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岐

雲岐

蒙住眼睛,遮住耳朵,將心門關閉,這樣,就不會再受到傷害。

從我有意識起,我便待在界下界的弗育島中。

弗育島是一個中型島嶼,島上星羅散佈着幾十處院落,每處院落都有十幾間用竹苡做的屋子。

這些院落是由天人族十大門派共同出資建的,是專門用來教育初階的天人族孩子,當然,不是貴族子嗣,只是一些平民的,且定期會有專人下來指導教育。

當然,建這個地方,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挖掘人才,以此來壯大自己的門派。而那些父母們也很希望自己的孩子被選上,以便一步登天。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在被發現的時候我就是獨自一人,被丟棄在院落一角,除了包裹住身體的衣物和一張紙條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

那紙條上寫着我的名字,雲岐。

院落的導師說,他發現我的時候,我已面色發青,再隔段時間我就要餓死了。

其實,那個時候死去,也許是幸福的吧,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

當我能聽懂言語時,周圍的孩子就叫我白子,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以為白子就是我的名字。他們都不願意和我玩,總是嫌惡的將我推到一邊,似乎我是什麼髒東西一樣。

直到我明白白子的含義,「白子者,禁忌之子,白眉白髮,經脈欲絕,活不過千歲。」

禁忌之子嗎,所以才會被父母丟棄,才會被其他孩子排斥。

我總是坐在院落一角,看着導師上課,看着孩子們玩耍,沒有上前一步,因為,我已不想再被拒絕了。

以前院落中對我稍微好點的,就只有導師,但我知道那只是同情。當他知道我是白子后,便慢慢疏遠我,是因為沒有利用價值了嗎?我明白這是人之常情,但還是會感到受了傷害。

看着其他孩子越階成功,升上一階,我非常傾羨,若是我有能力,便不會被人丟棄,不會被人排斥了。

從院落中出來,我走到不遠處的樹林里。在林中的一棵大樹上有一個樹洞,每當我傷心、難過的時候,便會到這裏傾訴,躺在樹洞裏令我覺的分外安心。

「碰!」的一聲,將我驚醒,我剛才在樹洞中睡著了。

我爬出樹洞,看到一隻異獸倒在地上。鳥身,肉翼,龍爪,蛇尾,非常怪異。

它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從身體上還流出些綠色的液體。

我不敢上前,誰知道它有沒有死,若是走得近了,被它攻擊怎麼辦?

正想轉身回院落,一股香氣傳來,芬芳撲鼻,引的我直咽口水。

我循香而去,在異獸身體不遠處,有一個淡色的,呈半透明狀的,象是蘑菇的東西。

走上前,將它撿起。

好香啊。離的近了,香味更是誘人。這個東西應該沒毒吧,剛才睡過頭,錯過吃飯時間,肚子現在正餓著呢。

我左右思量了下,實在敵不過飢餓感,將那個東西吃了。

入口即化,還沒嘗出什麼味它就沒了,只留一股清香在唇齒間飄散。

忽的,一股熱浪從下腹處升起,直襲四肢百骸。

好熱,糟糕,剛才那個東西有毒,真是貪吃惹禍!

「哧!」旁邊的異獸動了一下。

不會吧,那個異獸醒了!真是禍不單行,難道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不是被毒死,就是被吃了?

我掙扎地戰起來,往樹洞走去,我寧願毒死,也不要被異獸吃了。

進入樹洞的那一剎那,眼前一黑,我便失去知覺了。

再醒來時,我還是在樹洞內,沒有死,身體也沒什麼異樣。

回到院落後才知道已過了十天,平常我就經常獨自一人外出,這次雖有些時間長,大家也沒在意,只是導師讓我下次出去的時候說一下。

回來後幾天,我發現身體有些改變,似乎能夠吸收外界的能量,雖然只有一點點,但體內的能量確實是在不斷增加著。

之後只用了短短十年,我便接連跳躍,升至二階下層,並有幸進入翔之域院。

其間聽人說,在我不在的十天中,有幾個門派中人過來抓一隻盜葯的異獸,異獸雖抓到了,但葯卻不見了。

難道我吃的就是那個葯嗎?是那個靈藥讓我功力大增嗎?

不管是什麼,既然我現在有了能力,我便要緊緊抓住機會,不再讓人看不起。

真是天真啊,世間比我想像的要複雜,要殘酷。當我滿懷希望進入域院,希望開始新的人生時,我卻受到了更大的打擊。我忘了,即使我有了能力,我還是白子,更何況我所謂的能力在別人眼中根本不算什麼。

我被分到品鑒閣少主的隊伍中,他們根本沒將我當成隊友,沒教我一點東西,只是將我當成出氣桶,不停的打罵。

我從希望到失望,再到完全放棄,將心門緊閉,這樣,便不會受到傷害了吧。

其實我不明白,白子並不算是我的過錯,我只是被賦予了生命,根本不能決定身份是什麼,那為什麼我要遭受如此對待?

