃魚吧，你有口福嘍！」他摸不著頭腦，回家一看，媳婦竟然燉魚了。

「那來的魚？今天店裏有供應？」李元盛問。

「沒人告訴你嗎，這是幾個孩子撈的。喏，盆里還有幾條呢，我還讓建軍給她大姑送去一條，等會兒再給我媽那裏送一條，還剩三條，夠吃幾頓了，就是費油。」

「見人就給我說今晚吃魚，把我都說蒙了，我還以為店裏賣魚呢？」

「哪有，你兒子可本事了，撈了不少大魚，撈完魚回來就給他爺爺留了兩條。」

蘇景芳做了一大盆魚，盛出一碗給爸媽端過去，順便提過去兩條鮮魚，因為她算計著弟弟這周就會帶孩子回家，他們算是趕巧了。

傍晚，李娜一家高高興興吃了魚，只不過搭配的乾糧還是窩頭，沒辦法，誰讓這時候細糧少，大家都吃這個。可能他們吃習慣，不怎麼覺得難吃，每人都能就著菜大口吃。可李娜真是不太適應吃這個，粗粗拉拉太拉嗓子。她只吃了一小塊窩頭，還是泡在魚湯里勉強吃了。

因為今天做魚，就沒單獨給李娜煮小米稀飯，蘇景芳看出她不樂意吃窩頭，就多給她夾了塊魚，「多吃點，你看你哥多能吃。」

可不是，李建軍能吃倆窩頭，李建兵能吃大半個，只有她吃了一小塊。倒是蘇景芳沒覺得怎麼，女兒一直不喜歡吃窩頭，下個月買了細糧擀成麵條多讓她吃點好了。

跟兩個兒子相比，對於這個女兒，兩口子比較寵愛。依照李娜姥姥的話說，女孩在家裏才呆幾年，應該嬌養些，在娘家享享福；等結婚後到了婆家照顧公婆，伺候丈夫，養育孩子，哪樣都不輕鬆。

周末一早吃過飯，李建軍就跟着爸爸按照原計劃上山了。龍鳳胎沒法當跟屁蟲，只好在家裏玩。李建兵不是個安安分分獃著的主，跟蘇景芳報告了行蹤，就拉着李娜的手去了昨天的小河邊。果然，今天學校放假了，有更多的大孩子來河裏撈魚，畢竟昨天河裏有魚的消息像陣風一樣傳了出去；也有很多歇班的工人過來，看他們身上的工裝就能明顯區分。

李娜就在河邊偶爾加點靈泉水放到撈魚的人附近，等大魚聚成群，這些人都使勁撈魚，場面比昨天的情景還壯觀，主要是今天的大人多了不少。李娜看到岸邊的孩子們臉上露出異常滿足欣喜的笑容，自己在心裏偷偷開心。

撇開吃不飽、吃不好這兩點來說，李娜還是非常喜歡這個年代的。這裏的食物都是純天然的，沒有任何添加劑和農藥殘留；這裏的空氣是清新的，沒有汽車尾氣和各種污染；尤其是，這裏的人們是樸實真誠的，沒有後世的機關算盡、冷漠相對。

所以，面對這些勤勞樸實的人們，她想盡自己的一份力量去偷偷幫助他們。

顧明遠和草根孩子的童年不一樣，別人家的孩子招貓逗狗的時候，他在練字；別人家的孩子爬樹下河的時候，他在背書……

李建軍聽說了顧明遠「貧瘠」的童年生活，帶着滿滿同情目光看向他，「明遠，你真可憐，竟然啥都沒玩過，你怎麼忍受的，要是我爸讓我這樣，我早就受不了了！」

顧明遠已經接受了前世記憶，現在想起童年的生活根本沒覺得怎樣，想想上輩子修真時一閉關就是幾十年，童年這點時光算什麼，再說，這一世的父親教導嚴厲，也是為了他好。因此，他真得不需要同情。

不過，這些小心思他是不會說的，就讓建軍以為他的童年可憐好了，有時候適時的示弱也是跟朋友相處的一種方式。

李娜圍着房間轉了一圈，問了一個特別容易忽視的問題，「你家沒盤炕，冬天不冷嗎？」

「冬天我住奶奶那屋。奶奶覺得火炕煙大，當初建房時修的火牆。」

「你這屋不錯，我還跟哥哥睡一屋呢？」想到這裏，李娜怨念無限，不知道啥時候自己才能有獨立空間，不會再等上幾年吧。

這時，田淑華端來一盤點心讓幾個孩子吃。這當然是提前準備好的，李家兄妹禮貌地道謝后，田淑華就出去了，把空間留給幾個孩子。

建軍和建兵玩了一會兒就覺得在這裏玩沒有意思，他們說要出去玩。顧明遠和李娜對視一眼，立刻明白這就是個機會。顧明遠去屋裏跟大人報備一聲，就帶着三兄妹去大門口玩了。

在李娜看來，這年代真沒什麼好玩的，但是孩子們總能找到自得其樂的方式。李建軍在門口比較平整的地方畫格子來跳，他和顧明遠腿長，當然跳得遠，建兵和李娜還是小短腿，有的大格子根本就跳不過去。

