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真相

蘇曉在棺材裏?

緊緊盯着棺材裏躺着的兩人,斛澤信看蘇曉的胸口還在起伏,說明人還活着,但是……旁邊的那具屍體怎麼回事?!難道這具屍體是這個墓室的墓主人?但為什麼即使是敞開棺材的情況下也能保持肉身不腐,而且看上去,有生氣。

趙遠見到蘇曉的瞬間,剛才還緊繃着的神經一下鬆懈,伸手想要把蘇曉給拉出來。

一個活人,不該躺在棺材裏。

「別動!」斛澤信幾乎是強硬的拉住趙遠的手,搖了搖頭:「這棺材有蹊蹺,不能動,否則我們怕是都要跟老李一樣,葬身在此地,不想死的話就等我來動手,蘇曉既然我帶下來了,我就會把她給帶上去。」

旁邊的孫桐拉了一下趙遠,示意他不要和斛澤信起衝突:「這裏交給小斛,我們到旁邊去看看,我總覺得現在我們沒有出路,剛才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很怪了,墓道竟然自己會動,好像我們腳下面踩着的地板是活動的,我們往前走一步,它就會自動消失。」就好像是一進來的墓道,傾斜的角度越來越誇張,到後面整個地面都豎起來,直接封住了出口。

孫桐不明白,當初既然蘇家和孫家從這裏逃出來,那墓室應該是封死了,為什麼他們還能進來?而且當初在他們逃出去的同時墓室是封死的,怎麼把孫秀秀的屍體給運到主墓室的?不是人運走的,難道屍體還會自己走路不成?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在腦子裏蹦躂,眉頭越皺越緊。

「蘇曉,陷入深度睡眠,叫不醒。」

「什麼?!」

「這……是一種幻術,也可以稱作……蠱術。」

「你的意思是,蘇曉在這裏就醒不來了?!」趙遠一激動,扯著斛澤信的領子問:「你他媽當時是怎麼跟我們說的?好了,現在好了,行,蘇曉留在這裏陪這個老殭屍,你是打算找到出路就自己出去是不是?真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難怪當初蘇家和孫家要遠離斛家的人!」

斛澤信臉色一變,一把甩開趙遠的手:「你現在失去理智,我不和你計較,孫桐,麻煩你看好他。」

「小斛,既然孫秀秀的屍體腐爛了,是不是說明她的靈魂也輪迴了?」

「墓室里沒有察覺到她,我想應該是蘇曉和她換了吧,蘇曉……不知道為什麼會自願替代孫秀秀的位置,不過孫秀秀本來就是一個替代品,現在蘇曉這個正主來了,當然選擇蘇曉……當時蘇曉到底遇上了什麼,讓她自己躺在棺材裏。」

孫桐搖頭:「蘇曉一直很在乎自己出生,還有回到村子裏就引發的一連串事情,我想,可能是這裏面有什麼文字或者什麼東西讓她被迷住,失去了神智,成為一個傀儡一樣的東西,做出來的事情都不受自己控制。」

「你過來搭把手,我看一下這棺材下面有什麼蹊蹺。」斛澤信不相信剛才老李的死是孫秀秀所謂,肯定有什麼原因讓老李觸發了機關才會死。

老李的屍體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趴在棺材邊上,手垂直吊著,眼睛圓瞪,表情猙獰得讓人害怕。斛澤信站在老李旁邊打量了半晌,從背包裏面拿出一個鈎子,站在一旁把孫秀秀的屍體給抬了起來,忽然瞪大眼:「趙遠你眼睛好,過來看看,屍體下面是不是有字?寫的什麼?」

還在慪氣的趙遠一聽,打着手電筒跑過來,站在一邊往屍體下面的石板一照,盯着上面的字一看,到了一口涼氣往後退一步:「斛澤信,剛才在兵俑坑那裏,你是不是有……有提到地煞七星陣?這、這上面寫的好像是關於那個的。」

地煞七星陣?

斛澤信把屍體放下,收回鈎子,眼睛在墓室里來回掃了幾遍,嘴裏念叨着什麼,孫桐和趙遠知道斛澤信的本事,自然不會上前去打斷,只能對視一眼,擔心的看向鎏金龍紋棺材裏面的蘇曉——要是蘇曉真的醒不過來,真要在這裏長眠下去,陪着那個墓主人嗎?

