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魔鬼般的救世主(大結局中)

303.魔鬼般的救世主(大結局中)

這幾天家裏尤為清靜,盛霜已經轉移陣地,提前住進了醫院。於是照顧她的一幫人也隨行,邢家要探視也是去醫院。

許涼心裏也挂念著盛霜,但她本身也是孕婦,去醫院總讓人提心弔膽,於是只好由每天去看望的葉輕蘊幫她追蹤著最新情況。

只是聽說邢二已經緊張得吃不下飯了。許涼也聽說情況不是一帆風順,估計要剖腹產。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對盛霜盡一份心力,於是只能跟着老太太念經祈佛。

葉輕蘊怕她太過掛懷,於是在盛霜預產期那天也守在醫院,時時跟她打電話報備盛霜的情況。

可孩子似乎仍想呆在母親的肚子裏享受溫暖,預產期安然無恙地過去了,但卻把去的人弄得人仰馬翻。

葉輕蘊晚上八點才回的官邸。他總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醫院的消毒水味道,沒忙着同許涼說話,先找了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等他滿身清爽地出來,許涼正倚在床頭看書。

他一眼望過去就知道她沒有看進去,正在發獃呢。

葉輕蘊吹乾頭髮,摸上床,將她抱在懷裏,安慰道:「你不要擔心,今天我跟着一起聽了盛霜醫生的各種應急方案,不會有事」

許涼心不在焉,想起盛霜那麼大肚子就有些提心弔膽。

看她疲憊得不想說話,葉輕蘊熄了燈,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許涼醒來的時候,葉輕蘊已經走了。她穿衣起床,草草吃了早飯,準備到前院去陪着老太太。

微娘跟着一起去了醫院,老太太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過去之後,發現葉輕蘊竟然沒走,老太太滿臉帶笑,兩個人都一副心花怒放的樣子。

許涼詫異地進了客廳,老太太嘴角笑容不落,招手讓她過去。

「這是有什麼喜事么?」,許涼來回打量著祖孫倆的臉色,忽地反應過來,「盛霜生了?」

葉輕蘊點頭笑道:「龍鳳胎,兒女雙全,夠邢二嘚瑟好一陣子」

許涼心裏鬆快起來,也忍不住笑:「他終於解放了,不用跟以前似的,眉毛皺成小老頭」

葉輕蘊:「我估計不久他就會到處打電話報喜,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得了兩個寶貝」

老太太也欣慰道:「說來這兩個孩子也不算折騰人,晚上悄沒聲兒就落了草,我們這些離得遠的,一睜眼就是好消息」

許涼則是恨不得趕緊去醫院看看兩個小傢伙,興奮地說:「我們去醫院看看盛霜吧」

葉輕蘊還在考慮她話里的可行性,老太太就先發話了,「好啊,生完孩子累得慌,又折騰了大半夜,估計她還睡着」,說着老太太就嘆氣,「我瞧着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如今也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許涼說:「這不是正好,邢二一氣養三個孩子」

老太太那點兒感慨立馬煙消雲散,哈哈大笑起來。

說走就走,家裏老少兩個女人根本等不及,葉輕蘊只好陪同著一起去醫院。到了之後,從vip通道直接去了盛霜的病房。

幾人都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一進去,盛霜果然還沒醒。三姑母和邢二母子都陪在一旁,誰都沒有出聲。

許涼湊過去看了看,盛霜剛經歷生產,臉色有些蒼白。但呼吸有力勻稱,看起來的確沒有大礙。

眼睛一轉,再看邢二,像剛打過一場大仗,衣服穿得潦草,下巴上布著青青的胡茬兒,眼睛裏面滿是紅血絲。

葉禮楣輕聲跟邢二說,出去吃點兒早飯,再這樣下去怎麼撐得住?

