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為何這麼冷

九曲迴廊，大紅宮燈搖曳，暗綠廊台落滿皓雪，廊外曲曲折折的梅樹，紅梅白雪煞是好看。

小小少女身行踉蹌的任又嬤嬤拉着穿梭在夜色之中，嬤嬤拉的緊，揪着手兒痛，「我們是去哪兒？見爹爹嗎？」

少女好奇的望向拉着她走的嬤嬤，那人也不說話，就著一張喪臉，嚴眉豎目，愣生生的嚇著了那小少女，暈黃燈籠下小臉發白，越發顯得那眼清澈圓曠，臉為長開，卻嬌艷欲滴，好一張國色天香。

寒寒夜風習來，拌著梅花的清幽雪夜的冷冽，嬤嬤站定，停在房門前，進的屋子，丫頭關門，見她不動，使力往前扯她前來，她看見了房間的床上趟著一個人，大夫正為他看症，僕婦門臉色沉重，床邊的銅盆子上水染的深紅，在看，旁邊坐着一個美婦人，斂帕拭淚，小少女喬見美婦人，歡喜的要過去，奈何嬤嬤緊緊拉着不讓前。

小少女只好喚道，「娘，娘！」

小少女針扎往前，嬤嬤，用力一扯，將少女拉回身邊，婦人見阮月前來，放下手裏拭淚的帕子，朝人揮揮手，示意嬤嬤放她過來。

阮月得以掙脫，歡喜跑到婦人面前，「娘？娘怎的要哭？」

又抬眼看了床上的人，訝然，「兄長為何睡着不起來？」

紅燭忽明忽暗，嬤嬤上前挑了挑燈心，屋子又將將亮堂起來，這時看診的大夫過來，朝婦人低低說了幾句，似乎是難以承受，婦人怔愣一下，嗚咽起來，阮月不知何事，但已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母親才會這般傷心。

四歲已知事，見母親難過，阮月也傷心起來，眼眶續起淚珠，哭了一會，似是接受此事，婦人朝嬤嬤看過去，老嬤嬤點頭，拿出幾淀金銀交給那大夫，又低聲吩咐幾句，讓丫頭送了出去。

阮月依靠在婦人袖旁，婦人止淚，指著床上的小人說到，「你可知床上何人？」

阮月疑惑，床上不是兄長嗎，遂一展歡顏到，「是兄長在睡覺。」

小小孩童不知生死，只知小人在安睡。

婦人一陣心痛，嚴肅到：「你從今天開始是阮清，床上的是阮月，是你，這個人是你妹妹，知道了嗎？」

揪著小袖子，阮月愈加迷惑，「月兒是月兒，怎可是兄長？」

阮家雙生子，卻意外夭其一，婦人無法，阮家香火怎可斷在她手上，雖身為主母，但只能出此下冊，望今後在添香火，在認此罪。

婦人拉過阮月到其面前，在沉聲：「今日之事如此，雙生子，阮月夭之，遺公子阮清，從今往後，你便是阮清，世上在無阮月，你可聽清楚？」

婦人面目怒沉，似乎是不滿阮月的無聲，阮月何曾見過這樣的母親，一時呆愣住。

「娘，娘親」阮月顫聲詢問。以為下一刻母親便會如從前那般抱住她淺笑。

婦人得不到回答，又更冷的問：「你可聽清楚？」

阮月嚇了一跳，大氣不敢出，怯弱到：「聽清楚了？」

婦人於是指著床鋪上已經冰冷的身體問道：「現在告訴我，他是何人？」

「兄長。」話未說完，婦人一耳光刪來，打得小人歪歪斜斜到在一邊，阮月吃痛，不可思議間邊要嚎啕大哭，老嬤嬤走過來蒙住她的嘴，見她抽抽搭搭不在嚎哭，就放開手。

阮月嚇的呆愣，不明就裏，不知溫良的母親為何打她，婦人又問：「床上的是誰？」

阮月抽泣到「是兄.........」

婦人眼一怒，手又要抽下，阮月急忙改口：「是月兒，床上的是月兒。」阮月說完抬眼怯怯的看着母親，小聲的哭起來。

婦人終於也忍不住，將人抱到懷裏，淚流到，「月兒原諒娘，從今以後你就替清兒好好活着。知道嗎？」

阮月不知道為什麼要替兄長活着，也不知道為什麼娘要月兒死，更不知道為什麼娘要她原諒，只知道因為兄長的長眠從此有什麼不在似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