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圈套

第一百六十七章 圈套

我望向滿室狼藉的膳堂,恐怕再收拾出一桌開胃口的菜,也要耗上大半日,語氣一轉又道,「你覺得如此的環境,還能讓人有食慾?」

吾辛一愣,轉頭默默地望向幾乎被毀於一旦的膳堂,以及角落中又是驚恐又是害怕,被他目光一掃,就如遇到貓的老鼠一般,膽小怯弱地抱成一團的身影皺起了眉毛。我沒給他太多的機會,轉身道:「想讓我喜歡是不是?」

吾辛再次一怔,眼中是懵懂隨即燃起希冀的光芒。

我道:「至少,將府裏面保持的乾乾淨淨。」說完,我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撒了一地的血跡,轉身便往外走去。過了一會兒,等我轉出院落,身後才傳來吾辛恍然道:「噢,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又與我所想是否一致。

我只是往前走着。

回到房間,我靜靜地坐在床上,將腦海中千絲萬縷亂成一團的線索慢慢的梳理著……時間,慢慢地流淌,腦海中一張網越來越清晰,雜亂無章的畫面一個個跳出來,再落向它應該待的地方,最終織出一張完整的圖來,我亦驚出一聲冷汗。

這一切,若說是個陰謀的話,只能是針對一個人!

想通此中關節,我屁股下像長了針,再也坐不住。趁著夜色,出了太子府。我自然清楚身後有跟蹤者,所以到魔宮門前轉了一圈。望着如龐然怪物,盤踞面前的魔宮,我立了許久。身後的眼睛,還在一眨不眨地盯着。

一個時辰后,我無聲地勾了勾嘴角,轉身而回。

一連幾夜,每到夜間,我都會重複這樣的行為。終於,這一夜後面的眼睛只是隨了一段路,便百無聊賴的跑回去偷懶。時機成熟,我自不願再待在太子府與越發瘋狂的吾辛周旋。

一口氣跑出很久,我捻起法訣,幾乎馬不停蹄,到了第二日,血日初升時,我再次來到了鬼岐山。

沒有在閉關的山洞前降落,而是在空中尋了許久,終於被我找到那日蒼桀離去的山脈。降落之後,我遍尋而去,幾乎將那座山脈掘地三尺,但還是沒有一絲蛛絲馬跡。

我不得不放棄。

立在山峰一塊平地上,我放眼望去。

連綿的山脈,矗立着一塊塊灰褐色的岩石,光禿禿,零零星星的點綴著幾點深綠,一直蔓延到天際。無聲地訴

說着凄涼。

不知過了多久,我若有所覺,驀然回身。

與此同時,蒼桀將一個巨大的銅鼎,在轟然巨響中置於我十丈遠的地方。那鼎落下時,我感覺腳下的山石都為之震顫,也不知那是個什麼東西。

我奇異地望向蒼桀。

蒼桀也不廢話,道:「滅天神器。」

滅天神器?

那是個什麼東西?難道如它的名字一般可以滅天?可是,蒼桀這般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只是好心情地搬來一個鼎,來跟我炫耀他有個如此拉風名字的神器?

我摸著下巴,道:「嗯,這算青銅器嗎?」

蒼桀冷笑,「這是神器?」

我眨了眨眼,又往四周張望去。

「你在看什麼?」

我道:「看有沒有坑。魔王大人將這般厲害的神器千辛萬苦的大老遠搬來,不會是想把他埋在這裏吧?」有些動物就喜歡將珍貴的東西埋在地底,以防被人盜去。可是,他不會是想在我的面前就辦這事吧,這也未免……

「魔王大人會不會太抬舉臣女了?如此等秘密臣女還是覺得不知的好。」我說着,又瞄了一眼那鼎,便轉身欲去。

魔王的聲音饒有深意的響起,「此事還非得聖女知道不可。」

「……這,是不是強人所難了?」

蒼桀搖了搖頭,看不出啥表情的道:「雖是強人所難,卻不容置疑。」

我愣了愣,魔王要強人所難的話,一般那人還真沒辦法不初強迫。我擰著眉毛,與他打商量,「就不能換個人選?」

蒼桀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冷厲如刀,「還就不能換了。」

我又是一怔,琢磨了半天,只得認命,「那還請魔王大人示下,臣女要如何配合?」我的目光又落向那鼎,看起來挺沉的,不是想着待會埋的時候,要我一介弱女子當勞力吧!這未免太不盡人情了,女子一般都是要寵要慣的,更何況就算不懂憐香惜玉,至少也要看在咱細胳膊細腿,摔了咱到沒什麼,最多躺上幾個月,可是他就不怕摔了它的寶貝,據說那也是神器啊!我暗自腹誹。

蒼桀高深莫測地道:「你願意配合?」

我暗自納悶,難不成他覺得我是可以撼動他那棵大樹的螞蟻?直得他花力氣來降服於我?還是他太高估我了,覺得我的配合就要放低姿態遷就於他?

