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日久生情〔5〕
兩人吵了一架，關隆好幾天都沒再見到程潔。
他想她大概還在慪氣，偶爾耍耍性子也是女人的特權，他不該這麼計較。何況仔細想想那天的情形，他確實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他氣消了，又擔心起程潔來，如果她真的遇到了為難的事兒，這麼多天也不知解決了沒有。
他只好去她家裏找她，意外地看見她從一輛陌生的轎車上下來，開車的是個男人，隨後也跟着下車，跟她走到樓道門外，兩人又說了幾句什麼她才上樓去。
那男人還戀戀不捨似的在樓下看了好一會兒才開車離開。
關隆眉頭擰成了川字，要不是顧著要先跟程潔談談，他都要追上去看看這輛車是何方神聖了。
難怪這女人最近對他都不理不睬了，原來是有了新歡？
他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兒，像有撓不到的癢、解不了的酸，只想見她本人，問個一清二楚。
但先前吵架還沒和解，現在跑上去問她這個似乎有點質問的意思，搞不好是雪上加霜，對兩個人的關係沒有好處。
他仔細想了想，去了趟元寶的學校。
元寶每周有兩天參加課外的足球隊，放學後會留下來踢踢球，關隆就買了他最愛的果汁和餅乾給他送去，坐在操場邊看他玩。
元寶一見他就跑過來，歡歡喜喜地接過飲料喝了一大口。
關隆給他擦了擦汗，他咂咂嘴道：「大隆叔叔，你最近怎麼都不來看我們了？」
既然孩子問起，他就順着話往下說：「我這不是來了嗎？但你媽媽好像很忙，我都見不到她。」
「是啊，她要上班，還要應付爸爸，不讓他把我帶走。」元寶眼神一黯，拉了拉關隆的袖子，「大隆叔叔，你這幾天都來接我放學好不好？我有點害怕……而且再過幾天我可能就要轉學了，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
關隆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說的爸爸……是你親生爸爸？你們找到他了？」
「嗯。」元寶點點頭，有點頹喪，「不是我們找到他，是他回來找我們。我以為見到他會很高興的，可媽媽說他回來是想把我帶走。媽媽不想跟他走，我跟媽媽就得分開了……我不想跟媽媽分開！」
關隆這下明白了，程潔煩心的事兒就是這一樁，開車送她回來的男人肯定就是元寶的親生父親。
分開這麼多年對母子倆不聞不問，一回來就想把孩子搶走，這男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這的確不是小事，程潔憂心是有道理的，只是她怎麼不跟他說呢？他明明可以幫她的。
他派人去查了方峻言的底，有些事他覺得程潔可能都未必了解，不然以她那個直率的性子可能都沒法冷靜地坐進他車裏。
他沒跟程潔說什麼，只略微使了點手段，方峻言就找上門來，誠懇地設了個飯局要跟他「共商未來」。
他其實沒什麼未來要跟這種人商議的，把飯局訂在他那個歌城頂樓的望江西餐廳，都安排好了，才到程潔家裏去接她。
才一段時間不見，她整個人都憔悴了。見到關隆找來，她還是有點意外：「你怎麼來了？」
露水情緣，不要說什麼大風浪，就是一次小小的爭執也未必經得起。她以為他們倆已經算是分手，不會再見面了。
關隆不動聲色：「想你了，就來看看你。」
她淡漠地轉身，嘲諷地笑了笑：「關總又有需要了？不好意思，我還是沒有心情奉陪。」
她正收拾剛從陽台收進來的乾淨衣服，身上似乎也有一股陽光和皂液的香氣。關隆強忍着把她揉進懷裏的衝動：「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跟你上床，是為了元寶。」
聽他提起兒子，程潔果然轉過來：「元寶？他怎麼了？」
杯弓蛇影，看來她最近是真被嚇唬怕了，時刻繃緊了弦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你別緊張，他在學校好好的，什麼事兒都沒有。不過我聽說你要給他轉學？」
程潔一怔，他知道什麼了？
他打量她一眼，修身襯衫配高腰闊腿褲，不知是不是為了利落方便，襯衫下擺在腰側還打了個略顯俏皮的結。
「本來還想讓你換身衣服，這麼看用不着了。」這樣就挺好看，他彎了彎唇角，拉起她的手道，「你陪我去一個地方，我有辦法能讓元寶待在原來的學校，過原本的生活。」
他很清楚她的軟肋，知道她不會拒絕。
程潔沒想到他會帶她去西餐廳，「你帶我到這兒來幹什麼？」
他們吵了架都還沒和解，實在不像是享受浪漫的狀態。
關隆道：「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早已等在桌邊的方峻言看到兩人手挽手出現，震驚得站了起來，卻說不出話。
「方先生，久等了。」關隆笑了笑，拉程潔入座，「你知道的，女人出門要化妝打扮就是比較慢，不過這麼漂亮，也是咱們男人的面子。」
