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三)1.31

大結局(三)1.31

三年後。

三年前,宋汐認定安笙詐死,發誓一定要找到他。

她派了許多人尋訪他的下落,一直無果。

三年了,她從一開始的信誓旦旦,到現在的疑神疑鬼,一會兒覺得他死了,一會兒覺得他沒死。

心情好的時候,誇他聰明,藏得比誰都好。

心情不好,怪他殘忍,讓她苦苦尋覓,備受煎熬。

三年了,她也確定安雲確實不知安笙下落。

否則,以安雲的智商,不可能瞞得這麼天衣無縫。連他的枕邊人蘇澈也嗅不到半點風聲。用蘇澈的話來說,安雲是個藏不住事兒的,即便真的想藏點兒什麼,做夢也會說出來。這幾年蘇澈應風宸之託,為了聽安雲的夢話,用他自己的話老說都衰老了好幾歲,可惜啥也沒聽到。

由此可見,安笙連安雲也騙過了。

似乎,他真是千方百計地想擺脫一切,徹底告別她的生活。

其實,多年的情分,她大可以成全他,讓他可以重新開始。

可是,她過不去心裏這道坎兒。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更不願整日活在猜測他是生是死的噩夢裏。

即便他活,她也要知道他在哪裏。

不然,她一輩子心難安。

風宸曾委婉地勸她放棄,一次,她尚能好好跟他說話,次數多了,未免覺得他私心過重。安笙都這樣了,他就這麼容不下他?

多年的感情,她想知道他的下落,有什麼錯?

為什麼連這小小的心愿都不肯成全她?

故而,這三年來,雖然風宸搬進皇宮與她同住,兩人的關係卻逐漸僵化,演化到後來,更是十天半月不見一面。

其實,她隱隱覺得這有些不妥。

這樣的情形,與以前她與安笙何其相似?

但她心有芥蒂,便控制不住自己。

與其互相傷害,相見不如不見。

風宸的性子是最溫和寬容的了。兩人相處,也總是他讓着她。奇怪的是,這一次,他像是與宋汐杠上了,怎麼也不肯先低頭。

宋汐依舊與厲淳同吃同住,一個宮裏,兩位男主子,宋汐明顯偏心一方,反而成就另一方盛寵不衰的奇迹。

宮裏的人,明裏暗裏,都說風宸失寵了,越發對厲淳另眼相待。

要說厲淳,也沒什麼手段,應該說他壓根沒手段。對待宋汐,就像對待尋常人,既不奉承,也不討好,更不將她當皇帝。唯一討喜的乖巧性子,近年來,也越發沉寂,話少了,笑容也少了。

宋汐反而越發寵愛他,說話都不忍太大聲。

反觀風宸,這幾年宋汐一心撲在安笙的事情上,朝政之事都壓在他身上。本不是他的責任,他卻為了保住宋汐的江山,為了不使她受人詬病,頂着風言風語,兢兢業業地經營朝政。

如此殫精竭慮,宋汐卻看不見似得,對他日漸地冷落。

真不知,他是以怎樣的心情咽下這種委屈。

這日,宋堯來宸宮看風宸,要說這兩年來,他在宋翎的指導下習武,體重倒是下降不少,雖說不上苗條,好歹在正常人的範圍之內。

見風宸埋在案頭批改奏摺,時而俊眉緊鎖,一副憂思重重的樣子,宋堯想起不久前聽來的消息,不免替自家父親不平,清了清嗓子,大聲請安道:「堯兒給父王請安。」

「嗯!」風宸淡淡應了一聲,視線壓根就沒從奏摺堆里拔出來。

感覺受到冷落的宋堯瞬間撅起了嘴,「父王,娘親今日陪厲叔叔出宮了!」

「嗯!」還是那副淡淡的嗓音,雲淡風輕的樣子,落筆的姿勢卻是一頓。

宋堯沒發現自家父親的這點兒小動作,繼續煽動道:「前幾日,娘親命人從嶺南采來的荔枝父皇可有嘗過?堯兒在厲叔叔那吃過了,可甜可甜了,我見厲叔叔那的荔枝堆得跟小山似得。」

宋堯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一瞬不瞬地盯着風宸的臉,生怕錯過他的小表情。

風宸薄唇微抿,眼尾也沒有掃他,「為父不愛吃荔枝。」

宋堯聽他聲線平穩有力,哪有一點吃醋的樣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父王,您都不吃醋嗎?」

