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今晚，另外兩個團友是不可能來了。

他們都是一丘之貉，喜歡玩愛情遊戲，也互相照應，才會在社團內把妹無數，遊刃有餘。

「那我們走吧。」艾倫才直起身，忽然有道黑影出現在兩人之間，下一瞬，他就被扔到牆邊去了。

「哎唷！」艾倫痛得大叫。

林慕慕吃驚瞪着眼前的大個子。

「你背着我跟他見面，還跟他摟摟抱抱？」陽岱笙氣怒大吼。

「他說他要跟我道歉……」

「你們關係什麼時候好到互叫「親愛的」了？」要不是親眼看見，陽岱笙也不敢相信這女人竟然又跟艾倫好起來了。

當初，艾倫企圓灌醉她、迷奸她耶！

她竟然在已經曉得艾倫是怎樣的一個人後，還跟他來往？！

「什麼「親愛的」……」林慕慕恍然想通，「我爸跟你講的？」老爸那個「抓箱子」，幹嘛亂講話啦！

「如果不是岳父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你竟然蠢成這樣！」陽岱笙長指惡狠狠的指向還倒在地上撫背哀嚎的艾倫，「這樣的男人你也要！」

「我只是跟他吃個飯……」

「我都親眼看見了還說是跟他吃個飯！」陽岱笙氣急敗壞，「你如果問心無愧，為什麼不敢告訴我，你是跟他有約？」

「我跟你說你一定會生氣的！」就像現在這樣。

「知道我會生氣你還來？！」她是存心跟他對着幹嗎？

「因為他堅持要跟我道歉啊。」她被盧得沒辦法啊。

「道什麼歉？」

「就那天我喝到半醉的事啊，他說他要跟我道歉……」

「然後你就接受，決定在一起了是吧？」陽岱笙氣得臼齒都快磨平了。

「我又沒這麼說……」

「你既然這麼蠢，就蠢死好了，我再也不要管你了！」心灰意冷的陽岱笙轉身便走。

這傢伙是怎麼一回事啊？幹嘛一直打斷她的話，都不聽她解釋？

林慕慕傻眼看着他踩着氣呼呼的腳步走向停在外頭馬路旁的車子。

「慕慕。」艾倫一拐一拐的走上前來，「那個人怎麼好像很面熟的樣子？」

他一向只注意女生，男生不放在眼裏，故對於只出現在聚會一次的陽岱笙印象不深。

林慕慕回過身來瞪着他，忽地，怒火中燒。

「他是誰？他為什麼……」林慕慕猛地將幾乎要貼着她的艾倫推開，措手不及的艾倫又摔了一次地。

「不要靠近我！」林慕慕將對陽岱笙的不滿一併發泄在艾倫身上，「我是不想破壞社團內的氣氛才隱忍你，但我想通了，我不需要忍耐，你如果敢再騷擾我，我就把你的所作所為公佈出去！」