就在幾人玩得開心的時候，顧明遠悄悄溜到旁邊的巷子裏，瞧著周圍沒人，就把中年道士打扮的傀儡放了出來，然後他又默默回到玩伴的隊伍中。

要說顧明遠能這麼熟練控制傀儡，還是因為他每晚能進空間練習所致。在他測出雷屬性靈根后就重拾修真，很快在空間引起入體，加上他神識強大，練習幾次后已經能熟練控制築基期傀儡。

沒過一會兒，顧明遠就控制中年道士傀儡走到他們玩的地方站住了。

屬建軍最大也警惕，看見過來一個奇怪裝扮的人，就把弟弟妹妹攏到一邊，問：「你是誰，做什麼的？」

中年道士說：「我是隱居之人，看其中兩位小友根骨頗佳，與我有緣，能否做我徒兒？」

這話當然是顧明遠控制傀儡說的。

雖然中年道士說話文縐縐地，李建軍倒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低頭看看弟弟妹妹，再看旁邊的站着未動的顧明遠，心話這個怪人到底看上誰當徒弟了？他看着道士穿着打扮彆扭，打心底沒想當他的徒弟。只是後來知道中年道士教給妹妹和顧明遠學武時，心裏就別提多懊悔了，恨不能抱緊道士師傅的大腿求着叫師傅。

可惜為了不露馬腳，顧明遠不會讓道士師傅隨便收人為徒。

眼下建軍還沒有拜師的心思，他隨口說了句：「你等等！」然後牽着弟弟妹妹飛快地跑進家。顧明遠也控制着傀儡去了家裏。

「爸，媽！外面來了個奇怪的人說要收徒拜師啥的，他還穿着長長的衣服，留着長頭髮，很怪，是不是壞人啊？」李建軍急匆匆地報信。

李建軍確實沒見過道士，自然不懂道士的穿着打扮就是那一套，見過一次的人基本都知道。就算他平時看過的連環畫，大多都是關於抗戰英雄、水滸傳之類，至於道士這類人沒接觸過，在李建軍腦海中根本沒什麼印象。

聊天的大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奇怪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呢？就在這時，顧明遠把中年道士領進屋裏，這下把兩家大人驚得都站了起來。

倒是顧奶奶在戰亂時見過道士，她最先鎮定下來，客氣地問：「不知這位師傅到來是為何事？」

原來，她年小時聽父親說過有道法厲害的道士會占卜、醫術等。父親曾經給她講過一個見到的真實事例：多年前，就在她家藥鋪門前有人為快死的孩子求葯，結果藥鋪里的大夫說無能為力，他治不了；還是一個路過的道士好心給了孩子一丸藥，救了那個本來快要死去的孩子。此後，當地流傳了很多關於道士的傳說，有的甚至傳出道士有「醫死人肉白骨」的神葯的話。

顧美清琢磨過，應該是那丸藥正好對症，絕不是什麼神葯，世上要真有神仙，那神仙怎麼不懲罰那些喪盡天良的壞人？

只是顧美清一直沒有接觸過真正的道士，想着眼前這人若有真本事，孩子們拜師學藝倒是能受益終身。

中年道士把剛才在外面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意思很明確，他看中其中倆孩子，想收他們為徒。

「那大師看中的是誰？」顧奶奶問。

中年道士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顧明遠和李娜，說：「這兩個孩子根骨好，不練武可惜了。」

誰都猜不到眼前這個道士師傅就是這倆倒霉孩子鼓搗出來為了混淆人的視線。

「不知大師為何選中他倆，還有，大師要教給他們什麼呢？」這些話都是顧奶奶問的，顧予君夫妻和李元盛夫妻根本沒接觸過道士，不知道跟人家聊啥，該問啥問題。

「因為他們二人根骨好，適合習武。我還會教給他們醫術和制符，既然收他們為徒，必能學得道家真傳。」中年道士簡潔地回答了顧奶奶的問題。

顧明遠早已準備好，想讓道士用真本事來說服家人，於是就自導自演了一出拜師戲。

「這個……大師，雖然我接下來說話不好聽，可是怎麼證明你說的是都真的？」顧奶奶緊接着又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莫名其妙跑來一個道士收徒，是個家長都會問清楚，不然，假如碰到真騙子還被唬得相信了才是大麻煩。