邢二緩緩搖了搖頭,一動不動,被子底下拉着盛霜的手就是不放。

葉輕蘊咬牙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這根木頭,表情這麼嚇人幹嘛?本來自己已經夠緊張,既盼著又擔心阿涼預產期到來,現在被邢二這表情一嚇,心裏也直打顫。

邢二一步都不想離開,但葉輕蘊手上使了力氣,由不得他。

氣得怒瞪了葉輕蘊一眼,但也不能在病房裏面鬧,於是只好跟對方一前一後出了房間。

兩人到了天台,邢二臉色難看,沉默不語。

葉輕蘊冷笑一聲,「昨晚暈過去一次還不夠,瞧你這樣,等盛霜醒過來還得為你擔驚受怕?」

邢二恨恨道:「你現在說得容易,等阿涼生孩子,你就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

葉輕蘊皺眉,「這不是還沒生就被你嚇得心都涼了」,說着他體諒地拍拍邢二的肩膀,「這不是母子均安么,好事情,幹嘛哭喪著臉?」

邢二撐不住地紅了眼睛,「你不知道,等在外面那份苦熬的心情,我真是怕醫生出手術室問我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葉輕蘊真覺得他緊張過度。

邢二抹了一把臉,「真的,就跟重新投了一次胎似的。我特媽這輩子也就這兩隻崽兒了,再不讓她生了」

葉輕蘊同情地看着他,覺得自己離這一天也不遠了。他拿出煙和打火機遞過去,「你去看過孩子了嗎?」

邢二咬着煙點燃,點了點頭,「看過,小傢伙都很健康,只不過比別的孩子要輕一點。醫生說好好養著,沒問題」

一說孩子,他立馬平靜下來。臉上有了若有若無的笑意,是初為人父的喜悅。

葉輕蘊心裏不禁也要嘆,這人曾經縱橫花場多年,現在也折服於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邢二覺得葉輕蘊說得很是,現在已經有兩個孩子瓜分盛霜的注意力,自己再這副不成人形的樣子,就更沒有競爭力可言了。

於是他火速去換衣服,刮鬍須,吃早飯。

葉輕蘊則帶着許涼去育嬰房看兩個小傢伙。

兩個孩子都還閉着眼睛,小臉紅紅的,看不出到底像媽媽還是像爸爸。只看得出兩隻像極了地方。

葉輕蘊和許涼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第一感覺是,好小個兒啊,在襁褓裏面睡着,其中一個還打了個呵欠。

許涼看不夠似的,十幾分鐘了,都不肯移開眼睛。葉輕蘊低頭看了一眼她凸出來的圓肚子,怕累着她,於是說:「時間差不多了,回去吧」

「哦」了一聲,乖乖被他牽着,許涼一步三回頭,表情獃獃的,似乎還在回味。

「好神奇啊」,許涼自言自語地說,「從那麼小一隻,會漸漸長大,然後結婚生子,又是一次輪迴和循環」

葉輕蘊笑她感慨真多,「你也是這樣來的啊」

許涼不說話了,心裏轉動着一個念頭:當年母親生下自己的時候,也會有這種感慨嗎?

她心裏忽然翻湧起一種異樣的情感來。似乎那兩個孩子突然讓某一種意識覺醒了。

上一代和下一代,是兩個扣在一起的環。

探視完了,葉輕蘊要趕去公司,許涼沒有急着回官邸,說想去李慕依的花店裏去坐坐。

每一次她出門,葉輕蘊都要抉擇好久,答應還是不答應。

最後想着她眼看盛霜生子后的虛弱,一個人胡思亂想也難熬,去李慕依那兒散心也不錯。

於是仔細囑咐了跟着她的人,萬事小心。

下了車,許涼站在花店門口,猶豫了幾分鐘,才走了進去。

李慕依果然在,坐在花叢裏面,穿着素色旗袍,外面一件淡色的針織衫。整個人看起來很祥和,波瀾不驚。

此時一看,才發現她其實有一種古典美。

她抬眼就看見許涼站在門口,旁邊一株生機勃勃的三角梅襯得她皮膚十分白皙。

李慕依眼睛裏帶着驚喜,趕緊站起身來,扶着她到一旁的白色歐式圓桌旁坐下。

這裏現在主打各種孕婦安胎茶,並且根據不同月份量身定製。李慕依讓人給許涼也上了一份。

旁邊的小阿姨見茶上了,對許涼欲言又止。她在外面的飲食都有人盯着,畢竟不像家裏那樣安心。

許涼知道葉輕蘊給她們定下的規矩,怕說透了李慕依會生氣,趕緊說:「你在外面等着我吧,不會呆太久的」

「孩子七個月了吧?」,李慕依看着許涼的肚子,有些激動,她自己沒有孩子,於是還帶着一份好奇。

許涼點頭說是,「預產期在冬天」

李慕依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你母親很挂念你,明明在同一個城市,但和你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