林慕慕沒想到這樣發狠的痛罵一通竟是這麼的爽快，而且心中不只沒有任何愧疚感、害怕會惹人不快，反而通體舒暢，心情愉悅。

她以前就是太顧慮別人的想法，搞得自己進退維谷，甚至還兩面不是人，卻沒有好下場，還被人說了背後話，半點好處也沒沾到。

她決定以後要盡量把心裏想說的話說出來，不要再當只縮頭烏龜，心情鬱悶透了也沒人在意。

回到家，聽聞開門聲響的林爸鬼鬼祟祟探出頭來。

「這麼早就回來？」林爸往女兒的背後看去，想找尋陽岱笙的蹤影。

看到父親那若無其事樣，林慕慕心頭就有火。

「你為什麼要當「抓耙子」？」林慕慕質問。

「什麼「抓耙子」？」林爸故作一臉不知情。

「你跟陽陽說有人叫我「親愛的」，他氣得追過來發飆。」而且都不聽她解釋就走了！

「然後呢？他沒跟你回來嗎？」該不會因此吵架了吧？

「我現在的重點不在他！」而是打小報告的老爸。

「你們吵架了嗎？不然他一定會把你抓回來……送你回來的啊！」

「他說他不要理我了。」胸口的酸染上了眸，眼眶不由得濕濡了。

「為什麼？」吵架怎麼可以搞冷戰？

「都是你當抓耙子的關係，才會把事情越搞越糟！」還敢問她為什麼？

「那不然我去解釋嘛！不過解釋之前，你得先跟我說那個「客兄」是哪個門路的？」他要替女婿弄清楚情敵的來路。

「什麼「客兄」啦，那個人只是我以前曾經對他有好感而已，現在早就沒有了。」林慕慕氣得跺腳。

「這樣的話，快去跟陽陽說清楚啊。」

「不用！」林慕慕嚴正拒絕。

「不要鬧脾氣啊，吵架放着不管就叫做冷戰，冷戰對彼此感情增進無益的。」林爸勸導。

「他本來喜歡的就不是我，這次吵架順便而已。」她自暴自棄的抹掉淌下的眼淚。

「怎麼會，我看他就很喜歡你。」女兒的要求會不會太高了？

「哪有，他對我很兇耶。」沒瞎眼的人都看得清楚好嗎？

「因為你笨啊。」他這個當爸的也很無奈，很抱歉把女兒生得笨笨的。

「爸，你說我笨？！」連老爸都這麼說是怎樣？

「他剛開始對你凶的時候我也看了很不爽。」怎麼可以凶他的女兒呢！

「那你怎麼沒有出聲制止他？」該替她伸張正義啊。

「你媽叫我先按耐著看情形再說。」他就聽老婆話咩。

「他不只凶我一次耶！」

「他凶歸凶，但很照顧你啊。像你吃花生會過敏，卻還選了有花生醬的甜點，所以他才念你的。但不也把你的甜點跟他的交換了？」

「那是因為menu的圖片顏色很曖昧，很像是柳橙醬啊。」哪有人乳酪淋花生醬的嘛！

「人家品名下面明明有寫是花生醬。」就說她笨吧。

「爸，你不也沒注意到？」林慕慕輕瞪父親一眼，「媽也是。」

「呃……」林爸眼神飄忽了一下，「我只注意我想吃的雪糕……」

「那還敢說我！」林慕慕快抓狂了。

「反正你不要只看表面啦，我跟你媽閱人無數，尤其你媽，在醫院工作多年，她只要看臉就摸得透八成個性，她說陽陽好，就是好。」林爸強調的豎起大拇指。

「就算他好，也不單純是因為我的關係。」林慕慕嘴上咕噥。

「你說什麼？」

「沒啦，我先回房忙了。」她不想再跟老爸爭辯了。

回房一屁股坐在椅上，桌上擱放着未完成的娃娃屋模型。

下禮拜要交件的，她得加把勁趕工才行，但垂放在身子兩邊的手，卻不知怎地提不起來忙碌。

「我也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啊……」

不知是不是八月天氣太熱，連晚上都燠熱得教人煩躁，她的胸口忽地又一把火起，忍不住跳起來大罵，「都不聽我講話是怎樣？混帳東西！只會自己講自己的，嘴巴就不能停一下嗎？」

「慕慕！」敲了門的林爸在外頭大喊，「你怎麼了？在打電話跟陽陽吵架嗎？」

「沒有啦……」她腦筋靈機一動，「對！我要跟他吵架！狠狠的吵！」

她要把話全部說清楚！

走進陽岱笙居住的社區大樓，覺得林慕慕臉龐陌生的警衛見她旁若無人的直接走向社區中庭，連忙出聲，「小姐，不好意思，請問找哪位住戶？」林慕慕帥氣度一百分的掏出此社區的專用門卡^這是陽岱笙與她「交往」第二天，那位仁兄就塞給她的入門鑰匙，不過她來看公仔那次之後就沒有再來過，當然更未有機會使用。

警衛瞄清楚門卡上特別設計的社區專有圖案，立刻恭敬的點頭，林慕慕就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了。