風宸這才從奏摺堆里抬起頭,對宋堯道:「為父一把年紀,哪還會為這點小事吃醋,反倒是你,小小年紀不學好,這般煽風點火,意欲何為啊?」

宋堯避開他的眼睛,避重就輕道:「您正值壯年,怎麼就一把年紀了。我看厲叔叔也不比你小多少啊,人家怎麼就那麼會來事呢!」

風宸聽得直皺眉,「你這是慫恿為父跟你厲叔叔爭寵嗎?」

宋堯見厲淳生氣,有些急了,「孩兒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替您委屈,您和厲叔叔都是娘親的夫婿,您還為她操勞國事,勞心勞力的,娘親未免太偏心。」

一轉眼,宋堯已經九歲,生在這樣複雜多變的環境,該懂的,不該懂的,他都摸得門清了。對於自己家裏的情況,也早就見怪不怪了。只是,作為風宸的親子,他總是偏幫生父這一邊的。

風宸剛想說點兒什麼,冷不防被咳嗽嗆住,咳得臉都紅了。

宋堯慌忙上前給他捶背,見他氣順了,這才鬆口氣,半是責備,半是勸道:「父王昨夜又熬夜批奏摺了?不是跟你說過,這些事交給秦太傅他們做就行了,不要什麼事都攬在自己身上。」

風宸擺擺手道:「沒事兒,為父只是受了點兒風寒,過兩日就好了。」

宋堯嗔道:「還說沒事兒,您都咳成這樣了,孩兒記得,您以前身體很好的,怎麼這半年來總容易生病。要不,喚太醫來看看?」

「都說是小病,沒必要興師動眾的。」

見風宸堅持,宋堯也不好再說什麼,只道:「那您今晚可不能熬夜批奏摺了,做不完的,就叫秦太傅他們做去,光領餉,不幹活,養著幹什麼?」

見兒子這般關心自己,風宸心情大好,含笑說「好」。

宋堯話鋒一轉道:「娘親這個月來看過父王嗎?」

聞言,風宸的笑容忽然就淡了。

宋堯瞬間明了,氣憤道:「我這就去找她。」

風宸一把拉住他,呵斥道:「別胡鬧。」

「我怎麼就胡鬧了!」宋堯像是忍無可忍,紅着眼大聲質問道:「我記得您以前和娘親不是這樣的,以前你們是想見不能見,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怎麼反而生份了?有什麼誤會不能好好說清楚嗎?」

風宸心裏一酸,面上卻冷著臉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宋堯氣呼呼道:「你以為我想管?這種事情要不是發生在我身上,我根本不會看一眼。我是心疼你啊,父王,您這麼愛她,為她做了多少事,不該遭到如此對待。娘親也是糊塗,誰對她好,誰為她付出,都看不出來嗎?我不是貶低厲叔叔,只是看着他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佔盡娘親寵愛,反觀您與娘親日漸生分,孩兒心裏真不好受。」

風宸垂目掩去眼底地落寞,撫摸着他的腦袋,啞聲道:「傻孩子,為父做這麼多事,不僅僅是為了你娘親,也是為了你。」

宋堯攥著小拳頭,堅定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好。我知道,您是怕以後融融繼承皇位,會對我不利。不會的,父皇,我們關係很好,我也不會和他爭什麼。他需要我,我就輔佐他,他不需要我,我就走的遠遠的,過我的逍遙日子。孩兒明白您的苦心,其實孩兒不需要您這麼委屈自己的,我只希望,您能過的開心。您現在這樣,孩兒見了,真的很難過。」

風宸眼眶一熱,微微笑道:「好孩子,我和你娘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講清楚的。為父只能告訴你,你娘也不容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但終有一日,她會看清楚。人這一輩子,很長很長,總有一些事,需要時間去見證。至少,現在,在為父的心裏,並不覺得委屈,我只是,在等她,想明白而已。」

宋堯還是恨不能理解,望着風宸堅定的眼神,卻無言以對。

他的父親,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

京城郊外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緩緩前行,後面卻跟着兩個輕騎護衛,雖穿着尋常,氣勢卻不一般,眼如利刃,腰懸長刀,威風凜凜。

細看那趕車人,雖面無表情,卻眉目俊秀,氣質沉穩冷酷,五官組合卻帶着幾分少年氣,正是小路無疑。他一手揚鞭,一手執繩,這一雙使劍的手,趕起車來,也是有模有樣。

再看車裏,有兩人相對而坐。

一黃一白,倒也相得益彰。

中間橫著檀木炕桌,上置白玉棋盤,棋路殺得正凶。

到後來,黃衣人越下越慢,每走一步都要思索良久。

白衣人尚遊刃有餘,接招時幾乎不用思索,似乎早已成竹在胸。但他極有耐心,即便黃衣人下的再慢,也不催促,只端著茶杯靜靜等候。

終於,白衣人落下一子,黃衣人執棋思索一陣,忽將棋子往棋缽里一扔,嚷道:「不來了,我認輸!」

白衣人微微額首,轉而將棋子一一收進棋缽。

見他如此,宋汐利索地將棋盤一掃,棋子頃刻間歸位。

白衣人眉頭微松,繼續飲茶。

宋汐望住他道:「淳兒,這兩年,你棋藝進步頗大,我都下不過你了。」

三年前,她還能在棋技上碾壓他,近來,幾乎十有九輸。換做旁人,她早就不下了,免得找虐,但這個人時厲淳,她便有求必應。只怕他嫌她棋藝粗獷,不願與她下了。

不過,以他孤僻的性子,不與她下,又能與誰下?