看着他們捉到的蝶影,我覺的就象是自己一樣,被束縛起來,供人玩耍打罵,所以,我將它放了出去,我沒有得到的自由,至少你可以得到。

我清楚被他們知道后,肯定不會放過我,只是沒想到,被打昏后再醒來時,卻是到了另一個地方。

在那裏,會有人關心,不會被投以異樣的眼光,似乎白子和平常人沒什麼不同,似乎我以前遭受的只是一場夢。

此外,還有···浮生。

平日裏,都是他來照顧我,我能感覺的出來,比起其他人,他對我更為關心。

對於他的照顧我不予理睬,平常也很少說話,但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做着,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

我不明白,為什麼呢,為什麼這樣關心我?是同情嗎,表現自己的偽善?還是圖謀什麼?

只是,不要再對我溫柔了,不要再給我希望了,我已經經受不起希望再一次破滅的打擊了。

後來他告訴我可以修習器靈雙修法訣來改變自己的體制,我自嘲地拒絕掉,他怒火升騰,將我狠狠甩在床上,這是他第一次怎麼粗暴地對待我。

「我不管你是自暴自棄還是自卑,也不管你是認為這是同情或是虛偽,但這份好意,你接受也得接,不接受也得接,因為你根本沒資格說『不』!!」

「不走出一步,那就永遠在原地踏步,永遠都要接受你所認為的同情,只有當你自己有能力時,你才有資格說剛才的話!好好想想吧!」

看着他拂袖而去的身影,我怔住了。

是我自己嗎?劃定了框線將自己束縛住,以不願受到傷害的借口,不願踏出一步,不願去改變。將別人所給予的一切都當成是同情,但我卻一邊鄙視着一邊接受。

說別人偽善,我自己又何其不偽善呢。我否定別人,也只不過是因為自己自卑罷了。想獲得能力改變自己,以前是沒有機會,但現在卻是我自己放棄了,只因為不想再受傷。

那麼,再試一次吧,試試看我能否憑自己的能力獲得力量,能否有資格說『不』!

幾日後,我接受玉溟導師指導,開始修鍊器靈雙修之法。

時間流逝,當十年後,我可以憑自己的能力和別人鬥法,可以憑自己的努力升上二階中層,我非常慶幸當年沒有放棄。

雖然,修鍊的很苦,要時時忍受經脈欲斷之痛,但我都忍了過來,沒有喊叫一聲,連導師都誇獎我的意志力驚人,其實,我只是,不想被浮生看不起。

接任務,去采藍菱草,當發現中了陷阱,只能讓兩人逃脫時,我不懂,浮生為何願意將生的機會留給我兩人,自己單獨付死呢?為何在最後關頭,還安慰着我們,自己一直笑着呢?

傳送的白光亮起,我透著光凝視着他,一直到最後他都微揚嘴角,注視着我們消失,一直笑着,笑着···

後來發生一連串的事情,知道浮生沒死,知道除了冰黟外,還有一人···戀着他。

升上三階后,我和玉溟師兄一起離開域院,去找幽寒師兄,然後一起遊歷四方,探察師傅的消息,也尋找浮生的蹤跡。

憑玉溟師兄的煉器手法,幽寒師兄的馭器本領和我的雙修之法,我們很快闖出了名號。

看着別人傾羨,敬仰的眼神,我卻不覺的快樂,明明我已得到想得到的東西,實現了願望,那為什麼沒有喜悅之情呢?

開心,快樂,似乎在久遠前,在域院中我曾感受過。

心房開了道口子,思念如洪水奔涌而出。

一幕幕與你相處的情景在眼前閃過,才發現,其實在很早以前,我的情已變質,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因為那兩人,因為自卑,因為我沒有能力能守着你。

明白了自己的心,我更為發奮修鍊,因為我已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清楚了以後生命的意義。我不想再放棄,只要有希望便是還有可能,放棄了,便什麼都沒有了。

我想要的只是待在你身邊,我不需要你回應什麼,就象你照顧我時那樣,我只希望能有資格陪着你身邊,默默得守護你,即使只是遠遠望着,我也心滿意足。

雲岐:情之所形,便是破開心門,點醒的那一瞬間,根生其中,默默生長,直至填滿心房。

情之所系,使生命有意義,不受世俗牽絆,不受外物干擾,不再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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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中有事,有個親戚去世了,晚上要去幫忙,所以正文只能明天更了,真是抱歉啊,大家晚上不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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