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繼承

卡魯斯挨了三劍還是活蹦亂跳地衝出包圍，這些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劍，在發現劍刃上掛着殷紅的血跡后，他們又有些困惑地轉而看向對面的敵人。

卡魯斯也在打量著這四個對手，清一色的劍盾戰士，身上穿的是輕便的皮甲裝，在胸口和肩膀的位置都綉有神啟教會的標誌，他們每個人的腰間都掛着一個大型挎包，看樣子正是神啟教會的魔女獵人。

神聖鬥氣仍然在破壞著背後的傷口，與**的再生能力相互較勁。卡魯斯仔細體會了一下傷口上殘留鬥氣的破壞力，立刻判斷出這四個人的實力都在四級初階，繼而因為洞悉了敵情而感到一陣自得。

對人類的身體來說，很多重傷即使痊癒也會落下隱疾，影響到今後的戰鬥能力，因此大多數武者總是盡量避免受傷。但對身負強大再生力的卡魯斯來說，這些傷所帶來的困擾都是臨時的，他並不太在意受傷，而他受傷的次數也確實比其他武者更多。任何事都存在一個熟能生巧的過程，即使受傷的次數多了，也能獲得一些常人所沒有的經驗，能夠通過傷口上的鬥氣準確判斷出對方的實力強弱，這種古怪的本領放眼整個戰神大陸，恐怕也只有卡魯斯才有。

在進階到五級之後，卡魯斯自覺應付這四個人還是蠻輕鬆的，尤其對方的陣容中沒有魔法師，無論力量和速度都是自己佔優，只要防備魔女獵人的一些特殊武器就行了。不過在短時間的對峙之後，他也鬱悶地發現一個問題，儘管剛才的偷襲中，四柄劍有三柄是自己挨了，但對方真正的關注的其實是倒在地上的凱瑟琳。卡魯斯明明展示出了敵對的態度，這四個人的注意力卻仍然有一大半放在凱瑟琳身上，他們的目光遊離不定，大有渾水摸魚的意圖。

（狗屎，原來我是代人挨刀嗎？）

若在以前，卡魯斯也許會試圖去跟對方溝通一下，但現在他卻懶得費這口舌了，最起碼他不會主動去跟對方談判。他並不喜歡殺人，但也不想給自己留下任何後患，反正連本傑明大主教都生吞落肚了，卡魯斯不介意再送幾個騎士去陪他。實力決定態度，現在的卡魯斯態度就是絕對的強硬，而在這一點上，教會的騎士跟他也差不多，先動手再講理一向是他們的傳統。只不過卡魯斯是認真分析敵我實力后才決定殺人，而騎士們的直接出手則是長期所養成的習慣。

看到對方也沒有讓步的意思，卡魯斯直接踏前一步，主動從背上取下大劍。除了眼前的四個騎士，附近的森林裏還有五個追蹤者。在遇到凱瑟琳之前，他還打算跟這些追蹤者玩一玩，但現在他更想趕快從凱瑟琳口中問出吉爾的下落，卻沒心思再浪費時間了。

「其實我應該謝謝你們。」

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話之後，卡魯斯迅速衝上前去，直接將一個舉盾招架的騎士攔腰砍成兩截。

其他三個人頓時被他的威力和速度所震懾，也不管什麼短兵器近戰克制長兵器的講究了，拚命後退着想要遠離他，卡魯斯足下不停，追着其中一個用劍身連續抽打了七八下，把個好好的人打成了一個噴血的陀螺。

他正想繼續施為，另外兩個騎士的手中急揮，遠遠地砸過來兩件暗器。卡魯斯急忙用劍擋住顏面，啪啪兩聲脆響，兩個騎士投擲的聖水瓶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腿上，破碎了開來。