厲淳淡淡道:「閑來無事,只鑽研棋藝,若不進步,才是奇怪了。」

宋汐望着他漆黑的眼睛,隱約有幾分深沉,淡然自若,眉目冷峻,舉止間尊貴優雅,哪有一點弱智的樣子?

這幾年,他越來越不喜歡說話,也很少笑,她越來越猜不透他的心事,反倒覺得越來越像失憶前的性子。

有時候,她看着他,心裏油然而生出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熟悉的是,她見過這樣的厲淳,陌生的是,她早已熟悉他失憶後天真無邪的性子。

她禁不住想,他是不是記起了從前的一些事。

但他沒有表現出對她有一丁點的敵視,反而將僅有的柔情都贈予她了。

只會對她笑,只會對她好,只會將她當作親密的愛人。

他們日日躺在一張床上,她擁抱着他,能感覺到他是從心裏接受她的。

故而,無論他是否擁有從前的記憶,他既不說,她亦不會提。

對於現在的他們,她已然很滿足了。

經歷過失去,才越發懂得珍惜,只要能在一起,什麼都好說。

故而,她沒事就喜歡陪伴在他身邊,即便他看起來不怎麼需要。

只是望着他冷靜的臉龐,想着他從前黏糊的樣子,多少有些失落。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今日她說陪他出宮踏青,他的臉色明顯就不一樣,看着竟有幾分喜意,二話不說,便與她出宮了。

忽地,馬車來了個急剎車。

宋汐匆忙將厲淳抱住,才避免他撞到,繞是如此,也弄亂了髮髻衣冠。

扶好厲淳,宋汐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按理說,以小路的水平,不該發生這種狀況。

小路探進頭來道:「樹林里突然躥出一隻狐狸。」

見厲淳蹙眉的樣子,宋汐有些不高興道:「只是一隻動物,用得着大驚小怪。」

小路有些為難道:「可是那隻狐狸……」

宋汐也覺得有些奇怪,若是一般的狐狸,見慣腥風血雨的小路確實不會如此驚訝。

說到狐狸,這不禁讓她想起了……

宋汐忽然掀開帘子跳了出去,就見馬車旁邊,果真窩著一隻銀白的狐狸。

這隻狐狸可真漂亮,眼睛靈動透徹,通身沒有一根雜毛,在日光閃閃發光一般,跟宋汐記憶中的影子漸漸重疊了。

細看又覺得不對,高貴冷艷的阿尋是不會窩在地上舔爪子的,這太損形象了。

那麼,這地上的是——

「你到底是誰?」宋汐大聲質問。

正當眾人奇怪她為何對一隻狐狸言語時,自顧舔爪的某狐聞聲眼睛一亮,尖嘴一張,竟口吐人言,「宋汐,你不認得我啦,我是白團啊!」

話音未落,只見白光一閃,原本窩著狐狸的地方,瞬間多了個赤裸少年。他跪坐在地,銀髮蜿蜒曳地,一雙銀色的大眼睛彎彎地盯着她瞧。那樣子,即清純又嫵媚,勾人極了。

連小路都不敢直視那團白花花的嫩肉,轉而抬頭望天。

那隨行的倆侍衛則因來不及收回視線轉而驚愕得瞪大了眼睛。眼前一的一幕太刺激,這雖然是一個男孩子,但那臉蛋,那身材,那肌膚,無一不是頂級,這分明就是一個極品的美人兒啊!這種漂亮,甚至讓他們一時忘記了這可能是一個危險的妖物。

宋汐只覺得眼前這張臉無比眼熟,細看竟與阿尋有五分相似。尤記得以前白團不是這個樣子啊!再見,怎麼跟換了張臉皮似得。這不會是什麼精怪給冒充的吧?

