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被攔截的火毒

第四十七章 被攔截的火毒

莫名接過了菜單,上面各種美味對他而言,完全沒有任何誘惑力,雖然現在的他感覺十分飢餓,但面對這些莫名其妙的文字,他卻絲毫想不起自己的口味是怎樣的。

「你把每個都給老子做一種!」莫名說。

老闆聽完登時火大,心說你這個傢伙該不會也是喝多了來搗亂的吧,一個要一種,這是什麼搞笑的吃法?而且如果這要是在飯店也就算了,現在這可是在烤串店,一樣給你烤一串,這該怎麼烤?每個東西的火候可都是完全不同的啊!

「小夥子,你該不會是說錯了吧?你確定要每樣都給你烤一份?」老闆再次問了一遍,語氣中有點惱火。

莫名詫異地瞪了老闆一眼,好像不明事理的倒是眼前這個傢伙一般。

「難道老子的聲音你聽不見?」

老闆聽完這下徹底怒了,本來剛才那幾個醉鬼就已經讓他十分鬱悶,現在竟然又來個這樣鬼氣森森的少年出來搗亂,真是倒了血霉了!

「哪家的小兔崽子大半夜出來撒野,給我滾出去,你……」

老闆話還未說完,忽然一隻手拉住了老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燒烤店裏竟然多了一個人,這個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就好像是被一縷清風給帶進來的一般,毫無徵兆。

「老闆,這人是我的朋友,可能說話比較沖,這是一千塊,你把你們店裏特色的菜和烤串都上來吧,順便來一件啤酒。」

老闆扭頭一看,發現說話的人是一個笑容可掬的中年人,手中正遞來一疊人民幣。

見了錢,老闆登時火氣全無,臉上也樂開了花,笑着說道:

「請坐,請坐,我這就去準備……喂,小張別睡了,起來幹活!」

於是,老闆興高采烈地奔向了火爐。

中年男人坐到了莫名的對面,平靜地望着莫名。

莫名看了看他,並沒有問這個男人是誰,因為莫名此時已經猜出個大概。

追蹤的妖氣已經消失,說明火毒也已經隨之消失,但這火毒根本沒有跑出去多遠,也就是說,火毒剛剛離開沒多久,已經半路被什麼人給截下了。

莫名之所以沒有在乎這股妖氣的消失,是因為他確信,無論這個截獲火毒的是炎吳桀還是他那個忠心耿耿的手下,都一定會主動來找自己。

而自己現在面對的這個男人,應該就是仁波切口中那個炎吳桀手下非常厲害的傢伙了。

「小兄弟,大半夜的一個人出來吃飯,是不是有點太寂寞了點。」中年男人笑着說。

「寂寞?那你是想扮演小丑逗我開心了?」莫名蔑視着中年男人,聲音冰冷。

「能夠相遇就是緣分,這頓飯算我請,兄弟聊聊如何?」中年男人似乎絲毫沒有被莫名的挑釁激怒,仍然一臉謙和的笑容。

莫名沒有回答,面無表情。

「你好,我叫藤地龍,是一名獵鬼師。」中年男人毫不避諱自己的職業,友善地伸出了手。

「莫名!」莫名雙手交錯搭在兩臂,完全沒有興趣與藤地龍結識。

「小兄弟,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么?」藤地龍的笑容好像是被雕刻在臉上一般,無時無刻都掛着這樣的表情,雖然看上去有點假,但卻讓和他交流的人感覺很舒服。

只不過,這次交流的對象並不是人,而且對他的言辭也毫無興趣。

「炎吳桀在哪?」莫名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拋出了這個問題。

藤地龍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此時正好啤酒送上來了,藤地龍啟開了兩瓶酒,倒了兩杯,端起酒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其實這個世界上,妖魔鬼怪這些東西還真是存在的,而我們這一行啊,就是專門來對付這些妖魔鬼怪的,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聽我給你講講一些有趣的事啊?」

莫名冷冷望着藤地龍,語氣生硬地重複了一遍:

「別讓老子再多廢話,想活命,立刻告訴我炎吳桀在哪?」

藤地龍好像對莫名的話充耳不聞,端起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道:

「來,幹了這杯!」

莫名看了看酒杯里褐黃色的液體,同樣一飲而盡,但並不是因為禮數,而是確實只是好奇這種液體的味道而已,但出乎意料的是,啤酒對於莫名而言,竟然沒有一丁點味道,比白水還要平淡,如果非要給這種味道賦予某種感覺的話,那莫名能想到的,也只是難喝而已。