我拿不定主意,更不知他意欲何為。

見我久不開腔,蒼桀目光一閃,又道:「近幾日事務繁忙,本王到忘了兌現承諾,不知兮兮姑娘的傷可有調理?」

我搖了搖頭,「不曾。」

他略顯失望,旋即又道:「也好,那便讓本王來兌現承諾吧,即然今日撞見,那便今日吧。」

我想要推脫,但是在還沒有撕破臉皮之前,我是忍了下來。接受他的好意,對我來說,雖覺得彆扭,但是由他來與我療傷的話,又可以事伴功倍,屆時就算當真打起來,勝算也大些。打定主意,我浮躁抵觸的心,慢慢的沉寂下來。

蒼桀也不怕他的神器被人盜走,就這般留於原地,抬腿踏上虛空,一步步向鬼岐山主脈走去。我遲疑着跟了上去。他一步十里,幾步便到了山洞前,他腳下不停,直接走了進去在練功房內站定。

我隨後走了進去。

他見我跟來,也不多說,直接盤膝坐下。

起先還抱着一兩分的戒心,當他將魔息小心翼翼地渡入我的體內,為我沖開凝滯之處,我的戒心一點點的放下,到了最後,他收功,也不見異常,我的戒心終是全部放下。或許,我當真想錯了,他其實是一番好意。

「好了,你在此處再待上十日,儘管安心調理靜修,很快就能恢復如初,甚至能一舉衝破最後一層的桎梏。」

蒼桀丟下這句話,便乾脆利落地走了出去。

人走後,我又呆了一會兒,起身去查看,果然在洞外被蒼桀設下了一層結界。

我試着去破,反到遭到了反噬。

平靜下的心湖再次掀起驚濤巨浪,一個問題不斷在腦海旋轉:他為什麼要設結界?以前閉關雖說我也會設結界,可是,關鍵那是出於我自發自願,如今被人在外設結界,怎麼都有種被軟禁的感覺。可是,我又試了幾次,最重的一次居然反震地我心脈受損,吐了一大口的心頭血。

破結界並非我的強項,我只會蠻幹。

我倔性一向不錯,越是搓折,反到激起了我不服輸的本性。彭一聲,彭一聲地,我不遺餘力地凝起法力撞向結界。而作用在結界上的力量,又一次次地反震在我的身上,我一次次地被震飛出去,直到再也爬不起來為止,我終於放棄了嘗試。

四周寂靜下來。

我仰躺在地上,望着洞頂的夜明珠,清冷的光輝漫灑這一室的凄涼。

許久之後,我無聲一笑。自己當真是中了蒼桀的圈套,可笑地是,這個圈套還是我自已鑽進來,讓人套牢的。

我這一躺就躺了許久。

不知何時,蒼桀的聲音突然響起。

安靜中,驟然響起的聲音,讓我猛地一驚。

他聲音毫無起伏地道:「看來你是想一輩子困死於此了?」

我翻了翻眼皮,不想搭理他,可是一轉念,我坐了起來,望着洞口的方向。那裏,結界如水鏡流轉,一個朦朧的人影映在其中,若是仔細辨認的話,還能瞧出蒼桀的樣貌來。

「可以告訴我,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嗎?」

水鏡中的人,沉默了一會兒,道:「或許是為了魔界,或許是為了我可憐的太子,也或許……」他的身影晃了晃,像隨時會被水波驅散一般,但是,晃了幾下之後,他的身影再次凝固,「這便是命運吧。」

我眨了眨眼,若說因為吾辛,我覺得自己挺冤枉的,他變成如今這模樣,雖然我不會大言不慚的否認自己的因素,但是就全部歸咎於自己的話,這未免就有點牽強了吧。可是,再一轉念,我便釋然,畢竟這裏是魔界,魔族的性子,還真是讓人……難以琢磨啊。

「吾辛是因你瘋狂的。」

我:「……」

「他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你,但是……這一切是不被允許的。」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我還清楚地記得,口口聲聲為我們賜婚的正是眼前這位。可這會,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蒼桀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思考着接下來要說些什麼。我道:「其實……吾辛變成如今這樣,是你在後面推波助瀾的吧?」

蒼桀抬眸,他並不否認,「不錯。」

果然如此。以前的吾辛雖說任性,但好歹他還自持太子的身份,可是他現在完全就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芥,不折不扣的小魔頭。

「說了這麼多,你能告訴我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了吧?」

蒼桀道:「我已回答過這個問題。」

我又仔細地回憶他的回答,可是對於他的回答,我還是摸不著頭腦。

蒼桀又道:「不過,看你不曾傷害過吾辛的份上,本王可以告訴你,其實,你是有機會衝破結界的。」他頓了頓,又道,「如果有那一天,本王可以對你既往不咎,放你出魔界。」

這本來就很無厘頭,讓人好氣又好笑,可又無可奈何,但是他願意鬆口,還是讓我的心雀躍起來。不等我再發問,他的身影就從水鏡中消失。只留我,不斷地思索著那個衝破結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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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之問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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