還沒等她想明白,只見那人倏得朝她撲了過來,宋汐因為神遊之故,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

入手處溫軟滑膩有彈性,卻是某人挺翹的小屁股。

意識到那是什麼,宋汐整個人都僵硬了。反應過來,就想甩開,無奈整個人已被人以一種八爪魚的姿態緊緊纏繞,撕都撕不下來,自己反倒被勒得臉紅脖子粗。

險些喘不過氣的宋汐不得已放棄了掙扎,「下來!」

某人在她懷裏示威般地左扭扭右扭扭扭,無比得意道:「就知道你要甩開我,小爺早有準備,這招鴛鴦鎖,可是我特意向哥哥學的。」

眼看侍衛們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宋汐臉都黑了,偏某人被外人看光光了,還一點自覺沒有。

得了,這麼無恥的事情,除了白團,還真沒人能做出來。

到底是山裏的妖精,不懂人間的廉恥。

「下來!」

「不下不下就不下!」白團搖頭晃腦,光溜溜的身子還在她懷裏一扭一扭。

眼看那倆侍衛鼻血都飆出來了,宋汐氣的大罵,「你們給我轉過去!」

兩侍衛遺憾轉身,鼻血卻依然肆意。

他們都是宋汐的心腹,即便看到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主子不發話,他們亦不會多嘴。更何況,自家主子明顯與這隻妖物認識。

看着得意洋洋的白團,宋汐真的很想狂抽它一頓,無奈青天白日,這麼赤身裸體地抱在一起,實在有傷風化。她只得耐著性子,就著這個彆扭的姿勢鑽進了車裏。

直到兩人鑽進車中,小路才好奇地瞥了車廂一眼,腦子裏不斷地回放方才的情景: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能大變活人。有機會,定要將此事說與宋翎。

一如車內,宋汐就對上厲淳冷峻的眼眸,得,人家雖然眼不見,可都聽在耳里呢!

知他是誤會了,宋汐連忙解釋,「淳兒,他其實是——」

話說一半,卻不知如何解釋。

按理說,淳兒失了憶,應該不記得白團了。

就算記得,跟他說她撿到了一隻妖精,不會將她當神經病打出來吧!

還沒等她想好措辭,白團興奮地介面了,「淳兒,我們又見面啦!」

他露出一張八顆牙齒的笑容,熱情地招招手,那姿態,真是再自然不過了。

厲淳一臉愕然,又仔細刷了一下對方的臉,確定不認識,不由得將視線投向宋汐。看似面無表情,但周身卻散發着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真真不怒自威。

那眼神,好似在無聲質問:哪裏帶回來的小妖精,還挺會演戲。

宋汐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今日的厲淳是不同於往日了。

動起氣來,連她都害怕。

順着他的視線,宋汐這才發現她和白團還維持着令人尷尬的姿勢,不由怒斥白團道:「還不快下來!」

白團眼珠子亂飄,就是不看宋汐,想要裝作沒聽到。

宋汐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釋放冷氣,直到白團在她懷裏打了個寒噤,不情不願地放下了手。

作為一隻妖獸,對人類的情緒最敏感不過,他能感覺到,宋汐是真的生氣了。

宋汐迫不及待地將他扔下來,白團順勢滾在角落裏,若非車內撲了虎皮毯,他非得磕傷不可。

感覺受到冷落的白團抽了抽鼻子,可憐巴巴道:「宋汐,你——」

宋汐打斷道:「不準賣萌,更不準賣慘!要麼閉嘴,要麼滾出去,你哥不在,沒人慣着你。」

白團小嘴一癟,委屈地直掉眼淚。

宋汐只當沒看到,阿尋不在,老子還能怕了你。

這時,一隻被忽視的厲淳幽幽道:「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了?」

宋汐先是一僵,隨即對厲淳露出一個無比討好的笑容,「此時,說來話長……」

……

「這麼說,你可憐他是個傻子…收留了他…後來走散…如今又被你撿到了。」

宋汐一個勁兒點頭。

莫名其妙成為「傻子」的白團,「……」

期間,他無數次地想要發言,都屈服在宋汐的淫威之下。

嗚嗚,宋汐的眼神好闊怕……

厲淳冷笑,「你當我傻,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宋汐簡直要哭了,「就是這麼巧合啊,你要相信,命運是個神奇的東西,便如你我的相遇。再說,有哪個正常人會光着身子亂走啊,長成這樣也不怕被劫色,幸虧是遇到了我。」

原諒他,為了圓謊,連這麼狗血的台詞都搬來用了。

厲淳卻不覺受用,「就算巧合,這麼個人間尤物,你看了就不動心?比我也遜色不了幾分,關鍵是,還很年輕。」

這話聽着咋那麼酸呢,宋汐又驚又喜,沒什麼比看見愛人吃醋更可愛的事了。

見厲淳蹙眉,她又忍不住心疼,握住他的手,哄道:「怎麼會呢,他再漂亮也是個傻子,在我心裏,沒人能美的過你。」

阿尋不算,畢竟他不是人。

莫名其妙被誇了的白團,忍不住「呵呵」笑出了聲,宋汐一個眼刀丟過去,他嚇得趕緊捂住嘴,用眼神乞憐道:倫家沒有嘲笑你情話太肉麻的意思,人家只是驚喜被淳大美人誇讚啦!

