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NO.106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林清越是握着手機離開的公寓。

她總會趁著空閑的時候按亮手機屏幕，上面她和柳清鳶的合照清晰更甜蜜。她們笑着，彼此摟着對方的脖頸，送上濃情的親吻，畫面就定格在她們雙唇相貼的那一瞬間。林清越第一次用照片做鎖屏屏保和手機牆紙，而且還是這樣大膽表明兩個人的關係的照片。

不得不說，那種感覺很好。

像是在無形中告訴所有人，她們相愛，她們只屬於彼此，任何人都沒可能橫在她們中間。

她直接回了頂輝。

意料之中的，曲勝男早就等在辦公室里。看見林清越進來，眼神凌厲，毫無作為母親的慈愛溫和。「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有點兒本事，所以可以肆無忌憚了？前段時間的記者訪問我當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昨晚你居然跑到了她的演唱會！你看看這些是什麼！」

曲勝男把一堆雜誌摔到了桌面，幾乎所有的雜誌封面都是林清越昨晚在柳清鳶的演唱會和她遙遙相視的畫面。至於標題，那些媒體不敢亂用詞，卻也暗指了兩人的關係。當然，對於她們的同性戀情，媒體們罕見的引用了眾多粉絲的評論來表明態度。在歧視和支持之間，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後者。

「所以呢？」林清越不以為然，她的心情看起來好的不了，唇角始終噙著一抹回味的笑。她走過去把那些雜誌都整理好，喚了一聲「媽。」太久沒有這樣稱呼自己的母親，不但曲勝男愣了一下，連林清越自己都覺得彆扭。她又這樣喚了一聲，說：「我知道你用心良苦，希望我繼承頂輝。從前我只想擺脫你的陰影，現在不會了。我選擇理解你，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在頂輝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清鳶。我希望成為她最強大的後盾，我會保護她。」

「你知不知道她是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即使她現在對頂輝來說有着相當的價值，在我心裏，她始終來路不明！這樣的女人不可靠，她永遠都可能成為你潛在的危險。」曲勝男提高了音量，顯然不想去理解她們間的感情。

林清越看着她，淡淡的說：「她從來不是來路不明的女人，不要把你查不到的信息全都歸於來路不明。你覺得她不可靠，我卻了解她的一切。媽，你仔細想想。清鳶她真的像你說的是潛在的危險么？她寧願坦白我們的感情，也不希望我背負任何責任。到現在，她仍舊敢於當着大眾的面公開自己的感情。她很勇敢，在娛樂圈裏，我從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傻女人。她的付出，她的委屈，你不知道，可我知道！」

「媽，不要因為你以前受過傷就否定我現在的感情。清鳶她是不同的，和這裏的任何人都是不同的。如果你還希望我繼承頂輝，那麼試着相信我們，我會證明給你看，你的想法是錯的。」

「你在威脅我？」曲勝男皺起了眉頭，面對突然強硬起來的女兒，她似乎失去了主動權。

「不是威脅。」林清越否認，「而是希望得到你的理解和祝福。」她掏出了手機，當着曲勝男的面兒按亮了屏幕，讓她看見她和柳清鳶的合照：「媽，這張屏保好看么？嗯，我覺得挺不錯，下次可以拍寫真做屏保，你說呢？」

「你！」曲勝男被林清越氣的夠嗆，反而笑了出來。想她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見到用這種方式氣人的。更重要的是，對方還是她的女兒。「呵，你最好能和她一直在一起，不然都對不起你換的屏保！」說完，摔門走人。

這不是曲勝男第一次被氣到摔門，卻是林清越最成功的一次惹她生氣。望着被關緊的門，林清越坐到軟椅上笑了起來。她擺弄着手機，看着屏幕上兩個人甜蜜的親吻照，指尖撫摸著柳清鳶的臉，自言自語：「我發誓，會給你全部的幸福。清鳶，我再也不會讓你哭泣。」

心裏存着不變的目標，林清越沒有給自己過於急躁的壓力。她步步為營，一點點的接近想要的位置。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野心勃勃，她一直都想擺脫曲勝男帶來的陰影。然而為了能給柳清鳶永遠的保護，她選擇了走進陰影，破開從前的噩夢，迎難而上。

林清越和柳清鳶還是分開的，只是偶爾會用手機聯繫。隻言片語的，已經是給予彼此最大的滿足。她們都在為各自的事業忙碌。柳清鳶回公寓的次數越來越少，她幾乎一直在外地拍戲，要麼準備新的專輯和一些大型的音樂節目。她還是沒忘記偶爾的慈善公益，她也會抽空去福利院看望那些天真可愛的孩子，為他們帶去整套的書本和一些平時用得着的物品。

