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廣陵見皇叔

第26章 廣陵見皇叔

鄔成雲果然沒有讓她失望,甚至是給了她大大驚喜。原本以為是偷逃出宮,這回卻成了他光明正大的請她出宮。她也並不知他是給司馬氏吃了什麼*葯,將司馬氏也說動了。但無非便是利益糾葛,越人心也沒有功夫再去細想個中細節。她和他一通駕車宮門無阻,出宮之後,他為她準備了一匹快馬,馬上掛着一應乾糧。皇叔的封地離陽夏都城不遠,快馬加鞭不眠不休,也就兩天的功夫。

她跨上了馬,正準備說一聲「多謝」,鄔成雲卻提醒她:「我命人暗中跟着你,如若路途有什麼危險,你將馬袋裏的麻雷點燃扔出去,便會有人救你。」

越人心點點頭:「你考慮周到。」

鄔成雲將馬繩替她整理好:「你是我這一賭的籌碼,又是我的未婚妻,我如何能不為你思慮?」

越人心笑一聲,一踢馬肚子便沖了出去。沿途奔波得急,倒是也注意到身後不遠時常會出現馬匹跟隨,恐怕就是鄔成雲派來跟着她的人。

急急奔了兩天,馬匹也差點累得跌倒。眼見已經離封地十里左右,正好在大道邊上就有一處客棧,在外看着裝飾華麗,近前卻望見正在修繕。越人心上前去問客棧老闆發生了什麼,店家只道是遭了賊,但眼神之間閃爍害怕,似乎便是映射前些天皇叔在這地界遇刺的事情。

休息了兩個時辰,她便馬不停蹄向著封地趕去。人混進廣陵城,打聽了宸王府邸所在,便拿着司馬紜紜交給她的信物命人前去通報。

過不一會兒出來一個總管模樣的人物,將她的信物拆開來看過,裏面有木符還有一張字條,管家看過之後命她等待,她心中焦急,只怕皇叔真的會出什麼事情。

過得了將近一個時辰,那管家終於回來,說了一聲:「有請」,查看左右,將她帶了進去。越人心奇怪,問:「現在要去哪裏?」

管家將她請進院內,先是扶她上了馬車,說:「宸王不在府中,我方才將您的紙條發了飛鴿傳書去詢問,宸王現下邀您去私宅一會。」

越人心:「私宅?」也是,這是皇叔的封地,他為了隱藏躲避不住在府中也是常理。那管家看她坐好了,很快從馬車底下拿出一件粗布衣裳和帽子,改換了頭面打扮成車夫,從偏門駕車出了去,在廣陵城裏外繞了半天,停在城郊一處隱秘的宅院前。

這宅院前邊許久的路上就已經沒了燈光,這時候她趁著月色看下去,只發覺大門和磚石略有些老舊,大,確是很大的。

隨後那管家又來扶她:「這裏就是私宅,貴客請。」

此時才是該用晚膳的時候,但這宅院並不亮燈,管家也不點燈籠,完全靠着對這路徑的熟悉引領她走進去。黑夜裏時而等著雲里月亮再探出來時,才能夠讓她將周遭看得清楚些。管家將她引到一處密密的竹林,竹林遠處看得見白亮的水波,知道遠處是個人工湖的造景。這些佈置和皇叔在京中的宅子相像,倒是讓她不由得親切起來。

管家指著不遠處黑乎乎的地方說:「貴客且在望月亭稍作休息。」

越人心向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黢黑里隱約是有亭子的模樣。回頭想再跟管家確認一句,管家卻已經走了出去。幾步開外的林子裏人就不見了,這時就她一個人,還好她是膽大不怕走夜路的。

她定了定神,向著那方向走過去,心想道皇叔的人都如此小心謹慎,諱莫如深,該不會是皇叔真的受傷太重卻秘而不宣?

她捏了捏胸口的扳指,只覺得這路徑長亭更短亭,走到了這裏,卻是怕知道結果了。

亭前已經立着一個女子,這時候亭中沒有亮,她沒來得及看得清楚女子的模樣,等到走近了聽到女子說:「長主且慢。」這個聲音好生熟悉,越人心一時沒有想起來在哪裏聽到過。亭中立着一塊石碑,石碑上有字瞧不清楚,下有碑座,那女子不知做了什麼,石碑的碑座一聲響后便向外挪出一個人的距離,腳下竟然出現了一條通往地下的密道。

