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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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趙四娘子及笄禮的大日子,七王身為華珠的博士之一,受邀來府是應當的。可是這會兒賓客們都在前廳等候,他竟然大喇喇跑來了後院兒,還進了她的閨房,這是個什麼道理!

她花容失色,拿在手中的發簪應聲落地,身上的動作卻不耽擱,忙忙站起來連退數步,明媚的一雙美眸瞪着蕭衍,滿是戒備與警惕。

今日他著親王服冠,五彩珠玉冕旒下是如墨的眸,寥寥含笑。垂眸俯身,將地上的發簪拾起來,攥在掌心裏卻不交還給她,只是微挑眉,道,「瞧你,嚇成這樣子,日日都見的人,何至於這樣害怕?」

邊說着,七王袍子一撩在官帽椅上坐下來,好整以暇的姿態,清冷的視線看向她,吐出兩個淡漠的字眼,「過來。」

明珠心中滿是惶駭,不明白這人怎能如此膽大包天。這兒是趙府,且今日她四姐姐行笄禮,京中諸多顯貴都臨駕,他怎麼敢做出這麼荒誕的事來!一個大男人,堂而皇之進了未出閣娘子的閨房,傳出去怎麼得了呢!真是匪夷所思,他究竟是多有恃無恐,當她們趙氏一族是尋常人家,好欺負不成?

七娘子氣憤不已,自然不會依言上前,瑩瑩眸兒朝他怒目而視,好歹忌於他的身份不敢放肆,只好壓着嗓子道:「這兒是學生的閨房,博士此行,着實太不妥當了!」說完掖袖一比指向菱花門,小臉一沉,「博士請出去吧!」

這個逐客令下得太直白,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這樣大大咧咧地趕他走。蕭衍一哂,覺得這一年多來,這小東西不僅個頭長高了,身形窈窕了,甚至連膽子也愈發地大起來,放在從前,她是萬萬不敢說這種話的。

她遲遲不動,這副避之不及的模樣令他感到不悅,臉上的神色稍沉,開口說話,語氣也比之前低沉幾分,道:「你也知我是你博士,自古師尊如父,你如今年歲年長,人也跟着愈發精進,給博士下逐客令?膽子倒是不小。」

一個統領三軍的男人,身上的威嚴氣度不言而喻。他沉下臉說話,着實將明珠生生唬住了。她面色一滯,半晌回過味,才發覺自己確實說了些不當的言辭。一頭懊悔,一頭又感到憋屈,只覺這人着實可惡,闖入她的閨房,不致歉不說,竟還端出博士的駕子理直氣壯地訓斥她,根本沒天理嘛!

心中腹誹著,面上卻還是柔和了下來。七娘子癟了癟小嘴,屈膝朝面前那位親王福了福身賠不是:「博士息怒,方才是學生言行無狀,冒犯了博士,還望博士海涵。」

外頭日光柔和,透過菱花窗投落進來,為那副嬌小的身軀勾描出淡淡的光影。蕭衍藉著日光端詳她,愈發覺得這小東西樣樣都好。平日在太學,學生們都著褒衣博帶,寬袖大袍將曲線遮擋住了,此時她換上襦裙,他才發現她的身形已經出落得這樣玲瓏。

細細的腰肢不盈一握,胸前的風景卻格外綺麗,往上些許,脖頸修長纖細,白雪一般瑩瑩生光。她已年近十四,是個大姑娘了,容貌五官與初見時區別不大,只是肉嘟嘟的雙頰沒了,換上副秀氣尖俏的瓜子臉,襯著一雙若含秋水的明眸,嫵媚妖嬈,明艷不可方物。

這一年多來,在太學中日日都相見,他需要極大的毅力才能剋制住觸碰她的衝動。如今算是守得雲開,她長大了,一日美過一日,像綻放到極致的嬌花,待人採擷。

蕭衍眼底浮起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垂眸看,花梨木圓桌上放着一個精緻的甜白瓷茶杯,邊沿上印着一圈淡淡的薄紅,是女孩子唇上的胭脂。

他勾了勾唇,面上卻不動聲色,兀自掖袖探了探茶壺的溫度,眼也不抬道,「算了,念你是初犯,我也不是什麼小肚雞腸之人,不與你多計較。」

明珠埋着頭癟嘴,暗道初犯個鬼,她沒痛斥他擅入自己的香閨,他還提什麼計較?也好意思!臉皮真是厚得沒邊兒!

正暗惱著,七王冷冽的嗓音又從前方傳了過來,淡漠隨和的語調,「你過來,替我奉杯茶算是賠禮,我既往不咎。」

「……」明珠憤憤地咬牙,小鼻子裏悄悄發出了個哼,卻又不敢反駁,只好悶悶應個是,上前幾步挪到了桌前。

七娘子身形嬌小纖弱,連手指都細柔得不可思議。掖袖提茶壺,猩紅的蔻丹映襯著白雪般的五指,透出驚心動魄的妖嬈。她微微俯身,將茶水緩緩倒入杯中,水流蒸騰起熱氣,裊裊煙霧后是他的面容,精緻得毫無瑕疵,目光如炬地落在她白皙的小臉上。

明珠毫無所覺,倒好了茶端在兩手中,不情不願地奉上去,微微垂首:「博士喝茶。」

她心中不痛快,姿態擺到位了,語氣卻十分不佳。蕭衍輕哂,由她舉著茶水也不去接,只是目光灼灼盯着她,慢悠悠道,「怎麼,你心中對我很不滿?」

兩隻纖細的胳膊舉得發酸,七娘子霎時惱了,挑三揀四,這也不對那也不對,她簡直要被氣死了。分明做錯事的人是他,仗着自己是她的博士又是皇七子,連黑白是非都能顛個個兒!可惡!

