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年後

4年後，這年安安五歲。

小傢伙聰明得很，人家小孩子這會兒還在上幼兒園，他已經背着小書包去上一年級了。

這天陸寧景下了班，就去安安的讀書的小學接了安安放學，小傢伙平時看到他就是歡樂地撲過來叫爸爸，還要抱着他的脖子親昵地蹭幾下撒嬌，今天卻心情看起來十分低落地低着頭走到陸寧景身邊，規規矩矩道：「爸爸好。」

「怎麼了，」陸寧景把人抱起來，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誰惹我們的安安不高興啦？」

「爸爸，你別打擾我思考。」安安推開他的手，神情嚴肅道。

「......」陸寧景被他這副小模樣逗樂了，他才幾歲，還思考。

不過陸寧景還是尊重小屁孩，打開車門把他抱在副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回頭自己坐進駕駛座，見小傢伙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小臉緊繃着，一臉嚴肅，忍笑都要忍出了內傷，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發抖。

陸寧景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開車去了他小叔那邊，今天他們約好了一起去他小叔那邊吃飯，鄭恆下了班會自己開車過去，他現在換了工作，每天5點半就可以走人了。

「爺爺家到了，你要自己走還是爸爸抱。」陸寧景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看到小傢伙還在那邊思考着，邊幫他解安全帶邊問他。

安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隨後軟軟地伸出手：「爸爸抱。」

「真是個小懶鬼。」陸寧景把他抱起來，又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最近又重了，爸爸都要抱不動你了。」

「才沒有，」安安爭辯道，「前天爸帶我去玩的時候稱了，就重了一點點而已。」

安安會講話之後，兩個人都是爸爸爸爸地混叫，為了區分他叫誰，兩個人終於給他定了個有區分的稱呼，叫陸寧景爸爸，叫鄭恆爸。

他小叔買了套大房子，在28樓，東面還能看到海，也正是這個原因，死貴死貴的，不過他小叔不在乎，他現在是個享樂主義，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以前窮怕了，現在怎麼也得讓自己的老年過得舒服些。

陸寧景坐了電梯到28樓，按了門鈴，他小叔圍着個大圍裙出來給他們開門，安安見到陸敘明，就乖乖地叫人：「陸爺爺。」

「哎，來，爺爺抱。」陸敘明單手把人抱過來，「又瘦了，最近是不是沒乖乖吃飯。」

安安撇小嘴，「剛剛爸爸還說我重了，要抱不動我了。」

「哪裏有重，你爸爸他力氣小。」

陸寧景：......

陸寧景當做沒聽到，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又問道：「邱叔呢？」

「他還在床上睡覺。」

「睡覺？」陸寧景估摸著這時間怎麼也不是睡覺的時間吧，「是身體不舒服嗎？」

「咳咳，」他小叔把安安放下，不自然地咳了兩句，似心虛道，「沒有，就是累了。」

陸寧景又不是傻子，某個人做了虛心事時，表情和他小叔一毛一樣，他頗為鄙視地看了他小叔一眼，道：「邱叔一把年紀了你也不收斂點。」

「我......」陸敘明想解釋並不是那個意思，邱子軒確實是上午和他做了和諧運動之後沒起來，但邱子軒並不是因為被他折騰得沒起來，而是因為......他不顧他的反對弄到他裏面去了，才鬧彆扭，這人是越活越回去了，期期艾艾了一整天不肯下床，連午飯都是床上吃的。

可這種話他怎麼對自己的兒子說得出口。

「什麼？」陸寧景看他，一副我就看你怎麼狡辯的樣子。

陸敘明把圍裙脫下扔給他，「小孩子管那麼多做什麼，做飯去。」

陸寧景：......

陸寧景乖乖滾進廚房幹活去，陸敘明看安安自顧坐在沙發上，小大人一樣子一臉沉思，在他旁邊坐下來：「安安想吃什麼，爺爺給你去拿。」

「我不要吃東西，我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陸敘明失笑，把孫子抱進懷裏：「什麼問題，和爺爺說說。」

安安看了他一眼，隨後嘆了一口氣，有模有樣道：「今天有個女同學她親了我一口，還哭着跑去和她當媽媽的老師告狀是我親她的，她媽媽要我買房子和她結婚，我在考慮怎麼解決這事情。」

陸敘明：......