陽岱笙的房子在十五樓，她當然不會像上次一樣，傻傻的爬十五層^而且這次可沒有人背她後面爬不動的十層樓啊。

為了要殺他個措手不及，故林慕慕未按門鈴就直接開門進入。反正他都給她鑰匙門卡了，不就代表她可以隨時隨地想來就來，不用任何報備嗎？

然而迎接她的，卻是一屋子黑暗。

他還沒回來？

他人去哪了？

摸黑開了燈，一屁股坐在客廳沙發上，黑色皮質椅滑不溜丟的，這傢伙該不會慇勤到沙發也常上油吧？

環顧屋內，果然是窗明幾淨，寬敞的空間不做多餘的擺設，只放上簡單的基本傢具，這也是方便打掃的考量吧？

不像她家雜物一堆，光是擦個桌子就要挪來移去，光想像就懶得動手。

客廳的大片落地窗可以清楚瞧見外頭的明亮燈光，她走來窗前，手指在道路屋舍上比畫，尋找著自己的家。

費神尋了約莫十分鐘，方向感不是太好的她終於找著家的居所。

從這面窗可以看到她的家耶。

她盯着窗外夜景怔怔發着呆，過了一會回過神來，是因為肚子不爭氣的咕嚕聲。

她這才想起她還沒吃晚飯。

那傢伙該不會自己跑去吃飯了吧？

她癟起嘴，惱怒的又坐回沙發上，盤起腿像尊坐佛，等着他回家。

約莫等到了八點多，她已經餓到無法維持正常盤腿坐姿，而是癱在椅背時，開鎖聲響起。

她迅速正襟危坐，凝聚怒氣在臉上，等候他開門的瞬間。

發現客廳燈開已讓陽岱笙升起警戒心，才想擺出防備姿勢，赫然訝見端坐在沙發上的林慕慕。

看見她，陽岱笙臉色一變，「你來做什麼？」

一個女人蠢一次，不能怪她；蠢兩次，勉強原諒她；蠢第三次，就去死一死吧！

想到她跟艾倫竟然背着他在外頭約會，還親昵的相擁牽手，他就覺得胸口一陣反胃感起。

經過上次的事件，她還看不透艾倫的本質嗎？

還是說，她就這麼喜歡他到理智全失？

想到此，原本心裏惱怒詛咒林慕慕該為她的蠢腦袋負責，準備去重新投胎的陽岱笙既感到酸楚又怒火中燒。

看中蠢女人的他才是最該準備投胎的那個吧！「我來跟你說清楚！」林慕慕盡其所能的放大音量。

「我跟你無話可說了。」哀莫大於心死。

「你可不可以有一次不要像只沙豬？」靠唄，這是二十一世紀，不是古時候，男人最大。

「沙豬？」她竟敢罵他沙豬？

他為她盡心儘力，用盡心機照顧著，連她的至親一起，她竟罵他沙豬？

「你敢否認？」林慕慕在沙發上站起來，這樣她就比他高一些些，才不會氣勢弱掉。

難得看到林慕慕擺着一張怒臉，還兩手叉腰，一副準備來吵架的模樣，倒讓陽岱笙升起好奇心了。

「什麼沙豬？」他走向前，站到沙發前，學她雙手叉腰，「你給我說清楚！」林慕慕沒有直接回他話，反而拿起手機，纖指在鏡面上滑動。

她要打電話嗎？

打給誰？

莫非是打給艾倫要他直接跟他談判？

然而，林慕慕卻是點選入臉書頁面的社團^小人兒的彩繪屋，也就是他們加入的公仔社團……選擇退出社團。

「艾倫也退出了？」他冷聲問。

怎麼，打算雙宿雙飛？

「他有沒有退出關我屁事！」誰管艾倫的媽媽嫁給誰！

毫不遮掩的粗話嚇了他一跳。

「你跟他吵架了？」速度也太快了吧。

「跟我吵架的是你吧？」她怒道，「我容忍你很久了，大猩猩！」大……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