她心中怒火中燒,甚至生出了將杯中的茶水一股腦往他臉上潑的衝動,好歹壓抑住了,深吸幾口氣壓着嗓子開口,道:「博士讓學生奉茶致歉,學生已經照做了。」

「這是你與博士說話的態度么?」蕭衍頭回發現自己有這種趣味。打定了主意逗弄她,只因這小東西生氣的模樣也嬌俏動人,他意態閑閑,單手支頤睨着她,淡淡道,「致歉不在形式,關鍵在於心誠,你心不誠,面上卻又做出副恭謹的姿態,可見表裏不一。」

話音落地,七娘子着實瞠目結舌。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倒騰來倒騰去,就是為了挑她的錯讓她吃癟!蒼天可見,論及表裏不一,天底下誰能趕得上他呢?人前高不可攀纖塵不染,可背地裏卻是個徹頭徹尾的登徒子,此前輕薄她數次不說,這下更變本加厲,直接進她屋子裏來了!他竟好意思責難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明珠心中本就氣憤,聽他這麼一說,更加不樂意伺候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連帶着茶水也盪出來幾滴,「博士直說吧,闖入我房中究竟想幹什麼?賓客們都在前廳,自有父親兄長們相陪,無端端的,你來這兒做什麼?」

七王聽了微挑眉,「你在我門下一年半,我卻不知你如此記仇?」

她悶悶地癟嘴,兩腮氣鼓鼓地像塞了兩個小包子,暗自咕噥了幾句,「這不是一般的仇,很嚴重,我必須得記。」

「是么?」蕭衍蹙眉,無瑕的玉容上露出幾絲難色,似是在思索,半晌才嘆息了一聲,無可奈何的口吻,「既然如此,這仇總歸都記下了,多些也沒什麼大礙。」

明珠一怔,絲毫沒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驀地,微涼的五指扣住了纖細的手腕,微微使力。她惶然大驚,腳下步子踉蹌著上前,嬌小的身子一歪,直直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濃烈的男性氣息兜頭將她籠罩,她心跳驟然失序,怔忡間,男人修長的指尖捏住了她小巧的下頷,他低頭,薄唇印上了她顫抖的嫣紅唇瓣。

「唔……」七娘子生生一驚,兩隻小手忙忙抬起來推搡他。七王略皺眉,單手鉗制住兩隻纖細的腕子反剪到她身後,將她完全禁錮在只有他的天地中。

與上一回的淺嘗輒止不同,這次的親吻入風捲殘雲,她動彈不得,嬌弱的身軀僵硬地縮在他懷裏。他啃咬着她,舌尖細細描畫着她柔軟的唇瓣,仍覺得不夠,索性撬開她的貝齒探進去,強勢地滑過她口中的每一處軟肉,貪婪地汲取她甜蜜的香津。

她像是蜜做的,味道甜得不可思議。

他的呼吸漸重,太久的忍耐化作了一場狂風驟雨,恨不得立刻將懷裏的小嬌嬌拆吃入腹。可是她嚇壞了,瘦弱的肩膀抖得厲害,柔軟的嬌軀僵硬如石。他感受到了她的恐懼,心中一柔,強自將翻騰的火氣按捺下去,含住她的舌尖輕輕吸吮,舔.舐,像是慰藉。

明珠渾身都劇烈顫抖,她是青澀的,對男女之間的情.事懵懂無知,此刻腦子裏嗡嗡的,一切感受都成了虛無,唯有他是真實的,真實的吻,真實的呼吸,真實的清雅芳香,從最初的蠻橫到輕柔,每一次觸碰都讓她心口發緊。

掌心汗濕了,她喉嚨里溢出了一聲低低的悶哼。

這個聲音幾乎令蕭衍崩潰。忍耐著不去觸碰,忍耐著不去沾染,真實地抱她在懷裏,他才發現自己沉淪得難以自拔。他渴望她,不止是身體,他想要她的一切,包括所有的感情和心。

唇齒纏綿良久,在明珠以為自己要暈過去之前,他的薄唇終於離開。

她呼吸大亂,直直從面頰紅到了耳朵根,渾身無力靠在他懷裏,有些迷茫又有些失措。胸口砰砰砰的亂跳,雖然羞憤窘迫,可是離奇地並不反感。說來也古怪,他對她出格多次,她回回羞憤欲絕,卻從來沒有真的厭惡過他,着實怪誕。

腦子裏一通胡思亂想,蕭衍挑起她的下巴,微濁的視線在白皙透紅的小臉上細細端詳,忽然想起了什麼。這小東西是個呆木頭,從小到大一根筋,因正色提醒道,「這是極親密的事,不能和旁人做,知道么?」

「……」她俏臉更紅了,皺緊了眉頭怒沖沖地反唇相譏:「不用你說!你當我傻么?這個都不知道!」

他抱緊她笑出聲來,下巴抵着她的額頭,嗓音低沉,「寶寶,你放心,成婚之前我不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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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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