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繹山學藝

26.第26章 繹山學藝

張存郁此時既羞愧又難過,「事已至此,我也不好說什麼了。既然老師已經表態了,我張存郁就此別過。還望諸位保重,照顧好老師。」

張存郁也不顧其他人的勸阻,拉着王禪便走了,楊青跟在後面。

「怎麼了?」田氏不解地問,「要走嗎?」

「我把曾子惹怒了,他已經把我逐出師門了,詳情以後再說吧。你趕緊收拾東西,不要再問了。」張存郁頭也不抬,只管收拾著東西。田氏見狀,也不再問,雖然極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

梁固和黃正這個時候跟了過來。

「你為什麼不把真實情況告訴老師?」黃正問。

「是呀?」梁固也不解。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現在去講,老師還以為我撒謊狡辯,會更加討厭我的。」張存郁回過身來,雙手拍在梁固的肩膀上說:「伯安兄,我們要分別了,這一別不知以後能否再見,我不會忘記你這個好兄弟的。」說着,張存郁似乎感覺眼睛有些酸酸的,想流淚的樣子。

「老師那麼仁慈,怎麼會不通情達理呢?你不說,我去說!」梁固果然有些固執,「你雖然認識盜賊,但不表明你就是盜賊呀?」

「伯安,不要再講了。」張存郁又轉身收拾自己的東西,「難道就不能聽我的勸告嗎?剛才老師已經把話說得那麼絕了。如果我留下來,老師的臉往哪裏放?儒家的臉往哪裏放。你有沒有替老師想過。」

梁固聽到張存郁這樣說,也陷入了沉思。

「那你準備去哪裏?」梁固關心地問。

「我本來想以儒家思想輔佐君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如今,我自絕於儒家,只能想別的方法了,我準備去學習兵法。」張存郁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背起行囊就往外走。梁固極不情願地跟在後面。

張存郁一打開門,驚呆了。門口站着眾位師兄弟,把門已經圍了起來。

張存郁感到心中一股暖流涌了上來,「這段時間和大家相處得很好,張存郁很高興結識諸位。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悲歡離合本來都是尋常的事。大家後會有期吧。」說着,張存郁拍了拍大家的肩旁,拉着王禪與田氏,擠出了人群,一去不回頭地消失在大家的視野中。眾人無奈地搖搖頭,各忙各的去了。

梁固打着問問題的旗號來到曾子的房間。坐下來之後,他也不管曾子願意不願意,滔滔不絕地將張存郁的事情都告訴了曾子。

「這些事情你都親眼看見了?」曾子不高興地問梁固。

「沒有?」梁固不服氣地回答。

「既然沒有,你又怎麼知道不是張存郁編出來搪塞的借口呢?」

「但是,這個他很早就告訴我了。難道他能預料郭母什麼時候離世嗎?再說,他與盜賊也並不熟悉,也在極力拒絕盜賊的邀請。」梁固反駁道。

「這……」曾子一時語塞了,他想了想,然後說道:「即便就是真的,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他這樣是坦蕩了嗎?是君子所為嗎?君子獨善其身還唯恐不能,他卻不顧道義,與草寇稱兄道弟,他若正氣凜然,盜賊豈會來擾?崔杼弒君,太史秉筆直書,視死如歸。崔杼殺太史兩兄弟,可太史另一弟拿過兄長之筆,繼續寫,崔杼也只好認輸了。崔杼殺人易如反掌,為何不殺太史之弟?因為他殺的乃是世間的浩然正氣,正氣豈是能殺完的?正義如果勝不了姦邪,那世間不早亂套了?人如果沒有信仰,與行屍走肉有何區別?張存郁有道義之心,卻不能堅持道義之行,此非君子。子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你不要被他巧舌如簧地欺騙了。」

梁固方才還義憤填膺,聽完曾子的話,完全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無精打采地坐在那裏了。

曾子看到無精打採的梁固,心裏越發厭惡張存郁了。

楊青問道:「賢弟準備去哪?」

張存郁憂愁道:「我也沒有主意。」

楊青微笑道:「賢弟若是學習兵法,愚兄倒是有一處地方可以推薦。」

王禪道:「莫不是繹山的清虛子?」

楊青聽后,目瞪口呆,然後笑道:「小少爺真是博學多才呀!實在令在下佩服。正是這裏。」

張存郁無精打采道:「我好像也聽說過清虛子,原來在魯國當過大官,後來辭官歸隱,偶爾也講學收徒。」

楊青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囊,「我下山時,大哥讓我給賢弟稍一封書信,說萬一賢弟要去繹山的話,他正好與清虛子認識,到時可以讓清虛子多多照顧賢弟。」