厲淳臉色這才好了一點兒,就在宋汐鬆了口氣時,厲淳冷不丁又道:「他哥又是誰?」

宋汐慢吞吞道:「他哥——是我的朋友。」

厲淳蹙眉,「你不是說他是你撿來的嗎?」

宋汐眼珠子亂轉,開始瞎編,「是我撿的…這不是他當初走丟就是為了要找他哥,後來我幫他找著了,他就跟着他哥走了,我和他哥,因此也成了好朋友。」

厲淳眼皮一抬,慢悠悠道:「他哥長相如何?」

宋汐打着哈哈道:「一般一般啦!」

心道,以前從沒覺得厲淳如此在意他人長相,因為他對自己的長相絕對自信,即便宮裏有宸宸,這種自信也沒被削減一點。如今見了白團,竟在意起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了。

越是平時不計較的人,爆發起來才越可怕,如此,宋汐越發小心應對。

白團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滿肚子的怨念,鑒於宋汐的封口令,只得在角落裏畫圈圈:姓宋的,這大瞎話你也說得出口,等以後淳美人見了我哥,你就等著被打臉吧!

厲淳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是馬車恰好停住,厲淳遂掀開馬車出去了。

宋汐剛要追出去,冷不防被一隻小爪子揪住了衣擺,回頭正對上白團諂媚的笑臉,小眼神可憐巴巴的。

「宋汐,他走了,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吧!」

宋汐看他還光着身子,被那白花花的軟肉扎得眼疼,想也不想就從角落的箱子裏找出一套衣物往白團頭上一扔,面無表情道:「穿好衣服再出來!」說罷,風也似得出去了。

白團從扒下腦袋上的衣裳,任命地搗鼓起來。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宋汐乾脆收在馬車外面。

一刻鐘過去了,裏面的還沒出來。

宋汐捏著一根馬尾草,有些不耐煩了,「好了沒有?」

「快了啦!」馬車裏傳來白團手忙腳亂的聲音,似乎磕到了哪裏。

宋汐暗道一聲笨蛋,正打算進去看一看,車簾卻在這時被打起來了,緊接着,從裏面,走出來一個亮晶晶的美人兒。

五官玲瓏精美,寐含春水臉如凝脂,雖是少年體態,亦有妖妖艷艷勾魂奪魄之感。眼波流轉間,揚齒一笑,又有幾分純真無暇。

宋汐從沒想過,看白團這隻二貨,也有看呆的時候。

忽地,有道銳利的視線投在自己身上,宋汐敏感轉身,就對上厲淳黑沉沉的眼神,她一個激靈,心裏那點兒旖旎瞬間跑個精光,對着厲淳訕訕一笑。

熟料,對方掉頭就走,步伐熠熠生風,可見氣的不輕。

宋汐暗叫糟糕,不顧身後白團呼喊,飛身追上。

白團叫不住她,氣的在原地跺腳,恨恨道:「該死的宋汐,剛不是看的挺開心嘛,轉眼就翻臉不認人。難道是這張臉不夠有吸引力?」說罷,揚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哥哥還說我變漂亮了,不會是騙我的吧!」

一個上午,厲淳都在生悶氣,任憑宋汐磨破了嘴皮,就是不肯搭理他。

他生氣的樣子也很特別,不聲不響,但周身陰沉沉的氣氛,就是叫人心裏害怕。

這邊,白團見宋汐一個勁兒圍着厲淳轉,壓根沒空搭理自己,遂無聊地去調戲兩個侍衛。

兩個侍衛多老實,面對着比女人還美的妖精根本無法招架,偏生這明顯是主人的蛋糕,還不能動,心裏哪個苦逼掙扎,只得向小路頻頻求助。

小路看不過,剛好也對這疑似妖物的東西有興趣,便將人拎了過來,好奇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白團嘴裏咀著草莖,揚唇一笑,「你之前不是都看到了嗎?」

不得不說,經過幾年的洗禮,白團不論從容貌,還是智力上,都有了質的飛躍。

一眼看去,似乎是傻傻的,細看,卻透著不外露的精明。

宋汐是被固有印象蒙了眼,見識過他最蠢的樣子,一下子很難將他與聰明掛鈎,外人一看,便覺得這不是個簡單人物。

比起多年前他傻乎乎地落入她的陷阱,險些被她烤了吃,今日的偶遇顯然漂亮得多。

可見,阿尋這些年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宋汐不知道罷了。

他笑起來實在是好看,在明晃晃的陽光下,小路只覺得眼前這張狐狸面十分扎眼,一時竟難以直視,不由得別開眼睛道:「那你真是個妖精了?」

不是他定力不夠,為美色所惑,而是狐妖的魅惑之術,容易迷惑人的心智。他算好的了,只覺得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想要避開。

