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三回 母子平安

第二百二三回 母子平安

穩婆的話讓滿屋子的人先是一喜,只是身為過來人的平氏卻立刻又是一驚,既然產道又開了好些,幹嘛還用剪刀……因忙道:「產道既開了,就再等等不行嗎,何必非要讓王妃多受一重痛苦?」

這話說得宇文修與宇文倩也沒了喜意,齊齊看向了穩婆,尤其宇文修的目光,簡直壓得穩婆差點兒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穩婆忙強撐著賠笑道:「攝政王與夫人有所不知,王妃這會兒已是精疲力盡,羊水也流得差不多了,便是王妃還能強撐著勉強用力,一時三刻間,孩子怕也生不下來,可沒了羊水,孩子多憋一會兒,就多一重危險……所以,只能委屈王妃了。」

平氏便無話可說了,相較於夫妻之間以後還能不能琴瑟和鳴,顯然一大一小兩條人命更重要,不怪她是覺得屋裏亮堂了不少,原來不知不覺間,天已大亮了,也就是說,潯兒發動至今,已整整一日一夜了,若是羊水現在才破,倒還不怕,可羊水都破了一夜了,的確再拖不得了。

宇文修與宇文倩此時也發現,天已大亮了,姐弟兩個都明白了平氏的擔心,宇文修因沉聲吩咐穩婆:「你們兩個只管用最適合最有效的法子,動作快些!」

又俯身到簡潯耳邊安慰她:「潯潯別怕,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着你,至死都不離不棄的。」

簡潯意識早已渙散,其實根本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只下意識「嗯」了一聲。

兩個穩婆便配合著小心翼翼的動起手來。

「啊……」劇痛卒不及防的襲來,讓本已精疲力盡的簡潯再也忍不住在一聲慘叫過後,陷入了黑沉沉的昏迷中。

所幸孩子也終於出來了,穩婆惟恐耽誤的時間太長,孩子真有什麼好歹,拿另一把見到給孩子剪過臍帶后,便立刻提起孩子的腳,朝着屁股就是兩巴掌,待孩子「哇」的一聲洪亮的哭了起來,一直懸著的心才算是落了地,總算大人孩子都保住了,她們的命和賞賜也保住了。

因忙抱了身上還沾著穢物的孩子給宇文修看:「恭喜攝政王,賀喜攝政王,是位小王爺,母子平安。」

宇文修的注意力卻早全部放到簡潯身上了,見她暈了過去,第一反應就是去探她的脈息,見她的脈息雖微弱,但還算平穩,應當沒有生命危險,心才落到了實處,一面暗自冷哼著,這算哪門子的『母子平安』,一面愛憐的給簡潯抿起鬢角的濕發來,這次她真是吃苦頭吃大了,所以,只有這一次,也所幸,只有這一次!

倒是平氏與宇文倩望着穩婆手裏髒兮兮,哭得正歡的小傢伙,百感交集,又哭又笑的。

平氏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濕漉漉卻烏黑濃密的頭髮,方含淚笑着吩咐起穩婆來:「快給他洗洗,裹上包被,別凍著了。總算母子平安了,真是謝天謝地。」后一句話,卻是對宇文倩說的。

宇文倩也是含淚而笑:「我之前在心裏許了願,只要潯妹妹母子平安,我就在城裏施粥十日,以答謝菩薩的大恩大德,到時候伯母可要跟我一起?」

平氏忙道:「自然是要一起的,這樣的大喜事,施粥二十日都不為過。」

說完見宇文修一直握著簡潯的手動也不動,上前小聲道:「修哥兒,穩婆們還要給潯兒收拾,你且先迴避一下罷,如今母子平安,剩下的就是好生調養身體,把此番的虧空補回來,你就別擔心了。」

宇文倩也道:「是啊,你繼續留下,穩婆們實在不方便,不然你過來瞧瞧孩子?長得可好看了,把你和潯妹妹的優點都繼承到了,將來長大后,還不定得俊俏成什麼樣兒,迷倒多少小姑娘呢!」

穩婆聞言,小聲附和道:「是啊,攝政王,您要不還是迴避一下罷,王妃的胎盤還沒有下來,還得縫合處理傷口,您留下,奴婢們實在害怕會忍不住手抖……」

別人家生孩子,男人別說進產房陪着,心疼得什麼似的,一有危險想也不想便保大人了,好些男人根本家都懶得回,只等女人生完了,才過來看一眼孩子,便是在家裏等著,也會嫌女人生得太慢,讓他等久了,顯然攝政王最看重的,始終是大人,方才攝政王妃醒著,他只顧著安慰憐惜,只怕根本沒注意過她們的動作,如今王妃卻暈了過去,他的注意力少不得要放到她們身上,屆時見了她們對王妃做的事,一個心疼之下,誰知道會不會遷怒她們?她們實在害怕啊!