「用聖水潑我，你們是白痴嗎？」

聖水通常是用來對付惡魔和不死生物的，吉爾平時就隨身帶着一小瓶，這東西在接觸到負能量後會產生高熱，燃起光屬性的火焰。不過卡魯斯很早就在自己身上試驗過了，他的**構成雖然外觀恐怖，卻跟黑暗生物完全不同。體內所儲存的猩紅色能量倒是有黑暗屬性，不過這能量結晶對他來說也只是外物，就跟一塊隨身攜帶的乾糧差不多，而不像魔法和鬥氣一樣遍佈全身。如果他把聖水直接喝下肚去，沒準會出事，但若就這樣被聖水潑在腿上，除了看上去像尿了褲子之外，對他根本毫無影響。

兩個騎士也傻眼了，這傢伙後背的傷口中爬滿了粉紅色的肉芽，手上更生出能夠鑽進人體的觸手，簡直比他們所見過最噁心的黑暗生物還要噁心，這麼噁心的怪物居然不怕聖水，簡直太沒常識了。他們只是奉了巴塔利斯騎士的命令來追殺一個黑暗信徒，沒想到半路上殺出一個更可怕的傢伙，不但擒住了那個異教徒，更是兇殘之極地連殺了己方的兩人。教會的騎士雖然勇悍，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打有把握的仗，面對這種超乎想像的怪物，他們也沒有勇氣繼續對抗下去，幾乎同時轉過身開始逃跑。

「喂喂，別跑啊！」

卡魯斯倒是沒想到這兩個四級武者居然說跑就跑，他原本不想留這二人的活口，可要命的是這兩個人原本是從兩側夾擊他，現在一起轉身逃跑，所跑的方向也是截然相反。一個向布勞斯坦的方向去了，另一個則沿着來路向回狂奔，卡魯斯判斷了一下自己的速度，要追也只能追到其中一個。感覺到向北跑路的騎士正在與另外五個追蹤者匯合，卡魯斯決定還是去追那個跟自己「順路」的倒霉傢伙。

凱瑟琳軟癱在地上，額頭和後頸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大片，一雙眼睛眨都不眨地圓睜著，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卡魯斯把她扛在肩上，一手抄起大劍，縱身竄進了叢林。

（這女人究竟惹了什麼麻煩，令教會出動這麼多執法騎士追殺她……）

就算是以一對十，擁有再生能力和速度優勢的卡魯斯也有信心能夠取勝，森林的複雜環境最適合連打帶跑的游擊戰。但如果敵人的目標是凱瑟琳，情況就完全不同了，這女人現在已經半死不活了，如果不小心讓她再被敵人砍一刀，卡魯斯的諸多問題就只能自己碰運氣去摸索。

即使扛着一個人，他仍然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騎士，一劍拍斷他的脊背。在結束掉這個可憐傢伙的同時，一聲慘叫在背後傳來，似乎那個朝反方向逃走的騎士也遭遇了不測。

「你們是什麼人？」

意識到這群人跟教會的騎士並非同夥，卡魯斯楞了一下，回身朝林海中大喊。

對方的人馬在卡魯斯喊話之後立刻停止了前進，原本粗重的呼吸聲也迅速平息下來，似乎在努力隱藏行蹤，這些人的潛行水平明顯比教會的魔女獵人要高，只是片刻工夫，卡魯斯已經感覺不到他們的氣息了。

「有個性……」卡魯斯搖了搖頭，扛着凱瑟琳再度開始奔跑，既然對方不打算以真面目相示，他就有必要保持警惕之心，而對付這群潛行者最好的辦法，就是帶着他們沒黑沒白地練越野跑。

「喂，大姐，你還活着嗎？大姐？」

在跑動中，卡魯斯的能量收支基本是平衡的，他在心有餘暇之後，也開始考慮凱瑟琳的問題，隨手拍了拍扛在肩頭的翹臀，隔着緊身衣，這個女子的臀部仍然彈性十足，巴掌拍上去啪啪有聲。

（嘿，這手感真棒，不愧是五級的刺客啊！還不醒嗎？那我再來一下……不對不對，我這是在搞什麼！？）

又拍了幾下之後，卡魯斯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於無聊了，這麼拍打一個豐滿女人的臀部確實是種享受，但如果對方是個死人的話，這行為就與瀆屍沒什麼區別了，卡魯斯雖然對女人的身體有些古怪的愛好，但畢竟還沒有達到對屍體產生興趣的程度。