「不該這樣的,到底是誰把這裏給改了,雙龍戲珠改成盤龍卧灘,囚禁之地,為什麼會這樣……」斛澤信忽然想到什麼:「破陣的關鍵在七盞燈上面,我們找一下,或許能有出去的辦法,我沒有算錯的話,出口在這個石台下面。」

「什麼?」

「那蘇曉怎麼辦?」

「命該如此,她已經在世上多活了十九年,現在,這裏才是她的歸宿。」

「你放屁!蘇曉是我蘇家的人,是和我一起長大的人,怎麼可能是什麼破西漢墓里的人?!斛澤信你是不是進來之後腦子被影響了?蘇曉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人,現在是大四學生,不是什麼破祭品!和南蠻地的巫蠱之女!」趙遠聽斛澤信的話立刻厲聲說,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斛澤信是在胡說八道。

斛澤信自顧自走到一盞燈面前:「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能這麼輕易的過來?除了活人俑之外沒有遇到其餘的事,你以為為什麼蘇曉會躺在這裏,那壁畫上為什麼有和蘇曉一模一樣的一張臉,還有為什麼孫秀秀要在蘇曉這一次回來前,弄出這麼多事情,那是因為今年蘇曉回來,剛好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二十年,所以蘇曉該回來她的位置,這裏才是她最後的歸宿,你和我急沒有用,她就是這個命,她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斛澤信的話就像是一把刀插在趙遠心上,一悶棍打醒了趙遠。

早就猜到一些,蘇曉不是普通人,原來是一個根本不存在在世界上的人。

孫桐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靠在牆上,望着自己一身臟土還有手上被磨破的皮,說不出一句話來。見狀,斛澤信在燈盞上面摸索著,尋找出口的機關安慰道:「如果有可能,出去后,我們還能見到蘇曉,但那個時候的蘇曉不會認得我們,因為,她不是跟你們一起長大的蘇家四丫頭,而是——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人。」

「有可能嗎?」

「蘇曉能進來這裏,就說明了一切。」

忽然,墓室里一下變得明亮起來,七盞燈全部亮了。

斛澤信和孫桐趙遠三個人迅速靠在一起,警惕的盯着四周:「怎麼回事?」孫桐低聲問了一句,手裏的拿着匕首,作出防守的姿勢,眼睛盯着視線範圍內的兩盞燈——這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亮了?

三個人的眼前忽然一黑。

「遠哥,孫桐?」蘇曉的聲音有些遠,但還能聽到,可聽到聲音的人動彈不了:「對了,還有斛澤信,你們既然來了,知道我還活着就回去吧,村子裏不會出事了,蘇家和孫家的命也破了,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

「你呢?」孫桐問。

「我要留在這裏,走完接下來的路,放心,終有一日,我們可能會再見面的。」

「鏡子和梳子呢?」

「和孫秀秀一起……離開了,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有些事情,不能說出來,還是不知道為好,就讓我一個人帶着這個秘密守在這裏,只要我在這裏,蘇家和孫家不會再有事情,這是當年我犯下的罪行,自然應該承擔後果,一切都緣起貪戀和不知足,所以,現在是時候該償還欠下的債。」

孫桐看不見蘇曉,卻從未見過這般語氣的說話的蘇曉,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四兒,你……你真的要留在這裏嗎?」

「孫桐,對不起。」

「你身邊的墓主人,是你的——」

「我欠他的,應該還他。」

一千多年前就欠下的債,這個時候才來彌補,晚了,可蘇曉已經放棄了一些,留在這裏,暗無天日的墓室里,陪着身邊的人繼續睡下去,一直到——可以醒來離開的那一天。

「再見了,遠哥,替我照顧我爸媽。」

「四兒……」

意識從腦中抽離,蘇曉的聲音消失。

孫桐睜開眼的時候,眼前一片白,轉動眼珠發現身邊坐着的是自己爺爺,連忙爬起來往周圍看了看:「爺爺,這裏是——」

「醫院。」

「趙遠和斛澤信呢?」

「隔壁病房。」

「那……」

「你現在還不明白嗎?不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就當是一場夢,一場夢……哎!」孫老爺子搖了搖頭,嘆氣。孫桐坐在病床上,半天才回過神來:「那裏、現在怎麼樣?有可能進去嗎……」

「沒了,沒了。」

沒了?孫桐閉上眼,躺下不再說話也不再問。沒了,那就沒了吧。

2004年,六月。

孫桐開車離開小區,瞥了一眼座位上放着的羅盤,想到剛才那戶人家因為不幹凈的東西幾個月不得安生,不過,這筆生意還算是賺了不少,一單就是三萬,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車子從市南路經過,遇上紅燈,孫桐停下車,漫無目的的看着路邊的行人。

八年了,整整八年的時間。

那件事情過後,已經八年了。

回到小區,車子開進停車場,孫桐下車鎖門往電梯那邊走,忽然前面拖着行李箱的女人,腳底彷彿生根了一樣,瞳孔放大,一直到一聲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出現:「這位先生,你住在這裏嗎?我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D棟在哪,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就住D棟。」

「真的?太好了,以後就是鄰居了。」

「恩。」

「謝謝你,我叫蘇曉,你叫什麼?」

「我……」孫桐猛地回神,盯着眼前笑得燦爛的女人:「我叫孫桐。」

蘇曉聞言一笑,眼睛彎成了月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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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中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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