白團咯咯笑道:「不然呢,你以為我是變戲法啊!」他咬着草莖,嫩綠的葉子在臉旁一甩一甩,襯得他的唇色如血一般妖嬈,眼中更有點點銀光閃耀,「人間的戲法有我的法術這般精妙嗎?人間——又有我這般的尤物嗎?」他在小路轉過來時,他撩起胸前一縷銀髮,恰到好處地拋了個媚眼。

小路眉頭一皺,瞬間退開三步遠,臉色亦冷下來,「果真是個妖物,你接近她,有何目的?」

白團鬱悶地摸了摸鼻子,「你憑什麼說我接近她有目的?」

心道,哥哥明明說,他的媚術應對一般人沒問題了,這個悶葫蘆怎麼一點不受影響啊!

他本來打算,先搞定她身邊的人,再搞定宋汐的,如今看來,任重道遠啊!

小路言簡意賅道:「你對她,跟對別人,不同。」

在別人面前是一副事故油滑的樣子,在宋汐面前,則裝的又傻又天真。

這可真的有點兒冤枉白團了,習慣了被她蹂躪嫌棄,即便知道自己今時不同往日了,一見她還是不自覺地犯傻。

習慣,真可怕!

白團正待說些什麼,遠處地宋汐像是察覺到這邊的劍拔弩張,遙遙喊道:「還在那兒幹什麼,該吃午飯了。」

白團雙唇一閉,揚起笑臉,朝着宋汐歡歡喜喜地跑去了。

小路凝目望着他的背影一陣,也緩緩走過去了。

綠茵茵的草地上,幾人坐在一張暗色地毯上,中間擺着用小碟盛放的各種食物。

白團看着眼前散發着香氣的精緻食物,口水直咽,「宋汐,我可以吃了嗎?」

宋汐望着他巴巴的小眼神,無奈道:「吃吧!」

再怎麼着,也不能苛待一個小孩子。

耳畔忽然傳來一聲冷哼,宋汐趕忙回頭對厲淳賠了一張笑臉,「淳兒,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夾吧!」

厲淳夾了一塊綠豆糕,用盤子托著,優雅地進著食,擺明了不搭理她。

宋汐尷尬地落下筷子,眼角瞥見白團還是如那般狼吞虎咽,兩個腮幫子塞得鼓鼓的,生怕他被咽著,出於人道主義,溫聲提醒道:「你慢點兒吃。」

白團一邊點頭,好在放慢了動作。

宋汐道:「對了,你怎麼出現在這裏?」

宋汐其實是想問阿尋,白團在附近,會不會,阿尋也來了?

白團好不容易咽光嘴裏的食物,可憐巴巴道:「我來找你啊!你不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現在人心可險惡了,害我都不敢變回人形,就用我的四條腿跑啊跑的,跑了一個月才跑到這裏來呢!可是,依然有不少人想抓了我賣狐狸皮。」

小路冷眼看着他,額角的青筋一抽一抽的,這妖精可真會裝。

宋汐還真有點兒同情他,以白團的智商,能找到這裏,真是很不容易了。

眼角瞥見厲淳聽得雲里霧裏,宋汐靈機一動,暗中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暗示白團腦子有毛病。

厲淳看了看白團一臉無辜的樣子,倒是真信了幾分。

宋汐試探道:「你找我有事兒嗎?」

以白團的腦子,一時爽快,指不定就把什麼重要事情就給忘了。

白團不會無緣無故地來找她,難不成,是阿尋出了什麼事?

即便是一段不該有的孽緣,每每想起那個人,還是有些揪心。

他若好好的,也便罷了。

若不好,自己也難以安心。

她不問還好,一問,白團飯也不吃了,哭喪著臉道:「我就是找你有事兒啊!」

宋汐被他嚇到了,抓住他的肩膀道:「什麼事?」

「我哥出事了!」

「哐當」宋汐驚得打翻了膝下的盤子,引得厲淳和小路齊刷刷地看過來。

宋汐勉強平復了情緒,對二人道:「我有點兒事兒要問他,你們慢慢吃。」說罷,拎着白團一溜煙兒跑走了。

直到兩人看不見的地方,宋汐才將白團放下,嚴肅問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團道:「就是我哥啊,走火入魔,法力全失,銀牙趁機軟禁了我哥。你知道銀牙,一直對我哥有企圖的,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說到最後,嗚嗚地哭了起來。

宋汐疑惑道:「他走火入魔不是好了嗎?」

那邪氣還是她犧牲肉體給他解的呢!