宇文修哪裏捨得離開簡潯半步,他連眨一下眼睛都不敢,這一日一夜,實在把他嚇得夠嗆,這會兒都不敢回頭去想到底是怎麼過來的,萬一……

不過聽了大家的話,他到底還是鬆了簡潯的手,站起身來,避到了一邊看孩子,潯潯那麼愛美的,若是回頭知道自己把她最狼狽的一幕從頭看到尾,一定會不高興,他還是別惹她不高興了。

孩子正讓何媽媽和穩婆之一抱了,小心翼翼的洗澡,方才還哇哇大哭的小傢伙,這會兒卻不哭了,睜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四處看四處瞧的,實在不像一個剛生下來的孩子。

平氏與宇文倩看得心都要化了,宇文倩笑着與平氏道:「伯母您瞧他這頭髮,這麼黑這麼密,不像其他剛生下來的孩子,頭髮又稀又黃的,皮膚也一點不皺,是誰說剛生下來的孩子,都皺巴巴的像猴子一樣,一點兒不漂亮?那是他們沒見過咱們家的孩子,見過就不會這麼說了。」

「我當初生澤兒沂兒時,兄弟兩個也一點不皺,不過皮膚都紅紅的,穩婆說這樣反倒好,皮膚紅的,才會越長越白,反而白的,會越長越黑。」平氏笑着應道,見穩婆已洗好孩子包了起來,忙小心翼翼的接過,送到了宇文修眼前:「寶貝兒,這是爹爹,我們讓爹爹抱一抱好不好?」

宇文修當初可是抱過簡澤簡沂的,抱孩子的手法雖不敢說有多嫻熟自然,卻也不至跟別的初為人父的男子一樣,連自己下手都不知道,依言小心翼翼的從平氏手裏接過了孩子。

本以為就是這個小傢伙,將心愛的潯潯給折騰得夠嗆,差點兒他就要永遠的失去她了,他一定得揍他一頓才解氣的,可真當看見包被裏已經睡著了,神態恬靜,看得出自己的影子來,也看得出簡潯的影子來的孩子時,他心裏卻一點不快也沒有了,只餘下柔軟與滿足,想來,這便是血濃於水,父子天性了。

他不由俯身,小心翼翼的用鼻尖碰了碰孩子的面頰。

另一邊,兩個穩婆配合著,很快便替簡潯收拾好了胎盤,縫合處理好了傷口,又指揮瑞雨瓊雪給她擦拭起身子來,稍後還把床上的被褥都換了一遍,才算是徹底完成了她們的工作。

整個產房也再不復之前的沉悶壓抑,變得喜氣洋洋起來,人人臉上都滿是笑容,腳步聲都輕快了幾分。

之後,宇文倩又安排了人各處報喜去,別人且不說,睿郡王喜得長孫,大喜之下,立刻發了話:「闔府上下都賞兩個月月錢!」

於是喜慶的氣氛又蔓延到了整個睿郡王府大大小小的角落,很快來賀喜的人也只差踏平睿郡王府的門檻了,都知道攝政王最看重的人便是自己的妻子,如今攝政王妃一舉得男,攝政王一定高興得不得了,平日便是再不好說話兒,這會兒也一定會好上幾分,此時不來套近乎拉關係,更待何時?

可簡潯卻一直昏睡到次日中午,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宇文修因為她一直沒醒,放心不下,讓人把緊急的奏摺都送到了王府來,就在他和簡潯卧室的外間批閱,到了後來,也心煩意亂的批閱不下去了,叫人請了太醫來,沉聲問道:「這都一日一夜了,王妃還沒有醒來,你們兩個到底怎麼診治的,不是說她什麼事都沒有,很快就會醒來嗎?」

兩個太醫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是一臉的苦相,道:「依照脈象來看,王妃的確什麼事都沒有,至少,不該這樣一睡不醒才是,想來,還是傷了元氣,太疲憊了,容下官們再開一劑葯試試。」

明明攝政王妃就算有些失血過多,也還不到血崩的地步,傷了的元氣也只要兩三個月就能將養回來,怎麼就是不醒呢?別不是還有什麼問題罷?

宇文修上了那麼多次戰場的人,對醫術也算是略懂皮毛了,據他探簡潯的脈象來看,也不像是有生命危險的樣子,所以倒是不好遷怒兩個太醫,只道:「既然如此,你們立刻去開藥,若晚間王妃還沒醒過來,就休怪本王不客氣了!」

不怒自威的樣子,唬得兩個太醫喏喏的應罷,卻行退出去后,方嘆了一口氣,進內室看簡潯去了。

就見她仍原樣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弄得整間屋子,乃至整個院子,都失去了生氣與活力般,安靜得讓人心慌。

宇文修心裏就越發難受了,為什麼現在躺着的人不是他,他寧願承受痛苦與折磨的人是他自己,也不要讓潯潯承擔一絲一毫!