正值拍攝跨年電影的時候。

頂輝定下了公司御用編劇團隊的劇本《落雙梅》。暫定的女一號是柳清鳶，但另一位女主角的人選，讓所有人犯了難。這部戲的背景在民國時期，講述了青樓歌姬楚梅兒和戲班子裏的戲子淺青梅間的交錯命運。

柳清鳶出演歌姬楚梅兒已經是公司敲定的事情，但飾演淺青梅的女星遲遲沒有商定下來。一來這部電影是非常考驗藝人演技的，另一方面是戲曲的唱功和動作的拿捏。再者，淺青梅是江南女子，容貌符合的女星不少，如果加上氣質要求，直接縮減了大半兒。

這個時候，有人想到了顏如玉。那個至今仍是傳奇的天後，在巔峰時期退出娛樂圈的影后。她曾經就出演過一部和戲曲有關的電影，其中角色的拿捏，簡直堪稱經典神作。如果把她請來，和現在同樣接近傳奇的柳清鳶合作，那這部戲就真的完美了。

這個提議被所有人通過。然而擺在他們面前的難題卻是如何說動顏如玉重回演藝圈，並飾演淺青梅這個角色。

考慮再三以後，任電影執導的凌寬決定親自去請顏如玉出演這個角色。作為圈裏少有的老牌導演，他曾經獲獎無數，和顏如玉有過幾次合作。這次的《落雙梅》在凌寬看來，是一次全新的演繹挑戰。而淺青梅這個角色，除了顏如玉，沒人能把她的精髓全部表現出來。

凌寬去了兩次，第一次因為顏如玉不在，第二次他終於有機會和她談論出演電影角色的事情。然而話說了一半，顏如玉用微笑回絕了他，又給了他一個可能的機會。「我可以出演《落雙梅》，但我要林清越親自過來和我談，即使她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參演合同你可以留在這裏，只要林清越親自請我出演，我可以直接簽約。」

這個時候，林清越已經能夠做主公司大部分的運作，她幾乎把實權都握在了手上。唯一差的，只是曲勝男徹底把位子讓出來給她。

得知《落雙梅》選角的事情，林清越趁閑去了顏如玉的私房菜館。她是晚上去的，而顏如玉似乎等了她很久。仍舊是那樣溫和的笑意，江南女子，舉手投足儘是溫婉端莊。「看來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讓你過來呢。已經多久沒有聯繫了呢？清越。」煮好的清茶放在桌上，接着是一盤剛剛放涼的綠豆糕。

林清越滿含歉意，端起茶碗喝了小口，說：「一直在忙。自從回了頂輝，連起碼的私人空間都很少。興許過段時間就會好了，師姐應該知道的。我這次來，是為了和師姐談談新...」話沒有說完，顏如玉把已經簽好字的參演合同交給了她。

「合同早就準備好了，我只是想找個機會見見你而已。清越，如果我復出，你可以做我的經紀人嗎？」她問的是可以不可以，而不是願意不願意。

「這...」林清越從來沒想過做顏如玉的經紀人，不是她不去想，而是根本不敢想。她的師姐，是至今沒人能取代的神話。她所創造的各項記錄，即使是現在的柳清鳶，都難以打破。這樣一個始終居於巔峰的女星，她擔心自己接手以後，反而出不了好的成績。

顏如玉猜到了林清越的顧慮，她握住她的手，眼底是綿綿的情意。「別擔心，我從來沒想過回到過去的輝煌。你可以帶好清鳶，也可以把我帶好。從前是你的母親把我推向了巔峰，現在我希望是你為我引路。」

「師姐，你真的不在乎么？做一個成績平平的女星和巔峰的傳奇是不同的。我一直希望有朝一日重新把清鳶拉回身邊，由我親自帶她。師姐就不怕我會更多的關注她而忽略了你么？」

「沒關係。清越，這份參演合同我可以給你，但只有一點，我的復出必須是你做我的經紀人。」顏如玉堅持。她從沒有這樣執著過一件事情，甚至用一份參演合同做籌碼。她不想這樣，可在她看來，如果非要復出，她只願意成為清越的藝人。她想幫她圓了從前的夢想，僅此就好了。

「好，我答應你。」林清越沒給自己太多的思考時間，她輕拍桌子，說：「回去以後我會着手藝人簽約合同。至於這份合同，等正式簽約的時候我再拿。」她起身，背對着顏如玉：「師姐，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