陸敘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的話，雖然知道這個女生的媽媽肯定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心裏還是又好氣又好笑，「那你怎麼不和老師說實話？」

「爸爸說女孩子的臉皮薄，要多讓讓她們。」安安繼續一本正經道，又從陸敘明的腿上滑下來，坐回沙發上，用小手推了推陸敘明，「陸爺爺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真是小鬼頭。」陸敘明揉了揉安安的頭，沒有再打擾他，而是起身去房間看邱子軒。

邱子軒架著一副眼鏡躺在床上看書，邱子軒入學早，加上那會兒讀書小學才5年，也沒有幼兒班，所以其實生陸寧景那會兒21歲的生日都還沒過，現在也才52歲，加上保養得好，這幾年辭職后，沒有了工作負擔，陸敘明又對他好，生活上愉悅，所以看起來還特別年輕。

陸敘明在門口細細地欣賞了一會邱子軒看書的樣子，他身上還穿着睡衣，寬鬆的睡衣領口還能看到裏面漂亮的鎖骨，修長的手指翻著書頁，低頭認真看書的樣子，簡直讓人恨不得自己就是他手中的書。

魅力這種東西是不會隨着年紀遞減的。

陸敘明欣賞夠了，才關上門走進去。

看到陸敘明進來，只瞄了他一眼，轉了個身繼續看自己的。

「還在生氣啊。」陸敘明在床邊坐下來，抽掉他手上的書，抱着人在他嘴上親了親道。

「你別煩我。」邱子軒側開臉。

「一把年紀學人家小男生鬧彆扭，你也不嫌燥的慌。」看着這二十幾年風裏來雨里去，一路水漲船高甚至做官做到j市，連新聞里都會出現的人，如今卻乖乖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還和自己鬧小脾氣，陸敘明就興奮得不行，按著人又在床上纏綿了一陣，直到二人氣喘吁吁了才分開。

「其實我覺得如果你還能懷上的話，生個兒子給安安作伴挺好的。」親完后，陸敘明指腹在人家水光瀲灧的飽滿嘴唇上□□了一番，道。

「你，」邱子軒一把推開他，「你不要臉我還要。」

「這怎麼就不要臉了，」陸敘明理所當然道，「我們就一個孩子，再生一個挺好的。」

連孫子都上小學了自己再生兒子，這麼丟臉的事情邱子軒可干不出來，而且，邱子軒老臉通紅：「我那麼老了，怎麼可能還有生育功能。」

「那你還那麼介意我弄進去，既然沒有生育功能了也不會懷上啊。」

「......」邱子軒被嗆了一下，「以防萬一。」

「好好好，都聽你的。」

陸敘明見他因為這小小的事情鬧了一天了還在鬧，搞不好趁着他一個不注意就搬回去住了，為了讓邱子軒過來和他同居，他可是夥同了陸寧景二人軟磨硬泡才成功讓邱子軒鬆了口，這個人在孩子和外人面前都是一副沉穩冷靜的樣子，在他面前那點小習慣小脾氣和30年前比一個都沒少。

不過陸敘明也享受着他的小脾氣，對於現在二人的狀態很滿意，確切地說邱子軒的這些小脾氣都是他縱容加招惹養回來的。

「小景他們來了嗎？」邱子軒問道。

「來了。」

「那你也不叫我，」邱子軒推開他從床上起來，使用過度的老腰因為這個動作疼得他齜牙咧嘴，咬着牙道，「幫我把衣服拿過來。」

......

陸寧景前腳到了，鄭恆後腳也來了。

「安安怎麼了？」鄭恆進廚房幫忙打下手，看到自己一向活波可愛的兒子一副深沉的樣子，也忍不住好奇。

「誰知道，大概是長大了喜歡上哪個小女生了吧。」陸寧景道。

「......安安才五歲。」

「我可是聽你媽媽說你四歲就會在幼稚園親女孩子了。」

「......那不是我的意願。」

「反正有這麼個事情就對了，」陸寧景塞了塊土豆進鄭恆嘴裏，「嘗嘗有沒有鹽。」

那土豆才起鍋，鄭恆當即就吐了出來，「你這是謀殺親夫啊。」

「反正你那張嘴留着也沒有什麼屁用，盡說廢話。」陸寧景不留情道。

鄭恆聞言，把土豆扔進垃圾桶，從背後抱住陸寧景，手鑽進他圍裙底下，曖昧地在他耳邊道：「難道你還吃醋了？」

「......」陸寧景用手肘抵開他，警告道，「這是我小叔家裏，你給我收斂點。」

「他們不會進來。」

「不會進來你就敢在人家的廚房亂來？」陸寧景抓住他都已經到了他胸前的手，正要說話的時候，後面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爸爸，我餓了。」