白團反問道:「那你能確定他好全了嗎?我也以為他早好了呢!」

宋汐默然,半響,握著拳頭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白團委屈巴巴道:「是你讓我閉嘴的嘛!」

宋汐額角青筋直跳,「剛才你怎麼不說?」

白團無辜地眨眨眼,「我餓昏頭了,看見吃的就忘記了。」

宋汐深呼吸,一個勁兒地告訴自己不要跟白痴一般見識,「從你離開到現在有多久了?」

「一個月啊!怎麼了?」

「一個月!」宋汐扶額,這麼長時間了,如若阿尋真的法力盡失,落到那人手裏,他將遭遇什麼?

白團哀求道:「我哥還等着你去救他呢!」

宋汐焦躁道:「我知道,閉嘴!」

……

兩人回來的時候,厲淳和小路都已停止用食,厲淳站起身來,瞥了她一眼,兀自往前走去。

宋汐趕緊跟上,白團則留下來繼續大快朵頤,小路則用猜忌的眼神看着他。

走了一段距離,厲淳停下了腳步,背對着她,淡淡開口,「說吧!」

宋汐心裏一顫,面上卻故作疑惑,「說什麼?」

厲淳便轉過身,沒有說話,只用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宋汐打好的腹稿瞬間一句也說不出了。

厲淳平靜的嗓音響起,眼神帶着一種洞悉的銳利,「我知道,你看那少年不上,我想知道,你與他哥哥是何關係?」

這樣的目光之下,宋汐簡直無所遁形。

他的氣勢怎麼變得如此之盛,她都有些壓制不住了。

不,或許他早已這樣強勢,只是刻意地收斂了。

沉默良久,宋汐方才開口,「我承認,我與他,確實有一段過往。但那早已過去,我與他,本是兩個世界不該交集的人。」

厲淳倏地一笑,帶着點兒莫測道:「我倒好奇,是什麼樣的美人能讓帝王之尊的你也變得不自信了。只怕是,要勝過那少年幾倍的容貌吧,真是難以想像。」

這話聽在宋汐耳里,頗不是滋味,總覺得他諷刺什麼似得。

她抿著唇,一語難發。

厲淳又慢悠悠地開口了,「什麼時候走?」

宋汐猛地抬頭,錯愕地看着他。

厲淳走過來,輕輕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傻樣笑了,「怎麼,不是要去救他的嗎?」

宋汐一把攥住他的手,有些不確定道:「你肯讓我去?」

她以為,他會千方百計地阻止呢!

厲淳反問,「你肯嗎?」

宋汐默然,縱使他一時困住了她,她還是會想方設法逃走的。

到底還是放不下那個人,就像她執著於安笙的生死一樣。

不一定非要在一起,至少讓我知道,你在某個角落,過的好好的。

厲淳掙開她的手,轉過身,眺望遠山疊嶂,嗓音宛如輕嘆,「莫要忘了回家的路才好。」

宋汐心裏一酸,從身後抱住他的腰,堅定道:「不會的,我很快,你等我。」

厲淳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只是眼神,透出一股莫名的憂傷。

厲淳回到宮中,陸慎言忙從裏面相迎,幫他解下披風,望了望他身後,不見宋汐,便問道:「公子,陛下怎麼沒來?」

要說厲淳,這幾年在宮中雖備受榮寵,身份着實尷尬。

宋汐不知該給他一個什麼樣的名分,以他的身份,這家國本是他的,即便是冊封皇夫,也是辱沒了他。更何況,宋汐因為私心,並不想那麼快就讓人取代安笙,即便,這個人是厲淳。

她總覺得,安笙會回來的。

他對這個深宮的留念本就不深,如果,連唯一屬於的地位都被剝奪了。

那麼,他何以回家呢?

這一拖,就是好幾年。

好在厲淳也不在乎這些虛名,沒名沒份地跟着她,一點怨言也沒有。

如此,宋汐就更寵着他了,哪怕是指着她的鼻子叫罵,她也不會生氣。

厲淳輕描淡寫道:「她呀!怕是要過一陣子才回來了。」

「啊?陛下居然讓您一個人回宮了?」這在陸慎言看來,是很不可思議地事情。宋汐對厲淳一向恩寵,巴不得時時刻刻守在他身邊,這明擺着專程出宮陪他遊玩,居然讓他一個人回來,未免太說不過去。陸慎言不由得替自家主子抱不平,「陛下有事兒也不能就這麼將您撂下,她出宮統共就帶了那麼幾個人,還把路公子調走了,留下兩個不頂事兒的跟着您,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小路一起回來了!」