許涼愣了一會兒,說:「可能是我出門的時間太少了,她是長輩,該我去拜訪的」

李慕依聽了之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喜上眉梢道:「這話說得是,不過你月份一天天大了,估計她也不忍心讓你奔波,有空給她打個電話,估計她也會很高興的」

話頭一起就收不住了,她又說:「婉芸她就是顧慮太多了,你們那個大院兒,她是去不了的。畢竟這麼多年,你心裏會陌生也正常。不如就把她當成一個遠房的長輩看待,她也就知足了」

這大概是嘉暉媽媽的原話。許涼聽出來了。點了點頭,不知不覺把那盞滿是清香的茶喝光,她站起身來,說時間不早,該回家了。

李慕依也起身送她,一直到許涼上車,她才轉回身進了花店。

回了官邸,老太太已經在回謝佛祖。昨天不知道拜了多少次,今天盛霜終於順利誕下兩個可愛的孩子,一定要還願的。

許涼沒有打擾,跟微娘說了一聲,就回了後院。

她坐在沙發上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拿出手機。

潘婉芸的私人電話她存了的,只不過從來沒打過。

許涼抿了抿唇,手指往底下滑,撥了嘉暉的號碼。

嘉暉接得很快,「姐姐?」

「是我」,許涼笑着說,「最近還好嗎?」

她每次打電話,嘉暉都很高興,把手上的事情先放在一邊,專心跟她講電話,「嗯,都好。你別挂念我,你肚子裏的小朋友也好吧?」

「它成天不用跟它舅舅似的忙於學業,當然好」,許涼開玩笑說,頓了頓,她又問,「最近你家人還好嗎?」

她問得利落,沒給自己反悔的機會。倒讓嘉暉蒙了一下,「哦,哦,都好,就是媽媽挺想你的」,嘉暉反應過來,趕緊說道。

他話里有些激動,畢竟頭一次聽姐姐問起母親,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們之間的關係有解封的希望?

「最近她特別喜歡小孩子,老愛往福利院跑。我爸爸受了冷落,成天在我耳邊抱怨」,嘉暉聲音聽起來有些幸災樂禍。

許涼抿唇笑了笑,「這就好」

嘉暉:「姐姐,你有沒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給媽媽的?」

許涼腦子裏空白了一會兒,搜索不出字句,於是沒說話。

嘉暉見好就收,不再逼她,「這樣就挺好了,姐姐,你不要有心裏負擔。我們永遠在你背後守着你」,他輕聲道。

許涼心裏一酸,忽地覺得自己很沒道理。

嘉暉他們一家人,從不欠自己什麼。

她喉嚨梗了梗,控制自己聲線不發抖,說:「謝謝」

掛掉電話,她把窗戶打開,風從外面湧進來,她想這樣把濕潤的眼睛吹乾。

她知道嘉暉肯定會把自己態度的轉變透露給那個人。許涼心裏忽地一輕,似乎自己邁過了一道天塹。

在醫院住了十來天,盛霜終於從醫院回了官邸。既然在這裏養胎,樣樣俱全,索性連月子也一起坐了。

家裏又熱鬧了,每天都能聽到小孩子的啼哭聲。許涼每天都要去前院看孩子,兩個小傢伙已經睜開眼,眼睛水亮水亮的,皮膚顏色也沒有剛出生那會兒那麼紅了。

你要是拿個鈴鐺在它們嬰兒床上方搖,它們能盯着鈴鐺手舞足蹈。

許涼愛得要命,自己大著肚子不敢伸手去抱,每次都是微娘抱着,然後她湊近了去看。

每天她能察覺孩子比昨天又長大了一點,實在讓人欣喜。

邢二則成了標準奶爸,孩子哭起來都是由他去哄。只不過常常是這個不哭了,那個又開始了,輪流折騰,幾乎眼睛底下的青色就沒怎麼消過。

可耐不住他歡喜,見人就笑,跟人比誰牙更白似的。老在葉輕蘊面前念叨的一句話就是:「你們家孩子一生下來就有表哥表姐愛護,多幸福」

葉輕蘊就冷笑:「就大那麼三四個月,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不滿孩子爸的嘚瑟勁兒,但對兩個寶寶還是疼愛的。直接讓人劃了塊地,給孩子們就近建遊樂場。