想着,他坐到簡潯床邊,輕輕握起她的手,放到了嘴邊,柔聲呢喃起來:「潯潯,你怎麼還不醒啊?你就算再累,也不能真睡三天三夜,你好歹得起來吃點兒東西,看我一眼,也看孩子一眼,再繼續睡啊……孩子長得很漂亮,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若是個女孩兒,必定更漂亮,精神也好,哭起來聲音簡直能掀翻房頂,還特別能吃,兩個乳娘都差點兒不夠他吃,等再長大些,還得了……你說我們給他起個什麼名字呢,我想來想去,都想不出好的來,所以還得你醒了給他起了……」

一時月姨端了葯進來,見簡潯仍躺着一動也不動,宇文修則紅着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暗嘆了一口氣,老天爺怎麼就不能讓她的修哥兒真正高興一回呢?

她小聲說道:「修哥兒,葯來了,是我喂少夫人吃,還是你親自來?」

宇文修應聲回過神來,想也不想便道:「我來罷。」接過葯碗,慢慢的喂起簡潯來。

迷迷糊糊中,簡潯覺得自己的身體似是被人輕輕扶了起來,立刻扯得她的下面一陣劇痛,她不由不舒服的皺起了眉頭,想要翻身,找個舒服點兒的姿勢,但手腳卻像灌了鉛似的,無比沉重,讓她力不從心。

隨即嘴裏被塞了一樣東西,壓住了她的舌根,苦苦的葯汁順着她的喉管滑下,苦得她立刻搖起頭來,這什麼葯啊,這麼苦,她才不要喝……可葯還是源源不斷的滑進她的喉管。

「潯潯,你醒醒,師兄求你,你睜開眼睛看師兄一眼好不好……」有聲音在她耳邊輕輕叫起來,還有人在她臉上磨蹭,濕濕的黏黏膩膩的,讓她很是不舒服,想扭過頭去。

宇文修似是感覺到簡潯動了一下,可定睛一看,她仍是方才那個樣子,他的心瞬間又落到了谷底,臉貼到簡潯冰涼的臉上,小聲的繼續喚起她來:「潯潯,你醒醒,師兄求你醒醒——」

眼見天已快要黑了,潯潯卻仍沒有醒來的跡象,宇文修覺得自己整個人從身到心,都已被凌遲成一片一片的,也快要活不下去了。

他索性蹬了靴子,也爬到床上,將簡潯整個兒小心翼翼的抱進了懷裏,潯潯,我暖着你,你就不會冷了,你不冷了,就趕快醒過來好不好?我和孩子都需要你,所有的親人也需要你……

簡潯卻迷迷糊糊漂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

朱紅的一眼望不到頭的高牆,明黃的炫目的琉璃瓦八角房頂,本該是全天下最福麗最尊貴的地方,她卻一眼看見了底層的小宮女小太監乃至雜役們是如何在艱難的掙扎求生,中層的太監宮女嬤嬤們是如何鬥雞般的大魚吃小魚,上層的妃嬪們又是如何在爭奇鬥豔相互傾軋,她還看到了幾乎每座宮殿的青石地磚縫裏,都暈染著血跡,每座宮殿的上空,都飄蕩著冤魂。

外面的普通百姓們,都以為這裏一定是仙境,裏面的人過的一定都是神仙般的日子,可只有真正身臨其境了的人,才會知道,這根本就是全天下最骯髒,也最可怕的地方!

簡潯就忍不住冷笑起來,難怪她覺得這裏似曾相識,原來是埋葬了她整個人從身到心,她一步都不想再踏進來半步的地方!

她下意識就想轉身離開,一股莫名的力量,卻忽然拉着她,漂到了整個皇宮最大,也最華美的那座宮殿上方。

就看見,一個人正在屋裏發狂般捶著門和窗戶:「放朕出去,宇文修你這個亂臣賊子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對待朕,等朕出去后,一定將你碎屍萬段……朕好餓,來人啊,快來人啊,朕要餓死了……」

不是別個,正是明貞帝,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然後,她果然看到明貞帝死了,在餓得只剩皮包骨頭后,將屋裏僅有的他能咬得動的兩本書撕碎,囫圇的吞到肚子裏后,又臟又臭,狼狽至極,滿心不甘的一個人孤獨的死去了……

她還看到了宇文修,跟如今的他穿着打扮一樣,五官一樣,氣質卻大不一樣,整個人冷厲得就像冬日裏最冷的一陣風,也像殺氣四溢的一柄劍一樣的他,孤獨,冷清,明明已站到了最高處,卻連笑這個最簡單的動作,都不會做了一般。