「啊?」陸慎言再次蒙圈。

厲淳似笑非笑道:「她呀,對身邊的人,可是心疼得緊。」

那麼危險的事情,她可捨不得讓小路去衝鋒陷陣。編了一堆謊話誆小路留下,虧得小路還信了。

這時,門外有人來稟,「宸王求見。」

對了,這幾年,跟他一樣沒名沒份的還有風宸。

不過,一個是不好給,一個是不願受。

「他怎麼來了!」陸慎言有些犯難,生怕對方是來找茬的。

厲淳卻顯得從容多了,「定是得知我一個人回宮,故來詢問。無妨,你將人請進來吧,正好,我也有一些話要對他說。」

不多時,風宸走了進來,兩人一見,都不自覺地將對方打量一遍。

經過幾年的好生休養,厲淳身體大好,氣色亦佳,容光絕艷,倒似與巔峰時期一般無二。反觀風宸,面色略顯蒼白,竟有幾分憔悴,與這絕艷之姿相比,倒有些相形見絀了。

但他昂首挺胸,氣質斐然,倒也能平分幾分秋色。

兩人寒暄過戶,厲淳便開門見山道:「她因急事出遠門,來不及跟你告別,托我知會你一聲。」

愛人的行蹤卻要第三者來轉告,怎麼都有種打臉的感覺。風宸心酸地想,只怕,她有時間也不會特意知會他吧!面上卻不能泄露分毫,「有勞了!」

厲淳見他略顯尷尬的樣子,一聲輕笑道:「聽人說,你近來身體不大好,至於朝政之事,若有餘力,你便多擔待些,若力不從心,我亦可代勞。」

他神情冷淡,周身卻透著一股難以忽視的果敢霸氣,雙眼如兩汪深潭,讓人望不見底。

與風宸對視,亦不落分毫。

這是一個帝王該有的氣勢。

風宸看着這樣的他,心裏沒來由的有些感慨。

平素,他們極少見面,什麼時候,他已然成長為這副模樣。

他不禁懷疑,三年前在他面前怯生生叫「宸哥」的男子,是不是一場幻覺。

不,一個人,再怎麼變,本性亦難變。

也許——

風宸試探道:「你都想起來了?」

厲淳微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風宸凝目道:「這昭然的江山,本該是你的。」

他若想要,宋汐定拱手相讓,只是,幾人之間好不容易平衡的局面,又將打破。

屆時,他又該何去何從?

厲淳呵呵一笑,「我的東西,我願意給誰,便給誰。」

看似隨意,卻又帶着運籌帷幄的霸道果決,彷彿,只要他想,本該屬於他的東西,隨時可以拿回。

風宸默默地看着他,不禁想到,他這個樣子,宋汐知道嗎?

直到風宸走後,陸慎言仍用震驚的眼神看着他。

這個樣子,倒似取悅了厲淳,「怎麼了,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

比起在面對風宸時的強硬,在陸慎言面前,他倒是很放鬆的樣子。

陸慎言這才收起合不攏的嘴巴,有些複雜地開口,「公子,您恢復記憶了?」

「恢復了怎樣,沒恢復又如何?」

陸慎言還以為他會給自己一個不一樣的答案,到是把對風宸說的話原封不動地扔給他了。見對方一臉淡泊名利的樣子,陸慎言帶着點兒不甘道:「主子既然想起來了,難道就不想——」

話未說完,便被厲淳截斷,「日子還是一樣過。」

對上他堅定不移的眼神,心知他是真的沒有奪權之心,陸慎言遂不再多言,只不甘不願道:「在自家地盤上,您可不能讓風宸給欺負了去。」

這些年他不計回報地付出,使厲淳將他視作心腹,一些心思也無意瞞他,待他也比對旁人要寬容許多。是以,在這個人面前,旁人不敢說的話,他敢說,旁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只有一點,不要觸碰主子的底線。而這條線,這幾年來朝夕相處,用心揣摩,他早已摸得透徹。

厲淳失笑,「怎會!」

陸慎言看着他絕艷的笑容,也跟着傻傻笑了,痴痴道:「公子,您現在這樣,真好。」

厲淳詫異,「怎說?」

言下之意,是「從前」不好了?

陸慎言嘿嘿笑道:「奴才斗膽說了,您不要生氣。」得厲淳首肯,他才道:「從前,您鋒芒太露,過剛易折。如今,您鋒芒依舊,卻更加沉得住氣了。這樣,才不會輕易著了旁人的道。」

對此,厲淳只是付之一笑,「任誰經歷生氣,都會看淡塵世,只是,我尚有一些牽絆,便用殘生來了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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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梟后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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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三)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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