有了這兩個的對比,他更心痒痒地,想着阿涼生下的孩子是個什麼樣兒。

只不過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他發現自己也有點兒焦慮了,跟邢二以前的發病狀況差不多。可又不能讓家裏人看出來,於是力氣都往外使。

葉輕蘊最近忽然愛上了古董收藏,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許涼的切身體會更甚,老是聽他說起又去了某某拍賣會,看上了哪件藏品。

還問她有沒有喜歡的,也順便拍回來。

許涼趕緊把頭搖成撥浪鼓。他一出手就是寶寶好幾十年的奶粉錢,這個口可不能隨便開。

老婆不好這口,葉輕蘊也不在意,隨着他收藏的物件越來越多,竟然在收藏界有了一席之地。

因為他眼光很准。不是那種慢慢累積上來的經驗,而是那種與生俱來的對珍玩的感覺。像開掛似的,如果有哪件東西剛買回去,市價立馬會成倍地往上翻。

於是別人送了他一個綽號「天眼」。

許涼咂摸著這個外號,越來越覺得好笑,「那不就是二郎神的第三隻眼?」

葉輕蘊含笑撇她一眼,「對封神榜這麼熟,以後就由你給孩子講床頭故事吧」

玩笑歸玩笑,但他與收藏界眾多大師級人物過從甚秘卻是事實。

最近都在傳,葉輕蘊玩兒轉了電器行業,收藏界他也要來插一腳。

但前故宮博物院副館長吳庸卻不這樣認為。

吳庸就是幫銀行鑒定霍家金縷玉衣真偽的專家組組長。他注意到葉輕蘊,是因為對方盯上的藏品都是玉器。

並且葉輕蘊結交的收藏家,大多和玉器有關。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是風聲鶴唳,受不得一絲的風吹草動。