宇文修讓人一把火將已經死了的明貞帝,連同整個懋勤殿都燒了,他的眼神沉痛至極,連秦三英和周四平在火光漫天中,一旁小心翼翼的安慰他:「狗皇帝屍骨無存,爺也算是為縣主報了仇雪了恨,出了心裏那口惡氣了!」

也不能讓他釋懷半分,因為前世的宇文倩雖也嫁給了胡嚴,胡家卻因為逆王之亂髮生的日期與今生不一樣,沒有全家覆滅,自然胡嚴與宇文倩也沒有夫妻一起逃命,生死與共的深厚情誼。

以致宇文倩出了事後,胡嚴並沒有如今生這般不離不棄,宇文倩也沒能走出來,趁人不備時,偷偷懸了梁,雖救下來得及時,與胡嚴的夫妻也是再做不下去,已經獨自去城外一個冷清的庵堂里,住了好久,只差最後一步落髮了。

叫宇文修怎能不恨狗皇帝,又怎能輕易釋懷?

那場火整整燒了大半夜,才終於滅了,懋勤殿裏裏外外都被燒得面目全非,連御書房都受了不小的影響。

而既然都損壞了,自然就要修繕,總不能讓皇上一直在別處起居,畢竟懋勤殿一直是歷代帝王起居和接見親貴臣工的所在,當時的小皇帝——明貞帝前世一個妃嬪淳妃的兒子,雖還很小,連路都走不利索,那也是一國之君,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一國之君不是?

這一修繕,被明貞帝連屍體帶靈魂都被封印在了枯井裏的簡潯便也終於得見天日了。

宇文修自然是沒見過前世的她的,不過她當初在宮裏也算是一個人物,要打聽到她的身份,還有她的生平事迹,於那時候大權在握的宇文修來說,還是不難的。

等知道了她的遭遇后,難得的,他竟然目露悲憫之色,沉聲吩咐周四平:「也是個可憐人,替她找個清凈的地方,好生入土為安,再找人給她做一場法事,超度一下罷,雖然本王自來不信這些的,可……就當是為姐姐積福了。」

於是簡潯在自己都死了兩年多后,終於得以入土為安,不至於再做個沒有葬身之地的孤魂野鬼,她心裏有多感激宇文修的大恩大德,多想做點什麼事來報答他一二,可想而知,奈何她終究有心無力,只能寄希望於來生了。

只她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宇文修都讓人替她超度過了,她還是不能輪迴,還是漫無目的的到處飄來飄去的,自己幾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靈魂?

直到有一日,她忽然就失去了意識,等她再次恢復意識時,她已變回母親剛去世時,那個小小的她了,只是她也沒了她與宇文修算是有交集了的這一段記憶,知道今時今日,她才終於想起來……

眼見天已慢慢的黑透,二更鼓響隨後也過了,簡潯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身體也越來越涼,無論自己怎麼捂都捂不熱,宇文修心裏開始真正的恐慌了,他能清晰的感覺到,潯潯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可他卻無能為力,他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外面平氏與宇文倩也是滿臉的焦灼與擔憂,幾日下來,兩人都熬瘦了一圈兒,屋裏的氣氛沉悶壓抑得人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忽然,二人見宇文修大步沖了出來,還以為簡潯怎麼了,忙雙雙近乎是驚弓之鳥般的迎了上去:「是不是潯兒/潯妹妹不好了?」

宇文修充耳不聞,徑自越過二人,去梢間里抱了由奶娘哄著,睡得正香的孩子過來,這兩日大家的心思都在簡潯的身上,帶孩子的主要任務,自然交給了奶娘,不過平氏與宇文倩每半個時辰,都會去瞧他一回。

二人見宇文修抱了孩子過來,孩子因忽然被驚醒,哇哇大哭起來,也不說哄一哄,都心疼得不得了,平氏便忙上前要接過孩子:「這麼小的孩子,睡覺是最容易受驚的,修哥兒你把他給我,讓我哄哄他罷。」

宇文修仍是充耳不聞,越過她便徑自進了內室,倒是宇文倩低聲道:「伯母,您別管了,弟弟應該是想讓潯妹妹聽見孩子的哭聲,她那麼愛孩子,為了他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必定捨不得他哭成這樣,指不定很快就醒過來了也未可知。」

平氏聞言,恍然大悟,嘆道:「希望真能如你所言,潯兒聽得孩子的哭聲,知道孩子很需要她這個當娘的,就很快醒過來罷,不然……這都快兩天兩夜了,我實在擔心……」

我如果讓修修和潯潯的孩子叫若昀,乃們會不會拍我?請原諒少婦心炸裂了的某人,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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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的心尖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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