「你竟然能喝這種尿一樣的東西。」莫名毫不避諱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嘿嘿,別看它味道不好,但是可以讓人忘掉所有的煩惱和憂愁。」藤地龍的臉上又多了幾道笑紋,卻顯得更老了許多。

旁邊被叫醒的夥計望了兩人一眼,心說真是好笑,這兩個人明明看起來就像是素昧平生,但這個年長的人好心偏偏就要請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吃飯,而且還出手闊綽,即便對方對自己冷言冷語,這個中年男人竟然還要不停用熱臉貼冷屁股,這種事還真是稀奇。

「忘掉煩惱和憂愁?呵呵呵……老子才不需要這種東西,煩惱和憂愁,如果這種事真的發生在我的身上,我就會立刻將它解決掉,比如說……」莫名頓了頓。

「你現在就讓我很煩惱!」

藤地龍倒是滿不在乎,又滿上了一杯,自斟自飲起來,沒有理會莫名的威逼恐嚇。

藤地龍一邊喝着,自顧自講起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跟炎吳桀毫無關係,跟莫名當然也毫無關係,或者說似乎可以隨便安在一個人的身上,但他還是完全不理會一旁根本沒有任何興趣傾聽的莫名,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故事比較遙遠,發生在民國兵亂的時候,冀魯豫三省交界處一個偏僻的村莊里。

當時,村裏有戶人家,男主人英年早逝,撒手人寰,只撇下一對兄弟和母親,孤兒寡母相依為命。

父親去世時大兒子大奎已有二十四、五歲,小兒子二奎只有六七歲,母親四十歲出頭。大奎精明心巧,貌俊口甜,學着別人做些小生意,倒也能賺幾個錢,補貼家用。

所以日子雖然過得很緊巴,但也能說得過去。

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大奎的娘最掛心的事情就是大奎的婚事。大奎精明能幹沒得說,任誰一打眼就知道是個踏實靠譜的好小伙,可當人家一打聽大奎的家境,都沒了下文。

一來家中無主,二來尚有弟弟年幼,這些都是姑娘挑婆家的忌諱。

眼瞅著大奎的年齡漸長,大奎的娘怎能不心急。

大奎二十六那年晚春,終於有媒人上門給提了個媒頭。說是有家閨女因與夫家不合,悔婚在家,無意間看上了大奎的人品長相,於是託人來說合。

雖然大奎娘聽說不少對姑娘的種種非議,但正所謂飢不擇食、慌不擇道,眼下能有人看上自己兒子已經不錯了,更遑論挑三揀四。大奎娘為了不讓兒子打光棍,當時樂開了花,也就顧不上人家說姑娘脾氣壞心腸不好之類的議論,一口應了下來。

在結束了草草的相親之後,女家沒有意見,大奎娘就在媒人的慫恿下擇日下聘、不日完婚了。雖說有些倉促,但大奎娘見兒媳長相俊俏,兒子也十分滿意,就沒說什麼。

大奎生性忠厚老實,處事精明勤快,過日子是一把好手,當娘的自然是十分放心,自以為從此以後會一家和睦,再無大憂。

然而,世間事往往事與願違。大奎娘所期待的好日子並未如期而至,與之相反的是,更多的煩惱卻接踵而來。

媳婦進門不到兩個月,便提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她竟然想要另立門戶,不願與婆婆共住。這一下難住了大奎的娘。祖上庄基地沒有多餘,除了現在的宅子,只有一塊村東河灘上滿是荒墳的林地。

「大奎家的,我和你二弟去哪裏住呀,再說你二弟還小,你看能不能……」大奎娘不住央求媳婦給自己一個容身之地,言辭懇切,卻又萬般無奈。

「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我不管,你到哪裏住,你自己想辦法,」大奎媳婦並不理會,耍起了蠻橫的性子,」進門前說好的,單獨給我一處院落,到現在反悔我可不答應……」說罷一扭身,撫弄著油頭就要出門。