他沒想到葉輕蘊會明目張膽地約自己一起品鑒玉器,邀請函寫得很謙遜,但又不乏力度,軟硬兼施,讓人兩難。

去了,難免讓人提心弔膽;不去,又顯得不夠磊落。

思索當中,又接到同行電話,原來是替葉輕蘊當說客,請吳院長務必到場。

吳庸鬆了口氣,原來不是自己單獨赴約,於是當場答應下來。

赴約當天,他仍然穿着一件樸素的中山裝,在鏡子前照了又照,將扣子扣到最頂端。

他一生同玉作伴,但身上卻從不佩戴相關的裝飾。看起來像大學裏面的老學究。

深吸一口氣,吳庸才出門去了約定的地點。

品鑒會開在一家博物館裏面,這裏不輕易對外開房吧,更別說被私人藏家租用。

但葉輕蘊財權兼備,雖然讓人驚訝,但卻不算意料之外。

吳庸一進去就感受到裏面有一股檀木香味,眼睛一探,裏面裝飾古香古色,地上的地毯很有紅樓夢的風格,看得出來主人精心佈置過,相當用心和重視。

眾人看見吳院長來了,自然是一陣招呼和恭維。大多是請他去鑒定玉器真偽的,有的想與他聯名寫一本玉器鑒別的書,一時他周圍人滿為患。

好一會兒葉輕蘊才一身正裝趕來,他穿着一身深灰色商務西裝,像是剛從某個會上過來的,可一舉一動卻不顯倉促。

大人物來了,其他人立馬又調轉了槍頭,蜂蛹至葉輕蘊身旁團團圍住。

葉輕蘊耳邊嗡嗡地,這些收藏家都愛掉書袋,說起話來文縐縐的,只差搖頭晃腦了。他好不容易安撫好了眾人,將自己新收來的漢白玉龍形鈎讓人擺了出來,才成功脫身。

等其他回過神去追捧這塊玉的價值幾何,早就沒了葉輕蘊的身影。

吳庸站在人群裏面,背着兩隻手,看似在咂摸其中的韻味,但實則心不在焉。

他只覺得難熬,連帶着人群中的氣味也不對勁,總覺得讓人頭昏腦漲。

等他抽身從最裏層出來,迎面就被葉輕蘊的助理方譽堵上了。對方臉上帶着職業微笑,彬彬有禮地說:「吳院長,我們總裁請您單獨敘話」

吳庸心一沉,看着方譽身後兩個身着西裝的彪形大漢,知道對方是先禮後兵。於是只能答應。

挺直著進來的身影,在一左一右兩個保鏢的襯托下,顯得蒼老又佝僂。

去了後面,有一個茶室,佈置淡雅,韻味十足,很有格調。

葉輕蘊盤腿坐在茶几後面,正在斟茶,看他熟稔的手勢就知道,是茶道高手。

「吳院長來了,請坐」,葉輕蘊的臉在騰起的煙霧中顯得有些縹緲,但眼眸卻很亮很厲,多少層霧也能穿透而來。

吳庸全身一抖,不敢與之對視,慌忙撇開眼睛,然後坐下。

葉輕蘊自顧自地喝茶,香味,泡茶的泉水,還有火候都剛剛好。他請吳庸也喝。

吳庸喝過很多好茶,自然嘗得出茶是珍品。可他卻沒有多少心思,連話也不想說,於是本該出口的恭維漚在心裏,噎得人心慌。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說話,只有一旁的水壺沸騰起來,於是有了一連串「咕咚咕咚」的聲音。

好一會兒,葉輕蘊才打破寧靜,說:「霍公子的樓盤已經通過審批,前期的設備材料已經就緒,立刻就要平地起高樓。這一切都是吳院長的功勞,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憑家傳的金縷玉衣拿到貸款。吳院長於霍家,功勛卓著」

他聲音很淡,語氣甚至帶笑,十分和煦,像在與人閑談。但就是這樣一份雲淡風輕,讓吳庸身上逼出一層冷汗來。

「我只是評估了金縷玉衣的價值,其他的運作我從不參與。說起功勞,比不得霍太太顏藝珠,她才是霍家的功臣」,吳庸將手裏滾燙的茶杯越握越緊,掌心都紅了,全身仍舊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葉輕蘊低笑一聲,「愛玉的人都知道,能親眼見證一件價值連城的玉器,是多麼大的榮幸。我特意請吳院長單獨說話,就是好奇,金縷玉衣到底有什麼特別,讓眾多收藏家為之傾倒?」,吳庸正要說話,他又不緊不慢地補了一句,「特別是霍家這一件」

對方的意圖已經很明確,吳庸雖然坐立不安,但卻不能輕易顯露。於是將霍家金縷玉衣的來歷,尺寸大小,評估依據介紹給他聽。

這一說就是大半個小時,他不想停下來,因為一旦對方開口,又是另一個讓人心驚膽戰的難題。

等吳庸說完,已經口乾舌燥,將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舌頭卻被燙得直哆嗦。但當着葉輕蘊的面,又不能吐出來,於是木著舌頭咽了下去。

「吳院長不覺得自己解釋得太多了么?據我所知,這些在協議里都是保密的。我何德何能,讓吳院長如此信任」,葉輕蘊一出口,就是會心一擊。

吳庸啞口無言,腦袋裏一片空白,他哆嗦著嘴唇看過去。

葉輕蘊從容不迫地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還是我替你說吧,因為你知道,霍家的金縷玉衣根本就是一件贗品」

「嘭」的一聲,茶杯落到地上,吳庸臉色蒼白地握緊拳頭,「葉先生即使質疑我的眼光,卻不能抹殺我的專業專業素養。吳某一心一意做學術,沒時間參與你們勾心鬥角的權利之爭!」

葉輕蘊鼓掌道:「好一個大意凜然,既然吳院長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如讓更多的品鑒大師去鑒別。如果是真的,我登報道歉;可如果是假的,吳院長,這麼大一筆錢,夠你把牢底坐穿」

吳庸豁然起身,憤恨道:「既然葉先生質疑我,何必要打着品鑒的旗號,直接去銀行揭發我,豈不省事?」

「不要以為我們沒有證據」,葉輕蘊嘴角微勾,弧度不利,卻嵌進人心裏,「吳院長大概不知道葉家是怎樣一個家族。我們家能在這片地界屹立不倒,難道只因為是我這個華聞總裁,還有中央那位副總理?」