程潔也是驚得無以復加，僵坐在那裏都忘了該怎麼反應。
關隆道：「哦，還沒介紹。這位是我女朋友程潔，對面這位方峻言先生剛從加拿大回來不久，跟我有生意上的合作。」
程潔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瞪了他一眼。
方峻言終於回過神來，艱澀地打招呼：「程小姐，你好。」
到頭來還是他裝作不認識她。
程潔心裏五味雜陳，卻又感到慶幸——幸虧她早對這個男人不抱任何希望。
兩個男人談生意上的事，她不太懂，只顧低着頭吃自己的。關隆不斷給她加紅酒，又問她菜式合不合口味，看她牛排吃得膩味，就把自己盤裏沒怎麼動過的烤鴨胸肉撥給她嘗。
他平時也算得上是粗中有細的人，不過這樣的殷勤她也明白是做給方峻言看的。
她樂得配合，撒嬌道：「我不知道這個沙拉里有這麼多紫甘藍菜，你也不提醒我。我不管，你幫我吃。」
關隆二話不說幫她全掃光，還樂呵呵道：「我這個寶貝呀就是挑食，平時在家裏還批評兒子，其實自己還不是一樣。」
坐在對面的方峻言眼神複雜極了。
一頓飯吃完，正事兒其實談得沒什麼進展，關隆告辭道：「對不住，我們得走了，孩子還在家裏，要回去陪他，還得輔導功課。今天謝謝款待，下回可以直接到我的夜總會來談，換我做東，吃喝玩樂包你滿意。」
方峻言場面話應酬了幾句，終於忍不住問：「程小姐看起來很年輕，沒想到孩子都這麼大了。二位為什麼一直不結婚？」
程潔望着他，直看得他心虛別開眼。
關隆哈哈一笑：「我書讀的不多，跟喜歡的女人之間就只爭朝夕，但也總比許個空頭支票不能兌現要強。潔潔以前信錯人被人辜負，留下個孩子跟她相依為命。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照顧她，把孩子當自己的親兒子一樣看待，其他的事兒都不重要。」
方峻言面色發青，他已經攬過程潔：「走了，別讓元寶久等。」
兩人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回到程潔家樓下，她才像舒出口氣似的說：「今天謝謝你。」
「不客氣。」他揚了揚下巴，「不請我上去坐坐？」
她不再置氣，按下電梯按鈕示意他進來。
電梯門剛一關上，他就抱住她一通狂吻，將她的後背抵在電梯牆上，粗大的舌頭頂開她的唇齒伸進去，攪得她頭都暈了。
他狠吻了一記才把呼吸埋在她頸窩，粗喘著說：「真他媽過癮。」
程潔不知怎麼地笑出來，回想起方峻言一變再變的臉色……今天確實很過癮。
夜裏那是酒池肉林，關隆渾身的勁兒像使不完，一心要把前幾天缺失的都補上，程潔也很熱情投入，最後乾脆翻到他身上來為所欲為。
他抱着她，掌心下的皮膚滑得像上好的絲緞，怎麼也親不夠似的。他一邊輕啄，一邊問她：「你知不知道姓方那小子跟我談了些什麼？」
程潔搖頭說不知道，反問道：「你怎麼認識他的，還跟他一塊兒吃飯？」
「還不是因為你，我看到你從他車上下來，以為那是你新歡呢！我可不甘心輸給那種小白臉，就去查了一下，沒想到你們以前居然有過那麼一段。」他略過了去找元寶探聽情報那一段，怕她生氣。
程潔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你們男人只會往那方面想，什麼新歡，我見到他恨不得把他給剁了喂狗！要不是他跑到機場來堵我，又說要自己去接孩子，我才不會上他的車呢！」
這辣椒脾氣發作起來，他怎麼覺得這麼性感呢？關隆又把她抱得緊了些：「你千萬別心軟，更不能把孩子交給他。別看他人模狗樣的，其實也就是個二世祖。眼看家裏老人不行了要分家，姐弟兩個人，姐姐家裏有個孩子，老人疼外孫，他怕姐姐會多得，這才忙不迭地找你和元寶回去。」
程潔早料到方峻言這回來找她沒那麼單純，但真的聽到這種事還是覺得心寒。
她當初真是瞎了眼才跟他在一起，還好，沒真跟他結婚。
這麼想她還算幸運的。
她甩了甩頭髮，在他身上動得更加妖嬈，只想把方峻言這個名字從腦海里剔除。
關隆覺得自個兒快死在她身上了，但他知道她這會兒心裏想的人並不是他。他翻個身把她壓下去，又狠狠地弄了幾下，咬牙在她耳邊道：「以後有事兒跟我說，不許再耍性子了，更不許跟我做的時候還想着別的男人，聽見沒有？」
她攬着他的脖子：「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說……」
「嗯？」
程潔搖搖頭：「沒什麼。我說什麼也不會把孩子給他，只是現在這樣，你是不是答應了他什麼條件？」
關隆笑了笑：「那種人渣怎麼配跟我談條件？沒錯，我是有能力幫他，但我偏不樂意。今兒我不過是給他個下馬威，讓他不敢欺負你們娘倆。今後的事兒交給我，你別整天憂心忡忡的，也別忙着給元寶轉學。」
她撐起身：「咦，你怎麼知道我打算給元寶轉學？」
說什麼也不能讓她知道他走的親子路線。關隆俯身吻她：「你今晚話太多了，專心點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