二奎見狀不由怒火中燒:」憑什麼趕我和娘走?你怎麼這麼不講理。」

大奎媳婦見二奎跟她叫勁,不由冷笑了兩聲:「你個小鱉犢子也敢給我臉色看了,我不教訓教訓你,以後你還反了天了。」

說罷,大奎的媳婦從大門后拽下一根門栓來,朝二奎走去,老遠就掄起來,朝二奎的後背打去。

大奎娘驚叫一聲:「別打二奎……」

老娘一邊呼號,一邊就趕過去朝二奎撲去,護在二奎身上。

只聽」啪啪」幾聲響,結結實實打在了大奎娘的身上。大奎媳婦一見,哼了一聲,丟下門栓出門走了。

大奎則低着頭皺着眉一句話也沒敢哼。見大奎這樣,大奎娘心裏知道這事沒有迴轉餘地了。她也不想讓大奎作難,偷偷抹了把眼淚,拉起二奎,出門找本家的族長慶爺爺去了。

二奎憤憤地盯着嫂子遠去的背影,眼裏噙著淚,倔強地咬着嘴唇,任由母親強扯著走了。

在農村,家族長是本姓人中聲望權威最高的老年人,讓這位老人家說一句公道話,許多家庭瑣事、矛盾糾紛便能一錘定音。

聽完大奎娘的訴說,老族長沉默了一會兒。「大奎娘啊,你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兒媳婦與婆婆上不來,也不算什麼稀奇事。關鍵是你家沒有庄基地可用,搬出來蓋房好說,可蓋間房蓋哪裏呀?借地方蓋養老房是不好給人家說的。」

「長慶爺爺,你老人家就給我們孤兒寡母的想想辦法吧,他爹不在了,我們依靠誰去啊……」大奎娘說罷用手背抹起了眼淚。

老族長沉默著抽了一陣煙,最後吐出一口濃煙來,磕了磕煙袋,嘆了口氣說:「這樣吧,我豁上這張老臉,跟西邊你二福嬸說一下,她家的閑園看能否借你一塊地用。」大奎娘一聽千恩萬謝,心裏總算有了一點着落。

終於在眾人的勸說和央求下,二福嬸家的閑園地算是借下了。

不過二福嬸雖然答應,但因為習俗,還是要了五塊錢的什麼「破莊子」錢,說是來沖一下霉運,迎一下彩頭。大奎娘千恩萬謝,二話沒說把錢給了。接下來,便是找人幫忙。

正值農閑,幫忙的人倒也好找。於是十來個人,垛泥拍牆,壘磚弄頂,忙乎了七八天,兩間土坯房,一間小灶房,低院牆木扎門的一個小院,基本成形了。

經這樣一折騰,大奎娘的積蓄基本上也快花光了。為了避免坐吃山空,大奎娘從集市上抓了一頭小豬崽。她領着二奎打豬草、撿菜葉,剩湯泔水糠皮,忙乎近一年,硬是養成了一頭大豬。年底時,豬要出圈了,大奎娘手拍著憨乎乎的大黑豬,想起自己的生活辛酸,淚不由地落了下來。

「娘,娘,您怎麼了?您怎麼哭了?」二奎麻溜地跑過來,看到娘落淚,不解地問。

「娘沒事。」大奎娘忙抹抹眼,拍了拍二奎的小腦袋,笑着說,「等把豬賣了,娘給你買好吃的。」

自從大奎娘搬出來住,大奎媳婦根本不讓大奎往母親院裏去。大奎性格懦弱,拗不過媳婦,也就默認了。所以,一年到頭大奎都只顧忙活自己的小生意,除偶爾偷偷送些吃食讓母親弟弟嘗個稀罕,母親這裏平日不大來。

大奎媳婦獨掌家業,大奎做生意順水順風,倒也攢下些錢。大奎媳婦不愁吃穿,不愁花錢,無牽無掛,說什麼是什麼,比起周圍的村婦鄉鄰,她覺得自己很風光體面,唯一覺得缺憾的是自己至今沒有一個孩子。

雖然清苦,但平靜的生活,卻是大奎娘所期望的。雖然媳婦做的不好,但她心裏總算沒有了對大奎的憂慮。她只想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把二奎拉扯大,再給他成個家,就一生無憾了。

然而這種平靜的生活只持續了不到三五年,二奎約模十歲多時,不測風雲又籠住了這個凄苦的家庭。

初秋的一個早上,大奎娘正在院裏收拾家務,二奎還賴在床上。在彎腰拿東西時,忽然感覺心口一熱,兩眼一黑,哇地吐了一口鮮血,人緊跟着一陣猛.喘,晃了幾晃倒在了地上,碰倒了一些鍋盆碗盞,叮叮噹噹的響聲驚醒了二奎。好一會,二奎才揉着眼從屋裏出來。

看到倒在地上的母親,還有一灘血跡,二奎驚叫着跑了過去,撲在母親身上,邊搖晃邊拚命地哭叫着:「娘,娘呀,你快醒醒呀,娘,娘呀,你這是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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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靈神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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