「......」兩個人轉頭，只見安安站在門口，小小的個頭穿着學校尺碼最小的校服還嫌大，胸前還系著個紅領巾，這會兒烏亮的眼睛看着他兩個爹，無辜的樣子讓陸寧景深感罪惡，一把推開鄭恆，摸了摸安安的頭頂道，「等等啊，就開飯了。」

「好。」安安乖巧地點頭，轉身出去了。

陸敘明和邱子軒出來的時候陸寧景已經把飯做的差不多了，一家五口坐下來，溫馨圓滿。

「安安怎麼不吃東西，」邱子軒坐在安安的旁邊，看他用小勺子撥弄著碗裏的飯，心事重重的樣子，放下自己的筷子拿起安安的，「來，爺爺喂你。」

「邱叔，你自己吃吧，別慣着他，他現在自己能吃。」陸寧景知道邱子軒溺愛孫子，但是安安都這麼大的人了，哪裏需要人喂。

「沒事，安安還小。」邱子軒就是這麼寵溺孫兒輩，事實上他是錯過了陸寧景的小時候，希望能在安安身上得到點補償。

陸敘明知道他心裏面的想法，其實如果二人再年輕個十歲，他真會考慮讓邱子軒再生一個孩子，這樣子的話邱子軒就能在這個孩子身上體會做父親的快樂，也把曾經失去的那些補償回來。

但這時候都晚了，陸敘明拍了拍邱子軒的背道，沒有說話，只是給他夾了些菜。

陸寧景吃了一口清蒸鱸魚，平時味美鮮嫩的鱸魚今天吃在口中覺得腥味十足，陸寧景忍了一下沒忍住，衝進洗手間把剛剛吃下去的全嘔了出來。

眾人都嚇了一跳，特別是鄭恆，放下筷子跟着他跑進去，看他吐得昏天暗地的，輕輕地撫着他的背，讓他舒服點。

「這是怎麼了？」邱子軒見他吐得那麼厲害，擔心道，「是不是吃壞什麼東西了？」

陸敘明若有所思地道：「這個樣子，不會是有了吧？」

剛吐完正在漱口的陸寧景聞言驚了一下，生安安已經把他折騰壞了，他一點都不想生第二胎，而且為了不懷上，他和鄭恆做那種事情要麼用套，要麼不讓他弄裏面，偶爾一兩次不注意弄裏面了也會及時清理。

「是那個魚太腥了。」陸寧景自我安慰道。

「明天去醫院看看。」鄭恆雖然也覺得不太可能，但是這種事情誰也說不好有個萬一。

「不用了吧，」大家回到餐桌，陸寧景道，「這也太誇張了，吐一次就去醫院，那我這輩子得去多少趟醫院。」

「諱疾忌醫不是好事。」他小叔道。

「我也贊同。」邱子軒點頭附和。

「老師說生病了不看醫生的孩子不乖。」安安表示同意他爹的說法。

好了，全票通過，陸寧景第二天就被送去了醫院，結果一檢查......還真有了，而且兩個月了。

知道懷孕那一刻陸寧景殺掉鄭恆的心思都有了，兩個人這幾年來措施做得那麼好，就是怕再懷上，但就那麼幾次的漏網之魚，就讓鄭恆的小蝌蚪和他的小卵子見了面，相親相愛上了。

然而不高興的就他一個人，其他人聽說他有了之後都特別高興，鄭恆的父母還專程從國外飛回來看他們，他外公也致電祝賀，陸敘明和邱子軒二人更是都恨不得把陸寧景接到家裏來親自照顧。

還有個不明情緒的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