「什麼啊，結果你居然還活着……」

正當卡魯斯跑路跑到百無聊賴時，克拉芭緹的聲音再次出現了。

「你剛剛乾什麼去了？對主人見死不救是一個寵物的態度嗎？」聽到魔女的聲音，卡魯斯立刻出言反擊，心中卻頗有些驚喜，這段時間一直孤身一人，他還是挺喜歡有這麼個聲音跟自己拌嘴的。

克拉芭緹這次沒有在主人和寵物的字眼上多做糾纏，她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啊，剛剛在忙着準備你的後事，結果你卻沒死掉，真是可惜呢。」

「哈哈，你真是愛說笑……」雙方進行這種言語的交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卡魯斯對克拉芭緹的話毫不在意，他比較關心的是剛才那次奇怪的自動融合。

「你剛剛一直在吧？我的身體為什麼會主動去吞吃這個女人？她又怎麼會有能力反過來吞噬我的意志？」

「很簡單，你的身體已經侵入了她，她現在是你的一部分。」克拉芭緹的回答言簡意賅。

卡魯斯虎軀狂震，又在凱瑟琳的屁股上使勁拍了一下，鄭重地說：

「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我從來沒跟這女人上過床，這樣的屁股，我從來沒摸過！」

「你對她所作的事比上床更過分，這女人肯定是被你身體的組織寄生了。」

「寄生？你以為我是蛔蟲嗎？！」卡魯斯不滿地說：「我真的從來沒碰過她。」

「我不知道你對她做過什麼，但是這女人現在就相當於你的一個分身，你在吞噬她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抗拒吧？」

「確實，那感覺就好像把左手和右手握在一起一樣自然……」卡魯斯回憶著當時的感覺：「不過為什麼我會不由自主地去吞食她？」

「大概跟她對你做出攻擊行為有關。」克拉芭緹思索了一下，說道：「她是你的分身，卻因為人類意識的作用而對你作出了攻擊舉動，因此你和她的身體就會自動進入一種帶有競爭性質的融合。這並不像你吞吃其他生物一樣，因為她本身就是你的一部分，你跟她之間誰比較優秀，最終就會吃掉對方。」

「這麼犀利？那最終是我贏了，就是我比較優秀咯？」卡魯斯的接受能力還是很不錯的，第一時間就把握住了克拉芭緹話中最關鍵的部分。

「準確地說，是你的身體比較優秀。」克拉芭緹嗤笑道：「你的身體複雜度比她高出太多，雙方根本不具備可比性，就好像一頭巨龍和一隻老鼠的決鬥一樣，雖然環境公平，但雙方的橫然是懸殊的，而之所以這頭巨龍差點輸掉，完全是因為他的腦子壞掉，想要主動放棄勝利。」

「我也只不過是想中止融合罷了，誰會知道有中止比賽等於棄權這種狗屁規矩啊。」卡魯斯弄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差點被吞掉，若不是來自外界的打斷，這場比拼就會一直進行下去，而卡魯斯最終不可能放棄自己的生命，也只有選擇吃掉凱瑟琳。

「差點被自己的裂生體吃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克拉芭緹沒好氣地說。

卡魯斯心裏明白，克拉芭緹雖然黑口黑面，但關鍵時刻的提醒其實是救了自己一命，對此他還是非常感激的，不過又不好意思直接道謝，於是訕訕地說：「勞你多費心了，還會想到替我準備後事。」

魔女哼哼道：「其實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即使你自己主動放棄，她也無法得到你的身體。」

「哦哦！這又是我的特殊能力嗎？」

「那倒不是，你如果完蛋了，我又能擊敗在體內世界晉陞者的話，身體的第一順位繼承者絕對是我，區區人類的精神力豈能跟我抗衡？」

克拉芭緹說着嘆了口氣，露出無限的遺憾：「可惜我還沒來得及找到晉陞者開打，融合就被人從外界打斷了，這些教會的傢伙真是死有餘辜……」

「混帳，你剛剛所說的忙着給我辦後事，原來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