田氏不屑道:「麻雀過路分公母——厲害角色呀!你大哥居然能未卜先知?」

張存郁接過了布囊,瞪了田氏一眼,「娘們家不要亂說。」

田氏瞪了張存郁一眼,扭頭不語了。

王禪微笑不語。

張存郁夫婦與王禪別了楊青,朝繹山趕去。

三人也不知道趕了多少路,問了多少人,終於到了繹山腳下。田氏累的夠嗆,看看時辰尚早,目的地又近在眼前,也不再着急了。張存郁也正好累了。三人走走停停,觀賞會兒風景,談談往事。臨近晌午的時候,終於看見山中有炊煙升起。

三人走近了,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座院落,周圍是平整的空地,種着筆直的樹木。石頭砌成的圍牆,高而平整,門兩邊各立着一個石鼓,上面雕刻着松鶴延年的花紋。門兩邊有一副對聯,一邊是「夏語冬聲法守靜」,一邊是「春花秋月道歸虛」,門上是「自然庄」。讓人一看,就想起「道法自然」來。院門開着,走進去,當中是一面石頭的照壁,四周雕刻着精美的花紋,中間是一個八卦,八卦四周都是空白的。照壁下是個長方形的花壇,開着各色絢麗的花。轉過照壁,見兩邊和中間也都是石頭的房子,看起來固若金湯。

「你們找誰?」一個小夥子迎上來嚴肅地問。

張存郁抱拳道:「我們是來拜訪清虛子的。」

王禪道:「我們有先生故人的書信。」

「哦,對!」張存郁忙掏出書信遞給了小夥子。

「既是故人推薦,有失遠迎。在下源安,你們先隨我到大廳,師傅正在打坐。我即刻就是通報。」源安立即露出了笑容,像見了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

「那就有勞了。」

「都是自家兄弟,客氣什麼?」源安欣喜地在前面領着路,一邊走一邊問張存郁外面的情況。

源安通報過後,就領着張存郁夫婦與王禪來見清虛子了。

張存郁進屋看到坐在中間的一個老者,長須飄飄,衣着樸實,眼光銳利,舉止從容。

「拜見先生!」張存郁王禪上前施禮,田氏也跟着施禮。

「你們……」清虛子看着田氏問道。

「我們是夫妻,她是齊國大夫田元的女兒,乃是世代書香門第,本是大家閨秀,如今跟着在下吃苦了。田大人拜訪曾子,曾與我暢聊,托曾先生做媒,故將此嬌妻美眷許配於我。」田氏聽着張存郁的話,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錯,你英俊瀟灑,田氏溫柔賢淑,郎才女貌,你二人也算天作之合。大丈夫腹有韜略,清貧只是暫時的。在我這裏,只要潛心學習,必得真本領,想要富貴,簡直如探囊取物一般。然而,富貴終都是過眼煙雲。你來我這自然庄,看着兩邊的風景,必定神清氣爽,煩惱頓消。不過,你們年輕人嘛!想出去闖闖也沒有什麼錯,定國安邦的東西都爛在山中,也不行,哈哈。」

就這樣,張存郁夫婦與王禪便住到了自然庄。張存郁與王禪跟着清虛子學習兵法武藝,田氏幫着做飯及做其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

沒有世間的名利爭逐,也沒有鬧市的喧嘩吵嚷,田氏在這裏住着,卻覺得如同進了一座綠色的監獄,整日裏粗茶淡飯,她都快忘了肉是什麼味道了。雖然清虛子的那些弟子有些嚮往山下的繁華,可到了山下,他們也還只是嚮往而已,因為手中沒有錢。他們在山下是貧苦人民的兒子,有些是逃荒的,有些是孤兒,清虛子好心收留了他們,教他們讀書識字,種地耕田,準備到他們成年後,就讓他們下山,自謀生路。所以,這些弟子在山上,也算吃喝不愁,比小時候逃荒要飯不知好上多少倍。所以,田氏攛掇他們下山的時候,他們都是嘿嘿一笑,不接田氏的話茬。倒是源安,和田氏最能說得來,整天活蹦亂跳的,一臉天真爛漫的童稚。有時會打只山雞野兔,給田氏解解饞。

轉眼,將近一年的時間就過去了。張存郁自以為學的差不多了,所以急着下山。清虛子知道他急於成功,也不去阻攔。

「我與魯國司寇談以正大人是舊相識,我這裏有一封書信,你暫且先去投奔他,讓他舉薦你,先謀個差事做着,然後等待時機。世間之成,無非四個字:本事,機遇。本領不行,機遇到了,也不會成功;本領行了,機遇不到,也不會成功。所以,先把本領練好,機遇自然會有。凡事水到渠成,需知道法自然。」清虛子忽然停住不說了,他發現自己好像有些啰嗦了,可實在是怕張存郁會吃虧。

俗話說:「欲速則不達。」張存郁這一着急,便為以後埋下了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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