在吳庸的屏息當中,聽見葉輕蘊一字一頓地說:「除了這些,當然是因為我們掌握著每一個世家的秘密。那麼我再問一遍,霍家的金縷玉衣,到底是真是假?」

吳庸喉嚨上下動了動,只覺得兩腿發軟,「既然您心裏早就有了答案,何必來為難我一個小人物」

葉輕蘊一哂,「不要跟我似是而非。吳院長,你應該不知道,你一旦跨出這道門,會有怎樣的結局」

吳庸全身一抖,瞳孔驟然縮緊。

「從今天起,滿城都會是霍家寶物作假的新聞。猜一猜,這話會出自哪個人的口中?」,葉輕蘊語氣似笑非笑,眼神卻幽深。

「你……你這是陷害!」,吳庸又懼又怒,氣都喘不勻了。

「不用這麼激動,因為讓人激動的在後面——你再想想,如果霍家知道放出醜聞的人是你,會給你怎樣的死法?」

吳庸瞪着一雙沒有靈魂的眼睛,咬牙切齒好一會兒,最終歸於平靜。他閉着眼睛問,「你想讓我怎麼做,去銀行揭發霍濟舟的罪行?」

葉輕蘊搖了搖頭,「逃,我只要你拿着霍濟舟給你的錢越跑越遠。把你地下錢莊的賬戶暴露出來。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因為你要麼死在霍濟舟手裏,要麼死在法律的制裁下,該怎麼選,你自己決定」

吳庸人還活生生地戰立,眼睛卻死了,「葉先生,你明明可以把我交給銀行」

「你不用知道這些,只知道我在保你的命就行了」

吳庸苦笑着搖頭,「你真是一個魔鬼般的救世主」

葉輕蘊笑道:「不愧是院長,總結得不錯」

從博物館出來,葉輕蘊大步往汽車方向走去。方譽跟在他旁邊,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別憋著」,葉輕蘊走慢了一些,睨了他一眼。

方譽直言問道:「我也和吳庸有同樣的疑問,為什麼不直接把他交給銀行?」

葉輕蘊輕飄飄的語氣傳來,「霍家就是一潭渾水,誰淌誰惹一身腥」

如果這件事有了葉輕蘊的影子,霍濟舟肯定會反咬一口。

方譽被點醒,瞭然地點頭,看他上了車,忙問:「回公司嗎,現在?」

葉輕蘊沒等他上車就讓司機發動汽車,「你回公司我回家」

方譽還要苦勸,黑色汽車已經匯入車流。

葉輕蘊在車上就把領帶給鬆了,已經是初冬,許涼懷孕八個月。預產期也不是說那天就一定是那天,所以他恨不得時時守在她身邊。就怕她生產時自己不在。

於是每天都過得坐立不安,就怕突然就要驚心動魄。

母親聶緹也回來了,天天陪着,跟微娘一起做小衣服小鞋子。還裁了尿布,說男孩子用尿不濕就可以,但女孩子嬌弱,得用心呵護。

許涼不能動針線,在一旁看着也不無聊。坐久了,就去盛霜那兒看看一對龍鳳胎。

按說已經坐完月子,盛霜和邢二該搬回邢家的祖宅,可盛霜一聽母親對邢家內部分析,就覺得那是個狼窩,於是能賴一天是一天。

剛從盛霜房裏出來,葉輕蘊的車就停到了門口。他提着領帶下車,便看着許涼忙不迭地過來迎他。

挺著八個月的肚子還敢走這麼快,葉輕蘊剛想責備一兩句,就見她滿帶笑容地說:「這幾天你有些上火,我讓廚房給你燉了銀耳蓮子湯」

葉輕蘊握住她柔軟的小手,玩兒橡皮泥似的揉捏著。他頓了頓,剛才自己想說什麼來着?

後面情節一口氣寫不完了。事實證明我見的世面太少,本以為答辯完就萬事大吉,結果還要根據答辯老師的要求各種修改,格式嚴格按照規定,再加上大結局卡得欲生欲死,所以更新又遲了兩天。好吧,任何口頭認錯都是虛的,來點實在的,因為答辯斷了很多次更新,十分抱歉,所以番外會設置成公眾章節,不收錢。番外主要寫生娃后的生活,婚禮,還有溫璇夏清江這對,最後,重點寫葉輕蘊許涼的兒子葉存和夏清江溫璇的女兒夏聽秋的故事。特別想寫後代的這一對,屆時歡迎大家圍觀,番外還想看誰的故事也可以提。再次抱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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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隱婚之葉少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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