「這個嗎？」中年道士故作沉吟，接着從寬大的袖口掏出一塊玉符讓顧明遠戴上；他又在牆角的柴堆里撿了一根中等粗的木棍耍了一式行雲流水的劍招，趁眾人沒反應過來就往顧明遠身上招呼過去。

這就是顧明遠提前考慮過的必備過程，為了讓家人明白道士的真本事。他提前知道自己肯定不會受傷，就沒躲避，而眾人都以為他嚇傻了。

只不過顧明遠這一招把毫無心理準備的眾人嚇得同時倒吸一口涼氣。幸虧這裏沒人心臟不好，不然非得嚇出毛病來。

幾個大人還想過去拉顧明遠躲開，可顧明遠離得道士最近，道士的動作又快速無比，在大人還沒來得及動作前，就把棍子抽向顧明遠身上。

嚇得圍觀的眾人心臟立馬跳到嗓子眼，噗通噗通跳了起來。

「啊，別打啊！」極為緊張的田淑華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雙腿發軟，眼看就要跌倒了，被蘇景芳扶了一把。

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木棍打向顧明遠時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體，木棍好像被一個看不見的屏障擋住了。

大人見木棍沒有打到顧明遠，這才都把心落回去。田淑華拉着兒子仔細檢查了一番，結果身上真得一點傷痕都沒有。

這招把眾人旺盛的好奇心都引起來，想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問中年道士。中年道士直笑不語，他只回答了一個問題，就是玉符能起到保護作用，直到玉符能量耗盡，碎裂為止。

然後，他又耍了一套劍法，除了知情的准徒弟，其他人都被道士揮灑自如的劍法唬到，隨後就為之傾倒了，老老少少幾乎立刻都成了他的「粉絲」。

小小的李建兵看道士這麼厲害，直接喊道：「爸，我也想拜師學耍劍。」

問得李元盛不知該怎麼辦了，兒子想學是好事，他看了都想學，可他做不了主，主要問題是人家師傅還收不收徒。剛才道士師傅說過因為女兒和顧明遠根骨好才收徒的。這時候的他心裏塞滿了遺憾：怎麼我小時候就沒遇見高人收徒呢，不然現在說不定也混成高手了。

顧奶奶雖然被道士動手打向顧明遠時受了很大驚嚇，但對有本事的人還是非常佩服地，再說孫子現在毫髮無損，就把剛才的事撂下。態度真誠地把中年道士請到屋裏上座奉茶，又細細問起收徒之事。

顧奶奶主要就是問學武在哪兒學，同時表示太遠家人會擔心；還有要學多久的問題，孩子都在上學，想學武這事也需要解決。

「聽說榆樹村的在河裏撈了不少魚。」

「是啊，剛才鐵蛋家的還在食堂顯擺嫁出去的閨女給她送了一條大魚。」

牛春花聽到大傢伙這麼說，心裏馬上有了主意。回到家后，她抬着下巴跟兒媳婦說：「老二家的，聽說你娘家撈了不少魚，你不回去看看？」

還沒等李元美答應，就聽兒子開始嚷嚷，「媽，我要吃魚，我要吃魚……」

起初李元美往娘家要東西時，還有點羞恥心，覺得自家什麼都拿不出手，嫌回娘家打秋風丟人；等時間一長，她就不覺得了，反而開始覺得兄弟姐妹中間，就她過得最窮，娘家幫她都是應該的。再加上兒子老是喊著要吃的，她就把那點羞恥心都扔到角旮旯里了。

「行，媽這就帶你回姥姥家。」

眼見天快黑了，李元美顧不得換下臟衣服，就拉着兒子回娘家了。這時她早把兒子推到侄女的事拋到了後腦勺，一門心思想着最好能跟老娘要幾條大魚。

榆樹村和福泉村挨得非常近，兩個村子中間就隔了一片地，抬腳十幾分鐘就走到，李元美帶着兒子顛顛地奔這裏來了。

榆樹村李家。

等生產隊下了工，李家眾人在食堂吃過飯就回來了。聽說李元盛獵了一頭狍子，大傢伙都很高興，小的就喊著要肉吃，都饞肉了，包括已經上初中的李建業等大孩子。

李建興得意地跟家人說：「我在二叔家吃過一回了。」

李建業逗他，「那再煮了肉你少吃點。」

聽大哥這麼說，李建興小臉馬上晴轉陰，還有想下小雨的趨勢。他委屈地跑到奶奶跟前說：「奶奶，我最小，我吃得最少了。」意思就是，我吃得只有一點點，你們就別跟我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