越人心:「這,這是什麼地方?」

那女子熟悉的聲音說:「宸王就在裏面等您。我第一次來時,也嚇了一大跳,您可別像我一樣。」

越人心硬著頭皮跟隨着進去,先頭還是一條長長的密道,走到盡頭時又有道石門。那女子開啟了這石門,卻豁然開朗。

燈火照亮,她才發現這裏是巨大的陵墓,但也是宸王的陳兵之地。放眼望去,如此深廣的陵墓,比皇陵有過之無不及,深夜士兵整齊排列,這墓室的條道一眼望不到頭,這些兵士排布更是望不到頭。看着他們的演練已臻於成熟仍然在演練,可都不是新手擺出的架勢。

越人心跟在那女子的身後走着,這時候才注意這女子的身材也太過熟悉,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名字,便喚出來:「你是那劉……蕊蕊?」

那女子應聲停下,回過頭來,膚白貌美,□□,臉上眼眸流盼,唇齒含貝,莞爾一笑:「正是。長主別來無恙?」

越人心忽然地心上一沉,這個和皇叔有婚約的女子,果真已經在皇叔的身邊了。當日在宮裏也曾以女裝的身份見過她一次,那次她還有些春風得意的模樣,現在儼然沒了大小姐的脾氣,是皇叔身邊的得心人了。

越人心苦笑一聲:「皇叔的傷……還好嗎?」

劉蕊蕊說:「就知道長主是會問的。宸王並無大礙,當時事發時,宸王便早有防備地穿了護甲在身上,那些刺客以為刺中了宸王的要害,但其實只是刺入那護甲上粘著的一層厚脂。宸王的傷只是將自己的胳膊故意划傷,留下些血跡,而今這幾天就已長痂了,並不要緊。長主待會兒見到宸王便知道了。」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走進一座石廳,那廳里佇立着一個挺拔頎長的身影,身着戎衣,朝她看了過來。

那便是她一直想見的人。「他果真一點事都沒有……」近鄉情更怯,她更不敢向前走了。

越楓琰向她走了過來,正如他曾經拿着枕頭向她走過來時一樣,還是那樣眼窩深邃,

淺淡笑容。她心裏怕他問起為什麼會來,那她是否要答:我擔心你,怕你受傷?這樣的話她說起來,總覺得無地自容。

劉蕊蕊向著越楓琰盈盈一拜:「長主帶到了,那妾身先退下,等您的吩咐。」

越楓琰向她點頭:「你也辛苦了。」

妾身?越人心腦袋被猛地一敲,見她那裊娜纖細的身姿走了出去,她忽然間有些自嘲。在一路上想說的話,這時候衝口而出的卻是:「既然皇叔沒事,那心兒就回宮去吧。」

「難道你希望我有事嗎?」

越人心長吸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卻不妨被他的手掌覆上握緊了,說:「裏面還在議事,你跟我來吧。」

石廳裏面站着幾名武將文官,越楓琰將她牽了進去,有幾個人忽然望着她驚訝道:「陛下?」隨後發覺不對,改稱呼叫了一聲:「長公主殿下。」

越楓琰道:「正巧長主來了,宮中的配合便可說與長主知道,以後見長主便如見我。」

眾人寒暄之後,便又繼續著方才的討論,越人心在一旁靜靜聽着,越聽下去越是感嘆,原來皇叔早已經運籌帷幄。應是皇叔早在父皇駕崩前幾年,就已經開始這浩大的工程佈局。外面的兵士操練已有年頭,這也許也是父皇與皇叔早已有的對策。只要時機到了,振臂一呼,便能起事了。越人心有了底氣,這江山,遲早還是越家的。

等到議完了事情,越楓琰便引着她獨自兩個人從地下陵寢走出來。這次走得又是不一樣的路口,真正讓她感受了一把謀划大密之事的興奮感。

然而這興奮勁隨着走路的漆黑,便越來越消失了。因為越楓琰一路上也沒有說話,而越人心卻又不知該怎麼打破這個沉默。她一心想着自己是個主動的人,早已想好若是皇叔病重躺在榻上,她定要狠狠抱着他不撒手,跟他說話說到世界盡頭的。可惜現實慘淡,兩人走在黑黢黢沒有亮燈的宅院之內,她只能聽到夜裏零星的鳥叫聲,還有感受夏季江南蚊蠅小蟲在這應該本是浪漫的環境當中張牙舞爪。

一看到那劉蕊蕊就已經喪失了自己的神智,再看他平安無事,就覺得這一次自己千辛萬苦的跑來他卻全然不聞不問,自己簡直就是個大傻叉……

可是他為什麼也不說話,他如果現在說點什麼也好啊,他也不問她是怎麼跑出來的,也不問她經過多少艱苦么?也不問這全天下都知道的狄狄大皇子與她有私的傳言么?他偏偏讓這寂靜更寂靜,難道是有了劉蕊蕊,更加沒有話跟她說了嗎?

越人心想找個地縫把自己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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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求不殺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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